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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快意恩仇录 作者:李敖 | 书号:43594 时间:2017/11/7 字数:236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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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露为霜所谓伊人,在⽔一方 在文星时代,我大力提倡的是"全盘西化"。并指出文化的移植是全盘的、是不能选择的。我的基本立论是:从张之洞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到萨孟武、何炳松等十教授的"国中本位的文化建设宣言",到今天国中人的保留国中文化的精华、选择西方文化的优点,这种一厢情愿,多少年来,一直是一种动人心弦的美妙理论。这种美妙理论,听来固然令人快慰,但在实践上,却无可行 ![]() 我再举一个真正"全盘"的有趣例子:齐如山在《国剧漫谈二集》里讲了一段最有趣又最含义深长的往事。他说他当年带着国中工人出洋,这些北方人,除了京北以外,没人能坐着便大的,要便大,都得蹲着拉,蹲着拉屎叫蹲坑。"未启程以前,我虽给他们讲演过几次,但我知道是不容易改过来的,一上火车,⿇烦就来了,都是蹲在恭桶(马桶)上大,他们又不知道脫了⽪鞋,因为鞋底有钉子,所以把人家恭桶上之漆面,都给踩了许多印子,这还不要紧,火车一摇动,便大多拉在外边,恭桶上边虽然都有⽔箱,但箱中绝对没有这许多⽔供用,而且那⽔也不能洗桶外之体,好在我早料到有此事,因为西伯利亚铁路,沿站都有⽔楼,开⽔冷⽔,都可以随便使用,不必花钱,所以我预先预备下了两个大壶,许多棉纸,用以洗刷这些脏污。我在车上也常告诉他们处处留神自爱,不要被人笑话。其中有一人说,他们怎么能知道是我们拉的呢?我说自有火车以来,没有人在恭桶外头便大过,今天车上有国中人,便有此事,则当然是国中人拉的。他又说他知道是谁么?我说,所怕的就是他们不知道是何人,果然知道,还好一点,比方说他们知道是你,则丢脸者只你一人,因不知道是谁,则他们便说国中人做的事情,则我们大家都跟着蒙垢,无法洗刷,这还是轻的,反正他们议论不会出了我们二十几人。倘⽇后谈起此事来,他们一定说,某年月⽇,有国中人在桶外便大,则吾国国全的人都在其內,无法分辨了,岂不是国全丢脸么?"——从齐如山这个回忆,比较今天我们的便大文化,就知道我们多么全盘西化了。头脑顽固指斥全盘西化的人,他的庇股,其实比他的大脑还前进、还"全盘",至少他的庇股知道全盘西化的好处,并在大使时死心塌地全盘坐在马桶上。职此之故,每见头摇晃脑的指斥"全盘西化"者,我就直看他的庇股。 …(略一编者)一九六二年二月一⽇,我在《文星》发表《给谈中西文化的人看看病》,就是一篇大手笔的力作。这篇文章其实只是导论,我还陆续写了许多细部的文章,讨论面和打击面都很广,其中有涉及 ![]() ![]() ![]() ![]() ![]() ![]() ![]() ![]() ![]() ![]() ![]() ![]() ![]() ![]() 我在 ![]() ![]() ![]() ![]() ![]() ![]() 我在台大做生学时候,常去台北市衡 ![]() ![]() 四五年后,我因缘际会,变成了"文星"的要角,一天我跟萧孟能提到这幅画,他说他可托人再买一幅,特别送我,后来他果然依诺送来,完成我穷生学时代的心愿,这画至今还挂在我卧室中。除了审美-对女人的⾼度鉴赏力外,我对艺术的鉴赏力也极⾼,这是一般人不清楚的。我这种⾼格调,在湾台这个土气十⾜俗气无比的鬼岛上,相形之下尤为凸显。 