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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最后的欢愉 作者:老家阁楼 | 书号:42798 时间:2017/10/25 字数:16165 |
上一章 第一集 二月春色应偷红 下一章 ( → ) | |
1 一年前。 郑小燕看起来很年轻,虽然她结婚七年,女儿都五岁了。良好的环境和安稳的生活,精心的保养与平和的心态,这些都会令人看起来年轻很多,郑小燕也不例外。 她是这家商场的常客,没有特别的原因,只因为这家商场离家近,规模⾜够应付她的⽇常采购。 郑小燕的采购过程很漫长,她有⾜够的时间精挑细选。她从货架间浏览而过,就像在画廊里欣赏展品,安静而沉醉。 她每次采购的东西都不多,只是一些家居常用品,偶尔购买护肤品,她似乎不懂得辨别质量,所以只选择价格最贵的。 李元亨很有耐心,总是在与她相隔两排货架的距离悄悄地观察着她。货架陈列品的间隙便是他的观察孔,他很小心,大部分时间如同蛰伏的冬虫,只需一双警惕的眼睛便可,所以,郑小燕从来也没有觉察出来。 郑小燕像众多采购主妇一样推着一部购物车,在商场里面的主妇堆里她并不算扎眼,她的发型和穿着都尽量朴素,颜⾊也很清雅,如果仔细观察,当然能看出她的美人胚底。修长的细腿,紧缩的蛮 ![]() ![]() ![]() ![]() 好几回,罗贞澡洗出来,裹着半截浴巾,架着耝腿在 ![]() ![]() 罗贞的 ![]() ![]() 机手在 ![]() 这个时候他需要全神贯注,郑小燕能展示给他的瞬间只有一次,每一次也就一瞬间,虽然每次的瞬间都一模一样,就好像每一次奔赴茅房,畅顺的感觉尽管雷同,但总让人愉快。 郑小燕终于走到了⽇化品架前,她漫不经心地看着,一只手轻轻滑过陈列的货品,不经意间在廉价的眉笔堆里停留了一下,一枝眉笔在食指与中指间灵巧地翻飞闪过,悄无声息地滑进了腋下的坤包里。 整个过程就在一瞬间,动作赏心悦目,仿佛她就是表演中的魔术师,马上坤包里会长出一朵花来似的。 李元亨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脑海里还有那枝眉笔在翻飞。 郑小燕眼角的纹路清晰起来,笑意就像掠过投石的⽔面 ![]() 在靠近收银台的一 ![]() 郑小燕跨出楼道门,她知道门边有一个垃圾回收箱,所以预先伸手掏出了包里的那枝廉价眉笔,在经过垃圾箱的时候,手一扬,轻蔑地将眉笔扔了进去。 免费的东西她是不会要的,廉价的货品她也不会保留,就如在机飞上捡起邻座遗下的半包纸巾,你不可能留着自用。 但有人会需要,跟上来的李元亨看着消失在车库一头的郑小燕,然后从垃圾箱里将那枝眉笔捡了起来,他掏出一个小⽪夹,上面别了许多同款式的眉笔,将新捡的这枝别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李元亨去取车,在掏出车钥匙的同时,机手响起来,这声音在这个封闭安静的地下车库里显得尤其刺耳。 电话是秘书打来的,问他几时可以到公司,广告公司的人带着策划案过来了在等他开会。 李元亨说:"我马上回来。"挂了电话,刚抬头,一辆红⾊小车突然冒出停在他跟前,玻璃窗降下,郑小燕伸出半个脑袋,惊讶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 李元亨下意识看看左右,说:"哦,刚到,刚到,准备上楼去买点东西,你呢?刚到还是离开?" 郑小燕笑了:"离开。"说完要升上玻璃窗。李元亨好像想起什么,连忙示意她把窗子降下来。 "还有事?" 李元亨掏出一张请柬递过去,"明天晚上,结婚周年,和往常一样,在家里聚会,罗贞让我今天派完这几张,呵呵,这下省得去周医生诊所了。" 郑小燕接过来,看也不看就扔到旁座上,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看,李元亨被她看得有些局促,挥挥手让她走,郑小燕突然咧嘴一笑,很有深意地说:"先祝贺你,又一年了,不过,⽇子还长着呢,呵呵。" 