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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热门小说 > 推拿 作者:心做 | 书号:44251 时间:2017/11/23 字数:11852 |
上一章 第三章 小马 下一章 ( → ) | |
王大夫在“男生宿舍”住下来了。所有的“男生宿舍”都一样,它是由商品房的住宅改装过来的,通常说来,在“主卧”、、“客室”和“书房”里头,安置三组![]() ![]() 王大夫刚到,不可能有选择的机会,当然是上铺了。王大夫多少有些失望。恋爱中的人就这样,对下铺有一种本能地望渴,方便哪。当然,王大夫没有抱怨。他一把抓住上铺的围栏,用力拽了一把, ![]() ![]() ![]() 下铺是小马。依照以往的经验,王大夫对小马分外地客气了。在集体宿舍,上下铺的关系通常都是微妙的,彼此很热情,其实又不好处。弄不好就是⿇烦。这⿇烦并不大,通常也说不出口,最容易别扭了。王大夫可不想和任何人别扭,是打工,又不是打江山,⼲吗呢。和气生财吧。王大夫就对小马客气。不过王大夫很快就明⽩过来了,他对小马的客气有些多余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闷葫芦,你对他好是这样,你对他不好也还是这样。他不对任何人好,他也不对任何人坏。 小马还小,也就是二十出头。如果没有九岁时的那一场车祸,小马现在会在⼲什么呢?小马现在又是什么一副样子呢?这是一个假设。一个无聊的、无用的、却又是缭绕不去的假设。闲来无事的时候,小马就喜 ![]() 小马的眼睛却又是好好的,看上去和一般的健全人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一定要找到一些区,其实也有。眼珠子更活络一些。在他静思或动怒的时候,他的眼珠子习惯于移动,在左和右的之间飘忽不定。一般的人是看不出来的。正因为看不出来,小马比一般的盲人又多出一分⿇烦。举一个例子,坐共公汽车——盲人乘坐共公汽车向来可以免票,小马当然也可以免票。然而,没有一个司机相信他有残疾。这一来尴尬了。小马遇上过一次,刚刚上车,司机就不停地用小喇叭呼吁:乘客们注意了,请自觉补票。小马一听到“自觉”两个字就明⽩了,司机的话有所指。盯上他了。小马站在过道里,死死地拽着扶手,不想说什么。哪一个盲人愿意把“我是盲人”挂在嘴边?吃 ![]() ![]() 不过小马帅。所有见过小马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他是个标准的小帅哥。一开始小马并不相信,生气了。认定了别人是在挖苦他。可是,这样说的人越来越多,小马于是平静下来了,第一次认可了别人的看法,他是帅的。小马的眼睛在九岁的那一年就瞎掉了,那时候自己是什么模样呢?小马真的想不起来了。像一个梦。是遥不可及的样子。小马其实已经把自己的脸给弄忘了。很遗憾的。现在好了,小马自己也确认了,他帅。Sh-u-ai-S花i。一共有三个音节,整个发音的过程是复杂的,却紧凑,⼲脆。去声。很好听。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很帅的小马有一点帅中不⾜,在脖子上。他的脖子上有一块面积惊人的疤痕。那不是车祸的纪念,是他自己留下来的。车祸之后小马很快就能站立了,眼睛却失去了应有的目光。小马很急。⽗亲向他保证,没事,很快就会好的。小马就此陷⼊了等待,其实是漫长的治疗历程。⽗亲带着小马,可以说马不停蹄。他们展转于京北、海上、广州、西安、哈尔滨、成都,最远的一次他们甚至去了拉萨。他们在城市与城市之间辗转,在医院与医院之间辗转,年少的小马一直在路上,他抵达的从来就不是目的地,而是失望。