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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舞者(火卷) 作者:海岩 | 书号:44715 时间:2017/12/10 字数:13129 |
上一章 第十章 逃命 下一章 ( → ) | |
风是从苦丁山那边吹过来的。金葵和王苦丁这一对“痴男怨女”炕头炕尾地拉着距离,在窗外风声的伴奏之下,相当严肃地谈开了“感情”金葵显然已经镇定下来,尽管声音仍然毫无力气。 “我看你这人也 ![]() 王苦丁说:“那我明媒正娶还不好吗,我跟你结婚还不好吗。我可以把村里的人全都请上,把村长也请上,结婚的钱我想办法去借!一定不让你受委屈还不好吗?” 金葵说:“不好。让我跟一个男人结婚,总得先跟他谈谈恋爱吧。你知道什么叫谈恋爱吗?” 王苦丁劲使点头:“知道,怎么不知道,那咱俩就谈恋爱嘛,你说咋谈就咋谈。” 金葵说:“在我们城里,谈恋爱的时候,男方必须对女方特别好,什么事都得听女方的。等把女方娶回家了,女方才什么都听男方的。我爸妈就是这样的,结婚前我爸事事听我妈的,结婚后家里都是我爸说了算!咱们要谈也得这个样。以后等咱们结了婚,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可谈恋爱的时候,你得处处顺着我。” 王苦丁马上保证:“好,我顺着你,我听你的。” 金葵马上核实:“你真听我的吗?”并且再次威胁:“你要不听我的,我死也不会跟你,你还不如现在就把我弄死呢,然后让安公局再把你弄死。反正到了 ![]() 王苦丁说:“我听你的,听你的还不好吗,我对天起誓还不好吗?” 金葵严肃地点头:“那好吧,那我就先相信你。那我就提几条要求,先考验考验你。” 王苦丁紧张:“什么要求?” 金葵说:“你看,一听我提要求你又害怕了。” 王苦丁说:“没有没有,你提你提。” 金葵说:“我第一条要求,以后咱俩的事,咱俩自己商量,不许叫你叔你婶你们村里人来,你找他们来,能成的事我也不成了。” 王苦丁犹豫:“那我没爹没娘了就剩我叔我婶了,我有什么事总得…好好好不叫他们不叫他们,反正结婚前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好吗?第二条呢?” 金葵⽩了他一眼:“第二条。你得带我进趟城,挑几样好看的⾐服,我不能穿这⾝⾐服就结婚吧?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 王苦丁气短:“进城?我攒的钱都花在你⾝上了,县城太远了,进一趟城要花多少钱呀…” 金葵瞪了他一眼:“结婚都不舍得给新娘子买⾐服,那这婚谁跟你结呀。我们城里人结婚可复杂呢,得穿好几套⾐服,得租一个车队在城里转一大圈,得办几十桌酒席,办喜事前还要去照相馆照结婚照,我这些都不要,就要你带我进城挑两件⾐服你都不愿意,这婚我肯定不结了,你还不如现在就把我弄死然后再让安公局弄死你呢…” 王苦丁连连安抚:“成成成,我带你去,我带你去,你总得让我把钱凑齐吧。买⾐服…要多少钱呀?” 与王苦丁达成“协议”的第二天早上,金葵醒来,下 ![]() ![]() ![]() “吃饭吧,我去打洗脸⽔。” 金葵坐起⾝,在他⾝后板脸说道:“你又去找你叔叔婶婶了?” 王苦丁回头,结巴一句:“没,没有啊,我是找他们商量借钱的事。” “借钱?” “是啊,结婚的钱我算了一下,要在村子里摆四五桌酒,还要去城里给你买⾐服,我想,既然进一趟城,那就照个结婚照吧。怎么也要弄个一两千块钱吧。我正想和你商量呢,我们好不好就去镇上买⾐服?镇上的⾐服也很新嘲的。