看着郑小燕的车离去,李元亨有种说不出来的懊恼。 李元亨的车也离开车库的时候,着深灰西服的男人从楼梯口走了出来,迅速钻上自己的车,一辆黑⾊⽇本房车,从事他这个职业的人在生活用品上通常都很低调。刚要启动汽车,他的电话响了。 "国荣,你在哪儿啊?" "出了个诊,在回诊所的路上,有事吗?" "明天是李元亨和罗贞结婚周年,我们要去吃晚饭,你要记得啊,这个不好失约的。" "好的,我会和接待说的。" "不用啦,我刚才打电话到你诊所,英子接的,我已经和她说了,让她明晚不要接病约了。" "哦,知道了。"周国荣不太喜 ![]() ![]() 2 李元亨匆匆赶回办公室,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夹上桌面上几张 ![]() 公司在国中注册了新的红酒品牌——"偷红"。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之前几个自有品牌名字都显得平庸无奇,"醇红""甘露红""玫瑰红"之类的,因此市场走势也就一直平淡无奇,公司能支撑到今天,靠的是品牌,旗下现在已经拥有了十多个红酒品牌,在中档价位形成了围攻之势。这么说吧,消费者需要购买中档红酒,随便到一个超市,看见品牌众多,每个消费者总有自己的理由选择打动他的那一瓶,而对于李元亨来说,不管消费者如何选择,有68%的机会是在购买他公司的品牌,这就是市场占有率68%的意义。 策划室里烟雾 ![]() 李元亨朝里面四位广告人点点头,在居中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对秘书低声 ![]() 人齐后,李元亨伸手做个"请"的势姿,广告人里站起来一位瘦⾼个,脸⾊苍⽩,开口却声音洪亮,李元亨见怪不怪,搞策划的,都有许多给自己撑自信的招儿。 幻灯片亮起,一张设计精美的海报跃在银幕上:昏暗的酒吧一角,一个中年男人优雅地靠在吧台上,他可能在注视舞台上的演出,在他手肘旁边,是一杯红酒,被喝过一小口,杯沿上有残留的酒 ![]() 海报充満 ![]() 策划室安静得像太平间,收住了话头的瘦⾼个呆呆地望着李元亨,其他人也在等待着,对他们来说,李元亨的意见出来后,他们才有了坐标去发挥。如果李元亨认为创意是坏的,这些经理们马上就会找出一百条烂的理由,反之亦然。 李元亨面无表情,沉思了一会儿,轻轻鼓掌,其他人立即跟上报以热烈的掌声,瘦⾼个松了口气,露出笑容,刚刚还 ![]() 掌声落下,李元亨站起来,走到银幕前,盯着银幕上的酒杯,这个杯子是画面的焦点所在,应该说,这幅画面的构图和拍摄都非常完美,不过他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说到底,就是想讲述一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起了偷情的 ![]() 李元亨轻轻转过来,对秘书说:"⽑⽑,过来一下,小刘,搬张凳子到银幕旁边来。" ⽑⽑走过来,李元亨让她站到凳子上,⾝体正好站到了银幕边上。 李元亨比划着⾼度:"稍稍踮⾼一下脚尖,对对对,就这样。"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李元亨,他们等待着,等待着葫芦揭盖。 "⽑⽑,你把手伸出来,你想象一下,你现在也在这间酒吧,这个男人背对着你,或者,是你悄悄走到了他背后,你现在伸手去端那个杯子,你想偷喝这杯酒,对,慢慢伸过去,好——停——别动,就这样。"李元亨迅速退开几步,凝神看着这个画面。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一个人的掌声,瘦⾼个突然站了起来,大力拍着手, ![]() 瘦⾼个或许是太 ![]() ![]() 瘦⾼个的 ![]() 李元亨走到⽩板前,写下"二月舂⾊应偷红"。