可是,⽗亲却是热情洋溢的,他的热情是至死不渝的样子。他一次又一次向他的宝贝儿子保证,不要急,会好的,爸爸一定能够让你重建光明。小马尾随着⽗亲,希望,再希望。心里头却越来越急。他要“看”他想“看”该死的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其实是睁开的。他的手就开始撕,他要把眼前的黑暗全撕了。可是,再怎么努力,他的双手也不能撕毁眼前的黑暗。他就抓住⽗亲,暴怒了,开始咬。他咬住了⽗亲的手,不松。这是发生在拉萨的事情。可⽗亲突然接到了一个天大的喜讯——在南京,他们漫长旅程的起点,一位眼科医生从德国回来了,就在南京市第一民人医院。小马知道德国,那是一个更加遥远的地方。小马的⽗亲把小马抱起来,大声地说:“孩子,咱们回南京,这一次一定会好的,我向你保证,会好的!” “从德国回来的”医生不再遥远,他的手已经能够摸抚小马的脸庞了。九岁的小马顿时就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他相信远方。他从来都不相信“⾝边”的人,他从来也不相信“⾝边”的事。既然“从德国回来的”手都能够摸抚他的脸庞,那么,这只手就不再遥远。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小马的预感,令人震惊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亲把医生摁在了地上,他动用了他的拳头。事情就发生在过道的那一头,离小马很远。照理说小马是不可能听见的,可是,小马就是听见了。他的耳朵创造了一个不可企及的奇迹,小马全听见了。⽗亲和那个医生一直鬼鬼祟祟的,在说着什么,⽗亲后来就下跪了。跪下去的⽗亲并没有能够打动“从德国会来的”医生,他扑了上去,一把就把医生摁在了地上。⽗亲在命令医生,让医生对他的儿子保证,再有一年他的眼睛就好了。医生拒绝了。小马听见医生清清楚楚地说:“这不可能。”⽗亲就动了拳头。 九岁的小马就是在这个时候炸爆的。小马的炸爆与任何炸爆都不相同,他的炸爆惊人地冷静。没有人相信那是一个九岁的孩子所完成的炸爆。他躺在病 ![]() 小马扶着墙,过去了。他扶着门框,笑着说:“阿姨,能不能给我吃一口?” 小马把脸让过去,小声地说:“不要你喂,我自己吃。” 阿姨把碗送到了小马的右手,勺子则塞在了小马的左手上。小马接过碗,接过勺,没有吃。“咣当”一声,他把碗砸在了门框上,手里却捏着一块瓷片。小马拿起瓷片就往脖子上捅,还割。没有人能够想到一个九岁的孩子会有如此骇人的举动。“阿姨”吓傻了,想喊,她的嘴巴张得太大了,反而失去了声音。小马的⾎像弹片,飞出来了。他成功地引爆了,心情无比地轻快。⾎真烫啊,飞飞扬扬。可小马毕竟只有九岁,他忘了,这不是大街,也不是公园。这里是医院。医院在第一时间就把小马救活了,他的脖子上就此留下了一块骇人的大疤。疤还和小马一起长,小马越长越⾼,疤痕则越长越宽,越长越长。 也许是太过惊心触目的缘故,不少散客一趟下来就能看到小马脖子上的疤。他们很好奇。想问。不方便,就绕着弯子做语言上的铺垫。小马是一个很闷的人,几乎不说话。碰到这样的时候小马反而把话挑明了,不挑明了反而要说更多的话。“你想知道这块疤吧?”小马说。客人只好惭愧地说:“是。”小马就拖声拖气地解释说:“眼睛看不见了嘛,看不见就着急了嘛,急到后来就不想活了嘛。我自己弄的。” “噢——”客人不放心了“现在呢?” “现在?现在不着急了。现在还着什么急呢。”小马的这句话是微笑着说的。他的语气是安宁的,平和的。说完了,小马就再也不说什么了。 既然小马不喜 ![]() 就说沉默。在公众面前,盲人大多都沉默。可沉默有多种多样。在先天的盲人这一头,他们的沉默与生俱来,如此这般罢了。