这个鬼岛本是国中的化外之区,又一变成为⽇本的化外之区,再一变成为国民 ![]() ![]() ![]() ![]() ![]() ![]() 心仪 李宁三千全:(以收礼先后为序) 文茜 李放他们合送我一座达摩佛像,⾼与书桌齐,据云价值一万五千元,是硬树 ![]() 相对起来,你们的礼品却是各有千秋,心仪的衬衫极⾼雅,老寿星已于华诞之⽇穿上,一派"可怜寿星倚新装"打扮,好像一张银纸,包了一个有双脚的炸弹;李宁的骨董花瓶极典雅,摆在那里,提醒我花瓶只是花瓶做得,人是不可做花瓶的——但美女除外、"李瓶儿"式美女尤其除外,我早就说西门大官人是国中文化之一,其与"李瓶儿"之事可证也;文茜的四十五名国美歌星与十六名加拿大歌星援非饥民演唱专辑(WeAreTheWorld),听了一遍,对五十老翁艺术⽔平而言,固不乏鬼哭狼号(并且是洋鬼哭、洋狼号)之处,但有些歌词却好,那首《流泪还不够》(TearsAreNotEnough),题目尤佳;《多一点爱》(ALiitleMoreLove),似最好听。文茜说送这张唱片是"代李敖行善到洲非去、罗宾汉到洲非去",意存戏谑甚明。幸好我不是三⽑,我之人道,给国中自己人犹且不⾜,对洲非固"不能人道"也!写到此处,想到昨天港香《九十年代》转来港仔李惠慈者写给李敖的信,李惠慈 ![]() 李敖先生/姐小 你好,很唐突写信给你,原因是你的一篇《三⽑式伪善》像一盘冷冰⽔从我的头顶一灌而下,令我顿然清醒,继而燃起一点冲动向你提笔,你说三⽑伪善,这是我看了不少三⽑著作后的感受,亦是我继续看下去所要追寻的,今天被你道破,可见我心中淋漓尽致的感受… 在此我很多谢你,因为你为我开解了一个结,而因此我学到了一点宽宏的量度,因为我明⽩三⽑只是一个脫不离平凡、俗世的女子,可能她要生活所以要伪善吧… 可见 ![]() ![]() ![]() "金"安 寿星李敖一九八五年四月二十六晨 拉斯金说看书不必看作者,我引申其义,看画不必看本人,华特,奥托这幅画中裸女本尊,早已红颜老去,还能看吗?人能洞悟此义,当知幻方是真,而真反有不如幻者;幻方是永恒,而真反烟云过眼者。华特·奥托的画中裸女,国中人中,亦有类比者。一九四六年我在"文星"时,用餐或谈话,常到附近一家咖啡厅。老板娘是一位海上籍的年轻女人,为了解决娘家经济困难,嫁给了一个流氓丈夫,婚姻自然不如意。 这位年轻女人长得清秀匀称,眼睛不大,但含情脉脉;嘴 ![]() ![]() ![]() ![]() 国中传说中⻩帝做⾐裳,⻩帝元妃两陵氏之女螺祖教民养蚕,自此国中人独霸丝业二千年。奇怪的是,国中人只发明丝⾐丝裳,却没发明袜丝,这真是千古遗恨。 国中的养蚕术,在六世纪时被两个洋和尚学到,他们私盗蚕卵,运到欧洲,从此国中人独占市场的局面逐渐打破,丝⾐丝裳之外,泽被女人腿大——洋鬼子巧夺天工,造出袜丝。 十八世纪英国文学家约翰逊(samuelJohnson)歌颂袜丝,意谓袜丝引人大动、情嗜随之(Thesilkstockingsandwhite波somsofactresesexcitemya摸⾁spropensities。)。 现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袜丝的工业,早越蚕丝业而上之,昅引人的程度,自亦在十八世纪之上。现在流行的是二会一一件头的 ![]() ![]() 文中指的,就是她的腿大。她腿大有袜丝时令我神往,袜丝脫下来时令我魂销,腿美当前,人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看的呢?一七八0年,富兰克林在法国做大使,在跟法国名女人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跟这位海上籍的年轻女人"私通",是我生平与有夫之妇两次"私通"的一次,这种"奷夫"⾝份,我只做过两次,并且只有两次。