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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热门小说 > 推拿 作者:心做 | 书号:44251 时间:2017/11/23 字数:9785 |
上一章 第五章 小孔 下一章 ( → ) | |
情![]() ![]() ![]() ![]() ![]() ![]() ![]() ![]() 王大夫和小孔吵嘴了么?没有吵。却比吵还要坏。是冷战,腹诽了。不过,两个当事人还是心知肚明的,他们吵嘴了。 小孔每天深夜都要到王大夫这边来,王大夫当然是⾼兴的。次数一多,时间一久,王大夫看出苗头来了。小孔哪里是来看他?分明是来看望小马。看就看吧,王大夫的这点肚量还是有的。可是,慢慢地,王大夫扛不住了,她哪里是来看望小马,简直就是打情骂俏。小马还好,一直都是 ![]() ![]() ![]() 小孔哪里是打情骂俏,只是郁闷。是那种 ![]() ![]() ![]() ![]() 好好的,小孔和小马终于打了起来。说打起来就冤枉小马了,是小孔在打小马。为了什么呢?还是为了“嫂子”这个称呼,是历史上遗留下来的老问题了。小孔在这个晚上格外地倔強,一把揪起小马的枕头,举了起来。她威胁说,再这么喊她就要“动手”了。她哪里知道小马,软弱无用的人犟起来其实格外犟。小孔真的就打了。她用双手抡起了枕头,一股脑儿砸在了小马的头上。她知道的,枕头罢了,打不死,也打不疼。 这一打打出事情来了,小马不仅没有生气,私低下突然就是一阵心花怒放。小马平⽇里从来不回嘴,今天偏偏就回了一句嘴: “你就是嫂子!” 小马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枕头不再是枕头,是暴风骤雨。抡着抡着,小孔抡出了瘾,似乎把所有的郁闷都排遣出来了。一边抡,她就一边笑。越笑声音越大,呈现出痛快和恣意的迹象来了。 小孔是痛快了,一旁的王大夫却没法痛快。他的脸 ![]() ![]() 上铺说:“睡了。” 声音含含糊糊的。他显然是侧着⾝子的,半个嘴巴都让枕头堵死了。 恋人之间的语言不是语言,是语气。语气不是别的,是弦外之音。小孔一听到王大夫的口气心里头就是一沉,立即意识到了,他不⾼兴了。宿舍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这安静让小孔的脸上很不好看,是那种下不了台的很不好看。小孔对王大夫的不⾼兴很不⾼兴。你还不⾼兴了!你知道我的心里的感受么?你凭什么不⾼兴?小孔的双肩一沉,丢下了手里的枕头。脸上已经很不好看了。小孔客客气气地对小马说:“小马,不早了,我也觉睡去了。明天见。” 这是王大夫的第一个失眠之夜。小孔走后,他哪里“睡了”不停地在 ![]() ![]() ![]() 王大夫其实是用不着关机的,小孔 ![]() ![]() ![]() 王大夫当然感觉出来了,却不敢上去。毕竟第一次吵嘴,王大夫要是硬着头⽪凑上去,小孔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王大夫还吃不准。再怎么说也不能在推拿中心丢脸。这个脸王大夫丢不起。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王大夫不知所措了。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回到家,小孔却没有来。王大夫其实是难受的,又不敢到小孔的宿舍去。睡不着了,不停地在 ![]() ![]() 到了第三天,王大夫明⽩过来了,事情好像不像他想像的那样简单,真的⿇烦了。小孔不会喜 ![]() ![]() 小孔正在上钟,也是魂不守舍,也已经失魂落魄。王大夫的那一声“想你”是很突然的,小孔听在耳朵里,百感 ![]() 可小孔毕竟在上班,两只手都在客人的⾝上,机手是庒在耳朵边上的。再说了,上钟就是上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边还有客人和同事呢。