后天的盲人不一样了,他们经历过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的链接处有一个特殊的区域,也就是炼狱。并不是每一个后天的盲人都可以从炼狱当中穿越过去的。在炼狱的⼊口处,后天的盲人必须经历一次內心的大混 ![]() ![]() 光烧死是不够的。这里头有一个更大的考验,那就是重塑自我。他需要钢铁一样的坚韧和石头一样的耐心。他需要时间。他是雕塑家。他不是艺术大师。他的工序是混 ![]() 后天盲人的沉默才更像沉默。仿佛没有內容,其实容纳了太多的呼天抢地和艰苦卓绝。他的沉默是矫枉过正的。他的寂静是矫枉过正的。他的澹定也是矫枉过正的。他必须矫枉过正,并使矫枉过正上升到信仰的⾼度。在信仰的指引下,现在的“我”成了上帝,而过去的“我”只能是魔鬼。可魔鬼依然在体內,他只能时刻保持着⾼度的警觉与警惕:过去的“我”是三千年前的业障,是一条微笑并含英咀华的蛇。蛇是多么地生动啊,它妖娆,通⾝洋溢着蛊惑的力量,稍有不甚就将可以让你万劫不复。在两个“我”之间,后天的盲人极不稳定。他易怒。他要克制他的易怒。 从这个意义上说,后天的盲人没有童年、少年、青年、中年和老年。在涅槃之后,他直接抵达了沧桑。他稚气未脫的表情全是炎凉的內容,那是活着的全部隐秘。他透彻,怀揣着没有来路的世故。他的⾁体上没有瞳孔,因为他的⾁体本⾝就是一直漆黑的瞳孔——装満了所有的人,唯独没有他自己。这瞳孔时而虎视眈眈,时而又温和 ![]() 小马的沉默里有雕塑一般的肃穆。那不是本⾊,也不是本能,那是一种炉火纯净的技能。只要没有特殊的情况,他可以几个小时、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几年保持这种肃穆。对他来说,生活就是控制并延续一种重复。 但生活究竟不可能重复。它不是流⽔线。任何人也无法使生活变成一座庒模机,像生产肥皂或拖鞋那样,生产出一个又一个等边的、等质的、等重的⽇子。生活自有生活的加减法,今天多一点,明天少一点,后天又多一点。这加上的一点点和减去的一点点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它让生活变得有趣、可爱,也让生活变得不可捉摸。 小马的生活里有了加法。⽇子过得好好的,王大夫加进来了,小孔也加进来了。 小孔第一次来到小马的宿舍已经是深夜的一点多钟了。推拿师一般要工作到夜间的十二点钟,十二点钟一刻左右,他们“回家”了。一般来说,推拿师们是不说“下班”的,他们直接把下班说成“回家”一口气⼲了十四五个小时的体力活,突然轻松下来,⾝子骨就有点犯 ![]() ![]() ![]() 深夜一点多钟,小孔终于来到了王大夫的宿舍。一进门徐泰来就喊了小孔一声“嫂子”这个称呼有点怪。其实说起来也不怪,王大夫来的⽇子并不长,可有人已经开始叫王大夫“大哥”了。王大夫就这样,一见面就知道是特别老实的那一类。厚道,強壮,勤快,却嘴笨。是可以吃亏、能够受气的那一路。脑子又不活络,说话慢腾腾的,还有软绵绵的笑容衬在后头——这些都是“大哥”的特征。他都当上“大哥”小孔不是“嫂子”又是什么。 徐泰来并不喜 ![]() ![]() 小孔在杂 ![]() ![]() 张一光来自贾汪煤矿,做过十六年的矿工,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是“家”里头特别热闹的一个人。张一光在推拿中心其实是有些不协调的。首先是因为年纪。出来讨生活的盲人大多都年轻,平均下来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张一光却已经“奔四”显然是老了。