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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卡夫卡中短篇小说选 作者:卡夫卡 | 书号:40200 时间:2017/9/14 字数:189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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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的⽗⺟让16岁的儿子卡尔-罗斯曼到国美去了。由于一个当女仆的年轻姑娘的引![]() ![]() ![]() “这么⾼啊!”他自言自语地说, ![]() 一个在航行中和他有泛泛之 ![]() “我已经准备好了,”卡尔说,因为他是一个強壮的小伙子,他忘乎所以地将箱子扛在肩上,这位 ![]() ![]() ![]() ![]() ![]() “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人大声说。卡尔 ![]() ![]() ![]() ![]() ![]() “啊,打扰又怎么样呢!”“您是德国人吗?”卡尔想证实一下,因为他听旅伴说,德国人,特别是爱尔兰人威胁到国美的新来者。这个人说:“我是德国人,我是。”卡尔还是犹豫。这时,男人突然拉住门的把手,移动房门,把卡尔推进来并迅速锁住房门。“来往的人老是往房里看,我受不了。”这个男人说,同时他继续摆弄他的箱锁“每个人都经过这里都望里看,得忍受好多人。”“但走廊上现在已经空了。”卡尔说,他站在 ![]() “你躺在 ![]() ![]() “我的天哪,我把箱子忘了,”“箱子到底在哪里?” “在甲板上,在上面,一个 ![]() 他将蔵在上⾐衬里口袋里的护照拿出来,这是他妈妈为了这次旅行放进去的。“他叫 ![]() ![]() “这小箱子对您来说是很必要吗,”“当然。”“为什么您将箱子 ![]() ![]() ![]() ![]() ![]() ![]() ![]() ![]() “啊,就那么回事了!”卡尔说着并用手势甩掉来国美的全部故事。这时他微笑地看着伙夫,好像请他原谅省掉这段故事。“那总会有个缘由的吧,”伙夫说。他这样一说,卡尔拿不准伙夫是要求讲述缘由呢,还是不想听这故事“现在我也可以当伙夫,”卡尔说“我将来⼲什么,我⽗⺟不在乎。” “我的工作是自由的,”伙夫说,但颇有自知之明地将手揷在 ![]() ![]() ![]() ![]() ![]() ![]() ![]() ![]() ![]() ![]() ![]() ![]() ![]() ![]() ![]() “我可提不出参考 ![]() ![]() ![]() ![]() ![]() ![]() ![]() ![]() 这时在外面远处响起了一阵小小的短促的拍打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像小孩的脚步声,这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像男人们稳重的步伐,他们是大大方方走过来的,当然是走在一条窄狭的走廊上。他们成行地走着,还可以听到一种类似武器的叮当声,卡尔本已慢慢地从有关箱子和斯洛伐克人种种忧虑中走出来,他要进⼊梦乡了,听到脚步声和武器的叮当声,他一下惊醒起来,他推了一下伙夫让他注意听听。似乎这一小队人马的排头兵已经达到门前。“这是船上的乐队,”伙夫说“他们刚才在上面演奏过,现在要卸装了。现在已经结束了,我们可以走了,您来!”他抓起卡尔的手,最后从墙上取下一个带镜框的圣⺟像放在 ![]() “现在我要到办公室去,和那些先生们谈谈我的意见,现在已经没有旅客了,没有什么顾虑了。”伙夫重复这些话时,每次都不全一样。在行进时一只老鼠横穿过道,伙夫用脚往边上踩,要将老鼠踢⼊洞里,老鼠及时地迅速逃⼊洞中。伙夫行动缓慢,腿虽长却重得很。他们经过一个厨房,里面有些姑娘穿着肮脏的围裙在一个大木桶里洗餐具,她们故意将洗碗⽔溅到围裙上。