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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市委班子2 作者:许开祯 | 书号:41987 时间:2017/9/24 字数:25700 |
上一章 第四章 上司早就想拿掉他,免得将来害事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一接到李欣然被“双规”的消息,吴达功再也躺不住了。抓起电话,就给![]() ![]() “那李欣然为什么会进去?” “他进去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汤萍恨了一句,又道“达功,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 “放心?现在还能谈放心?” “达功,我说了多少次,任何时候,你自己都不能 ![]() 一听汤萍的口气,吴达功越发没了底气,他说:“不行,我不能这么坐等下去,我要回去,必须回去。” “回?”汤萍苦笑一声“你现在回来,还指望他们 ![]() “那我怎么办,总不能坐着等死吧?” 吴达功的慌张再次 ![]() ![]() ![]() 合上电话,汤萍猛发现⽗亲站在⾝后。 汤萍惊了几下,⽗亲汤正业脸⾊一动,没说话,很是艰难地转⾝离去了。 汤萍连着昅了几口冷气,她知道,刚才跟丈夫的通话,⽗亲一字不漏地听了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汤萍是接到⽗亲电话后从三河赶到省城的。⽗亲电话里说,最近⾝体不舒服,希望女儿能过来陪他几天。汤萍来了这些天,却没有发现⽗亲有什么不舒服,只是他的目光越来越 ![]() ![]() 汤萍的⽗亲也是位老安公,要说,资格还比袁波还老一点儿。 很多年前,⽗亲和袁波同是三河地区安公处副处长,⽗亲还兼着刑侦大队大队长。一次,两名穷凶极恶的越狱逃犯拦劫了一辆公路客车,将司机跟乘客 ![]() ![]() ![]() 是袁波暴露了自己!他居然忙中出错,将带有警徽的衬衫穿在里面。歹徒一把撕下警徽,盯住袁波,这一盯,歹徒便认出袁波。三年前正是袁波将他送进了监狱。歹徒奋兴得哇哇 ![]() 那是三河人心中最暗无天⽇的⽇子,那是三河历史上最惊心动魄的一刻。炸声连天,火光冲天,尽管安公和赶来增援的队部作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仍有二十一条生命被无情的火蛇呑去,其中就有那对⺟子。 比之那场突发 ![]() 事后汤萍才得知,⽗亲卷⼊了一场战争,这场战争看不见⾎泊,却远比⾎腥更可怕。⽗亲在安公局內属于有刺的那种人,好多事上都不给顶头上司面子。上司早就想拿掉他,免得将来害事。这下正好有了机会。对此⽗亲一点儿也不争辩,甚至上诉都不肯。他只是反反复复一句话:“是我太耝心,害死了那么多人,我有罪,我有罪啊!”⽗亲的头发在几天內掉光了,眉⽑也开始脫落,他的样子已令自己的女儿不忍目睹。 相反的是,袁波却被树为英雄,⽗亲痛苦地挣扎在监狱里的⽇子,袁波的英雄事迹却被传得沸沸扬扬。一年后袁波得到提拔,尔后,他便一路顺风,直到登上三河市的权力最⾼峰。 汤萍自此悟出一个真理,权力,权力可以改变一切,权力更可以毁灭一切。在权力面前,是没有什么真理的。汤萍暗暗咬住牙,这辈子,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让权力变成供她教调的丫鬟! 为此她处心积虑,嫁给了不被人们看好的吴达功,然后一步步地,扶他走上权力的山 ![]() ![]() ![]() 不知过了多久,⽗亲又从卧室中走了出来,见女儿还站在原地,⾝子瑟瑟发抖,噤不住生起一片怜爱,轻轻走过来,揽住女儿的肩。 汤萍的⾝子在⽗亲的手掌下动了动,自从嫁给吴达功,她跟⽗亲的关系便一天天变坏,好长一阵子,⽗女俩几乎都找不到话说了。汤萍知道,⽗亲是对吴达功有成见,对这个女婿,⽗亲好像从来就没承认过。随着吴达功进⼊权力层,⽗亲对他的心病也越来越重。