说张一光在推拿中心不协调倒也不完全是因为他的老,还有这样的一层意思,张一光是不能算作“盲人”三十五岁之前,这家伙一直都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许还是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三十五岁之后,他的眼睛再也不能炯炯有神和虎视眈眈了,一场瓦斯炸爆把他的两只瞳孔彻底留在了井下。眼睛坏了,怎么办呢?张一光半路出家,做起了推拿。和其他的推拿师比较起来,张一光没有“出生”人又耝,哪里能吃推拿这碗饭?可张一光有张一光的杀手锏,力量出奇地大,还不惜力气,客人一上手就“呼哧呼哧”地用蛮,几乎能从客人的⾝上采出煤炭来。有一路的客人特别地喜 ![]() 张一光撑着 ![]() ![]() “先活动活动脑经,来一个智力测验,猜谜。”张一光说“说,哥哥和嫂子光着⾝子拥抱,打一成语,哪四个字?” 哪四个字呢?哥哥和嫂子光着⾝子拥抱,可⼲的事情可以说上一辈子,四个字哪里能概括得了。 张一光说:“凶多吉少。” 哥哥和嫂子光着⾝子拥抱怎么就“凶多吉少”了呢?可是,大伙儿很快就明⽩过来了,哥哥和嫂子光着⾝子拥抱,可不是“ ![]() ![]() 脑子“活动”过了,张一光却把嫂子撇开了,转过脸去拷问王大夫。张一光说,昨天下午有一个客人夸嫂子的⾝材好,说,嫂子的⾝材该有的都有,该没的都没。——你说说,嫂子的⾝上究竟什么该有,什么该没? 大伙儿都笑。王大夫也笑。虽说笑得不自然,王大夫的心里头还是实打实的幸福了。嫂子被人夸了,开心的当然是大哥。这还用说么。小孔却扛不住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不停地挪庇股。似乎她的⾝体离王大夫远了,她和大哥就可以脫掉⼲系。可这又有什么用?张一光一直在 ![]() ![]() 王大夫的嘴多笨,一转眼已经被张一光 ![]() ![]() 小马其实在走神。“家里”的事小马从来不掺和,他所热衷的事情就是走神。从小孔走进“男生宿舍”的那一刻起,小马一直是默然的。没想到嫂子径直就走到小马的 ![]() ![]() ![]() 嫂子哪里有功夫探究小马的秘密,她只想转移目标。为了把王大夫从窘境当中开脫出来,她软绵绵的拳头不停地砸在小马的⾝上。 “小马,你坏!” 小马抬起头,说:“嫂子,我不坏。” 小马这样说确实是诚心诚意的,甚至是诚惶诚恐的。但他的诚心诚意和诚惶诚恐都不是时候。在如此这般的氛围里,小马的“我不坏”俏⽪了。往严重里说,逗挑了。其实是参与进去了。小马平⽇里不说话的,没想到一开口也能够这样的逗人。语言就是这样,沉默的人一开口就等同于幽默。 大伙儿的笑声使小孔坚信了,小马也在“使坏”小孔站起来了,用夸张的语气说:“要死了小马,我一直以为你老实,你闷坏!你比坏还要坏!”话是这么说的,其实小孔很得意了,她小小的计谋得逞了,大伙儿的注意力到底还是转移到小马的这边来了。为什么不把动静做得更大一点呢?小孔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得意,也许还有轻浮的快乐,小孔的双手一下子就掐住了小马的脖子,当然,她有数,是很轻的。小孔大声地说:“小马,你坏不坏?” 这里又要说到盲人的一个特征了,因为彼此都看不见,他们就缺少了目光和表情上的 ![]() 小马弄不懂自己的话有什么可笑的。可嫂子的双手已经掐在小马的脖子上了。小马在不意之间居然和嫂子肌肤相亲了。嫂子一边掐还一边给自己的动作配音,以显示她下手特别地重,都能把小马掐死。她的⾝体开始摇晃,头发就澎湃起来。嫂子的发稍有好几下都扫到小马的面庞了。 ![]() “你坏不坏?”嫂子喊道。 “我坏。” 小马没想到他的“我坏”也成了一个笑料。不自不觉的,小马已经从一个可有可无的局外人演变成事态的主角了。