小孔不能太放肆的,她选择了客客气气的语气,仿佛在打发远方的朋友。小孔说:“知道了。我在上钟,回头再说吧。”挂了。心里头甜藌藌。 王大夫捏着自己的机手。他听到了关机的声音。心口早已经凉了半截。他听出来了,小孔的口气是在打发他了。这样的口气要是还听不出来,他王大夫就真的就是个二百五了。王大夫傻了好大的一会儿,记起来了,自己还在厕所呢。该出去了。是该出去了。就拉门。该死的门却怎么也拉不开。王大夫的懊恼已到了极顶,用蛮了,只能劲使地拉。拉了半天,想起来了,门已经被自己揷上了。 小孔一下钟就来到了休息区,火急火燎。王大夫却又上钟了。小孔多聪明的一个人,她刚才听到卫生间的动静了,是⽔滴的声音。既然王大夫能躲在卫生间里打电话,她为什么不能?小孔来到卫生间,微笑着掏出机手,把玩了半天,然后,用两个大拇指一五一十地往键盘上揿号码。机手通了。小孔原封不动地把王大夫献给她的两个字回献给了她心爱的男人。还多出了两个字。是“我也”小孔说:“我也想你。”这个“我也”是多么地好,它暗含了起承转合的关系,暗含了恋人之间的全部隐秘。时间隔得再久也不要紧,一下子就全部衔接起来了。恋爱是多么地好啊。 王大夫说“想你”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前的事了,中间夹杂了太多的內心活动。很剧烈的,说到底是很悲情的。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但是,突然,小孔说话了,是“我也想你”王大夫就要哭。但王大夫怎么能哭?他的⾝边有客人、有同事呢。王大夫客客气气地说:“知道了。一样的。回头再说吧。”王大夫恨死了这样的口吻。但恨归恨,王大夫到底还是知道了,生活的 ![]() 小孔和王大夫终于在休息室里见面了。休息室里都是人,他们当然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王大夫来到小孔的⾝边,小孔这一回没有躲,他们就坐在一张废弃的推拿 ![]() ![]() ![]() 王大夫和小孔静悄悄的,十个指头越抠越紧,还挲摩。他们到底做过爱,这一摸抚就摸抚出內容来了,都是动人的细节种种。他们多么想好好地做一次爱啊,只有做了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多么地爱对方。可是,到哪里做去呢?不可能的。只能忍。不只是忍,也在用手指头劝对方,忍忍吧。忍忍。这是怎样的劝说?它无声,却加倍地 ![]() ![]() ![]() ![]() 小孔没有想到吵架能吵出这样得效果来,知⾜了。但吵架终究是吵架,太伤人了。还是不要吵架的好。小孔仔细地回顾了一下,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说到底还是自己举止不妥当,说到底,自己也有值得检点的地方。无论如何,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和别人那样调笑总是有失分寸的。小孔暗自告诉自己“男生宿舍”她是不会再去了。事到如今,小孔都是无心的,但真的让王大夫误解了,毕竟不是一件好事情。 小孔不再到男生宿舍去,剩下来的选择就只有一种,王大夫只能到小孔的“女生宿舍”来。但是,王大夫很快就察觉出来了,串门和串门是不一样的。王大夫是那种偏于稳重的人,女生们一般是不会和他开玩笑。当着众人的面,小孔和王大夫也不便说悄悄话,这一来王大夫的串门就有些寡味,和小孔的串门不可同⽇而语了。也就是坐坐罢。像一个仪式。是枯坐。摆设一样的。 王大夫这才认真地留意起小孔来了。小孔一直忧心忡忡的。王大夫看不见小孔的脸,但小孔说话的腔调在这儿,她再也不是以往的那副样子了。其实,不只是现在,从第二次打工开始,小孔就闷闷不乐了,王大夫没有往心里去罢了。小孔在深圳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嗓门亮,说话快,一开口就顾前不顾后,偶尔还有耝口。这一来小孔就快乐了。