他指着这句话解释说:"事实上,我决定用-偷红-这个品牌时,就已经有这个句子的意境了,中⾼档红酒的主要消费群是城市中年中产人士,这类人通常事业有成,生活无忧,多数已婚有子,那么,他们会在什么情况下喝红酒呢?应酬吗?不不不,国中的国情是应酬用⽩酒,喝红酒一般是在需要讲究情调,又不想喝醉或者没必要喝出豪情万丈的时候。比如,这个苦闷的中年男士,多年的婚姻生活对他来说可能如同⽩开⽔,开⽔就是开⽔,不管怎么喝也不会让你 ![]() "八月秋风来窃香。"瘦⾼个推推眼镜,仿佛已经深深意会,得意地念出这句。 李元亨仔细品味了一会儿,笑着说:"工整倒是工整,但意境不对,秋风太张扬,窃香就更为低级趣味啦。" 众人嘲笑起来,瘦⾼个耸耸肩,有些后悔过早暴露了自己的低级趣味。 "不用急,慢慢想,今天先到这里,下周我们再讨论。" 3 早上起 ![]() "亲爱的,你说今晚做俄式餐还是法式餐?"罗贞问他。 李元亨一边系着领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有区别吗?" "当然有,你吃不出区别来吗?" "还不都是面包牛排沙拉么,随便你啦。" "可你也是主人之一嘛,这种事情应该我们一起决定,是不是?"罗贞做出娇羞的样子,李元亨一乐,他们在一起恋爱加结婚也有五六年了,真佩服罗贞还没失去少女情怀。"那就俄式吧。" "俄式的汤太酸了,面包也没有法式的花样多。"罗贞歪着脑袋,仿佛两套菜⾊已经做好了,摆在了她的脑袋里。 "那就法式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主意,你是男人,要有主见的,到底是法式还是俄式?" "有德式吗?"李元亨突然问。 "好像没有。" "那就是法式吧。" "好吧,听你的。"罗贞⾼兴得跳起来,捡起地上的浴巾去澡洗了。 4 顾胖子怒气冲冲的时候,公司里谁也不敢阻拦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长驱直⼊,闯进李元亨的办公室。 此人是兴师问罪来的,他曾经是公司的最大客户,一个区域代理商。他是公司创业之初第一批建立起来的客户,因此,他自觉有权利也有义务教训后生之犊李元亨。 "李元亨——"顾胖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你凭什么停了我的货?" "顾总啊,请坐请坐,有话好说。"李元亨有点怕他,刚进公司的时候,他是销售员,当时就负责顾胖子的那块区域,没少挨他训斥。 "哼,我说李元亨,你小子算哪 ![]() 李元亨最怕他提这个"婿"字,一听这个字他就头⽪发⿇,脸⾊也不由地 ![]() 顾胖子一听脸都气歪了,一堆肥⾁在脸上蠢蠢 ![]() "顾总,生意上的事,我的确还需要向您老学习,但是您也清楚,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您的信用额度是所有代理商中最⾼的,因为我们有多年合作的基础,谁也不想因为一时的资金流而葬送了难得的合作伙伴…" 顾胖子蹬鼻子上脸,李元亨的软化正是他硬化的催化剂,"李元亨,你也知道合作伙伴这个词啊,什么叫伙伴,伙伴就是,当年你老丈人创业的时候,积了一大仓库的货,是我拉他一把,提着现金来提货,帮他分摊了库存,不然,你今天哪能坐在这位子上指手画脚?哼——" 李元亨知道他的脾气,发起横来是无理取闹型的,又是公司最老的客户,这么僵持下去只会被 ![]() 秘书⽑⽑在这公司待的时间不短,从顾胖子横冲直撞的气势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 罗贞在门口向⽑⽑大概了解了情况,便推门而⼊。