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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美人为馅  作者:丁墨 书号:47433  时间:2018/12/31  字数:5600 
上一章   第51章 T番外之我不回头(一)    下一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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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陆第一次摸,是在10岁的夏!

  学校放暑假了,爸爸整天忙着店里的事,妈妈从早到晚不知所踪,他照例被送到乡下的爷爷家,到开学才会有人来接他。

  但这却是谢陆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乡下有小鱼小虾,有数不清的鸟蛋,还有爷爷,从早到晚陪伴着他。乡间贫瘠,可谢陆每顿吃得比城里都都好;晚上,爷孙俩就躺在竹上,谢陆给爷爷复述书本上的自己最喜欢的英雄故事,爷爷听得眉开眼笑,直夸他记好、聪明、有志气。

  只除了偶尔,邻里间的闲言闲语,让他不痛快。

  “谢陆,谢陆。爸爸姓谢,妈妈姓陆。可惜啊,当爹的没本事赚钱,当妈的听说每天在外面偷人呢。”

  “难怪一放假就丢到乡里来。”

  …

  某个风和丽的早晨,谢陆被爷爷叫起来:“陆陆,爷爷今天带你去打猎。”

  谢陆平时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一听这话,一骨碌爬起来:“是用真吗?”

  看着他无比明亮的眼神,爷爷笑了:“傻小子,哪里有真,气就差不多咯!”

  但这也足以令谢陆兴奋不已。以前总看着爷爷背着去打猎,但说他年纪小,从来不带他。今天终于可以尝试一把。

  这次狩猎的结果,是令爷爷大大惊讶的。

  山顶,野鸟们的盘旋聚集地。

  除了开头几打的全无章法,落空。爷爷稍一点拨,谢陆就俨然一副老猎手的姿态——

  十起码能命中七八

  “我家陆陆,竟然是个天生的神手!”爷爷非常非常高兴,他本就是个出色的老猎手,也不管谢陆年纪小还是第一次摸、能不能听懂,一股脑就把自己的经验诀窍,全跟他说了一遍。

  谢陆就一直安静地听着。

  到下山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打中野鸟的头了。

  这晚,爷孙俩照旧躺在竹上,爷爷非常认真,也非常欣慰地对他说:“陆陆,这次爷爷送你回去,就跟你爸妈说,让他们送你去练击。村头的老赵家,就有个孙子在体校练击特长生,以后练好了,可以进部队、当警察、参加奥运会,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谢陆一下子从上跳起来:“爷爷,真的?你会跟他们说?”

  “当然是真的,爷爷跟你保证。”

  那晚,谢陆失眠了。脑子里全是自己拿着,站在奥运金牌领奖台上的画面。

  十岁的少年,其实还很难说有明确的人生目标。但若一旦有了个惊天动地的梦想,那就足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燃烧他所有的热血和渴望——

  直至这个梦想,轻而易举被无情的现实击碎。

  爷爷的保证落空了。

  他送谢陆回城里时,爸爸正在那个人丁稀落的小饭馆里,脸色难看地算账。爷爷让谢陆坐在一边,自己去跟他说。

  结果过了不久,就听到爸爸吼爷爷的声音传来:“我哪里有钱送他去学特长?有书读就不错了!我还指望着他高中毕业马上来店里帮忙呢!”

  “但是陆陆是个天生的…”

  “爸,你就别管了,他是我儿子。”

  “你也知道他是你儿子,这是孩子一辈子的事!”

  “爸,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你赶紧走吧,晚了没车了。”

  …

  那天谢陆最后的印象,就是趴在小店二楼那狭窄阁楼的窗口,看着爷爷在暮色里,越走也远。他的背影很佝偻,来的时候左手牵着谢陆、右手提着一只和很多菜。现在双手空空,一直低着头,谢陆莫名就觉得爷爷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爷爷走到了公站台,一直在等车。他等了快一个小时,谢陆就在窗口望着他一个小时。

  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多,公车终于来了。谢陆看着爷爷快步走向车门,却被一群人挤到了最后。然后,他就跟溪中的一条鱼似的,拼命往前挤。最后他终于上了车,的车厢,谢陆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之后几年的寒暑假,谢陆依旧去乡里跟爷爷一起过。但是学击的事,爷孙俩谁也没有再提。只有一次,谢陆在烧灶煮饭时,看到爷爷最珍爱的那支老汽,被劈成了两半,跟柴火丢在一起。