镇上也有个照相馆,我跟村长打听了,镇上那照相馆里有婚纱租。村长去年又娶了个老婆,就是在镇上照的婚纱照。去县城走山路很远的,一天赶不回来,在外面一住下,钱就没边了。这次我们先去镇上买,等结婚以后还上钱,再到县城逛,还不好吗?” 金葵迟疑:“镇上?” 三天后的早上,王苦丁和金葵走出了铁匠铺子,在村民好奇的目光中走到村口,沿山路向镇上走去。王苦丁总想和金葵肩臂相靠,金葵则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他们走了几十里山路,中午才走到山下的小镇。在镇口王苦丁碰到了一⾼一矮两个同村的青年。⾼个青年向王苦丁问道:王苦丁,你怎么也到镇上来了,来做啥咧?王苦丁说:买两件⾐服,照个相片。你们来做啥咧?矮个子说:打个电话,我老姐在县上说给我找工作,我打个电话问问。⾼个子又问:苦丁,听说你娶媳妇了,是这个吗?怎么不摆上酒叫大家喝喝?王苦丁说:还没办呢嘛,娶媳妇哪有那么简单,还要买⾐服,还要照婚纱照,还要请村长给定个⽇子…⾼个子说:定了⽇子不要忘了请上咱,让咱到你家好好闹一闹。矮个子马上调笑⾼个子:嘿,你想闹自己也找个媳妇嘛,闹人家的媳妇⼲什么。⾼个子说:我哪有王苦丁那样有钱,人家开打铁铺子就娶得上这么好看的媳妇嘛,我娶不上媳妇还不让闹闹吗? 他们一路说着走进镇子,在街边一个小饭摊前吃了简单的午饭。吃完饭王苦丁大声吆喝:老板!收钱!老板过来了,两个同村青年也在口袋里摸钱,王苦丁大方地要替他们付账:我请客,我请客!两个青年拉扯着客气:这咋好,这咋好…推挡几下也就依了。这顿饭金葵吃得心不在焉,眼睛悄悄左顾右盼,一时找不到脫⾝机会。这座小镇人气不旺,街面冷清异常,⾝边又有三个精壮汉子不离寸步,几乎没有半点可乘之机。 饭后,王苦丁拉着金葵,就在镇上唯一的一家邮电所里,陪着姐姐在县上的那个矮个青年打了电话。矮个青年问他姐姐找工作的事,连旁听的金葵都听得出八字还没一撇。 邮电所只有二十米见方,中间还设了一条柜台,金葵扯扯王苦丁的袖筒说道:“哎,我也要给我姐姐打个电话。” 王苦丁愣了一下,脸⾊马上就变:“你打电话做啥,叫她过来接你?” 金葵理亏似的口吃起来:“我…我也报个平安嘛,我家里人肯定急死了。” 王苦丁不傻,拿着架子说:“我早答应过,可以让你打电话,以后还可以带你回家去,可你必须先和我过上⽇子咧,生个孩子咧,以后咋做都成还不好吗?” 两个青年打完电话过来,垂头丧气地分析着县上的情况,王苦丁和金葵的谈话于是中止。接下来,是两个青年陪王苦丁和金葵在集市上买⾐服。穷山僻壤的集市,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东西。 集市旁边就是个照相馆,门前果然摆了婚纱摄影的俗 ![]() 闪光灯哗地一闪“新娘和新郞”的笑容,被定格在胶片正中。 从镇上照相购⾐回来之后,晚饭还是王苦丁做的,饭后金葵主动洗了碗筷,她弯 ![]() ![]() 王苦丁接触到金葵的⾁体, ![]() ![]() ![]() ![]() 周欣在百科公司兼职秘书,并不都是半天上班,逢公司某些会议需她列席记录的时候,或者陆子強招待某些客户让她出面应酬的时候,下午也是出不来的,有时陪吃陪喝也会很晚。逢这种情形陆子強一般都会用车把她送回住处,不放过任何与周欣独处的机会,没有机会便创造机会,且不论这种创造有多么牵強附会。 这天周欣帮陆子強打印一份文件,傍晚才走,陆子強照例开车送她。车至公寓楼下,陆子強忽然表示有点晕车“你那儿有去痛片吗?我去吃一片。” 周欣说:“我那儿没有去痛片。” 陆子強说:“那我上去喝杯热⽔吧。” 陆子強和周欣一同下了车子,双双走进了公寓的楼门。