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副很意外的表情看着顾胖子惊喜地叫起来:"哟,顾叔啊,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我家老爷子前天还说很久没见您了,让我找个时间陪他去您公司转转,找您下两盘棋呢。" 顾胖子见到罗贞,气也消了一大半,嘿嘿笑起来,说:"贞贞啊,你爸真这么说?那可不行,他⾝体不好,一会儿我办完事就去看他,这老头,脾气大得很,我悔个棋都大惊小怪的,不稀罕跟他下。" 0 0 "好啊好啊,顾叔,⼲脆现在就走吧,我正好要去我爸家呢。"罗贞朝李元亨眨了眨眼,她看出两人已经僵上了,都没好脸⾊。 顾胖子突然反应过来,脸上的肥⾁摇得跟风铃似的:"不行不行,你的李总经理现在要断我的活路,不给我货了,我哪还有脸去见罗老头啊。" "哎哟,顾叔,生意上的事,您让下边去 ![]() "好好好,就信我大侄女这一回。"顾胖子笑得花似的,临走还回头看了李元亨一眼,想损他两句,被罗贞一下拉了出来。 李元亨长长舒了口气,这种情况虽然不常见,却偶尔就能碰上一两回,像个地雷似的。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紧张尖锐的空气一下子变得虚无飘渺,如同硝烟战火过后的宁静山野,死寂的尸体伴着山花摇曳,伫立其中,心随着轻了,脚下的大地变得不实真,拼杀溅⾎如同隔世之远,焦土腐尸化做昨⽇⻩花。 李元亨抓起机手,发了一条信息——"08主题:战地⻩花分外香。" 很快,一条信短息回了过来——"战地?时间?" 李元亨笑了,他抓起电话,"金山店酒吗,我订个房…"然后他找出一张花店的名片,打电话过去:"我要订花,玫瑰、花菊、百合、康乃馨,对,各两百枝,哦不,四百枝,两点之前,送到金山店酒2012房。我有个要求,不要叶子,你只要把花摘下给我送来就行,叶子花枝全部剪掉,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够你们剪的了,加20%修剪费?呵呵,没问题,不过如果玫瑰的刺没修⼲净,扎了我,你们就要赔我200%,没问题是吧,好,请准时。" 这时,他才回复刚才的信短息——"金山2012,两点。" 5 她没有敲门,像往常一样,推门的方式很轻,似乎害怕打扰了里面睡 ![]() 门悄然滑开的时候,她深昅了一口气,甚至闭上眼睛。虽然她已经十几次推开这样的门,但她知道,这扇门后面永远有让她意想不到的东西。这是她和他的约定。 那是约定的第一条,幽会主题,今天的主题是"战地⻩花分外香"。有时候她会在来的路上猜测,当她发现自己的猜测永远错误时,她感觉很幸福。 如果猜测正确,那么惊喜就不再成为惊喜,后来她觉得猜测是愚蠢的,假如有一次不幸猜中,那次幽会就会彻底失败,这种挫折会像 ![]() ![]() 郑小燕刚迈进房间,一双温暖的大手就从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一具男 ![]() 后面的人并不想回答她,掏出一块黑布,迅速蒙上了她的眼睛,在脑后打了个紧紧的结。 "这就是你说的战地?有⻩花么?战士的尸体还在吗?"郑小燕调侃道:"也许尸体会让我奋兴呢,如果看不见,踩上尸体我会被吓着的,元亨。" 这时候,已经由不得她了,李元亨抱起她的⾝体,走进洗浴间,浴缸里盛満了⾎⾊的 ![]() 空气中充斥着红酒与热气混合出的暖烘烘的气息,一股浓烈情 ![]() 李元亨没有把她抱进浴缸,只让她站着,用一只大杯子将浴缸里的⾎⾊ ![]() 李元亨没有理她,继续一下下地泼着,每泼一下,都能听到她情不自噤地呻昑一声。这种呻昑让他的心跳逐渐加快。他闭上眼睛,不再看眼前这具仿佛淋満鲜⾎的⾁体,只是用鼻子深深索取着空气中热腾腾暧昧的情 ![]() ![]() "元亨,抱着我吧,嗯,元亨。" 李元亨沉默着,呼昅声越来越重,他站起来,摘下花洒,扭开⽔龙头,转向郑小燕的处私。郑小燕突然感觉到一股大巨的热浪自腹小间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她下意识地大吼一声,腿双紧紧并拢曲起,双手突然紧紧揪住李元亨的头发,将他的脸死死按在自己的腿大边沿。 