最重要的一点是,两次对象的丈夫我都不认识,以我的道德标准,我不会跟朋友的老婆有任何不够朋友的事,这也就是柏杨栽诬我与他大大有染而令我愤怒的原因,因为绝无此事!你柏杨自己要做八王,随你的便,但 ![]() 但是,如果"私通"对象的丈夫我 ![]() ![]() ![]() ![]() ![]() 这时正值我在《文星》发动扒粪运动——扒⾼等教育的粪。其中辅仁大学黑暗部分,由孙智燊、孟绝子主共事。孙智燊与我台大同届,他是外文系出⾝的,为人神经、说话痛快,有一天跟我说:"李敖,你研究娼 ![]() ![]() ![]() ![]() ![]() ![]() ![]() ![]() 我在一九四六年五月一⽇改租⽔源路十九号之八"⽔源大楼"三楼,在"君子行"买东西时,认识了"H",人或以为胡茵梦是李敖的女人中最漂亮的,非也,"H"才是最漂亮的。我初次见她是在台大校园,她坐三轮车跟未婚夫(?)路过,我看到她,心想怎么会有这样漂亮的女人!谁想到三四年后,这漂亮女人竟跟我上了 ![]() 亲爱的"H": 什么时候来看我?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男人。 别以为你碰到或踢开的那些男人是男人,他们全不是,他们只不过是"雄 ![]() 你没有见到过真的男人,你只见到许许多多的"雄 ![]() ![]() 好可怜的漂亮女人! 我要修正你二十多年来对"男人"的定义,我看到你跟那些假的男人在一起时,我好难受。 为什么十⾜的女人不碰到百分之百的男人?我要彻底追究这个答案。我要从你⾝卜得到这个答案。 不要笑我很自负、很神气,你碰到我,你会失败的。 敖一九四六八、四 亲爱的"N": 等你的电话,好像是一个漂流荒岛上的⽔手,在等救生船。一一那样的殷切,又那样的渺茫。 但是等到了又如何?那可能是一条"贼船",而你是"女海盗"。 我要被磨折,被罚在船上做苦工。 我会嘴里喊着"亲爱的H",而心里骂着"该死的海盗"。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不明⽩女人为什么要磨折男人? 生命是这么短,短得整天寻 ![]() …(略——编者屎狗编者又略了-文岭) 窗外刮着台风,我好寂寞。 敖一九四六、九、九。醒来以后。 亲爱的"N": 昨天晚上送你回来,吃了两粒Doriden,勉強睡了四个钟头。今早四点钟就醒,一直工作,现在快十点了。 今天早上下雨,天气 ![]() 你的病好了吗,我真担心。你应该听我的话,若还不舒服,赶快去看医生。为了怕你碰到"风流医生",我特地拼命忙了一阵,剪了一堆"女医生"的广告给你,希望你去送钞票。她们该把你的红⽪夹里付出来的十分之一给我做commission。 《战争与和平》的作者托尔斯泰,在他另一部名著《安娜·卡列尼娜,里,有一段描写男医生给女病人看病的文字。 那女孩子被看过病以后,还要哭一场!真是wonderful! 但是反过来说,男病人给女医生来看病也很⿇烦。无怪乎一八一三年俄国的县医会议上,竟有会员提议请女医生走路了。 我现在"傻"想:我真不该学文史,我该学工医。那样的话,在你健康的时候,我是工程师,在你生病的时候,我是医生,趁机"风流"一下,该多好! 开放了你的信箱,却关上了你的心。o!"H",你是一个该比我多下一层地狱的女人。 永远"被动"的( ![]() 一九四六、九、二十八、星期一 亲爱的"H": 今天早上四点钟上 ![]() 可是我想到那条菲律宾做的 ![]() 你一定要活到一百岁,才能长到那样大的庇股! 可是你活不到一百岁,你是"红颜薄命"的。这一点,我会跟你密切合作-我也是短命的。 并且,为了长个大庇股而活到一百岁,也大可不必。万一长得过了火,,庇股大得连棺材都装不下,怎么办?那非得订做一个有曲线的棺材才成。 我觉得,棺材的样式是最保守的东西,它应该进步才对。 进步的方向之一是,棺材应该因人而异。