他们乘电梯上去,周欣刚刚打开自己的房门,陆子強在狭小的门厅里,突然強吻周欣。周欣未及反应,未及挣扎,陆子強已经把她放开,率先走进了客厅。 陆子強问:“你什么时候走?” “去哪?”周欣怔怔地,还站在门厅里。 陆子強回过头来,淡淡说道:“长城。” 周欣直到确信除了那个猝不及防的吻亲之外,再也不会发生什么,才慢慢从门厅走进屋子,为陆子強倒了一杯开⽔。陆子強并没有坐下休息,而是端着⽔杯东看西看。屋子的各个角落,堆放着些胡 ![]() 苦丁山的太 ![]() ![]() “快点吃饭吧。吃完咱们上镇上去。”王苦丁放下早饭,态度照例忠厚得不行。 金葵未醒的脸上,挂了一丝惊异:“今天?…还去镇上?” 王苦丁摆开早饭,笨拙地解释:“那天照相穿的西服是人家照相馆的,他们讲,男人结婚,总要穿件西服的。我借的钱还没有花完,我想去买件西服,前天咱们照的相片也正好可以取了。你放心吧,我一定听你的,按你们城里的规矩办,没有结婚办喜事前,我绝对不再碰你了。你放心好了,我都听你的,还不好吗?” 金葵看着王苦丁,她也许应该相信他的话,但相信了也不值得庆幸,因为在王苦丁看来,他是无论如何要娶她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和上次一样,早饭之后,金葵和王苦丁拉着距离,沿山路向山下的小镇走去。金葵已经穿上了上次在小镇买的那⾝⾐服,崭新而又俗气。而她的脚下,却还是自己原来那双快要穿烂的鞋。 和上次一样,他们走了三个小时,走到了小镇。 王苦丁带着金葵,在小镇的那家照相馆里取了他们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新婚夫 ![]() 金葵对那颜⾊很吃惊,她替王苦丁挑了旁边一件深蓝⾊的,说:“还是这件吧。” “这件?”王苦丁上下比划,似乎嫌它老气。 金葵又帮他挑了同⾊的 ![]() 卖货的摊主拉开摊位里面的一扇小门,往里躬请:“有,里面还有镜子。”又对王苦丁说:“你女人选的这件好,这件是刚从广州运来的,广州那边照着国外的样子做的,现在这是最新型的了…” 金葵把 ![]() 金葵不知道她奔跑时的脸上,究竟是何表情,只感觉路人纷纷侧目,目光好奇。她心无旁顾,拼尽全力,跌跌撞撞跑出镇口。一辆破破烂烂的长途汽车正要离站,关门前被金葵一步挤了上去。 长途汽车开动起来,不知是路面坎坷还是车子老旧,摇晃得像个风中的簸箕。 长途车的售票员显然对金葵苍⽩的脸⾊感到疑惑,警惕地问金葵:“去哪里?买票!”金葵⾝无分文,她只能用急促的声音,表达自己实真的困境。 “我要去安公局!我要警报!” 金葵终于全安了,在离小镇最近的一个安公 出派所里,她⾝心安顿地吃了民警端来的盒饭,民警同时对她做了询问笔录,民警首先想要弄清的,显然是她的实真⾝份。 民警问:“除了你刚才给我们的那个电话,你还有其他联系人吗?你的户口所在地在哪里?” 金葵答:“户口…在云朗,我们家在云朗市湖岗大道三十五号…” 民警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金葵答:“我还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哥哥。” 民警问:“你爸爸叫什么?” 金葵答:“我爸叫…” 问答之间,另一位民警走进房间,打断他们,冲金葵问道:“这电话是你什么人啊?” 金葵说:“他是我男朋友…” 民警说:“这电话停机了。” 金葵万分意外:“…停机了?” ⾼纯再次来到百科公司,他在百科公司的牌子前端详片刻,然后走了进去。 ⾼纯等在百科公司的小会议室里,看到电梯间几个黑老大模样的人物与陆子強拱手作别。陆子強透过会议室的玻璃隔断看到⾼纯,用目光示意⾼纯到他办公室来。