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小说网为大家提供乔家大院全集最新章节 |
![]() |
|
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乔家大院 作者:朱秀海 | 书号:42335 时间:2017/10/3 字数:17437 |
上一章 第三十二章 下一章 ( → ) | |
致庸一行长途劳顿,总算如期到达了京城大德兴茶票庄,一到那里,听到的各地消息便着实令他振奋不已。致庸一边亲手在一张新绘的《大清皇舆一览图》上揷着小旗,一边⾼兴道:“这次我们在广州、桂林、南昌、长沙添了四个分号,另外⾼瑞、太太、马荀又在杭州、潞州及內外蒙古设了大小七个分号,加上京北、天津、太原的分号和祁县的总号,两年內我们大德兴已有了一个总号加十四个分号。”李德龄在一旁连声恭喜,接着笑道:“另外,曹掌柜昨天捎信来,说太太在潞州的生意也经营得不错。东家没看错⾼瑞这小子,去年他不但引领武夷山的茶船过了长江,还在耿东家回来时将这只茶船队截在了杭州,让他们回头帮我们运回了丝绸,现在耿东家的茶船队,竟成了⾼瑞手中贩运丝绸的船队。您看这图,⾼瑞打发回来的丝船在风陵渡上岸,![]() 致庸还未回答,忽听李德龄道:“哎,东家,我可刚听说,在京票商以广晋源为首,近来也纷纷派人去江南各省,要把三年前撤的庄都恢复起来。以后我们在江南的生意,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好做了!” 致庸笑道:“这个不用怕!大家都去江南设庄,对汇通天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要能实现汇通天下,功不一定非由我而立,事不一定非由我而成。孟子⽇:国无敌国外患,国恒亡。一个家国没有了对手,就一定要灭亡。做生意也一样,我们现在有了对手,反而更容易把生意做好!”正说着,一个伙计跑进来,呈上一封信局刚送来的信。致庸打开信看着,渐渐皱起眉头,接着把信递给了李德龄,沉昑道:“你也看看吧,近一年多来,一直有人暗中与我们较劲,我们南下贩茶,前脚刚离开,他们后脚就到了,出的价钱比我们⾼出三分之一,闹得武夷山的茶农心都动了,照这么看,明年武夷山的茶货生意就不好做了!”李德龄一惊,看完信后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太信上还说,有人在潞州也抢我们的生意,和我们一样从苏杭二州贩丝来潞州织绸,这又是谁?” 致庸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瑞早些⽇子来信也提到。”长栓在一旁忍不住摩拳擦掌:“这是什么人呢,敢跟我们乔家作对。我要是打听出来是谁,我…”致庸瞅他一眼:“你想怎么样?你经商,人家也经商,你还能不让别人和你一样做生意?” 长栓道:“二爷,可我琢磨着不对,他们出手的招数,明摆着不像是做生意,而是在硬挤我们,跟我们过不去!”李德龄也说:“东家,商海险恶,如同场战,我们不能不防。东家打听到这是哪一家在和我们作对吗?” 致庸出了一会神道:“打听是打听了,在苏杭二州有意抬⾼丝价,再运到潞州织绸的据说是一位安徽商人,到武夷山茶山出⾼价买茶的是一家江西商人!”长栓挠起脑袋:“这也真奇了怪了,我们乔家刚刚好一点,这江西商人、安徽商人就一伙一伙地上来了。天下的生意那么多,⼲吗非要和我们过不去?看我们的头好剃怎么的?” 李德龄正⾊道:“东家,长栓话糙理不糙,会不会有人有意要和我们过不去,所以出了这些 ![]() ![]() 长栓向李大掌柜看,颇不以为然,刚要开口,致庸已经先发话了:“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问你,万一到武夷山抬⾼价钱买茶的确是一个江西商人,在苏杭二州出⾼价买丝织绸的也真是一个安徽商人呢?而他们又确实想花大本钱做这些买卖呢?”李德龄点点头:“东家说得也是。进了商场,就不会没有竞争。”长栓看看两人,还是嘟囔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 他没说下去,致庸也沉昑起来,半晌道:“万一?如果有万一,那也要先从我们这边找原因。天下没有无缘之恨,一定是我们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得罪了相与,人家才会这么⼲。我们只要深自检讨,不再犯同样的错,自然就会风平浪静了。” 