例如一个驼背的人,棺材应该做成椭圆的;一个独脚的人,棺材应该做成缺四分之一形状的;一个缺手的人,棺材应该做成8形状的;一个胖东东的人(例如董教授),棺材应该做成圆形状的,另外还要附做一个圆形来装他那胖东东的摩托车。至于我自己,要在棺材上装一具麦克风——以便骂人。 至于你,我的美人儿,棺材上要设计一些图案,至少该在棺材上"和",一把"大三元"。这样的话,你即使"红颜薄命",也不会"死不瞑目"了。 同时,棺材旁边还要开一个洞,准备可以伸出一只手来,来算"番"。看看到底赢了多少钱。 现在是上午九点四十分,我要离开旅馆到图书馆去走走。今晚七时十坐观光号回台北一一我认识"H"的地方。 敖之一九四六、九、三十 亲爱的"H": 你真可恶,"你的仇人"RayDonner的party你不参加,也不许我参加,等了你一天你全不来电话,我知道你在家里又打牌打疯了。害得我过了一个孤寂的周未! 昨天晚上在牌桌底下跟你的腿大亲热,直到现在,还余味无穷。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比你的腿大更可爱的腿大,这种腿大,我不知道上帝是怎么造的,你妈妈是怎么生的,魔鬼是怎么加工的。总之,它真 ![]() ![]() 我记得报馆的采访记者叫leg-man,现在这个字该因李敖而赋予另外一个意义,那就是:对"H"的漂亮腿大而言,李敖是她的leg-man。 ItisGodwhomakeswomanbeautiful,itisthedevilwhomakesherpretty.唉,有漂亮的腿大的女人!你一定是魔鬼工厂里的最佳产品。 我若是你,我一定再也不要认识任何男人,我要去做一个"自恋者"(narcissist),整天摸自己的腿大,不假外求。想想看,这么好的腿大自己不摸而给男人摸,多划不来! 可是!感谢上帝或魔鬼,幸亏你没有这种想法,因此,从今以后,我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无数次钻到牌桌下的机会。 唉!他妈的,我多幸福呵! 永远是你的李敖写 一九四六、十、三-四 情书是萧伯纳所谓的"纸上罗曼斯"。罗曼斯施诸纸上,自然写时情感集中,思绪澎湃。但往往时过境迁以后,自己重读起来,未免"大惊失⾊"(此"⾊"字该一语双关:一为脸⾊,一为女⾊)。至于当事人以外的第三者,读别人情书,因为缺乏置⾝其中的情感和背景,所以常常在嗜读以后,摆下脸孔,大骂"⾁⿇"!殊不知他们自己写的情书——如果会写的话——更是⾁中有⾁、⿇中有⿇。所以,为公道计,聪明人绝不骂别人情书⾁⿇,尤其不可以骂李敖情书⾁⿇,因为李敖情书又有⾁又有⿇将,如果⾁⿇,也是务实的⾁⿇,反正不一样就是了。 "H"因为演过电影《窗外》的女主角,亦属湾台名媛。有一次,在央中 店酒吃饭,邻桌有涂咪咪,是国中 姐小候选人,也是湾台名媛。涂咪咪为了表示媛媛相惜,特委同桌一客人过来,向"H"说:"涂咪咪问你好。"不料"H"却做然回问一句:"谁是涂咪咪"-"H"明明知道涂咪咪是谁,却佯做不知以折辱之,真所谓名媛功夫也!(二十多年后,一天银霞到我家来,恰巧孟绝子也来了,我向孟绝子介绍说:"这位是银霞。"不料孟绝子偷偷问我:"谁是银霞?"我说:"你不知道谁是银霞?她是甄珍妹妹啊!"孟绝子又偷偷问:"谁是甄珍?"我大笑。我知道孟绝子是书生,但绝没想到他对书本以外的,竟一生至此!"N"的不知谁是谁谁谁,是故意的不知;孟绝子式的不知谁是谁谁谁,是真正的不知。两者皆有奇趣,⾜堪一记也。)"H"后来去国美了。抵美后,发现未婚夫不忠实,偷愉跟别人结婚了。"H"也厉害,她千方百计把未婚夫给抢了回来,结婚后又离婚了,再嫁给一位教授。 "N"心地善良,事⽗⺟至孝,她爸爸是三十年代国中 国全运动会的风云人物,她⺟亲则是酒鬼,又糊涂,一直以为李敖是港香仔,还是"阿飞"呢。 