⾼纯进屋站在门口,陆子強则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向外凝视。 “你机手怎么停了?” “没费了,我还没充呢。” 陆子強没再责备⾼纯,转而问道:“这些天,周欣都去哪里画画了?” “这些天…她没怎么出去。”⾼纯回答:“可能就在家里画吧。” “这几天,有谁去她家了?” “那个年轻点的画家去过,就是他们独木画坊的那个…” “不是那个!”陆子強转过头来,打断⾼纯:“是另外一个人,一个更年轻的人。” ⾼纯疑问:“更年轻的人?” 陆子強点头:“对,是个很帅的年轻人,也留着你这种头发,很像你。” ⾼纯心跳速加:“您…见过这个人了?” 陆子強肯定地答道:“见过。” ⾼纯吓得昅气:“在,在哪儿见的?” “在她的家里。” ⾼纯心虚了,強自镇定:“不…不会吧…我没看见她那儿有什么人去过呀,您什么时候看见的?” 陆子強目光盯住⾼纯,仿佛早已洞悉奷情,⾼纯头上开始冒汗,但陆子強随后说出的话语,让他的心情倏然放松。 “昨天,我到她那儿去了,我在那儿看到一幅刚刚画完的油画,画的是个年轻的男人,我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纯甫一定安,思维就变得灵活起来:“会不会,她是照着图片画的?” 陆子強思索:“她为什么要照着图片画这个人呢?而且他们这些专业画画的人,一般是不照图片画人的。这幅画肯定是照着真人画的,这个人,肯定是她认识的人。” ⾼纯继续装傻:“会不会是她花钱请的模特?” 陆子強还是头摇:“她会让一个这么年轻的男人单独去她家吗?一个年轻美貌的男人,单独呆在她的家里,这合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玩的到底是绘画艺术…还是行为艺术?” 陆子強问⾼纯,又像自问,⾼纯无以为答。 陆子強沉默下来,思谋良久,忽然抬头,对⾼纯命令:“给我查到这个人!” 金葵在这家出派所里住了一天。第二天的晚上,晚饭之后,她在出派所自建的一个简易的浴室里洗了澡,洗完刚刚穿好⾐服,刚刚拉开浴室的铁⽪门,就看见出派所的一位民警领着两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走进院子,走进一间办公室去了。院里灯光昏⻩,但金葵仍然认出灯晕下的两张面孔,一个是自己的亲生⽗亲,另一个是同⽗异⺟的哥哥金鹏! ⽗亲和哥哥被民警领进一间办公室去了,金葵关上铁门, ![]() 民警敲门,未见反应。推门,门被反锁。民警喊来一位路过的女民警,女民警脚下垫着东西扒上铁⽪门,她看到这间简陋的浴室,早已是座“空城” 这天晚上陆子強在他的游艇上举办了一个小型的人私晚宴,前来赴宴的正是那几个黑老大模样的人物。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一场男人的宴聚,周欣居然受邀作陪。席间主宾一问一答,言语故意有涉江湖,尤其是为首那个秃了顶的客人,腔调野野的,像是故意要在周欣耳中,制造一点惊恐。 “老陆你放心,你上次 ![]() 陆子強表示了谢意,同时侧目看了一下周欣,似乎想看看她的反应。周欣低头喝汤,目不斜视,没有任何反应。 秃顶又问:“哎,老陆,上次你说有人纠 ![]() 周欣仍然不动声⾊地喝汤,用餐巾慢慢地擦嘴。陆子強语意幽长,慢慢地说道:“现在还不需要,如果有人真的让我不舒服了,我自会⿇烦你的。” 除了这类言语,席间别无多话,散席后送走客人,陆子強陪周欣下船。走到自己的车前,陆子強忽问周欣:“怎么,你不⾼兴了?” 