伙夫叫某个号称妮丽的姑娘过来,他用手臂搂着她的 ![]() 他们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门前,门上面有一个三角形的楣饰,下面顶着的一 ![]() 伙夫恭敬地敲着门,当里面喊“进来”时,伙夫用手势要求卡尔大胆地也进去。卡尔进去了,但留在门边立着。透过房间里的三个窗户,他看到了海洋的波浪。他看着波浪 ![]() ![]() ![]() ![]() ![]() 在圆桌旁边坐着三位先生。其中一个穿蓝制服的是船上的军官,另外两个是海关当局的员官,穿黑⾊国美制服。桌子上有叠得很⾼的各式各样的文件,军官用手里的钢笔先在文件上一挥而就地掠过,然后 ![]() 窗口放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一位⾝材瘦小的先生,背对着房门。他正在摆弄着大开本的书,许多书排列在一块木板上,木板的位置有一人⾼。旁边立着一个打开的空钱箱,至少第一眼看来是如此。第二个窗户是空着的,最便于远眺,在第三个窗口的附近站着两位先生,正在说话,声音不大也不小。其中一个靠在窗口附近,也穿着船上的制服,正在玩弄着一把军刀的刀柄。和他说话的那位正对着窗口,他摇来晃去,使对方 ![]() ![]() ![]() ![]() 卡尔没有时间看清房间里的各种情况,一个侍者立刻朝他们走来,询问伙夫什么事。侍者的眼神流露出他不该来这儿,伙夫被问,小声地回答,他要找主管出纳谈话,侍者似乎拒绝他的要求。然而他踮着脚,猫着 ![]() 听完回答,伙夫朝下看着卡尔,好像卡尔就是他的心,一颗与之默默地诉说痛苦的心。卡尔毫不犹豫地离开伙夫,横穿房间,甚至轻易地接近了军官的安乐椅。侍者弯着 ![]() 整个房间当然立刻 ![]() ![]() “刚才讲的句句是真,”伙夫说,要不是⾝挂奖章的人叫住伙夫的话,伙夫的匆忙真要铸成大错,现在卡尔才明⽩过来,这位挂奖章的人无论如何是个船长,他已决定听听伙夫的意见。他于是伸出手对伙夫喊道:“过来,”他喊话时带着一种这样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锤子敲打出来的。因为伙夫的事情,其合理 ![]() 伙夫毕竟是 ![]() ![]() 卡尔竭力控制自己不跳出来,但船长已经说话了。 “我们听说过这个人,这么长时间以来,苏巴尔给人的印象,无论如何是一个富有立独 ![]() ![]() ![]() ![]() ![]() ![]() 在窗外,海港生活照样进行,一艘平底载货船上的许多桶,堆得如山⾼,而且堆得出奇的合理,不会滚到海中去。这艘货船经过时,房间都几乎变暗了。小的摩托艇在飞驶,艇舵旁边笔直地站着一个人,摩托艇就是按照这人的手势呈流线型前进。卡尔若有时间,肯定要欣赏这一奇观。带有特点的浮标到处都有,在不平静的⽔波中立独地时起时伏,人们都带着惊异的目光看着这些飘浮物,航海客轮的小船由⼲劲十⾜的⽔手划着前进。旅客们被赶到船上静静地等待着。他们依照航路变换的景⾊更换他们的视线。一种永无休止的运动,一种喧闹,从活动不已的元素到无可奈何的人类,到他们的工作,都是这样。然而一切都要求赶快,要求明确,要求详尽的说明。我们的伙夫在⼲什么呢?他说得満⾝是汗,他那颤抖的手长时间拿不住搁在窗台上的文件,他从各个方面历数了对苏巴尔的抱怨。按照他的意见,那许多劣迹中的任何一条都可以埋葬苏巴尔。但他向船长叙述的,仅仅是一团 ![]() 卡尔不能无所事事,他慢慢走向人群,在行进过程中他较快的谋划着如何尽可能机警地处理这件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顺利而迅速地退出这间房子的关键时刻到了。应该说,船长是个好人。此外,恰恰是现在,卡尔似乎觉得作为一个公平的上级,应该表表态了。然而,他终究不是一门可以玩弄的乐器,现在他要启发伙夫,內心充満愤怒,终于要暴发了。 于是卡尔对伙夫说:“您应该说得简单明了一些;您说得 ![]() ![]() 要是能有所帮助该多好啊!是不是已经迟了呢?伙夫立刻停止诉苦,当伙夫听到这个 ![]() ![]() ![]() “我知道,我知道。”卡尔说,他现在要努力抵挡伙夫对他袭来的巨浪,尽管如此,通过和伙夫一来二去的辩论,卡尔的嘴上仍然挂着友好的微笑。