正说着,二掌柜慌慌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大事不好了,外头都在传,说长⽑军打过了⻩河,占领了保定府,就要打进京北了,这会人人都想着往外逃呢!”众人一惊,皆向大门外看去,只见市面上已经 ![]() 几个时辰后,各种消息接踵而至,有的说太平军刚过⻩河,有的说已经打到了保定府,更有甚者说快到廊坊了!短短半天內,街上各种逃难的车马都已经出动,纷纷向城外拥去。 致庸一直脸⾊铁青地坐着不说话。李德龄劝道:“东家,您甭生气,这种时候大伙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也是有的。不过长⽑军要打进京北,这消息应该不假,他们真的打过来了,势如破竹,官军 ![]() “不撤?!”李德龄顿时脸⾊苍⽩。致庸振⾐而起,大声道:“家国兴亡,匹夫有责,这如今国都要亡了,我一个大清的臣民还能走到哪去?你们要走就走,我不走,我要留下来保卫京城!”门忽然“哐”地一下被门口的伙计们挤开,为首的几个差点跌进屋內,看了致庸一眼,又慌忙退了回去。 李德龄上前把门关好,劝道:“东家,我们只是些生意人。为了打长⽑,我们年年纳捐,月月纳捐,可是长⽑军没有被剿灭不说,他们还要打到京北来了!要是大清国不保,那是朝廷和王公大臣们无能,不⼲我们的事!” 致庸双目圆瞪,大叫起来:“错了!若是大清国亡了,你还开什么茶票庄,做什么生意!对了,打听过没有,北上的到底是哪一路长⽑军?”他话音刚落,门外二掌柜探进一个脑袋:“东家,我刚刚听说,是长⽑军的北伐队部,领头的是个 ![]() 致庸大惊,盯着二掌柜问:“真的是他?”二掌柜有点怕他的目光,赶紧点头。长栓想说什么又忍住,只是紧张地盯着致庸。致庸忽然仰天大笑,半晌,自语道:“若是这个人来,我更不能撤了!我和这个人有约!”李德龄脸一下⽩了,小声问:“东家,您说啥呢,您没喝酒吧?” 致庸不満地看了他一眼:“我喝什么酒?这个刘黑七,我和他真的有约在先!他要是真能打进京北城,我得请他喝酒!”李德龄大惊失⾊,对二掌柜使一个眼⾊。二掌柜吓得一哆嗦,回头把门外的众伙计轰走。 这边李德龄颤声道:“东家'网0才的话您可不要 ![]() 致庸很不以为然:“听到了怎么着?我就是认识他,还是老相识呢。”他大致说了一下和刘黑七的 ![]() ![]() 致庸大笑道:“你甭怕,我 ![]() 李德龄叹口气:“东家,刘黑七杀进京北,一定⽟石俱焚。我们不走,您就不怕他们杀了您,抢铺子?”致庸慨然道:“李大掌柜,你就忘了一句古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长⽑军真的打进京北,我一个小小的茶票庄岂会不完?房子能带走吗?眼下到处都是 ![]() 李德龄终于绝望道:“东家真要留下?”致庸看看他,一笑道:“李大掌柜,你出去告诉众人,愿意走的,今天就可以让他们离号,事情过后,若大德兴茶票庄还在,他们可以照常回号;不愿走的,就跟我一起留下!”李德龄道:“东家,无论是铺子还是银子,说到底都是⾝外之物,您不可惜这些东西,也不可惜您自个儿的一条命吗?”致庸盯着他看:“李爷,到了这会儿,我仍旧不相信他刘黑七真能打进京北!”一听这话,李德龄和二掌柜不再劝说,对看一眼,叹口气走出去了。 2 雪瑛这段时间一直在京北住着,除了翠儿和赵妈,她没带什么人过来。胡管家在京城挑选的宅子,外头看着不显山露⽔,里面却别有洞天,雪瑛颇为満意,已经夸过他好几次了,这让胡管家心中很是得意,虽然在他眼里,这位东家实在太难伺候了。何家的典当行由雪瑛请来的那位盛掌柜掌控着,一段时间下来,业务倒也风生⽔起,颇为红火。但是除此之外,这位东家的种种举动都透着狂疯和古怪。她先后暗中聘了江西籍和安徽籍的两位掌柜,斥给大量的资金,参与武夷山茶业和苏杭及潞州丝绸业的竞争,以惊人的价格挤庒乔家在当地的生意。这两位掌柜就像雪瑛住在京北一样神秘,对外一直自称是东家,何家也只有两三个人知道他们。这还不算,这几⽇乔致庸回到京城,携着代汇江南四省京饷的业务,声震国全。雪瑛私下立刻回应,计划聘一个非山西籍的掌柜进军票号, ![]() 这个决定只能让胡管家暗中叫苦不迭,因为除了典当业以外,茶叶和丝绸业按这种方式和价格竞争,摆明了要大亏;至于票号,只怕风险更⾼。但雪瑛似乎铆⾜了劲要和乔家过不去,铁了心非要做不可。胡管家向来怕她,只劝了几句,便闭上了嘴巴。 现在长⽑又打过来了,为了何时离京的事,又让胡管家大为头痛,再次领教了这位东家的倔強与乖戾。长⽑要打进京北的消息,狂风般旋裹了京城每一个角落,何宅也不例外。胡管家劝了好几次,雪瑛却纹丝不动,只吩咐道:“你派人盯紧大德兴茶票庄,只要他们不撤庄,我们也不动!”胡管家心里发急,想了想说:“东家您看是不是这样,我和盛掌柜留下打点店里的事情!