  谢陆望着的“尸体”很久,最后把它丢进灶膛里,烧了。

  谢陆并没有停止对的热爱。

  爷爷卖鸡蛋攒下给他的零花钱,他一分钱也舍不得花;爸爸给的少得可怜的午餐钱,他也不花,饿着,就喝水。

  攒够四五十块,就去市场,买最便宜的仿真玩具。打的是一粒粒的塑料子弹。但谢陆天生对敏锐,能挑出一大堆仿真里,做工最好的、瞄准最精确的。

  然后就窝在家里二楼的阁楼里,每天打对面楼宇上,邻居家挂的腊、辣椒、艾草…到了周末,就拿着上山,塑料子弹打不了动物,就打树叶、打蚂蚁、打树叶上的七星瓢虫。

  有一次,他自己拿了张“设计图”去找铁匠铺,要打一把真。师傅一看,当即就摆手拒绝:“你这孩子,胆子真大。谁敢给你打真?这图哪儿偷来的?赶紧走!”

  第二次,谢陆就学了乖。他把的零件,拆成好几个图,到好几个铁匠铺去打。这花了他将近一年的积蓄。几个月后,他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把。子弹用的是铅弹,打不死人,但足以致残,打飞鸟走兽更是不在话下。当他第一次开,打中了山上一只野的野,终于感觉到,某种压抑在身体深处很久的冲动和喜悦,得到了解和释放。

  这支是他的秘密,他谁也没告诉,甚至都没告诉爷爷。他只是每天回家越来越晚,他频繁逃课,有时候甚至周末两天都住在山上——反正也没人注意到。他把打来的野味儿,卖给市区的餐馆,换来的钱足够应付自己的日常开销。

  十四、五岁的少年,却活得像个十足的猎手,甚至渐渐在周边山区小有名气。因为他的猎物,总是眼睛被中。

  这只有万里挑一的神手,才能办到。

  谢陆也有一种感觉。

  每当他从山里出来,回到城市,回到家中,回到学校。他只觉得自己跟这一切格格不入。但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靠打猎活一辈子,父亲那间半死不活的小店,还指望着他去卖命。

  可前路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十四岁那年,爷爷死了。是病死的。大概是怕他伤心,直至病入膏肓,躺在上动不了,才让人通知他和爸爸。

  父子俩连夜赶到乡里,望着病榻上的爷爷,都哭了。爷爷却在笑,先握了握谢陆的手,说:“孩子,要好好过这一辈子,爷爷会在天上看你。”

  谢陆哭得说不出话来。

  爷爷又把爸爸叫到跟前,指着旁边的柜子:“那里有我攒下的一万块钱,你答应我,让陆陆去考击特长生,不然我死不瞑目。”

  爸爸走过去,把钱拿出来,点了点,着眼泪点头:“好。”

  遵照爷爷的遗愿,他的尸体在三天后火化。

  乡里人都崇尚土葬,谢家的老人成了多年来唯一一个例外。没人告诉谢陆,但是他明白,爷爷执意火化,就是为了把钱省下来,给他去读击特长。

  半个月后,谢陆初中毕业,省体校同时发布了公开招生公告,其中击特长生3个名额。

  谢陆跟爸爸提了报名的事,但那段时间爸爸正为了下个季度的店租焦头烂额,每次他开口,爸爸就不太耐烦地摆摆手:“等我有空再说。”

  谢陆怕耽误了,就自己去报名、体检、参加笔试…直至最后的击选拔考试那天。

  省体校在全国也是名列前茅,所以考试这天,几乎是人山人海。谢陆坐在考生中,身边不是市体校的尖子生,就是全国少年击比赛的冠军。唯独他一个,当老师叫到他的名字时,表情有些疑惑:“谢陆?没有任何击训练经历和成绩?”

  “没有。”他答,平生第一次,手心出汗,感觉到怯场。

  谢陆参加考试的那短短几十分钟,吸引了体校击系全体老师前来围观。据说甚至连正在上班的校长,都闻讯赶到击场,看这个相貌清秀、寂寂无名的少年的法。

  “靶位再往后移动30米!考生开始自由击。”

  “10环、10环、10环…”

  “后移30米!”

  “10环、9。97环、10环…”

  “换移动靶位!”

  “10环、10环、10环…”

  当考试终于结束,谢陆放下转身、考官报出成绩时,全场寂静无声。校长当场拍板:“把录取通知书给他,这心理素质、这法…这个小子我一定得要!”