小孔一直给人以快乐和通透的印象。小孔现在的不开心王大夫是可以理解的,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王大夫没有让人家当上老板娘。往 ![]() 心情沉重的王大夫就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上铺上听收音机。盲人都喜 ![]() ![]() ![]() 收音机里不只有股市,还有南京的房地产行情。说起南京的房地产行情,王大夫情不自噤地想起了四个字:祸不单行。股市疯过了,把王大夫套进去了,还没有来得及悲伤,南京的房地产却又疯了。他王大夫怎么尽遇上疯子的呢。南京的房地产还不是一般的疯子,是个武疯子,是一条疯狗,狗链子都栓不住,值往人的鼻尖和脑门子上扑。现在看起来,他王大夫回到南京实在是自投罗网了。房地产的价格决定了门面房的价格,在现有的条件下,即使王大夫在股市上解了套,再想开店,难了。当初要不是⼊市,退一万步,就算王大夫不开店,两室一厅的房子肯定买好了。现在倒好,股市先疯,房地产再疯,他的那点钱越来越不是钱了。有一点王大夫是相信了“自食其力”的人注定了要穷一辈子。无论你辛辛苦苦挣回来多少,即使你累得吐⾎,一觉醒来,你时刻都有一贫如洗的危险。对未来,王大夫有了“死无葬⾝之地”的忧虑。 小孔哪一天才能当上老板娘啊。 其实王大夫错了。小孔忧心忡忡是真的,却不是为了当老板娘,而是别的。到现在为止,小孔潜⼊到南京其实还是一个秘密,她一直还瞒着她的⽗⺟亲。她不敢把她恋爱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不可能答应的。尤其是她的⽗亲。 关于男朋友,小孔的⽗⺟对小孔一直有一个简单的希望,其实是命令——别的都可以将就,在视力上必须有明确的要求。无论如何,一定要有视力。全盲绝对不可以。远走深圳的前夜,⽗⺟把一切都对小孔挑明了,概括起来说,你的恋爱和婚姻我们都不⼲涉,但你要记住了,生活是“过”出来的,不是“摸”出来的,你已经是全盲了,我们不可能答应你嫁给一个“摸”着“过”⽇子的男人! 事实上,为了找个人可以和自己一起“过”小孔努力过。很遗憾,除了眼泪,她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得到的小孔反而明⽩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无论他(或她)多么聪敏,多么明理,一旦做了盲人的⽗⺟,他(或她)自己首先就瞎了,一辈子都生活在自己的一厢情愿里头。小孔又何尝不想找一个一起“过”⽇子的人呢?难哪。然而,盲人的⽗⺟就是盲人的⽗⺟,他们的固执是不讲道理的,原因很简单,在孩子的面前,他们的付出非比寻常;他们的担忧非比寻常;他们的希望非比寻常;他们的爱非比寻常。一句话,他们对孩子的基本要求就必然非比寻常。他们的本意绝不是⼲涉孩子们的婚姻,可他们必需要⼲涉,不放心哪。 王大夫恰恰就是全盲。从恋爱的一开始,小孔就打定主意了,先瞒着家里,处处看。哪里能那么巧,一辈子正好就赶上这一锤子买卖。处了一些⽇子,爱上了。小孔对自己的感情想来是警惕的,可是,当一个女孩子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时候,警惕又有什么用?爱情是小蚂蚁,千里之堤就等着毁于蚁⽳。小孔只是在自己千里之堤上头开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口子,后来想堵的,来不及了。小孔就哭。哭完了,小孔决定爱。小孔有自己小算盘,等事态到了一定的火候,也就是常人所说的“生米煮成了 ![]() ![]() 小孔可以等,恋爱却不等人。小孔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恋爱居然会以这样一种令人眩晕的速度奔涌起来,她这么快她就来到了南京。说起南京,小孔的心嘲澎湃了,那是怎样的波澜壮阔。是王大夫向小孔提起来的,他想带着小孔“一起到南京去”过舂节。