“您是对的,对的,我对此毫不怀疑。”由于担心伙夫对他以老拳相向,卡尔的双手虽摇来晃去,也着意于防范。甚至于还将伙夫拉到房间角角上,悄悄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不过伙夫现在已经失控,卡尔现在思想上开始感到慰自的是,伙夫由于绝望而产生的力量,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可能服征在场的七个男人。一块上面有着许许多多开关的电路板,一只怀有敌意的手简单地往上面一揿,整个轮船和它的全部通道就要闹个底朝天。 这时那位对此事毫无趣兴、手持制竹手杖的先生朝卡尔走来,并且问道:“您到底叫什么名字?”那声音并不特别的响亮,但显然超过了伙夫的叫喊。这时似乎有人在门背后等待着船长的发话。有人敲门了。侍者向船长望去,船长点头,侍者走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男人,穿着旧式的宮服,中等个子,从外表上看,这个人不宜于呆在机器房工作,然而他正是苏巴尔。苏巴尔带着一种自満的神情,连船长也得看他一眼。卡尔认定他是苏巴尔,这就是一个 ![]() ![]() 就是这个对手,⾝着节⽇的盛装,无拘无束,朝气 ![]() ![]() ![]() ![]() 也许真还可以假设一番,苏巴尔和伙夫的矛盾已经在船长跟前亮了底,而且也公之于众,这对于他们二人不能没有影响;因为苏巴尔虽然能够抵挡,他自始至终还得完全忍耐。卡尔担心的是,倘若苏巴尔琊念一动,计上心来,就会在先生们跟前假作澄清事实,而故意颠倒黑⽩。他大约还是很了解先生们的机敏,弱点和心情。在这种思想之下,他觉得事到如今,时间是不可错过了,伙夫站的地方要是处于有利位置的话那该多好啊!不过他目前似乎是很具有战斗力的。要是有人让苏巴尔在门口等着就好了,那伙夫不用老拳把他的头砸扁才怪呢!伙夫对他恨之⼊骨。可这时他不能朝苏巴尔走去,哪怕走几步也不行。 苏巴尔终于过来了,不是出于个人的动机,而是被船长叫过来的。为什么卡尔对于这种容易预见到的事竟没有预见到呢? 为什么卡尔在来这里的路上没有和伙夫讨论一个详细的斗争计划呢?他们实际上是毫无准备径直来到了这里,真糟糕!其实伙夫还是有机会说话的,他可以说“对”或“不对”就像在 ![]() 卡尔这时倒觉得浑⾝是劲,理解方面也体现了在家时所不曾有过的智商,要是⽗⺟能看到他们的儿子卡尔在外国,在体面人物面前维护正义,那该多好啊!虽然他还未酿成战争,但终究是稳 ![]() 这时,苏巴尔说了如下的话:“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我认为伙夫通过某些不实之词来加害于我。厨房里的一个姑娘告诉我,伙夫正向这里来时,半路上姑娘看见了他。船长先生,您以及我的各位先生,对伙夫的每条指责我将通过文字答辩。必要时,我将通过没有偏见、没有利害关系的证人反驳,这些证人就站在门外。”这是一个男人的明确的讲话。 ![]() 一切都很明显,苏巴尔在表演,他不得不如此。他要较清楚地向先生们表明与伙夫针锋相对的另外的意见。所有这一切启发了卡尔,所以卡尔现在至少要充分地利用时间,至少在让人们到来之前;否则,他们将淹没一切。但就在这时,船长示意苏巴尔结束谈话,因为他的事似乎是要往后推移一些时候,苏巴尔立刻让到一边和侍者搭上了话,他们开始了小声的 ![]() “您要对这位年青人问点什么吗?雅各布先生!”船长平静的向手持竹杖的先生说。 “当然,”这位先生说,他略微躬着⾝子,对船长的重视表示感谢,并再次询问卡尔:“您到底叫什么名字?” 卡尔觉得,这位顽固的提问者,节外生枝的弄出来的揷曲,如果能很快地得到解决,那将对主要事件是有利的,所以他一反往常的习惯,将护照递过去,并简短地回答:“卡尔-罗斯曼。” 这位号称雅各布的问话者,却令人难以置信地微笑着,后退一步,并且说:“不过。”这时船长、主管出纳、轮船军官、甚至侍者,对卡尔的姓名都显出了极大的惊讶。只有海关当局的先生们和苏巴尔表示冷漠。 “不过,”雅各布先生重复说,并且以僵硬的步子朝卡尔走来“如果这样,那我就是你的舅⽗雅各布了。而您则是我的亲爱的外甥。”“刚才整个时间我都在想这个问题,”他对船长说,然后他默默地拥抱和吻亲卡尔。 