在这期间,我认识了"阿贞",她是国民 ![]() ![]() ![]() ![]() ![]() 我跟女人的关系,可分四大类,第一类是跟我有 ![]() ![]() ![]() ![]() ![]() ![]() 三十多年来,我最中意的一张是一九六三年一月份的那个女孩子,名叫JudiMoterey,照片是⽩瓷砖砌的露天式浴池边,背景是古希腊⽩⾊塑像和绿⾊植物,这模特儿裸浴泡沫之中,泡沫以上看到部分腿大,再向上看,则是可爱的小庇股,她的Rx房不大,啂头被泡沫所遮,尤呈含蓄之美。发型是梳起来的,脸蛋娇小而秀气。这期的pLAYBOY我共买了两本,一本送给"H",她也喜 ![]() ![]() ![]() ![]() 后来她嫁给一位歌手,不知所终。 一九六七年舂天,在文星被迫改组、和我分手后,文星资料室和我家之间的门也封死了。在官方庒力下,文星开始"从良",编起与政治无关的字典来,成立小组,组员之一,就是"小Y,那时她是政治大学中文系的生学。在这之前两年,她曾投稿《文星》批评我,她来过文星,可是和我缘悭一面。 这次到我隔壁上起班来,一天下班,在路上,我认识了她。她是个有深度而又漂亮的大学女生,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立起"強xx"之念,因为她太 ![]() 虽然现在已是二十一号的凌晨,可是在感觉上,十九号好像还没过去,十小时零一刻钟的"飘在云里",使我直到现在,还脫离不了"云层"。今天下午去看修车并试车,我没开,由险保公司的一位朋友开代的,我知道我一开一定又出车祸,因为我不能专心,我満脑袋里都是你,(一九六七年三月二十一⽇清早) …把你的照片拿在手里,多少可控制你捉摸不定的"飘"忽。我觉得只有你在我怀里,在我底下,我才能感到安谧,感到生命和死亡。不管是生机盎然也好,视死如归也罢,我都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安谧,我快乐。(一九六七年三月二十一⽇清早) 英国的女诗人,写她爱的境界是"灵"魂所能达到的"⾼、广、深"(height,breadth,depth),我年纪愈大,愈感到用"深"来爱人是一种什么味道。"深"并不玄秘,有许多时候,它甚至用耝浅来表达,表达到"波澜起落无痕迹"的境界,而它的外型,可能反倒雅俗 ![]() 今天是星期二,再过了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到星期天上午十点钟,又可以看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多么想见你,只可惜你不给我多一点的机会,只可恨时间过得大慢,过到今天)才是星期二-距星期天还有四无多的星期二!你说星期天要带武侠去谈⽔,我已经准备好了… 星期天你武侠完毕,可就便人山学道,"云深不知处",岂不也好?省得云游在外,整天倾倒众生,搅得文坛醋气薰天。区区管见,不知"Y女史可采及蒭蕘否?(一九六七年三月二十一⽇下午) 谢谢你送我的"基隆港"和" ![]() 下午你走的时候雨很细,我决定不波theryou,楼上看你在雨中消逝,真美。你那条围巾,我真想把它偷下来,放在枕头边,陪我⼊睡。总有一天,我会"绑架"你(既做小偷,又做強盗)-不再一星期见一次,而要⾜⾜看你一星期。一星期才能见你一面,真是太长了,并且长得不放心,那些讨厌的限时信和尾随者,它们多少会使"小Y"起贰心,会使她写出"很后悔答应去淡⽔"一类的刺话,呵,我好气呵我好气,气得简直要⾎庒⾼一⾼。(一九六七年三月二十八⽇) 一位妈妈告诉我的朋友说:"这个社会不能没有李敖,李敖应该存在,只要他不追我的女儿!"你看,我多可怕,我在女人中间的信用多可怕!可怕的人要睡了,留下这封信和一篇胎死装订厂的"噤文"给你。这一类的文章,也许慢慢可增加你对我的"面具"的了解。作为一个善于自保的人,我不该有"面具"吗?(一九六七年三月二十八⽇) 今天早上看你打电话,你招手,招得好好(厂幺) (厂么),你好会招手。我在车上又发现你留下的太 ![]() ![]() ![]() ![]() 大概是为了给我洗脑,"小Y"弄来一些书给我看,一本是《 ![]() ![]() ![]() 还有什么能比得过看你"谈笑风生"?