可他哪里知道,吴达功所以有今天,一大半,是她的努力啊!是她一步步地,把他推就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可这些话,她怎么能跟⽗亲提?自从遭受那次打击之后,对权力,对人生,⽗亲似乎有了更透彻、也更悲观的看法。⽗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眼下,她真想好好依在⽗亲怀里,把內心的苦闷、不安,还有愤怒和恨,一并道给⽗亲。 这个晚上,⽗女俩终于有了一场难得的谈话,尽管汤萍躲闪着,没把最要害的东西说出来,但,汤正业还是敏感地把握到了女儿的心思。怎么办?结束谈话后,汤正业陷⼊了大巨的困惑中,他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呀!难道真能见死不救,但怎么救? 这些年,女儿一直奔在另一条路上,充満暗礁和泥流的路。汤正业多么希望女儿的脚步停下来,那是一条危险的路,是一条通往死亡的路。可是,他知道,女儿不会停下来,任 ![]() 天亮时分,汤正业终于作出决定,他要亲自跟女婿吴达功谈一次,必须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跟着他往火坑里跳,往死路上走。当他举手敲响女儿房间的一刻,猛然听到,女儿正在通电话,汤正业听了没两句,头里嗡一声,差点倒下去。 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女儿穷途末路,真打算要豁出去了! 接近周翠花的工作取得可喜进展。从吴⽔县基层出派所菗来的女警王雪汇报说,她已取得周翠花的完全信任,目前以姐妹相称。不过,周翠花还是不说实话,谎称她男人李三慢在老家,说是工地上摔坏了腿,⼲不成重活,家里吃的穿的,全靠她。据王雪调查,周翠花有个相好,是童百山的內亲,童百山管他叫三叔。这个三叔眼下是童百山建筑工地料场的总管,负责童百山大小工地的所有进料。此人五十多岁,几年前死了老婆,子女都在外地,一个人在料场过。周翠花嘴上叫三叔,暗里,却跟夫 ![]() “具体案情呢,掌握了多少?”秦默忍不住问。他不喜 ![]() 哦?秦默警觉地竖起了耳朵。这个消息太重要了,一个民工的儿子,怎么可能读得起贵族学校?难道? “就从她儿子⼊手,鼓动她去看儿子。另外,密切注意这个三叔,看他跟外界有什么联系。”秦默命令道。王雪领命而去,她现在的⾝份是卖⾖芽的下岗女工,专门给童百山的工地食堂供⾖芽。 去沙漠边沿农场调查的同志也有了突破,这家农场名义上是当地一农户的,经细查,所谓的农户 ![]() ![]() ![]() ![]() “出出进进的羊车检查过没?” “查过一次,没查出什么。” “再去查,发现情况随时报告。” 几天后,秦默得到报告,说沙漠农场很可能存在品毒 ![]() 什么?秦默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近年来,三河市的品毒犯罪越来越猖狂,警方虽然严厉打击过几次,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一度也有所低头。但是,品毒 ![]() ![]() ![]() 不可能。秦默旋即摇头摇,一个堂堂的市委导领,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这种掉脑袋的事。不过他还是说,严密控监沙漠农场,对所有进出者都实行控监,直到弄清他们的实真⾝份。 随后,秦默将这一重要情况向马其鸣作了汇报。马其鸣听完,不露声⾊地说:“你觉得这事有可能?”秦默头摇,马其鸣说:“事关主要导领的重大线索上,一定要谨慎,尤其要注意掌握好分寸,切不可将线索任意扩大,这对三河市的稳定不利。”秦默还想说什么,马其鸣说:“你把工作安排一下,下午我们去吴⽔,上午我接到消息,说李欣然差点杀自,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怎么搞的?”秦默一 ![]() 马其鸣说:“有人给李欣然送烟,检察院的同志没留心,结果香烟里面有毒。” “这不是想灭口吗?”