周欣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仓促答道:“啊…没有。” 陆子強拉开车门,把车钥匙递给周欣,说:“车学得怎么样了,要不要试试?这时间街上车少。” 周欣犹豫了一下,接了钥匙。陆子強坐在了她的⾝侧,看着周欣把车发动起来。周欣挂挡后忘记松开手刹,陆子強微笑着替她松了。 奔驰车开出了码头就拐错了方向,经陆子強提醒,周欣把车倒回,还没摆正车头,车尾砰地一声振动,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车子熄火停住,陆子強急忙下车去看,原来车尾撞上的,正是⾼纯隐蔽在拐角暗处的车头,车尾无恙,车头却碎了一盏大灯。周欣没敢下车,她从倒视镜中看见陆子強与⾼纯在车头车尾处 ![]() 陆子強说:“我来开吧。” 陆子強开车送周欣回家,车子在周欣的公寓前停下,周欣伸手开门,车门未被开锁。她转头去看陆子強,陆子強兀自沉默,沉默中似乎有话要说。 陆子強终于开口,声音沉闷:“你们…这一去大概要多少天呀?” 周欣淡淡回答:“你不是给了我三周的假吗?” 陆子強点头,但说:“啊,你要去那么长时间吗?” 周欣转开话题:“刚才,我撞上的那辆车,你怎么跟那个人说的?” 陆子強说:“这种事你别管了,我会补偿他的。”他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周欣说:“⽇子还没定呢,我们需要五辆车,还差一辆没找到呢。” 陆子強淡淡地问:“要我帮忙吗?” 天亮之后,金葵终于在路边的一个草窝里倒下,她口 ![]() 同样的早晨,京北的街上拥塞了数以百计的汽车。 ⾕子搭乘的出租车早早地来到周欣的住处,接了周欣下楼出门。他在上楼前就已留意,一辆似曾相识的车子,鬼鬼祟祟地泊于暗处。在与周欣上车之后,⾕子回首观察,果然看到那辆眼 ![]() 出租车开动起来,⾕子怒不可遏,他再次回头,发现⾼纯的车还跟在后面,于是转向周欣,横眉相问:“你本来是让他来接你的吗?” 周欣莫名其妙:“谁?” 两人回头,周欣看不明⽩:“谁呀?” ⾕子恶狠狠地:“你那个小⽩脸朋友啊,跟在我们后面呢。” 周欣再次回头:“谁呀,哪一辆呀?” ⾕子自信抓住了把柄,质问已经变成指责:“是你让他来的吗?他每天都来接你上班?” 周欣刚想解释,被⾕子愤怒打断:“停车!” 出租车司机慌忙把车停在路边,回头看着后座上忽然翻脸的这对男女。⾼纯的车超过他们开到前边去了。⾕子冲周欣冷笑:“去吧,叫住他,省得让他⽩跑!” 周欣显然受不了⾕子的态度,愤而推门下车。尽管⾼纯的车子在前方不远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但周欣没有过去,而是抬手拦住另一辆的士,上车扬长而去。 ⾼纯坐在车里,疑惑地看着周欣的车子从自己的左侧开过。⾕子也闷在车內,面孔铁青地看着周欣越走越远,満腔的愤懑无法言说。 在这条公路上一个荒凉的三岔路口,金葵看到了一顶帐篷。她下了卡车。她谢了司机,目送卡车朝更加荒野的山里开去,才走近那座破旧的帐篷。帐篷是空的,仿佛是被谁遗弃在此的一个废墟。金葵只能沿着另一个方向,投向远处依稀可见的村庄。 太 ![]() 在独木画坊的院子里,周欣与画家们一起,试着支起了一顶露营的帐篷,同时检查着各种随行的用具。老酸和小侯等人计算着可以“征用”的车辆:大何的越野,李东的帕萨特,还有卫华的那辆改装车,⾕子又把他哥们儿阿兵的旅行车动员来了。阿兵本来就是⼲个体运输的,因为跟⾕子是发小,所以答应收个成本钱就行。现在有四辆车了,要能再搞到一辆就宽松多了…周欣犹豫一下,向老酸表示,她公司的老板好像愿意赞助一辆车子,支持这次行期在即的“艺术长征”众人 ![]() 天⾊渐晚,周欣最先和大家告别离开画坊,她从⾕子和阿兵⾝边走过时目不斜视,走到街边上了一辆出租。