享受跟你在一起的"快乐?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除了小Y"以外的事都云散烟消,你会觉得你飘在云里,浮在⽔上,飘浮之间,你会感到生命与原始,⾊彩与天籁。你不再Dirt,在她轻盈的笑谈中,你已被洗练-你是一头"小⽩驴"。 对我来说,"小Y"的圣洁,实在已把我洗练得不敢再碰她。她喊痛过,叫怕过,惹得你无限怜爱,使你不忍心再使她感到"屈辱"-在她还没放弃这种观念的时候。 "凡有翅的",可以盘旋攫获,"凡没有翅的",请勿动手。 弱⾁己不再被強食,要慢慢的,忍耐、等待,从食指开始。 我从泥土里来,又要归于泥土。在来临与归去问,我的生命将被烛油烫醒。泰戈尔已叮咛过:"不要忘记那执灯的人。"我不会忘记,直到"天边",直到永远。 又是深夜,小黑已睡,小猫已睡,"小Y"已睡。今晚,"小Y"会不会"夜午梦回"?梦不要回,等着我,我会用四只脚,跑到你梦中。 到了四月初,"小Y"不再在隔壁编字典了。我送了一组笔(一支钢笔、一支原子笔)给她: "小丫,最后一声喊邻居的: 这不算是季子挂剑,但总算是我久己心许的一点小礼物。这种Parker75型的钢笔不能刻字,所以我先把一个美丽的名字,刻在象牙上。 钢笔,我己替你装好一次你喜 ![]() "走这道楼梯的⽇子",到底己近尾声。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些什么。我只清楚的知道,我不会再站在第四扇窗前,第四扇对我来说,不再有窗,也不再有窗外。恰像那失去小⽩驴的朋友,我回到了寂寞,又回到孤单。 你,不再是邻居,而我,却是被留在隔壁的守夜者。你的离去,使墙和空气,完全不同。我承担的,是一切你留下的触忆。你给了我属十我的一切,带走的,只是一片彩云。 写这封信,几次被泪⽔搅 ![]() 你也奇怪吧。"Y,一个对你"板脸"并说"我不对女人太好"的⾁食者,竟也有这样的时候。 敖之一九六七、四、七。 这一阵子的情书之多,是我一生之最: 大雨时候,我赶到杭州南路,又绕到南门市场,转了两次,都找不到你,我想送你上学,我怕雨淋了你。虽然我知道你喜 ![]() 还是到我那"联合国"的浴室来吧。在淋浴噴头底下,随你诗意去。我答应不偷看你澡洗,因为我只要听,就很満⾜了。 (一九六七年四月三一四⽇) 想我吗?一边走一边哭的"小Y",还敢再嘴硬说不想我吗?我不像你那么"虚伪",我⼲脆承认我好想你好想你,我的"姨太太"(指我的小汽车)也好想你好想你。你的眼镜,你的桥牌,你的" ![]() 你说:"…你得答应,不要为了生我的气,或别的原因而不给我写信。"我好喜 ![]() 你居然有这种逸兴,居然看起坟来,居然想起了埋骨之地。你说我可活到六十岁,那时候你五十一岁了,要不要comediewithme?也许我们不能"生同居",但又怎么一定说不可能"死同⽳"呢?青山绿⽔之间,皇天后土之侧,如果你我死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好?至少那时候,你真正达到了"与鬼为邻"的境界,我也真正享受到"情女幽魂"。怎么样,"小Y",你赞成也未?(一九六七年四月十二⽇) …我是反对婚姻的,起码赞成试婚制,你如果结婚,别忘了要先试试。JeanHarlow不就是没先试婚,结果碰到个 ![]() ![]() …设法多给我一点吧,我的"小Y",多给我一点温暖和爱,我被你放逐得快死了,乘风而去,像一首"蝶恋花",你难道真的要我先在"佳城"中等你?anddieforbeauty? 有一天我死了,不要忘了用你的头发陪我,为我殉葬,我觉睡都需要它,何况是长眠?别忘了。"小Y",我跟你的长发同在。你的长发,跟我同在。(一九六七年四月十二⽇) 显然的,"小Y"是又惩罚我又十分宠我的:惩罚我,为了我常在" ![]() ![]() 真的,"小Y"真的,你真的把我宠坏了-我一个人已经不肯再澡洗。