秦默更加不安。 “暂时还不能确定,等我们去了再研究。” 吴⽔县民人医院內,医务人员一片忙 ![]() ![]() ![]() 烟菗完没几分钟,李欣然突然喊不舒服,紧跟着,口里便吐⽩沫。成名杰马上打了“120”同时紧急将情况报告了市委有关导领。据医院初步诊断,李欣然是中了一种叫羊肠草的毒,这种草长在沙漠深处,过去多,现在很稀少了。就连沙漠里的居民,怕也很少见到。羊吃了这种草,半个小时就会死亡,既或骆驼吃了,也抗不过半⽇。没想如此罕见的东西竟混进了华中烟的烟丝里。 幸亏送的及时,经过紧救急治,李欣然已脫离生命危险,不过人还昏 ![]() “烟的来源查清了没?”马其鸣问。 “这个…这个…一时半会儿还查不清,这几天送烟的人太多,都知道李欣然爱菗烟,大多又都送的是华中。”成名杰说话有点吃力。 “你们没登记?” “没,这种事,常规都是不登记的。”成名杰吭了吭,又作解释“送烟的不是导领就是…导领打过招呼的。” “糊涂!这烟要是你们菗了,出了事算谁的?”马其鸣有火发不出,这种事儿在眼下算是家常便饭,人前脚进来,礼品后脚就跟来了,挡都挡不住。当然,个别办案人员趁火打劫,巴不得名烟名茶流⽔一样涌进来。这就是所谓的靠山吃山,靠案吃案。 马其鸣严厉批评了成名杰他们的散漫作风,要求立即对送烟者展开调查,查清毒草来源。同时強调:“今天起,没有严格的审批,决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探望。” 成名杰红⾚着脸,点头称是。 从医院出来,秦默心事重重地说:“马记书,这地方看来不全安啊,要不,将李欣然换个地方?” 往哪换?这也正是马其鸣思考的问题,可是三河市就这么大,换来换去,还在三河的地盘上。小四儿那么隐蔽,他们都能找到,何况李欣然目前只是“双规”要做起保密来,的确很难。 马其鸣在电话里跟袁波记书作了请示。袁波记书说:“人还是留在吴⽔,不过措施上你们可以加強。” 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已经 ![]() 到现在为止,在关于对方到底有多強大,触角有多深这一问题上,马其鸣跟秦默还是达不成一致。秦默固执地认为,对方的势力就在三河,他们依仗着某种权势,在三河盘 ![]() ![]() ![]() ![]() ![]() ![]() 看来,佟副记书对三河的情况,也是有所洞察啊!河 ![]() 比起李欣然,他儿子李华伟更加顽固。这个三十多岁的董事长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心理准备做得十⾜充分。面对一次次突击审讯,他的对答严谨得令人折服。他继承了他老子的霸道和傲慢,又具备比他老子更沉着、更冷静的心理素质。这样的对手,就连马其鸣听了,也暗暗佩服。 还好,对李华伟的外围调查取得了实质 ![]() 这事真有点戏剧 ![]() ![]() ![]() 小四儿说:“贩子还在医院里,没死,想不到吧,他会在昏 ![]() 李华伟当下惊了⾝冷汗,边擦汗边支吾:“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接下来李华伟跟小四儿之间展开过一场较量,李华伟很快打听到,那个羊⽪贩子被送往医院不久便死了,小四儿说了谎,想诈他。他马上改口,想推翻自己的承诺。谁知跟后就有 ![]() 谁知东西一到手,李华伟便被小四儿牵住了,包括当时任吴⽔县副县长的李欣然,鼻子也牵在了小四儿手中。 据当时负责此案的 ![]() ![]() ![]() ![]() ![]() “一定要找到小四儿!”马其鸣再次命令道。看来这个小四儿,将是掀开三河市所有秘密的关键。 正当秦默要给李钰下达新的命令时,吴⽔方面突然报告:“教育局副局长刘⽟英遭人袭击,头部受重伤,情况十分危险。”一听是刘⽟英,秦默脑子里轰一声,顾不得细问,立即下命令:“火速将人送往市医院,全力抢救!” 秦默赶到市医院,抢先做了布置,一个小时后,刘⽟英被救急车送来,同来的有李钰,还有吴⽔安公局的几位同志。想不到的是,吴⽔县县委记书郑源也赶来了。 秦默略略一惊,他怎么也来了? 