⾕子和阿兵说了句什么,两人一起上了阿兵开来的那辆旅行轿车。旅行车追出画坊的院子,竟意外地发现⾼纯的汽车从街对面的一个巷口开出,尾随在周欣的出租车之后,将旅行车的视线完全阻隔。 ⾕子骂了声:“妈的,又是他!” ⾕子和阿兵的车子紧随在⾼纯⾝后,一起跟到了周欣的公寓。让⾕子略感意外的是,在周欣到家后⾼纯并未停车,而是加快了车速继续前行,⾕子示意阿兵跟定⾼纯,沿着马路向前追去。 ⾼纯去了方圆的住处。 ⾼纯是在路上接到了方圆的电话,然后赶到方圆家的。方圆刚刚到外地转了一个大圈,据说马上要到成都工作,要⾼纯过去告个别的。⾼纯从方圆口中,进一步证实了其实早已证实的事情。 “我这趟先去的成都,后去的海上。从海上出来也没回京北,我回了一趟云朗。”方圆说:“云朗歌舞团散伙以后,那楼房一直空着。不过我去了一趟你们云朗艺校,你们艺校倒还不错,你们好几个老师都打听你呢。” ⾼纯心不在焉,说:“噢。”顿了一下,他把问题迫不及待地转向自己的疼点“你听说金葵的事了吗?” 方圆说:“听说了,我听原来歌舞团的人说,她跟那个杨峰已经吹了,原来都说好到港香旅游的,结果没去。不知道因为什么,金葵她爸又把金葵许给另外一个人了,听说是个特有钱的土大款。” 这是旧闻,只是进一步证实而已。⾼纯没有惊愕。 方圆又说:“杨峰那人,在云朗太跋扈。她爸可能也是怕金葵嫁了他受欺负吧,所以又给金葵找了个厚道的。听说是个外地的老板。歌舞团有两个人听说金葵回来了去她家看她,她家里人说金葵跟她男朋友到外地去了。那两个女孩也认识杨峰,跟我说肯定不是杨峰,因为金葵走以后他们还见过杨峰,杨峰一直呆在云朗哪都没去。” ⾼纯喃喃:“是个外地老板?” 方圆感叹:“咳,漂亮女孩,还愁嫁不出去。” ⾼纯的表情有点呆滞,垂着头颅自言自语:“我到我们住的那个大车库看过,她的东西还在那儿呢,我想她早晚会回去取她的东西吧。我的机手卡丢了,所以我想把那个车库租下来,在那儿等她。如果还能见到她的话,只有在那里等她。” 见⾼纯情绪悲哀,方圆婉言开导:“你呀,别再生活在幻想里了,我在文艺圈混这么多年,这种事见多了。女孩子初恋的时候,一般都是找个志同道合的⽩马王子,可结婚的时候,挎着的都是个有钱的肥胖胳膊。恋爱就是乐娱,就是夜里做的梦。结婚才是生活,才是⽩天醒了以后的生活,你得搞清楚了!” ⾼纯灰心丧气,心情坏到极点。方圆看看他的反应,小心地补了一句:“云朗歌舞团的人说,金葵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过云朗了。据说她和那个外地老板领了结婚证,那老板就安排她出国上学去了。” 方圆看到,⾼纯的脸⾊一下变得煞⽩,眼睛一动不动直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忍不住替他总结了人生:“梦总要醒的,还是现实点吧,你也该早点考虑一下自己的生活啦,啊!”在方圆对⾼纯进行这场开导的时候,⾕子和阿兵的旅行车蔵进了方圆家楼下的树丛,也做起了“私家探侦”的营生。如果说⾼纯做私家探侦是为了挣钱的话,那么现在的⾕子,则燃烧于难以熄灭的妒火! 他和阿兵坐在车里,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等⾼纯。终于,他们看见楼门里出现了两个人影,正是方圆送⾼纯出来。他们看见两人在门口的路灯下握手告别,看见方圆转⾝回去,⾼纯走向自己的汽车。⾕子已经有些醉意,満目仇恨推开车门,却被⾝边的阿兵拉住。阿兵示意他留在车上不要出面,自己下车 ![]() ![]() ⾼纯是一下被打蒙的,喉咙里好一阵才恢复气息,口腔和鼻孔都堵了鲜⾎,连吐的力量也无从聚积。