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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玉观音 作者:海岩 | 书号:44702 时间:2017/12/10 字数:9272 |
上一章 第二十二章 下一章 ( → ) | |
那时候我常常梦见我和安心结婚。我们乘坐宽大的轿车穿过宽阔的长安大道,车上披着红绸还洒満花花绿绿的纸屑,两侧的车门上还有气球![]() ![]() ![]() ![]() ![]() ![]() ![]() ![]() 其实我也就是做梦,在梦中提前过痛,那时候我们也确实不可能结婚。我们囊中涩羞,两手空空,还有一个生病的孩子,我们那时面对的最严峻的问题,是生存。 为了治小熊的病,我背着安心,卖掉了我那台二十九时的松下彩电,卖给了我中一学同学的大爷。五千多块钱买的彩电看了一年多只卖了一千二,绝对是吐⾎了。原来那老家伙只出一千的,我们同学像“托儿”似的帮我推销了半天,再加上我又主动搭上了一个健伍牌的电咖啡壶,老头儿才算动了心。他说一千二就一千二吧,不过我这么大岁数喝不惯咖啡那玩意儿,你换这搅拌机得了。我就知道他想要那搅拌机,他从一进厨房就盯上那台搅拌机了,那搅拌机八成新,也是健伍的。我顺势说:索 ![]() ![]() 那天正巧是元宵节,安心晚上在回家的路上买了几个元宵,还买了棵大⽩菜说要包饺子,想用搅拌机搅⽩菜馅的时候搅拌机找不着了。她找了半天问我看见没有,我说,啊,我给卖了。她有点意外,愣着说,⼲吗卖了?我说,过几天接小熊出院,不是还差点钱吗,咱不至于再找刘明浩了吧。安心呆呆地,站了半天,情绪低落。我说,怎么啦?她说,杨瑞,你卖东西我心里难受。我说,咳,又不是卖儿卖女。我也是看有你这么个劳动力不用⽩不用,不能让你闲着。以后你就自己用菜刀剁馅吧,用搅拌机费那个电⼲什么。 安心这才苦笑了一下,说:“卖了多少钱?” 我说:“一千四。” 安心吓一跳:“一千四,不可能!” 我说:“还搭一个咖啡壶,反正咱们也不喝咖啡了。” 她说:“那也不可能吧?” 我说:“还搭一电视。” 她马上转脸,果然看到电视没了。她走过来,抱住我,哭了。她在我的 ![]() ![]() 后来我又卖了家里一些其它的东西,像以前好多人送的工艺品、摆设之类,还有地毯和灯,还有我的BP机。能卖出点钱的或有人要的都卖。刘明浩买了我一套 ![]() 刘明浩后来得了便宜还跟我卖乖:“你不知道现在邮票都跌了呀,人家还都说我给多了呢。你觉得值你就卖,我觉得值我就买,别人的话听不得。” 刘明浩见我不吭声了,知道我对邮票也不內行,笑笑说:“你还是得找个工作,这么卖东西也不是个事儿。你看你们家还有什么?再下去就该卖你自己啦。” 刘明浩后来还真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在龙都大店酒洗⾐厂当机修工。他说这工作不错,每月工资一千左右,管一早一午两顿饭,一般小病可以在饭店的医务室拿药,还发工作服…再说你不是学矿山机械的吗,机械原理大同小异,你去也算专业对口。在一个单位你要是有专业就不受欺负。 我 ![]() 我那几天就催刘明浩赶快帮我联系,他说那洗⾐厂的厂长跟他关系没得说,可厂里进机修工这种事儿还得跟店酒人事部报,让我别急。于是我就等。因为没了BP机,整天也不敢离开家,怕刘明浩来找我我不在。等了将近一个星期,等得我心烦意 ![]() 这天早上安心上班刚刚走,我还没起 ![]() ![]() ![]() 那女的比那男的年纪大点,大概有四十多岁了,反正是我可以叫她阿姨的那种年龄。她先开口,说:“我们今天来,是想找你了解一个事情,希望你能如实反映情况,有什么说什么,好不好?” 她这套言辞有点像办案子审查当事人似的,但口气上处理得比较慈善,所以并没让我产生抵触。我说:“行啊,你们想了解什么事儿?” 