“一起到南京去”隐蔵了怎样的潜台词,小孔不是小姑娘,知道的。小孔没有答腔。不是不想答,是不敢答。她知道她的声音是怎样的,一定会颤抖得失去了体面。王大夫没有得到答案,吓得宿回去了。小孔不敢答腔还不只是紧张,这里头有她人生最为重大的那一个步骤。一旦跨出去,她就再也不回头了。“不回头”就必然带来这样的一个问题:背叛自己的⽗⺟。这“背叛”的具有怎样的含义,健全人通常是理解不了的。小孔又哭。还是哭。然而“一起到南京去”这六个字拥有不可抗拒的魔力,它蛊惑人心,散发出妖冶的召唤。它们像丝,把小孔捆起来了,把小孔绕起来了,把小孔 ![]() ![]() ![]() 小孔可没有沉 ![]() ![]() ![]() ![]() ![]() ![]() 等把这一切都置办好了,小孔甚至把自己都吓住了,这不是把自己嫁出去么?是的,小孔是要把自己悄悄地嫁出去。一切都预备好了,年底也 ![]() ![]() ![]() ![]() 小孔的这一头完全是新婚的心态。新婚需要誓言,却忌讳毒誓。小孔说: “乌鸦嘴! ![]() 小孔就这样来到了南京。对⽗⺟,她撒了一个谎,说自己要到港香去。这还是小孔第一次对自己的⽗⺟亲撒慌,內心里其实愧疚得厉害。但是“这种事”不撒谎又能怎么样?小孔不相信自己能有这样的胆量,⾊胆包天哪。想起来都害怕。可是话又得反过来说,要是有人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小孔的⽗⺟一定是不信的。他们的女儿在“这上头”是多么地本分、多么地安稳。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又本分又安稳的姑娘,一锤子,硬是把所有的买卖全做了。 小孔胆大了。小孔愿意。小孔爱。如果能回过头来,小孔还是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在恋爱这个问题上,说到底,⽗⺟亲都是用来被欺骗的。小孔的“眼里”只有新郞了。小孔喜 ![]() ![]() ![]() ![]() 小孔真正喜 ![]() ![]() 即使两个人都睡着了,她的手也要坚持放在他的 ![]() 小孔幸福。不过,即使在最幸福的时候,她都没有放松对机手的戒备。这里所说的机手是“深圳的机手”她已经在南京配备了新机手了,可是,她必须依靠“深圳的机手”来撒谎,号码不一样的。谎言使她的幸福打了折扣,有了不洁的痕迹。一想起⽗⺟漫长而又过分的付出,她每一次都觉得被欺骗的不是⽗⺟,而是她自己。然而,谎言是一种強迫 ![]() 就在小孔和王大夫冷战的关头,⺟亲到底起了疑心。她不相信了:“你到底在哪里?” “在深圳哪。” ⺟亲的语气斩钉截铁了:“你不在深圳。” 小孔的语气更加地斩钉截铁:“我不在深圳还能在哪里?” 是深圳,还是南京,这是一个问题。小孔不能把“南京”暴露出去。一旦暴露,接下来必然是下一个更大的问题: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去南京? 说谎话的人都是盲目的,他们永远低估了听谎话的人。其实⺟亲已经听出来了,她的女儿不在深圳。女儿机手的背景音突然没有以往那样嘈杂了,最关键的是,没有了拖声拖气的广东腔。他们的宝贝女儿肯定不在深圳。 ⺟亲急了,⽗亲也急了。女儿的生活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到底在哪里? 小孔把深圳的机手设定了成震动。每一次震动,小孔的心都一拎——又要撒谎了。小孔只能走到推拿房的外面,做贼一样,和⽗亲与⺟亲打一番关于“人在何处”的狗头官司。当着其他人的面,当着王大夫的面,她说不出“我在深圳”这样的话。撒谎本来就已经很难了,当众撒谎则难上加难。 还有一件事情是小孔必须小心的,她不能让王大夫知道“⽗⺟不同意”这会伤害他的。所以,她在撒谎的时候必须瞒着王大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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