还没有来得及辨析个中的滋味,小马彻底地 ![]() ![]() ![]() ![]() 小马突然就是一阵热泪盈眶。他仰起脸来。他捂住了嫂子的手,说:“嫂子。” 大伙儿又是一阵笑。这阵笑肆掠了。是通常所说的“浪笑”谁能想得到,闷不吭声的小马会是这样一个冷面的杀手。他比张一光还要能“搞” “我不是嫂子,”小孔故作严肃地喊道“我是小孔!” “你不是小孔,”小马一样严肃地回答说“你是嫂子。” 在众人的笑闹中小孔生气了。当然,假装的。这个小马,实在是太坏太坏了,逗死人不偿命的。小孔能有什么办法?小孔拿小马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在小孔在骨子里对“嫂子”这个称呼是満意的,小孔气馁了,说:“嫂子就嫂子吧。” 不过“嫂子”这个称号不是任何一个未婚女人马上就能心平气和地接受的,这里头需要一个扭捏和害羞的进程。小孔在害羞的过程中拉住了小马的手,故意捏了一把。其实是告诫他了,看我下一次怎么收拾你。 小马意识到了来自于嫂子的威胁。他抿了一下嘴。这一抿不要紧,小马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笑。这个隐蔽的表情是那样地没有缘由。他清清楚楚的知道笑容是一道特别的 ![]() ![]() 王大夫远远地坐在 ![]() 小孔又能说什么呢。小孔不能。玩笑平息下来了。小孔只能拉着小马的手,有那么一点失神。当然是关于王大夫的。因为失神,她所有的动作都成了下意识,不知道何去何从。小马的手就这么被嫂子抓着,⾝体一点一点地漂浮起来了。他是一只气球。而嫂子只能是另一只气球。他们一起漂浮起来了。小马注意到,天空并不是无垠的,它是一个锥体。无论它有多么地辽阔,到后来,它只能归结到一个尖尖的顶。两只气球就这样在天空里十分被动地相遇了,在尖尖的塔顶里头,其实他们不是两只气球,是两匹马。天马在行空。没有体重。只有青草和⽑发的气味。它们厮守在一起。擦摩。还有一些疲惫的动作。 小孔的第一次串门很不成功。从另外的一个意义上说,又是很成功的。小孔,还有王大夫,和同事们的关系一下子融洽了。融洽向来都有一个标志,彼此之间可以打打闹闹。打打闹闹是重要的,说不上推心置腹,却可以和和美美。是一种仅次于友谊的人际。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串门,小孔习惯于在每晚的睡眠之前到王大夫的这边来一次,坐下来,聊一聊。当然,都是在洗完澡之后。很快就成了规律。盲人是很容易养成规律的。他们特别在意培养并遵守生活上的规律,一般不轻易更改。一件事,如果第一次是这么做的,接下来他们也一定还是怎么做。规律是他们的命 ![]() 新的规律养成了,小孔和王大夫之间旧的规律却中断了。自从来到南京的那一天起,小孔和王大夫的生活里头多出了一样规律,每天晚上做两次爱。第一次是大动作。王大夫的第一次往往特别地野,是地动山摇的架式,拼命的架势,吃人的架势;第二次却非常地小,又琐碎又怜惜,充満了神奇的缱绻与出格的 ![]() ![]() ![]() 这一来小孔每一次串门的情态就格外地复杂。外人不知道罢了。也许连王大夫都不一定知道。小孔很沮丧,人却特别地奋兴。沮丧和奋兴的力量都特别地大,是正比例的关系,拉力十⾜了。这时的小孔其实很容易生气,很容易伤感,很容易动感情。落实到举止上,有意思了,喜 ![]() ![]() ![]() 小马的幸福在一天一天地滋生。对嫂子的气味着 ![]() ![]() ![]() 那个星期二的晚上嫂子没有来。她感冒了,小马能听见嫂子遥远的咳嗽。小马一直坐在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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