男的拿出本子,做记录,女的问:“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在国宁公司上班的时候负责过一个基建工程,就是盖国宁跆拳道馆那个工程,是你负责的吗?” 我说:“是啊,我是工程副总指挥,总指挥是边晓军,边疆的边,拂晓的晓,军队的军。我们俩搭班。” “你分工抓什么?” “我们俩也没明确分工,反正每天就那些事儿。他是总负责人,他让我⼲什么我⼲什么。因为以前我没⼲过基建工程,我不懂。” “后来这个工程是包给哪家公司做的?” “后来,是包给龙华建筑装饰工程公司做的。” “决定由这家公司承包工程,通过招标了吗?” “没有,国宁公司也不是国有企业,所以没有通过市里的招标办公室进行社会招标,而是內部议标,找了两家公司比比资质,比比价,就定了。” “由谁来定呢?” “由国宁公司的董事长钟庆国定。当然,因为这项目是跟京师体校合资办的,所以程序上还要通过俱乐部的董事会,实际上就是跟体校派到董事会的一个副校长打个招呼。” “那钟庆国 ![]() “没有。这家公司是我们筹建指挥部报上去的,具体工作是我们做,我们报材料,给钟庆国批。” “那么可不可以说,用这家公司实际上是你们定的。” “定是钟庆国定,我们提供情况,也起一点作用吧。” “你说的我们是指谁呢,你和边晓军?” “主要是边晓军吧,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认为在选定工程承包商的过程中,出没出过什么事儿? 比如: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败腐现象?“ 我想了想,一时想不出什么,就说:“我们这工程,总的还行。现在土建方面也完工了,听说质量还不错。要有事儿也是边晓军的事儿,总不会是钟庆国 败腐吧,这公司就是他自己的。” 女的看了那男的一眼,然后冲我问道:“你怎么肯定除了钟庆国之外,就只有边晓军有可能败腐呢,别人就不可能了吗?” 我笑笑:“别人,别人可能想败腐,轮不上。但凡想搞点败腐的人,多少总得有点权吧。” 那女检察官也笑笑:“你想败腐吗?” 我一愣,知道她是开玩笑。不过他们这种司法人员开玩笑都开得 ![]() “为什么?你和边晓军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啦。” “怎么不同?”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不该说我那时候是钟庆国的驸马爷,我是国宁家族中的一名准成员。而迈晓军只是一打工的,别着他是我的头儿。 “你们不同在哪儿?” 那女的不知为什么盯住这个话题,非要问到底似的,我不想再说我和钟家的旧事,便敷衍道:“败腐的事儿,别找我,我还没到那个档次。” 两位检察官都不作声,沉默了一会儿,女的说:“好,咱们今天先谈到这儿。你也再想想我刚才问的那些问题,你要想起什么感到需要找我们主动谈一谈的,就找我们。我们给你留个电话。” 我听着这话有点别扭,好像我真有什么问题得老实 ![]() ![]() 这事过了之后的第二天,我和安心接小熊出了医院。小熊见到我比见到安心还要亲。这孩子⾼兴时満脸的乖乖相说不出有多么的打动人,手钩着你,脸贴。我以前从来不喜 ![]() ![]() 接小熊回家家里就显得热闹起来,充満了生气。我的心情也随之好转,工作的事也不多 ![]() 星期一上午八点一过我就到了龙都大店酒的人事部,面试很简单,问了几句话,看了我带去的一应件证证书证明,然后就让我填表。又过了两天,通知我去报到上班。洗⾐厂厂长一看我长得 ![]() 于是我就在龙都洗⾐厂⼲上了。跟刘明浩当初说的差不多,每月工资奖金一千挂零,管两顿饭,可以在单位里澡洗,上下班还有班车。而且,我是搞推销的,还给我配了一台汉显的BP机,还发我一⾝不太合体的西服,我没穿。每天出去都穿自己原来的西服,我的西服有“都⾰”的,有“华伦天奴”的,最次也是“⽪尔。卡丹”的,穿上去特贴⾝。我们厂长还同意免费给我洗烫。这西服一穿厂里的师傅都说这小伙子真是漂亮,有个老师傅还想把她的因女介绍给我谈恋爱呢。 