东家和小少爷先走。” 雪瑛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我自有主张,都先稳一稳,你吩咐盛掌柜先把当铺关了,等我做了决定再说。”说着她挥挥手,示意胡管家退下。胡管家心说这不是变成一个都不走了吗?但他不敢再说什么,抹抹脑门的汗,赶紧退下了。 广晋源里里外外一片忙 ![]() ![]() 田二掌柜跑进大掌柜室,对成青崖着急道:“大掌柜,门口堵着上百的人,咱们的银车出不去!就是出去了,我也害怕这兵荒马 ![]() 成青崖道:“主意是个好主意,只是乔致庸那么聪明,就看不出我们的金蝉脫壳之计?”田二掌柜道:“可是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成青崖的牙又疼起来,当下道:“死马当成活马医,我也不要这张老脸了,让人套车,我亲自去!” 听了成青崖的来意,李德龄一边吩咐齐二掌柜陪他,一边将致庸拉进內室,急切道:“东家,千万别上这个老狐狸的当,成青崖这是想让我们替他擦庇股,担风险,他自己一溜了之!” 致庸出了好一会神,却道:“李大掌柜,你的意思我明⽩,可我还是想接下这笔生意!”李德龄大惊。致庸解释道:“京北是国都,皇上坐龙廷的地方!别说长⽑军打不到京北城下,就是能打到,朝廷也会用尽全力保住它!接下广晋源的生意,对我们有利无害,我⼲吗不帮他这个忙?”李德龄道:“东家,要是万一京北城守不住呢?”致庸怒道:“我说过了没有万一!我乔致庸、乔家大德兴茶票庄,要与这个家国共存亡!” 李德龄见他这般坚持,当下也不再劝,发了一会呆,突然道:“东家要真的不走,我们就真还有不少生意可做!”致庸吃一惊:“你也不走了?”李德龄叹道:“东家都不走,我一个大掌柜,更不该走,大德兴茶票庄是我和东家一起创建的,我也要和它共存亡!”致庸⾼兴地一笑,叫了声:“好!”李德龄也不客气,道:“目前有不少商家,要走又带不走银子,问能不能存放到我们这儿,还有些商家要走没有盘川,想找我们借银子。更有一些商家,要把铺子低价顶出去,问我们要不要。这些生意,只要我们打定了主意不走,都可以做!” 致庸点头:“对呀!广晋源要我们接下他们的一百多万两存银,我们就用这笔银子借贷,顶铺子!我们要做天下那么大的生意,在京北城里只有这么一个茶票庄怎么行?这些生意,我们做!” 李德龄道:“那我今天就让人去收银子,借银子,顶铺子!”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东家,要是真应了您的话.长⽑军打不进京北,我们这一笔财,就发大了!”“谁说不是呢!”致庸笑道。 何宅里胡管家已经急得团团 ![]() ![]() ![]() ![]() 內室中,雪瑛和翠儿正给小少爷喂饭。雪瑛时不时努力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皱眉道:“翠儿,你打发一个人,看乔致庸还在不在京北,是不是像胡管家说的那样他要等着长⽑攻进京北。”翠儿应声出去,刚要开口唤人,想了想,却吩咐套车,自己亲自出了门。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面上已空无一人,秋风卷着落叶,満地 ![]() 这大德兴茶票庄只怕是京城目前最后一家还开着的店铺,生意异常火爆,存银取银的络绎不绝。翠儿张望的时候,人已经少多了。店里闲着的男人们纷纷寻觅家伙,如致庸号召的那样,只等着和长⽑⼲仗。长栓拿着杆红缨 ![]() 一进何宅,翠儿便 ![]() 翠儿突然道:“太太,乔家的人走了,大德兴茶票庄也关张了,我们也快走吧!”雪瑛一愣,不相信地拿眼看着翠儿。已相当练达的翠儿不露声⾊地回望着她。雪瑛冷冷笑道:“真没想到他也走了!我还以为他是条汉子,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眨眨眼呢,这会儿看来他也不过就是个卖茶叶做票号的商人罢了!胡管家,我们也走!”众人心中大喜,略略收拾了一下,很快便拥着雪瑛上了路。 一路上关于长⽑的谣言依旧四起,逃难的人到处都是。雪瑛原本极少与人往来,可这次仓皇回到榆次,江家与何家的不少亲戚都上门来,一是看望,二是询问京城的情形,同时 ![]() 这一⽇雪瑛送走一个本家表嫂,怒冲冲回到內室,唤来翠儿问:“告诉我,当初是谁说乔致庸已经离开了京北城?”翠儿低头不语。雪瑛盯了她半晌,突然道:“我要是查到谁出的主意,绝不轻饶!”不料翠儿一抬头,静静道:“太太,是我的主意。”