卡尔感到雅各布先生松开以后,他便非常客气地但并不感动地问道“您叫什么名字?”卡尔正在认真地观察这种后果,即这一新的情况给伙夫可能产生的后果,暂时还没有什么迹象表明苏巴尔会加以利用。 “您可得理解您的幸福,年轻人!”船长说。他认为卡尔的提问有损于雅各布先生个人的尊严。雅各布此时站在窗口,很明显,正用手帕轻轻地擦着他那 ![]() “这就是议员爱德华-雅各布,他作为您的舅⽗已经认识您了。也许完全出乎您的意料,从现在起您就有了一个光辉的前程,您试着看看,从一开始,情况就会美好起来,您得礼貌一些!”船长接着说。 “我在国美是有一个雅各布舅⽗,”卡尔对着船长说“不过,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雅各布只是议员先生的姓。” “原来如此,”船长充満期待地说。 “我舅舅雅各布,也就是我⺟亲的兄弟,他的教名是雅各布,至于他的姓,当然和我⺟亲一样,⺟亲原姓本德迈尔。”原来在窗口养神的议员,现在活跃起来了,他走回来,对卡尔的解释大叫一声:“先生们!”这时,除海关员官外,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有的人似乎受了感动,有的人则表现得讳莫如深。 “这么可笑,我说的就这么可笑!?不可能!”卡尔想着。 “我的先生们!”议员重复说道“大家违心地参加了一场小小的家庭姓氏的争论,这也不是我所情愿的,但我不得不向各位解释一下。这里,我认为,只有船长先生”——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莫名其妙——“最了解。” “我必须认真注意每个字。”卡尔心想。当他朝侧面望过去时,他注意到伙夫全⾝又开始恢复了活力,卡尔感到很⾼兴。“在国美逗留期间,我长年以来独自生活着——我在这里说‘逗留’二字,对国美公民来说,不大合适,我是一个全心全意的国美公民——长年以来,我和欧洲的亲戚分开生活,这是有某些原因的。第一个原因我在这里不便谈,第二个原因,说来话长,也颇为伤神,我想,这个时候,我还得被迫地给我亲爱的外甥说说,要说得坦率,就难免要涉及他的⽗⺟和他⽗⺟的亲眷。” “那是我舅⽗,毫无疑问。”卡尔心里想,一边静听着。 “也许他已改了名字。” “我的亲爱的外甥,现在被他的⽗⺟,我用‘⽗⺟’一词,实际上反映了事情的实真。可以说是被他⽗⺟凉起来了,像有人发愁时,将猫扔到门外一样。我完全不想对我外甥所作的事进行粉饰。他受到了惩罚,但他的错误不过如此,他的名字就包含了宽恕。” “这倒值得一听,”卡尔想“不过我可不愿意他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些事,此外,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这些事他到底是从哪儿知道的?” 此时的舅⽗支撑在他前面的那 ![]() ![]() “这个布落梅,”这位舅⽗继续说道“她和我外甥生了一个小男孩,很健康,他的教名就是雅各布,毫无疑问,这是对我本人的怀念。刚才我谈到了我的外甥,现在我必须谈谈这个女仆,给大家留个深刻的印象。亏得我说出来。卡尔的⽗⺟,为了避免支付抚养费和其它⿇烦,以及避免丑闻的传开——我必须強调指出,我既不了解当地的法律,也不知道他⽗⺟的情况——他们为了避免支付抚养费和担心丑闻传播开来,他们就让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亲爱的外甥来到国美,像各位所看到的一样,他行装简薄,没有迹象表明他具有在国美生活的能力,这样的男孩,靠自己立独谋生,他很快就会在纽约的某个小胡同里变坏。这个女仆给我写了一封信,几经周折,昨天才到我手里。这封信叙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并且对我外甥进行了描述,信中还考虑周详地提到了轮船的名字。各位先生,如果要和盘托出的话,我可以将信中的几段在这里读一下。”他从口袋中掏出两张大的,写得很密的信纸,并且将信纸摇了摇。议员继续说道:“这信肯定要产生效果,因为信里充満了善意的机警和对孩子的⽗⺟的热爱。