上班的头一个月我就拉来四个新客户,其中一个是一家自己没设洗⾐厂的小宾馆。一下子给厂里增加了近五万元的营业额。 按厂里的销售奖励办法我个人提成九百多块钱,我和安心的生活一下子显得宽裕起来。那个月我挣的加上她挣的,一共有三千多块,我们一到晚上上了 ![]() 我在龙都大店酒洗⾐厂工作了一个多月,心情很好。也许是经历了生活的磨练,也许是体会了工作机会的难得,我的表现有时好得连我自己都能惊讶起来。我不出去推销的时候,就常常主动帮其他师傅⼲活儿,⼲洗、大烫、发货、接单,什么活儿都⼲过。我才来一个多月,就得了一块店酒服务质量委员会发的红⾊微笑牌,据说全店将近两千人每个月红⾊微笑牌只发六七个,而且大都是一线员工获得。洗⾐厂是二线单位,我得了这个红牌是整个儿洗⾐厂的光荣,我的照片还因此挂在了职工食堂门口的光荣榜上。 可惜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我的新鲜感尚未结束的时候,我这份得来不易的工作,就突然地以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 那天我因为要等一位洲非 馆使的外 ![]() ![]() ![]() 那人又说:“你来一下。”我就跟着他走,手里还抱着一拥洗净浆好的台布,一直走到餐厅外的一个雪茄吧里。那个雪茄 ![]() ![]() 饭店保卫部的人见我进来,向检察院那个男的点头使了个眼⾊,那男的就先冲我开了口。他明明见过我,一上来还是例行公事地问:“你叫杨瑞吗?” 他的口气比那天在我家还要横,横多了。我皱着眉答了句:“啊” 那男的接下去说:“ ![]() 我愣在屋子当中,手里还抱着那 ![]() ![]() 他们让我在逮捕证上签字,我就签了,并且按要求,把红印泥沾在食指上按了手印。当他们把我往外带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安心,我就站下来,冲那位检察官说道:“我得和我家里的人说一声。” 那个检察官说:“我们会通知你家属的。”他话音没落我⾝边的察警就拉了我一把,说:“走吧。” 他们把我从职工通道押出饭店,有好多员工 ![]() ![]() 我被押上警车,送到了附近安公分局的看守所里关起来了。 关到看守所的第一天没人找我。我坐在押号的墙角,心里难过极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安心。我不知道我一旦真回不去了她一个人带着小熊该怎么过,也不知道我爸爸会不会收回那房子把他们赶出去,安心会不会认为我真的贪污受贿了而对我失望而移情别恋…想到这些我控制不住他心酸想哭。 号里还有几个老犯人,看我进来对谁都爱搭不理 ![]() 那些人当然是小看我了,我在大学练排球后来又练跆拳道的⾝手在脸上是一点看不出来的。我甩开他们,不等他们上来就用一连串的下劈、前增、后摆等动作,把那几个关了些天已经关虚了的老犯人踢得东倒西歪,口鼻蹿红,直到看守所的民警听见声儿不对了赶过来开门把我拉出去,这场架才算打完。 我被单独关进一间没有 ![]() 我说:他们欺负我,我反抗来着。察警说:听说你是个大生学是吧,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我说:因为冤枉过来的。察警说:都这么说,⼲了坏事儿谁愿意承认呀。我知道跟他争辩没一点用,弄不好他一不⾼兴又给我铐上了,便不吭声。察警说:你自己说,还戴不戴了?我说:不戴了。察警说:不戴你又动手打人怎么办呀?我说:要把我关回去呀?察警说:想得美,你一个人老实在这儿呆着吧。我说:我一个人打谁去?察警愣了一下,说:你小子怎么那么贫呀,告诉你,到了这儿你可老实点儿,再出什么么蛾子就再把你铐起来。我低着头,没再接话,察警就锁上门走了。 第二天,检察院来人了,提审我。还是那一男一女两个人,还是那女的问,那男的记。这下我才知道,我折进来是因为刘明浩和龙华公司那位老总结我两万块钱的那件事。 