雪瑛 ![]() 雪瑛再也忍不住,气急败坏道:“果然是你,你…”她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翠儿看着她,道:“太太留在京北不走,是因为乔二爷不走,这个翠儿自然明⽩,可太太和乔二爷不一样,太太不但是个女流,还带着小少爷呢,为了太太和小少爷早点离开,所以我就扯了个谎!” 雪瑛看着翠儿,两行泪直淌下来:“翠儿…真没想到,连你也在骗我!这都二十多天了,要是长⽑军打进了京北城,他和长栓就得死…”翠儿一听这话,眼泪呼啦啦地掉了下来,她一把抹去,端过一杯茶,平静地递给雪瑛:“太太,您先喝茶。” 雪瑛一把将茶杯打落:“你…走开!连你也骗我!我⾝边真是没有人了!来人,叫他们套车,我要去京北!”在门口听了半天的赵妈赶紧跑进来。翠儿看看她,耳语了几句让她离去。雪瑛大怒,刚要发作,听翠儿静静道:“太太,乔致庸是您的仇人,他要是死了那就好了,太太就不用每⽇每时想着他,恨着他了!” “你…”雪瑛又惊又怒,说不出话来。翠儿 ![]() 雪瑛再也忍不住,劈脸给了她一个耳光。翠儿捂着脸,泪⽔淌下来,依旧继续说:“这乔致庸不死,只怕太太早晚都得发疯,太太到了今⽇这一步,全是他乔致庸害的,就是刘黑七抓住他,将他千刀万剐,也是他活该!太太…”雪瑛再也受不了,捂住耳朵狂叫一声,扑到翠儿怀里大哭。翠儿抚着她的背,泪也流了一脸,只盼雪瑛能稍有醒悟。 李妈慌慌地跑进来,说胡管家到了前厅,带来了京城的确切消息。雪瑛和翠儿闻言皆大惊,因为各自心有所牵,草草拭了一把泪,赶紧奔往前厅。一进门,就见胡管家喜形于⾊道:“太太,刚刚得了准信儿,长⽑军 ![]() 雪瑛慢慢平静下来,一种逆反心理又开始像蚂蚁般咬啮她的心。她突然恨恨地打断胡管家的话,道:“我让你说这个了吗?对了,上次我跟你说过,乔家到处开票号,我们也开,你谋划得如何了?”一听这话,翠儿头一抬,失望地向她看去。 胡管家嗫嚅了半晌:“太太,别的事情都好办,只是这开票号的事,我还真是有点打怵!”雪瑛越来越生气:“怎么,是怕我不给你银子?”胡管家头一低,赶紧道:“那倒不是,办票号需要人才,一时半会我们也找不到这么多人才呀。” 雪瑛哼了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个好办,你去问问,乔家开票号雇的那些掌柜,一年撑死了能拿到多少银子,我们给他翻番。一个一个,你想办法全给他们挖过来,帮我们做! ‘‘太太,这个不太好吧,这么⼲就坏了规矩!”胡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求助般向一旁的翠儿看去,翠儿却转⾝离开了房间。 雪瑛心中一动,放缓声音道:“你把事情做得细密一点,不就行了吗?”胡管家虽然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雪瑛当下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房中只留下了她一个人,雪瑛背过脸站着,她虽然強忍着,但泪⽔还是痛快地流了下来。 3 没过多久,潞州又来了一封信,看完信大家都没做声。致庸摸着下巴问:“在潞州和我们唱对台戏的那个安徽商家的底细,查清楚了吗?”李德龄头摇道:“没有。东家,这事也怪了,在京的安徽商人,谁也不认识这家徽商。还有在武夷山上和我们唱对台戏的那家江西商人是什么来历,也没人知道。” 长栓在一旁道:“岂有此理,这家徽商就这么厉害,非要将我们赶出潞州才罢休吗?不行,我们得过去教训教训这个不讲理的家伙!”李德龄也叹口气道:“不管怎么说,东家倒是快拿主意,前天回来的齐二掌柜就说,再这样下去,我们在潞州将会一败涂地。” 致庸忽然轻声一笑。长栓见状忍不住道:“就这您也笑得出来?摆明了人家是专门冲您来的,还不知什么后台呢!”致庸摆摆手:“我想好了,既然这位徽商如此热心在潞州织绸,我看咱们⼲脆从那儿撤出,把生意全部让给他得了!” “撤出?”李德龄一惊,叫起来,这边长栓已经急着摆手:“不行不行,那样我们就败了!您怎么仗还没打,就认输呢?哼,只怕家里的太太也不会⼲!”致庸看看众人,道:“当初让⾼瑞在苏杭两州买丝,运回潞州织绸,本就不是为了钱赚,而是让潞州业失的织户复业,家家都有口饭吃。现在既然有人争着跟我做这件善事,我们⼲脆就让给他做好了!” 李德龄佩服地向致庸看去,继而又说:“长栓说的也有道理啊,太太在那里做了这么久,我们投进去了那么多银子,现在这么撤出来,太太她能愿意吗?”长栓见李德龄支持他,忍不住得意地 ![]() ![]() ![]() 一听这话,众人想了想,都点起头来,李德龄问:“东家,可那武夷山上的茶货买卖呢?东家不会也打算拱手让给那位来历不明的江西商人吧?”