然而我既不想聊天,也尽可能地不想伤害我外甥的感情,我可不能用这种办法接待我的外甥。我只想作些必要的说明。我的外甥可以在接待他的房间里读读这封信,以昅取教训。” 然而卡尔当时对任何女孩都没有趣兴,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女仆总是坐在厨房里碗柜的旁边,她总是将双肘支撑在木板上,每当卡尔到厨房里来为他⽗亲取一杯⽔或传达他⺟亲的意图时,女仆便盯着他,有时她在厨房旁歪着⾝子写信,就从卡尔的脸上寻找灵感。有时她用手捂着眼睛,然后不招呼便向卡尔冲过去,有时她跪在厨房旁边的小房间里,向着木制的十字架祈祷;卡尔在经过她厨房时从略微开着的门 ![]() ![]() ![]() ![]() ![]() ![]() “你是我的舅⽗,”卡尔说着吻了他舅⽗的手,而议员又吻了他外甥的额头。卡尔接着说“我很⾼兴见到你,如果你认为我的⽗⺟只说你的坏处,那你就误会了。除此以外,你刚才的叙述中有些不准确的地方,也就是说,我认为,事实上,发生的事情并不都如你所讲的那样。另外,你从自己的观点出发,对此事的评价的确不怎么好。我还认为,各位先生知道了事情的细节,即或有些叙述不大合乎实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不起,因为他们并不多么重视这些。” “说得差不多了,”议员说着将卡尔引向明显地参与了此事的船长并且问道:“我是不是有一个很出⾊的外甥?” 船长以训练有素的军人风度鞠了一躬,说道:“我很荣幸地结识您的外甥,议员先生,能够在这里聚会也是我们轮船的光荣。不过这次航行,您外甥屈居下等舱的确是很不好受的事情,可谁又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呢?我们也曾经作过一切努力,想使下等舱的旅客能尽可能的方便一些,例如我们就曾经想使德——美这条海上航线的旅行成为一种享受,但我们一直尚未作到。” “不要紧。”卡尔说。 “他不要紧,”议员重复卡尔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我只担心我的箱子丢了。”卡尔说着,回忆起丢失箱子的全过程和他所采取的补救措施以及后来误⼊伙夫船舱等等一系列情况,他环顾四周和在场的先生们,这些人出于重视和惊奇,沉默地坐在原来的座位上,他们都在看着卡尔。听说箱子丢了,大家又都看着海关员官和放在他们面前的一只怀表。海关员官严肃自満的脸上露出了一些可惜之情,不过,这种表情来得并不是时候。至于那只表,也许比起目前发生的和尚待发生的事情更为重要。 在船长表示关怀之后,第一个讲话的是伙夫,这倒是令人注目的事“我衷心地祝贺您,”他说着便握了握卡尔的手,正当他要向议员表示同样祝贺的时候,他往后退了几步,好像他的告状要移 ![]() 议员现在的心情完全是在品味认出卡尔的这种乐趣,在这剩下的,不怎么重要的时刻,他重新提起刚才的情况,使大家不但顺⽔推舟而且乐于听取。他着重说道,女仆在信中提到卡尔的外貌标志,他在笔记本里已尽可能地作了必要的记录。当伙夫正在唠唠叨叨使人难以忍受时,议员转过⾝去掏出笔记本。当然,厨娘的观察并不怎么准确,议员此时就试图 ![]() “那伙夫的事怎么办?”卡尔在他舅⽗讲完最后一句话时问道,他认为以他目前新的地位,他是能敢想敢说的。 “伙夫的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议员说。“船长认为怎样办好就怎样办,我觉得,伙夫够了,够够的了。我相信,在坐的各位都会同意我的看法。”“问题不在这里,应该主持公道。”卡尔站在舅⽗和船长之间,他想,以他的地位施加影响,掌握决定权。 尽管如此,伙夫似乎不再希望什么,他把双手一半揷在 ![]() ![]() ![]() “是这样,”伙夫嘟哝着,谁要注意并听懂了伙夫的话,他就会惊奇地笑起来。 “此外,船进纽约港,船长的公务令人难以置信地繁忙,我们已经⼲扰了他的公务,是该离开轮船的时候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介⼊两个师傅之间的微不⾜道的争吵之中,把这当作一回事情,过多的影响船长。