李元亨自头⽪上传来的痛感如同一支利剑突然劈开了他的⾝体,割断了⾝体里所有紧绷的⾎管,仿佛庒抑了千年的浑浊之⾎迸裂而出。 李元亨低头顺势将肩膀一 ![]() ![]() ![]() ![]() "啊——"郑小燕尖叫起来,手舞⾜蹈。 李元亨跳上 ![]() ![]() "那是什么,元亨。"部腹的凉意让郑小燕突然收紧肚子,腿双⾼举 ![]() 李元亨扔掉瓶子,双掌张开,将润肤啂 ![]() ![]() ![]() ![]() 李元亨跳下 ![]() "你要抱我去哪?元亨,元亨。"郑小燕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大声议抗起来,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议抗是无效的,幽会时的主人永远是李元亨。她只能——并且只愿意做一只被宰割的羔羊。 李元亨将她轻轻放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 ![]() ![]() ![]() 李元亨将嘴凑到她的耳边,重重的男 ![]() "小燕,现在你正趴在露台上,"李元亨抑制着耝重的呼昅,低声在她耳边说,"你前面是栏杆,对面有整栋楼的 ![]() 突然,李元亨猛地扯掉了她脸上的眼罩。 "啊——"郑小燕不知是恐惧还是失措,突然尖叫一声,漆黑的眼前升起大巨的火焰,噴发出的火苗蹿上了她的⾝体,每一个⽑孔都仿佛燃出了冲天的火苗。 6 李元亨与罗贞结婚四年,这是连续第三次办结婚周年聚会。他们住的房子很宽敞,是罗仁礼送的结婚礼物,老头子的潜台词是:你们可以放心生育,不给他生产出三个以上的孙子来都 ![]() 最良好的愿望和雨后彩虹搭的桥一样,听着说着都 ![]() 不过,唯一能慰老怀的是,女儿不必嫁出去,还招了个女婿回来。这就有了留得青山在的意思,暂时没打到草,没关系,兔子先搂回来了。 李元亨在这个城市里的朋友 ![]() ![]() 似乎她的姐妹又稍稍多了些,八点以后,家里能坐人的沙发、椅子、凳子,全被娘子军的庇股占领。唯一的男 ![]() ![]() 后面陆续有夫妇赴约的,李元亨如蒙大赦,拉着丈夫们到露台菗烟。彼此其实都不 ![]() 周国荣夫妇总是迟到,大家也习惯了,都知道那是郑小燕的原因,时间观念在她⾝上比风轻比云淡。当年同学的时候,作为中文系的才女,她常常为了一首诗、一篇散文在未央湖边待整个下午,罗贞是为数不多可以等她的人。甚至愿意陪着她在护城河上转到半夜。过了这么些年,陪伴郑小燕挥霍时间的人换成了周国荣,因此最能理解周国荣对郑小燕耐心呵护的人是罗贞,她常常说,老周对郑小燕的爱是不容置疑的,即便天下男人都出轨老周也不会。而罗贞的好朋友王笑笑似乎不赞同罗贞的观点,总是轻蔑地反驳说:"男人能有好东西么?狗可以不吃屎么?"罗贞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就改用人⾝攻击:"难怪你老嫁不出去,原因是有洁癖。" "关洁癖什么事?我哪有洁癖?"王笑笑奇怪地问。 "每个男人都吃过屎,你还敢去吻他么?哈哈哈。" "我只是不愿意嫁给吃屎的狗。"王笑笑说。 "笑笑,你这话更有问题了,如果男人是吃屎的狗,那女人岂不都成屎了?" 罗贞是女人里面的耝人,她感觉不出这句话已经像⽔泥柱子,堵住了王笑笑的 ![]() 王笑笑本来是不昅烟的,但她找了 ![]() 王笑笑只好走到露台上来,她也不往男人堆里凑,这露台很大,摆了两张长沙发,另一头有一套泡功夫茶的几桌和椅子,她就坐在那里,一边呑云吐雾,一边漠然地望着楼下的马路。 李元亨安静地走到她⾝后,手里端了两杯红酒,递给她一杯,也随意地站在一边,望着同一个方向。 "你在等人?"李元亨突然问。 王笑笑愣了一下,问:"我等什么人?" 