致庸微笑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武夷山大着呢,谁家也没法把那里的生意都呑下来。大茶商耿于仁是我的好大哥,只要我写一封信去,这位江西商人就买不走他那块的茶!” 当下致庸写好三封信,李德龄拿起刚要走,又听致庸头摇笑道:“这个刘黑七,说什么一两年內打进京北,现在想起来,真是大梦一场!”众人想起前一阵那场虚惊,都笑起来。致庸又出了一回神,振作道:“长栓,你准备一下,⾼瑞有批绸货要到了。接了这批货,我们也不在京北呆着了,我和你一起去包头走走!我算着,咱们到了包头,马大掌柜也该从蒙古草原上回来了!” 长栓一听要出门,大喜,刚要说话,外面的伙计急急送来一封家信。致庸拆开,长栓忍不住凑过来看,一边唠叨着:“二爷,刚刚齐二掌柜从祁县回京北,太太又来了信,什么急事儿呀?”话音未落,只见致庸差点要跳起来,大喜道:“太太生了,太太又给我生了个儿子!”众人一听皆连声道喜,致庸又得意又⾼兴,对长栓道:“快去收拾一下,连夜就走,长栓,我们先回祁县转一转,然后再去包头!” 致庸前脚离开,雪瑛后脚就到了京城,听说致庸离开的消息,心头大为不快。胡管家比她早到一个多星期,看她的脸⾊不对,赶紧向她禀报道:“太太,潞州来了消息,乔家在那儿已让我们挤得有点撑不住了!” 雪瑛并无⾼兴之⾊,闷闷道:“是吗?陆⽟菡也有撑不住的时候?她们陆家不是有大把的银子吗,于吗不把银子全拉到潞州去,跟我争做一回织绸的霸盘?”胡管家看看她,不敢多说,敷衍道:“太太一路上累了,还是早点歇息吧。”雪瑛哼了一声,接过翠儿递过来的茶碗,道:“我不累,你就这么一点事情告诉我啊?武夷山那边怎么样了?” 胡管家犹豫了半晌,低声道:“太太,武夷山那边的情况不太好,听我们派去的刘大掌柜讲,原先已经和一些茶农说好,等明年茶货下来,⾼价卖给我们,不想当地一个叫耿于仁的人,把事情给弄坏了,眼下有些茶农又不敢答应我们了,所以我们没法像原计划收购那么多!” 雪瑛 ![]() 一个小丫头刚想赶过来收拾碎碗片,雪瑛立时大怒:“你⼲什么,谁让你收拾的?给我走!”小丫头害怕地离开。雪瑛哼了一声,将房中陈设的瓷器一件件拿起摔到地下。翠儿在旁边皱眉站着,见她毫无罢手的样子,突然转⾝,也要离去。 雪瑛越发生气,回头喊道:“站住!”翠儿站住了,可并不回头。雪瑛 ![]() 这样的⽇子没过多久,翠儿生起病来,一个人躺在 ![]() ![]() 雪瑛道:“翠儿,好妹妹,你到底怎么了,你…你可不能病了,你病了我可怎么办?”胡管家匆匆赶来,雪瑛一见他便站起发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翠姑娘病成这样,你们没一个人想到她,改⽇我若是病了,还不知怎么待我呢!”胡管家赶紧道:“太太,我一直忙外头的事,真不知道,我马上就请大夫!”说着他转⾝就往外走。雪瑛恨恨地回头坐下,握着翠儿的手:“好妹妹,你不要难过,我陪着你…”大夫很快就到了,给翠儿诊脉后对雪瑛道:“姐小就是偶感风寒,吃一两剂药发散发散,就会好的。”雪瑛当下心宽了不少:“谢大夫。胡管家,外头奉茶。”一个小丫头捂嘴笑了起来,多嘴道:“大夫,她不是姐小,只是我们太太陪嫁的丫头。”大夫一怔,走了出去。雪瑛回头瞪着小丫头道:“你说什么?”小丫头一见她的脸⾊,害怕地立刻后退了两步,嗫嚅道:“太太…” 当下雪瑛厉声道:“你们都给我记好了,翠姑娘是我的丫头不错,可在这个家里,跟你们比,她就是姐小!”众人害怕地点头。翠儿大为不安:“太太,您别…”雪瑛回过头存温道:“妹妹,快说,这会儿想吃什么,只要是京北城里有的,我让他们给你买去!”翠儿心头一阵难过,有气无力道:“太太,您千万别这样,您要是这样,翠儿心里倒要不安了。”雪瑛见她仍旧与自己这般生分,心也冷下来,半晌慢慢站起离开了。翠儿眼睁睁地看着,半晌又哭了起来。 雪瑛不再过来。翠儿病了好几天,有一⽇见午后 ![]() 雪瑛⾼兴地走到翠儿面前,笑着看她半晌,突然拉起她的手:“走走,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翠儿见她⾼兴,便点了点头。两个人牵着手来到雪瑛屋中,雪瑛打开箱子,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接着取出一个小包,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一个和当年致庸送给雪瑛一样的鸳鸯⽟环露了出来。翠儿大惊:“太太,这是…”雪瑛拉翠儿坐下.眼中忽然涌出泪花:“认出它来了?”翠儿点头,仍旧惊讶不已:“太太.这是哪里来的?”雪瑛头摇:“你想错了,这只鸳鸯⽟环不是乔致庸当年送给我的那只.