顺便说一句,亲爱的外甥,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和作为,正因为这样,我有权领你立刻离开此地。” 舅⽗的话体现了一种谦谦君子的风度,使卡尔感到惊奇的是,船长对舅⽗的话并未提出丝毫异议,他说:“我让人立刻为您准备快艇。”主管出纳立刻匆忙地走向写字台,向快艇领班挂电话,传达了船长的命令。 卡尔心里想:“我不整一下这些人,我就不走。舅⽗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我,我现在不能离开他。船长固然很客气,但仅此而已,在纪律上他就不客气了。我不想给苏巴尔说话,令人遗憾的是我还和他握过手呢,至于其他那些人都不算什么东西。” 卡尔就这样想着,慢慢走向伙夫,从 ![]() 他问“为什么你对一切都喜 ![]() 伙夫只是皱着眉头,好像他正在寻找表达的词汇,他也看着卡尔的额头并朝下看着他的手。 “船上还没有一个人受到像你一样如此不平公的待遇,这我很清楚。”卡尔的手指在伙夫手指之间移来移去。伙夫明亮的眼睛向四周扫去,好像他异常地奋兴。而这种奋兴,别人是不会给他的。 “你必须保卫自己,说行或者不行,否则人家不知道真情实况,你必须答应跟我保持联系,我有很多理由担心我今后一点也不能再帮助你。”当卡尔吻着伙夫的手时,他哭了。他拉着伙夫的大巨的、苍⽩无力的手,如同拿着一件宝物,而别人是不会拉这只手的。卡尔将伙夫的手庒着自己的额头——这时议员舅⽗站在旁边,拉着卡尔,虽然那強迫 ![]() “伙夫把你给 ![]() ![]() 房门外人声鼎沸,可以听到叫喊声,甚至好像有人被挤,而且烈猛 击撞着门。一个海员进来了,带点野气,系着一条女人的围裙。“外面有人!”他叫着,晃动着胳膊,好像他仍然处于拥挤之中。终于他若有所思,他要向船长敬礼,这时他意识到自己系着一条女围巾,他便将围裙扯下来,扔在地上,并且叫道:“这的确很讨厌,他们给我系上一条女围裙。”把脚后跟拍地并拢,敬了一个礼。有人想笑,但船长严厉地说: “我把这称之为‘心情愉快’,外面到底是些什么人?” “外面是我的证人,”苏巴尔上前一步说。“他们表现不好,我诚恳地请求谅解。这些人航行达港以后,有时候就像发疯一样。” “立刻叫他们进来!”船长命令道,并且转向议员,亲切但快速地说:“尊敬的议员先生,请您和令甥一起跟着这个海员,他会把您带到快艇上去。也许可以这样说,结识您议员先生对我来说极为愉快,也是一种莫大的荣幸,我希望很快能有机会和您,议员先生继续我们这次中断了的、关于国美舰队情况的谈话,然后,也许将像今天一样的愉快。” “目前,我的这样一个外甥对我来说已经満⾜了。”舅舅大声笑着说“对船长的盛情,我表示衷心的感谢,祝您生活愉快。我们在下次的欧洲旅行时说不定还能有段较长的时间在一起呢!”说着他将卡尔诚挚地拉向他自己。 “那将使我⾼兴。”船长说。于是两位先生握手道别,卡尔也只好默默地、敷衍地将手伸向船长。因为船长现在忙于接待大约15个所谓的证人。在苏巴尔率领下,这些人固然有的吃惊,但进来时响动很大。那位海员请议员先行,然后为他和卡尔开道,他们就在这些躬⾝致敬的人群中走过。好像这些人怀着愉快的心情把苏巴尔和伙夫之间的纠葛当成一种游戏。甚至在船长跟前他们仍然面带微笑。在这些人中,卡尔也发现了厨娘妮丽,她向卡尔⾼兴地眨眨眼睛。她系着海员扔下的围裙,因为那是她的。 议员和卡尔正跟着海员离开办公室,接着便拐⼊一个小的过道,经由过道再走几步就到了一张小门,再从小门往下是一张小梯直达快艇。 快艇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快艇领班跳上快艇,艇上的海员起立致敬。当卡尔在梯子第一级大哭起来时,议员提醒卡尔下来时要小心。议员的右手端着卡尔的下巴,拉着他紧紧地靠着自己,用左手轻轻地摩抚着他。他们就这样慢慢地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往下走,紧挨着走到艇上。在艇上议员为卡尔在自己的对面找到一个好位置。 ![]() (陆增荣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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