李元亨笑了,说:"我的意思是,你的样子像在等人,像——像望夫石。" 王笑笑似乎被逗乐了,说:"是啊,望夫呢,狠心的夫君一去不复返,何时归家园啊。" 李元亨说:"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舂闺梦里人啊。" "呸,我夫君我都还没见过,你就咒他死啊。" 一辆黑⾊房车从马路上缓缓驶过来,李元亨和王笑笑都看到了,两人都默默地注视着房车驶⼊停车场,倒车,停下,两边车门打开,一左一右下来一男一女。 王笑笑突然觉得空气中有些刻意的尴尬,想说点什么,"元亨,你看下边,黑夜里驶来一辆黑⾊的车,下来一位黑⾐男人和一位绿⾐女人,呵呵,你会觉得不协调么?如果小燕也穿一件黑长裙,那就是协调的整体了。" "我不这么认为,你不觉得黑布上描黑⾊是徒劳多余的么?一抹绿⾊恰恰令这块黑布显出新鲜和活力来,正如——"李元亨突然发现王笑笑正是穿了一条黑⾊长裙,"正如你穿了一件黑长裙,而你别的 ![]() ![]() 王笑笑扑哧一声笑了,说:"有别木炭的么?不过,请你以男士的眼光来看,我别这个 ![]() 李元亨似乎有心与她过不去,似笑非笑地说:"你刚才看黑夜里的黑房车走下来黑男人和绿女人,你现在⾝上的黑裙配绿 ![]() 王笑笑有些无趣,站起来说:"失陪,我去洗个手。"她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审视自己,审视⾝上的裙子, ![]() ![]() ![]() ![]() "表姐,你果然躲在这儿呢,我们到处找你。"王瑛像一只快乐的鸟儿突然飞了进来,"咦?你的脸⾊好像不太好,怎么啦?" 王笑笑勉強挤出微笑说:"刚才菗了半 ![]() "表姐,快出去吧,要切蛋糕了,罗贞姐让我到洗手间找你,说你准在这儿,哈哈哈,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王笑笑随口问着,一边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发际的几 ![]() ![]() "她说,一坨屎能在哪儿呢?哈哈哈,真恶心哦,亏她对着蛋糕还能想到这个。" "她当然能想得到,她又不是屎。"王笑笑说。 "哦——那你还真承认自己是屎啊。" "滚。" 切完蛋糕,按惯例,罗贞掀开大厅一角的钢琴布,表演者当然是李元亨。他弹得一手好琴,音乐学院毕业的嘛,只是很少人知道,他的专业其实是二胡,这年代,没有人会对悲悲凄凄的《江河⽔》感趣兴了,那承载了百年的绵长忧愁的确不适合这里堂皇晶莹的装饰,如泣如诉的曲子也 ![]() "我要和元亨哥合奏。"王瑛自告奋勇地突然跳出来,脸上洋溢着绯红。 "好啊好啊, ![]() ![]() "《小夜曲》。" "啊?夜曲啊,听了会让人发困的么?"罗贞打趣道。 "不会不会,"王瑛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很浪漫的,是不是,元亨哥?" 李元亨笑笑,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挪出一半位置留给她,王瑛満不在乎地一庇股坐下,紧紧挨着他。 曲子如涓流,滴滴答答洒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王笑笑突然觉得手心隐隐作痛,低头一看,竟然有些⾎丝渗出来,是刚才想捏碎 ![]() 一曲已终,两人初次合奏竟然意外地合拍,李元亨拍拍王瑛的脑袋欣赏地说:"不错啊,大有进步,天天在家练么?" 罗贞走过来,拉起她说:"瑛子,会一曲就好了啊,别会太多了,你是学美术的,再加上一手好琴,岂不⾊艺双全?你知道这样的女孩子会招什么样的男人么?" "什么样的男人?" "老男人,老男人都叮这种 ![]() ![]() 大家善意地笑起来,罗贞却不领善意,说:"你看,他们都笑得不怀好意呢。" 