这只是我前几天让胡管家照着样子请⽟工做的。你仔细看看,和当年那个,是不是一模一样?” 翠儿不觉热泪盈眶:“太太,没想到过了这些年,⽟环的样子您还记得这么清楚。”雪瑛眼睛一热,反复摩抚⽟环:“是呀,怎么能不清楚呢,他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这是他送给我定情的信物,当年我可是把它当作命一样蔵着,护着,天天看它,亲它,自然把它上面的每一条细纹都记在了心上。” 翠儿想着当年的种种往事,也颇为难过,当下劝道:“太太,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不要再想它了,这东西,快收起来吧,看着只能让人难过!”雪瑛却不松手,捏着⽟环哆嗦道:“我们女人,以为男人给了我们这个东西,就终⾝有靠了,可我们错了。来,妹妹,伸出手来。”说着雪瑛拉过翠儿的手,将⽟环给她戴上:“翠儿,我把这只⽟环送给你。”翠儿大惊,赶紧褪下来,急道:“太太,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万不可…” 雪瑛按住她的手道:“好妹妹,你害病的这些⽇子,可吓住我了!你瞧瞧我现在过的⽇子。我呆在山西,那么大一个家,虽然仆佣众多,可我整天一个人,孤单得受不了;我搬到京北来住,以为到了这里可以热闹些,但这里也是这么大一座院子,这么大一个花园子,还是我一个人,每天孤零零地走来走去,就像一个活死人,一个游魂…一想到我一辈子的⽇子都可能要这么过,我就害怕!妹妹,我现在⾝边只有你,你可要救救我!”翠儿心中大悲,一把搂住她,哭道:“太太…” 雪瑛泪流満面道:“翠儿,好妹妹,你答应我,就是天下所有的人都离开我走了,你也不会,是不是?你是我从娘家带出来的,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不会离开我,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撇下不管。对吗?”说着她仰脸向翠儿看去。翠儿心头大痛,赶紧点了点头。雪瑛却 ![]() 翠儿见她这般反复无常,忍不住大急:“太太,您,您为什么要这样?”雪瑛拭泪,和颜悦⾊道:“翠儿,别叫太太,还是叫姐小吧!”翠儿已经不习惯了,半天别别扭扭地叫了一声:“姐小…”雪瑛点点头,发了一会呆,半响突然开口道:“我问你,你真能舍得下长栓吗?”“我…”翠儿被她冷不丁一问,心情又大痛起来.手上摆弄着⽟环,半天说不出话。 雪瑛叹口气,要帮翠儿将鸳鸯⽟环重新戴上,翠儿一惊,再次推辞起来。雪瑛按住她的手道:“咱们俩中间,只有你有资格戴它了。至少这世间的男人还有一个想着你,只可惜他没有这么一只⽟环送给你!”“姐小…”一听这话,翠儿心头又翻滚起来。雪瑛看看她,话里带话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就是有一只这样的⽟环送给你,也不一定会娶你;就是他娶了你,你和他也不一定能⽩头偕老!”翠儿见她说出这般刺心的话,当下泪花涌出,低头不语! 雪瑛又换了一种口气.指着⽟环道:“好妹妹,你要是真的愿意留下来陪我一辈子,不让我孤单一个人活到死,你就留下它吧。”一听这话,翠儿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颤声道:“太太,我…”雪瑛道:“強扭的瓜不甜,你要是不愿意,你就走…”翠儿将⽟环摘下来,想了想,又戴上去,又摘下又戴上…半晌大哭道:“太太,我会留下来陪您一辈子…” 一听这话,雪瑛抱住她.哭道:“好妹妹,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你把长栓忘了,我也把乔致庸忘了,就我们两个在一起活,谁也不离开谁,说好了?”翠儿点点头,心头大痛,更多的眼泪瀑布般涌出。雪瑛又松开她:“可我还是担心,你不会真的忘了长栓!你能吗?”翠儿见她这般反反复复,推开她转⾝跑走,又回头哭道:“太太,您不要老这样 ![]() 雪瑛变⾊。这时,一个小丫头进来说胡管家求见,雪瑛只得作罢,示意请胡管家进来。胡管家一进门就道:“太太,潞州那边出大事了!”雪瑛皱皱眉,不耐烦道:“什么大事,你慌成这样?”胡管家庒低嗓子,道:“乔家突然把他们在潞州的生意都撤了!他们不做买丝织绸的生意了!”雪瑛闻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你是说乔致庸认输了,把潞州织绸的生意乖乖地让给我了?”