他们这次提审只是向我核实这件事的细节——在什么地方吃的饭,钱是谁给的,是装在什么东西里给我的,当时我们都说了什么,然后这钱我都怎么“挥霍”的,等等。我每次要解释他们都打断我,让我只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回答是或者不是,别扯别的。今天我们来只是核实情况,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解释你急什么! 从他们的言语之中我分析出,龙华公司的那位老总大概出了什么问题,似乎也被抓了,我受贿的情节是他的案子捎带出来的。但他们的另一些话又使我感到,我是国宁公司內部的人检举揭发出来的。也许这两种分析都成立,钟庆国不是说过吗,他要照死了整我。要不是我今天在这儿坐在检察官的面前,他的这句话我几乎都忘在后脑勺了。 那天提审完了,让我到看守所的一间办公室去取了被子,民警说是我家里人送来的。我一看那套被褥和几件⾐服,就知道安心来过了。我急着问民警:“我家里人说什么没有?”民警瞪着眼反问我:“说什么呀,啊?等以后你们能见面的时候,她说什么你自己听,现在能说什么呀!” 这儿的察警说话都像吃了 ![]() ![]() 后来我才发觉,这帮人都他妈属于欺软怕硬的主儿,我一回来他们也特害怕,他们还怕我报复他们呢。后来他们跟我 ![]() ![]() 我在看守所的⽇子也就好起来,不必再像刚进来时那样每分钟提心吊胆,⾼度紧张,防备暗算。人在一个环境里呆久了,会自然习惯下来,松弛下来,再差的环境也会品出些快乐。人兽同源,人的适应 ![]() 后来检察院又提审了我一次,是那男的一个人来的。这次主要是让我 ![]() ![]() 又过了几天,一切消息都没有。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像刚过来时吃不下睡不着的样子。想安心想得也⿇木了。偶尔,也会想起我爸。我想我爸当导领那么多年,公检法方面绕着弯的关系肯定是有的,他要真想救我,不至于一点动作都做不出吧。但我自从上次和他吵架动了手之后,就再也没去看过他。他的脾气我知道,我们⽗子一样,跟那帮老犯人的脾气正相反,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我越不去看他,他越赌气,要不然怎么让刘明浩告诉我他要把我住的房子收回去呢,多狠!他准是气到一定份儿上才这么做的,并不是真缺了这份房租就过不下去了。我想说不定我爸知道我被抓了多少会有些解气的感快,他会对别人,至少对刘明浩显摆他的先见之明:我早料到了,他跟上那个女的,早晚有一天得摔个大跟头!我说什么来着… 我爸要是觉得他说对了,他得意还来不及呢,还能靠他救我吗?我才不想呢。 后来,有一天上午,我又被提出去了。进了审讯室,看见检察院的那两个都没来,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让我在桌前坐下来,态度严肃,但很放松。她给了我一张名片,还没等我低头看就开口说道:“我是宏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应你的朋友安心的要求,准备担任你受贿一案的辩护人,你对由我来为你辩护,要提出反对意见吗?” 我呆呆地,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我似乎是想了一下,或许是什么都没想,竟脫口反问了一句:“安心请你,得花多少钱?” 那女律师对这问题有点意外,没想到的,但她还是认真严肃地回答了我:“我们事务所是 ![]() 紧接着下面的话,我知道是不能问律师的,但我还是自言自语地、傻傻地问了出来:“她哪儿来的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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