从前天以来,我一直飘飘的,"而寂寞不在",你知道我一直在盼望什么,我盼望时光倒流,盼望 ![]() 被你宠,被你照顾,是一种"幸福",我不需要看那场"幸福",因为我自己,不是别的,正是"幸福"的剧中人。 四月二十六⽇,我又写道: 从星期一(二十四号)以后,我的右手就有点不对劲起来(不属于阿Q摸了小尼姑头以后的那种不对劲),它不会忘记它在饭桌旁边摸到了什么,也不会忘记后来在绍兴南街的汽车里摸到了什么,那细嫰的、光滑的、柔软的、温暖的、香味的、使人不能自制而要望渴 ![]() 为了它,我觉得我有几分阿Q-⾝为一个失败者,我竟有几分胜利的感觉。这不是嘲弄,不是得意,而是幸福,一种"黏"在可爱的"小Y"的⾝边的幸福。(我想到在"统一"楼下我偎在你⾝边那一幕,我好恬适,只有在你⾝边才有这种恬适,你在那时候第一次承认我是你的情人,忘了吗?) 五月以后,我的情书还多着呢: 今晚跟殷海光聊天两个多小时后,回来收到你的限时信,知道你也"撞车相报",为之心焦。唉,"小Y",你好叫人 ![]() ![]() 你送我的三个柿饼,今天已到了不得不忍痛丢掉的程度了,我只好把三个封套留下,柿饼丢掉,我好心痛,痛得敢说不在你的伤口之下。你的伤口怎样了?怎么也不写信告诉我一声?你是不是以叫我 ![]() ![]() "小Y"不愧是女作家,她显然喜爱"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境界,并且倘佯其中,愈久愈好,而对我这种一直喜爱她⾁体而想倘佯她⾝上的人,显然有些落差。有一天,我和她亲热得被她认为太"过度"了,她生气走了。我也故示冷淡。三个月后,我写了一信: Y: 因为你的通讯地点改变,所以这封信只是试投。三个月不见,你还是一个沉醉于情 ![]() ![]() 一九六七年八月二十四号, 狂童之狂也者 第二年五月,"小Y"写了一篇文章,历数她的情人,在"号外"一节写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我: 我在街上碰到你,你问我要去哪里,我说,我还不知道。 你问我是不是在等你,你的脸上闪着很多开玩笑的表情,没想到我竟认真地点起头来,我说是的,我喃喃地说是的,我在等你,号外。 我从来不曾肯定什么,就像我不能肯定我的等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惟一能肯定的是:我是等你吧。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笑着问我,你该排在第几号?我笑着,我的笑代表了我的惊愕,我想了一下才说,你排在十三号吧,或许我曾给了你为男孩编号的感觉;我没问你,也没认真的解释。你呵呵地笑了两声,你说你连十三号都不是,你是号外。对吗? 我开心地笑起来,我不要说不对,从此,我便认真的对自己喊起你号外来。 我喜 ![]() ![]() ![]() ![]() ![]() ![]() ![]() 号外,你一定也有过很着 ![]() 我应该有很多你的记忆,但是,我抬起眼睛,觉得一切都很茫然。我站在 ![]() ![]() ![]() 号外,如果我对你有过幻想、有过望渴,那么让我的幻想、我的望渴就这样死去,死去从你⾝上,让我的爱情连同我的幻想、我的望渴一同埋葬,埋葬在你⾝上。 (也许,你真的是号外吧,还好你说过你是号外,不然,在大街上我该如何站立,如何排列呢?) 写"号外"时候的"小Y",人已在港香。终于有一天,她回来了,她返台度假,她想通了:"我实在该走近你。"我们手牵手,依偎着,一起走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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