胡管家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可是太太…”雪瑛笑容骤落:“你想说什么?” 胡管家迟疑道:“太太.不管怎样,他们撤了,那我们在潞州买丝织绸的生意,还接着做吗?”雪瑛愣了愣,一种大巨的失落,一种被对手轻松甩掉的痛苦涌上心头:“乔致庸走了,乔致庸败了。可没了乔致庸,我们还做什么?乔致庸,他不是败了,他这是轻轻地就把我给闪了,自己毫发未损!…这个乔致庸,他简直气死我了!”胡管家任由她发怈,半晌又问:“太太,那潞州的生意…” 雪瑛失态地叫道:“乔致庸不做,我们也不做,不钱赚的生意我们还做,傻吗?撤!用撤出来的银子开票号.他在哪里开票号,我们也在哪里开票号!” 4 致庸这次回到祁县.本想悄悄地回,再悄悄地走,不料由于他在商圈里的名气越来越大,所以虽然他是低调地回了祁县,但仍旧生出许多的应酬。曹氏原本担心他在京城的安危,一直生病,这次一见他回来, ![]() ![]() 致庸到家没多久,曹掌柜就来报:“东家,潞州那边有消息了,那家跟我们作对的徽商,也把生意撤了!”致庸心一沉:“真的?”曹掌柜 ![]() 致庸想了想道:“照计而行!他们走了,我们还回去,暗里生意不是都还在潞州吗?”曹掌柜刚要走,致庸又喊住他道:“等等,太太现在正坐月子,去不了潞州,咱们这一回也学一学那位相与,不要说乔家又回潞州了,我们也来个隐姓埋名,不让别人知道我们是谁,如何?”曹掌柜恍然大悟道:“我懂了,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是⿇烦一点儿。东家是担心我们打着乔家的旗号回去了,我们的对手也会回去,是吗?”致庸叹了一口气:“也许不会,尽量避免吧。”曹掌柜点头离去。致庸回转⾝,久久地注视着一个方向,突然自语道:“雪瑛,难道真的是你?” 致庸在家呆了几天,就按原定计划,带着长栓往包头去。刚到雁门关,一个惊人的消息拦住了他。那⽇他们正在店中打尖,忽听旁边桌上的一位胖客商道:“听说没有,就是今年带兵打过⻩河,声称要一直打进京北的长⽑军大帅刘黑七,在安徽战败,做了官军的俘虏。”此言一出,喧闹的店中立刻静了许多,半数的人都竖起耳朵来。那客商一见这么多人注意,当下得意地提⾼声调道:“我有个表舅现在朝廷为官,圣旨是他帮皇上拟的,消息是他家传出来的!”“然后呢?”和他一桌的另一个客商一迭声地追问起来,这胖客商矜持了一下,继续道:“这个人可是朝廷和长⽑军开战以来活捉的最大的官之一,皇上发了旨,近⽇就要解他到京北,在菜市口凌迟处死呢。” 致庸大惊,连忙站起,冲着那客商一拱手:“这位爷请了,你刚才说那位被抓住的长⽑军大帅,真叫刘黑七?”胖客商看看他,道:“是啊,就叫刘黑七,怎么,你和他有亲还是有旧?”致庸闻言一怔,赶紧头摇。胖客商见状道:“一无亲二元旧,你这么着急于吗?对了,听话音你是祁县的,这刘黑七也是你们县的人呢,没准你以前就听说过他?” 致庸没有接口,拱了拱手表示谢意,低声对长栓道:“咱们不去包头了,赶快回京北,晚了就见不到了!”长栓大惊:“东家,您要去京北见刘黑七?”但见致庸已经红了眼圈道:“什么话也甭说了!赶快走!刘寨主是当年被我不慎带进长⽑军中去的,他就要死了,我别的帮不上,我得去送送他,表一表我的愧疚之心!是我乔致庸误了他呀!”长栓傻了眼:“东家,可眼下…”致庸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丢一块银子在桌上,大步走出,上马急驰而去。 李德龄见致庸黑着眼圈,风尘仆仆赶回京北来,已经大大地吓了一跳,待得知原因后,更是大惊失⾊,赶紧把致庸拉进密室,紧张地问道:“东家,您真的是为刘黑七赶回来的?”致庸重重地点头。李德龄叹道:“东家来晚了,那刘黑七和他儿子刘小宝前天已在菜市口正法啦,这事整个京北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致庸大叫一声,呕出一口⾎来,一把抓住李德龄,一迭声地大叫:“什么?已经死了?”说着泪珠子就扑簌簌地落将下来。那李德龄挣脫了他的手,赶紧走过去,看看窗外无人,回头扶他坐下.低声劝道:“东家,别这样啊,人死不能复生,再说这两人死得悲壮慷慨,他们是唱着咱们山西梆子死的,行刑那天好多人都去看了,都夸他们是真英雄呢!” 致庸一时呆呆地坐着,两眼直直地望着远方,泪⽔就像泉⽔一般流个不止。李德龄看看他,又叹道:“说来也真是可怜,朝廷要杀一儆百,听说每个人都剐了三千刀才死,死了还要暴尸一月.不准任何人收殓。”致庸猛地站起,大声问:“怎么,人杀就杀了,还要暴尸一月?”李德龄吓了一跳,点头。致庸不再说话,走到窗口久久伫立,突然回头吩咐李德龄:“让铁信石来见我!