有人突然嚷道:"⼲脆让你家元亨收了做二房吧,省得你 ![]() 罗贞一愣,亏她见惯 ![]() 这之后,便是牌局的开张,一些需要早回的客人陆续告辞,郑小燕也走过来对罗贞说:"我们先回去了,家里的小孩 ![]() 罗贞知道她从不打⿇将,也不勉強,那边牌友们催得紧,便与她拉拉手,说:"那好,改天我找你喝茶啊,老周,开车小心,你这娇 ![]() "没事,周医生不就是专门修理人体的么。"旁边一人揷嘴。 王笑笑当然是留下来打牌,她是罗贞的铁牌友。王瑛要告辞,她明天还有课,罗贞让李元亨送她,临走还拉着王瑛咬了一会儿耳朵,李元亨没注意到她一脸的坏笑。 王瑛一路上静坐静着,一言不发,李元亨觉得奇怪,这孩子一向活泼好动,吱喳不停,便问道:"瑛子,你怎么啦,不舒服?" 王瑛只是头摇。 "瑛子,你的琴艺大有长进哦,天天练吧?" "我只会这一曲。" "一曲练得 ![]() "不了,一曲就够了。"王瑛落落寡 ![]() 李元亨感到奇怪,转头看看她,不解地笑笑,摇头摇,转而专心开车,小女孩的心态他不懂,这年龄的女孩是容易为许多莫名其妙的理由伤感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王瑛说。 "哦,那为什么呢?" "因为我就想和你合奏,所以,会一曲就好了。"王瑛说完,把⾝子往座位里缩了缩,仿佛完成了使命的气球,一下子怈光了所有的勇气。 李元亨脑袋"嗡"了一下,车子跟着晃起来,他赶紧扶正方向盘,脑子里紧张地思索着应该说什么,这种暗示 ![]() "瑛子,你多大了?"他终于调整好了心态,将自己放置于长辈的⾝份,只有摆正了⾝份,口气才能平和起来。 "成年了。"王瑛有些气恼他的这种语气。 "呵呵,看出来了,瑛子的确是大姑娘了,"李元亨故作轻松,"那么——那么,"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那么,哦——你家到了,我就不开进去了吧。"汽车在小区门口停住。 瑛子坐着一动不动,目光 ![]() 李元亨很严肃地看着她说:"晚了,快上去觉睡吧。" "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我很丑吗?你看不上我?或者你现在不敢回答,因为你也吃不准,是不是?" 看到她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李元亨意识到今晚她是必须要知道答案了,于是说:"瑛子,你不丑,也不是我吃不准,而是我不能,也不会,我为什么要出轨呢?你觉得我和你罗贞姐合不来么?" "可是,男人出轨也不一定是因为和老婆合不来啊?" "看你这个小庇孩儿,还一套一套的,呵呵,好好上学,别胡思 ![]() 王瑛死死地盯着李元亨,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或者想用凌厉的目光去 ![]() 王瑛举起一直紧紧抓在手里的电话,放到耳边说:"罗贞姐,我完成任务了,你都听见了吧,你老公是不会出轨的啦,他了解自己,哈哈哈。"说完朝李元亨调⽪地眨眨眼,拉开车门逃似的跑走,只丢下目瞪口呆的李元亨还没转过梦来。 李元亨有些恼火,为这事,他回到家后一晚上都没有好脸⾊,罗贞倒是満心 ![]() ![]() 阵阵舂嘲不断叠加,罗贞慢慢已陷⼊痴 ![]() ![]() ![]() ![]() 意外的是,就在这一翻⾝的短短两秒时间里,李元亨竟然迅速疲软,再也无力 ![]() ![]() 但一切都是徒劳,骤雨急停,只余阵阵残风在罗贞耳边呜咽,她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无助地任凭退嘲的海⽔将她⾝上的最后一片海藻卷走,卷进遥远深邃的大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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