  谢陆怀揣着热乎乎的录取通知,回到了家里。路上他就按照老师讲的金额,大致算了算,爷爷留的钱,刚好够两年的学费,生活费、剩下一年的学费,还有其他费用,他可以自己再想办法。

  十五岁的谢陆,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接近他的梦想。

  也是,爷爷的梦想。

  也是这一天,他第一次感觉到梦想被人撕碎的刻骨之痛。

  当他把通知书递到父亲面前,父亲却长久地沉默着。

  谢陆开口:“那是爷爷留给我学击的钱,我必须拿回来。”

  父亲突然就抓狂了。

  他抓起通知书一把撕碎,谢陆惊得一下子扑过去,却只抢下一堆碎片。然后,他看到了父亲无比愤怒、无比鄙夷,却还带着几分窘迫的表情。他冷冷地拍着桌子站起来:“我早就说过了,你高中毕业就要到店里来帮老子。你爷爷临死糊里糊涂,你也跟着异想天开?你知不知道养一个特长生要花多少钱?老子哪里去找那么多钱?你爷爷的钱,早拿来房租了,老子养你不要钱吗?学击?你没看到新闻说,那些奥运冠军都没饭吃,去澡堂给人澡?想到不要想!”

  谢陆不明白,父亲这滔天的愤怒,到底从哪里来?他恨他的儿子吗?

  不,他一直生活得这么愤怒,生活令他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充愤怒——从谢陆懂事的那天起。

  谢陆捡起一地的碎纸屑,站了起来:“你不给钱,我就自己打工,去上体校。从今后跟你没有关系。”

  “上你妈的体校!”父亲一脚踹在他身上,直把他踹翻在地“老子不准!还敢跟老子断绝关系?你的户口本都在老子手里,你读什么学校是老子说了算。老子不让你去读,哪个学校能收你?他们敢?还没听说过敢人把孩子送去的!”

  谢陆沉默了很久,从地上爬起来,上楼了。父亲以为他被打怕了,也就不再管他,继续坐下算账。

  过了一会儿,就见谢陆背了个包下来,还戴着顶鸭舌帽。

  父亲没理他。

  父亲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离开,儿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

  谢陆是在山里生活的第三个月,见到那个男人的。

  那是个阳光清朗的午后,他坐在溪边,正在清理刚打的一只锦。旁边还有一堆刚摘的笋——这是他今天的晚餐。

  那个男人就这么从林子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

  只是,与身后随从的冷峻壮不同,男人穿着白色衬衣、深休闲,出乎意料的年轻。他的脸上挂着笑,倒像是富家公子出游踏青。

  他在谢陆跟前蹲下,用无比修长白皙的手指,拨了拨那只死透了的锦,然后问:“你就是谢陆?在省体校选拔考试里技惊四座却突然消失、现在活在山里走投无路的谢陆?”

  谢陆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又看了看谢陆背后的:“让我看看你的法。”

  谢陆静默片刻,左手还拿着锦,突然就将后背的气一抡,口抬起、手指扣到扳机上。这些动作他做得一气呵成、速度极快,眼角余光瞥见那男人蹲在原地、半点不慌,他身后站着的两个男人却瞬间变,快速从间掏出,对准了谢陆。

  那是谢陆从未见过的、漆黑沉亮的身。

  那是真

  谢陆就跟没看到两把真正的朗宁正对着自己的脑袋,仰头看了眼天,一抬手,扣动扳机。

  一只刚从头顶飞过的翠鸟,掉了下来。正好掉在男人和谢陆中间。

  谢陆将背回去,继续处理锦。那两个随从见状,也缓缓将收起。

  男人却站了起来,双手兜。

  “谢陆,跟我走。”

  谢陆抬头:“你是谁?为什么?”

  男人却再次笑了,朝一名随从伸手,随从便将间的手拔出来,递给他。他一扬手,沉甸甸的朗宁就落在谢陆怀里。

  “你背上的,根本不能称之为。你现在过的,也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他说“有天赋的人,有他注定的命运和生活方式。我能带给你这样的生活。”

  谢陆也站起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人静默片刻,慢慢笑了:“因为我能理解你,那种与这个世界的平庸,格格不入的宿命感;那种不惜燃烧一切、也要追寻自我的冲动。因为我始终在燃烧,并且被其中的魅力深深折服。

  跟我走,谢陆。因为只有在我这里,你才会被容纳、被接受,并且永远不会再被人辜负。现在你十五岁,我向你承诺,五年之内,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伟大的手。

  当然,也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手。”——番外(二)更新时间下午五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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