他用双肘撑地,想坐起上⾝,视线中模模糊糊划过一辆旅行车的黑影,那黑影以极速马力驶向路口。这时他听到砰的一声闷响,连带着一阵金属的分崩离析,随后是刹车带发出的短促尖叫…⾼纯混沌的意识被这刺耳的声音瞬间 ![]() 周围又黑了下来,如果不是口中的咸⾎,脸颊的疼痛,一切都像一场噩梦,来去匆匆。⾼纯慢慢从地上爬起,体力一点点恢复,思维一点点苏醒,他踉踉跄跄走向自己的汽车,吃力地拉开车门。车子空响了半天才发动起来,歪歪斜斜地向路口开去。 路口的景象令⾼纯震惊,一辆三轮人力车的残骸翻在墙边,挤庒着一个四肢扭曲的枯瘦躯壳。⾼纯的车子惶然停下,他拖着伤痛下车察看,勉強看清那是一个老人,上⾝在墙上半仰,两臂向空中伸张,三轮车的一只轮子庒住了他的头颅,眼睛还微微睁着,但已枯萎了生命的灵光。 后来⾼纯知道,老人当时并未死亡,但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抢救了一番后,推出救急室时还是罩上了⽩布。他的亲属赶过来了,老伴和儿女们先是抱尸痛哭,后又闯进医生的办公室里,揪住脸上带伤的⾼纯又撕又打,好不容易才被正在询问⾼纯的两个察警用力拉开。死者的老伴 ![]() 察警们拉着⾼纯从屋里突围出去,尽管医生护士都上来保护,⾼纯的⾝上脸上还是挨了不少拳脚。察警们把他护送出急诊部的大门,拉上了停在门外的一辆警车。 ⾼纯的车子也被开到了 ![]() 天⾊蒙蒙亮了,⾼纯才回家睡下。他不可能想到在很远很远的一个铁路小站,金葵也同样刚刚睡下,一列拉煤的火车刚刚驶出站台,金葵就睡在最后一节车厢的煤堆上面。⾼纯睡下时眉眼尚且青肿,金葵爬上火车前就已蓬头垢面。 天亮得很慢,阿兵的旅行轿车停在街边的一家个体修车店前,阿兵叫开店门,与睡眼惺忪的老板嘀咕半天。⾕子站在车前看他们谈好价钱,老板才过来查看撞坏的车头车灯,以及车⾝的划痕。 老板看了一圈,进去填修车单子去了。⾕子左顾右盼,心神不安。他惶恐地去看阿兵,阿兵则看看四周——这条小街的前后,还没有多少行人。 “没事,”阿兵低声说:“这老板是我哥们儿!” 太 ![]() ⾼纯坐在陆子強办公室的沙发上,脸上还挂着前夜一的青淤伤痕。他看到周欣进来时表情镇定,不像周欣那样慌张难掩。好在陆子強并未注意到二人的眼神接触,他当然想不到周欣和这位暗中监视她的跟踪者,早就是一对过从甚密的友人。 陆子強见周欣进来,说道:“我给你找了一辆车,还专门替你们配了个司机,钱我已经付给他了,一路上你们只管他吃饭就行。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姓⾼,你叫他小⾼就行。” 介绍完⾼纯,陆子強转脸又对⾼纯说道:“小⾼,路上你一切都听周姐小的。我答应付你的另一半钱,等你回来后我一定付清。” ⾼纯对周欣礼貌地点了下头,眼中微笑:“周姐小,请多关照。” 周欣的紧张这才松弛下来,但这个安排还是让她意想不到,她转脸向陆子強问道:“你从哪儿找的,是你们公司的人?” 陆子強答道:“不是,他就是那天被你把车撞坏的那个人。我帮他付了修车的钱。我看他有车又有时间,就把这差事 ![]() 周欣转过头来,把目光重新投向⾼纯,脸上也现出释然的笑意:“谢谢你了。”她说:“上次不好意思。” ⾼纯也微笑着,礼貌回应:“不用客气,陆老板已经付我钱了。” 陆子強站在他们中间,左顾右盼,对二人相识得如此“融洽”似乎不在意料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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