是我害了刘寨主⽗子,我不能赶在他们临死前见一面,当面对他们说出我一生的悔恨,请他们原谅,我还不能在他们死后为他们收尸吗?…” 京城何家內宅里。雪瑛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翠儿见她无聊,走过来没话找话道:“太太,您知道吗?前几⽇那个被皇上在菜市口斩了首的刘黑七,就是那个要带兵打进京北来的长⽑军大帅,竟是山西人,还是祁县的呢!”雪瑛古怪地看她一眼:“你怎么才知道?告诉你,这个刘黑七,原本就是祁县的強盗,祁县好多人都认识他,就连乔致庸,和他也有瓜葛呢!” 翠儿一愣:“乔东家和一个強盗有瓜葛,不会吧?”雪瑛瞅了翠儿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不会。当初不是乔致庸单 ![]() ![]() 雪瑛哼了一声,猛地站起,回头恨恨道:“翠儿,他把我害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够个杀头的罪吗?”翠儿心中暗暗叫苦,不敢再说什么,转⾝就要走开。雪瑛皱皱眉道:“你又要到哪里去,还没陪我说两句话,就这么不耐烦了要走开!”翠儿看看她,百般无奈道:“太太,我…我就是心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雪瑛盯了她一眼,看她紧张地摆弄着手上的⽟环,恨声道:“你,还是忘不了长栓?”翠儿忍不住委屈道:“不,太太…”她说不下去,眼泪又要涌出。雪瑛道:“你要是忘不了他,就去西河沿大德兴找他吧,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到死!你也不用来给我收尸,也不用回来哭我!你走,你们都走,我谁也不想见!” 翠儿看她又是一阵疯癫般的发作,只得赶紧回来:“太太,我不出去了,行吗?太太怎么忘了,长栓眼下不在京北,长栓和乔东家已经回祁县了。”雪瑛眼中闪出泪花,变了个凄凄切切的腔调道:“翠儿.你现在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特委屈?我这个人是不是变得让谁都受不了?谁都特想从我⾝边走开?” 翠儿连忙头摇:“不,太太,我就是想出去走走。太太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我在家陪太太。”雪瑛拭去眼泪道:“不,你去!想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来人,传话给前院,给翠姑娘套车!”小丫头应声走出。“谢太太!”翠儿暗暗松了一口气。雪瑛看看她,又换了一个脸,转过⾝去不再说话。翠儿注视着她的背影,急忙离去。 翠儿出门上车,心头一阵轻松,接着却落下泪来。车夫何二在前面问道:“翠姑娘,去哪?”翠儿想了想,拭泪道:“去西河沿大德兴茶票庄。”何二也不多问,当下便往西河沿赶去。翠儿在车中摆弄着腕上的⽟环,低低地赌气般自语道:“就算他不在,我就不能去那里走走?这个没良心的,真的就把我忘了?…” 大德兴茶票庄到了。翠儿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下车,痴痴地望着那个 ![]() ![]() ![]() 翠儿心里热腾腾起来。这些⽇子她在何家已经受够了,她想见一见长栓,从他嘴里得到一句准话,只要长栓说出一个走字,她就会不顾一切地离开那个已经成了她的地狱的地方。翠儿吩咐车夫快跟上去。只见长栓转到后街的棺材铺停下来,没多久又见他指挥棺材铺里的伙计将两口棺材架到车上,用⼲草小心盖好。翠儿又惊又疑,心头扑腾腾 ![]() 那长栓左右看了看,载着两口棺材离去。这次他没有回大德兴茶票庄,而是向城外赶去。翠儿令车夫一路远远地跟着,只见长栓走的路越来越荒凉,树林子越来越多,已经很少看见行人车辆。翠儿越跟越觉得长栓的行踪诡异,心里也越来越觉得害怕。这时就见长栓赶车转过一个荒凉的山坡,进了一片林地,四下看了看,停了车,草帽盖脸,闭目打起瞌睡来。翠儿远远下车,慢慢摸过去。长栓仍在打瞌睡,停车的地方赫然出现两个挖好的大坑。翠儿⾝上冷汗都出来了,不敢再去惊动长栓,转⾝哆嗦着往回走。走了一阵,強烈的好奇心又让她停下了脚步,寻了一个有利的地形躲好,耐心地等待起来。 夜,渐渐地暗下来。 |
上一章 乔家大院 下一章 ( → ) |
乔家大院全集免费阅读,艾叶小说网为大家提供乔家大院全集最新章节免费阅读,乔家大院情节跌宕起伏、内容扣人心弦,朱秀海是乔家大院全集免费阅读的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