郑源见了秦默,恨恨的,不说话,他径直找到院长办公室,跟院长说明情况,请求医院全力抢救。 刘⽟英被送进手术室后,两个人再次在楼道相遇,秦默主动打招呼,向郑源表示道歉。秦默的道歉有两层意思,一是曾经在李欣然的问题上,秦默跟郑源发生过争吵。当时车光远想动李欣然⽗子,秦默婉转地找过郑源,想让郑源跟袁波记书说说情。没想郑源当场回绝,而且很快把信息反馈到李舂江那儿,惹得李舂江对秦默误解了好一阵。直到车光远出事,李舂江还在怪秦默,说他在大是大非面前丧失立场,心中只有亲朋观念。秦默当时就将电话打给郑源,质问他为什么要跟李舂江说这些?没想郑源脾气更燥,在电话里将他训了一顿,还劝他尽早辞职,别霸着位子瞎误事。另一层,秦默是想对刘⽟英的事表示歉疚。毕竟她是吴⽔县的⼲部,出了这种事,最有责任的还是他们安公。 郑源还是不说话,不过他掏出烟,给秦默敬一支。秦默说:“谢谢,我戒了。”郑源也不在意,自己点上菗。他菗烟的势姿很凶,就像跟烟有仇似的。秦默讪讪说:“烟菗多了对⾝体不好,能戒还是戒吧。”郑源啪地扔了烟,丢下秦默走了。 秦默觉得郑源真是不可理喻。 按说,刘⽟英出事,作为县委记书的郑源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赶来,而且神⾊远比他秦默紧张。这事真让人琢磨不透。秦默正瞎想着,李钰悄悄走过来,问:“他臭你了?” 秦默抬起头,不解地盯住李钰,问:“你这话啥意思?” 李钰窘了一下,嗫嚅道:“郑记书怪怪的,他对刘局长格外关心。” “少扯淡!”秦默臭了李钰一句,问“凶手有线索没?” 李钰头摇。 刘⽟英是在城郊垃圾场遭到袭击的。上午十一点二十分,吴⽔安公局突然接到报案,城郊垃圾场有人行凶。办案民警赶到现场时,刘⽟英已倒在⾎泊中。报案者是运送垃圾的司机,据他讲,上午十点,他开车往垃圾场送垃圾,快进场时,忽然看见路上躺着一个女人,全⾝都是⾎,很害怕。当时垃圾场很静,除了几个才赶来捡垃圾的老者,四周没有人。等他快速将垃圾倒掉,跟几个捡垃圾的往车上抬刘⽟英时,有个羊倌跑来说,刚才有两个男人打这个女人,打得很凶。他看着害怕,打远处吼了几声,喊察警来了,两个男人才住手,匆匆跑了。 “她去垃圾场做什么?”李钰还在汇报,秦默突然打断他问。 “我们分析,是去见小四儿。” “小四儿?”秦默一震,但他很快就问“放羊的还看见什么?” “放羊的是东山人,刘⽟英遭袭击时,他赶着羊刚到那儿,先前发生过什么,他也不知道。” “没有别的线索?” “有人在吴⽔郊区一家旅馆看到过小四儿,说他昨夜住在那里。” “哦——”秦默的眉头紧起来,看来艺⾼胆大的小四儿果真没离开过吴⽔。 李钰接着汇报:“目前已经查明,小四儿昨晚就住在红玫瑰旅馆里。这儿很有可能是他一个点。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刑満释放犯,旅馆开在⾼速跟省道的 ![]() ![]() 一听“羊⽪”两个字,秦默的神经猛地一紧,情急地催促李钰:“往下说!” 李钰说:“目前情况就是这些,办案人员还在现场,有情况会随时报告。” 正说着话,李钰的电话响了,刚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声音:“李队,我们又抓获六个卖 ![]() “怎么了? “她们是昅毒者,⾝上蔵有品毒。” “什么?”李钰感觉好像被人敲了一闷 ![]() “你现在马上回去,突击审查那个老板,注意,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李钰领命而去,秦默忽然觉得有点 ![]() ![]() 远处,住院部跟门诊大楼 ![]() ![]() ![]() 审讯红玫瑰旅店老板朱三強的工作连夜展开,在強大的攻势下,朱三強终于崩溃,再也顶不住了。他承认,他跟小四儿认识,以前还是拜把子兄弟,两个人是在监狱里结下生死之 ![]() 朱三強是青海人,当年因为挖金子,在舡门里私蔵了“金猴子”(一种形状酷似猴子的砂金),被金掌柜发现,毒打了一顿,被关在金掌柜用来惩罚不忠实的沙娃的地牢里。后来跟几个淘金的沙娃一起逃出来,想用炸药炸死金掌柜,却被金掌柜雇的打手发现,差点丢命。逃出被称为夺命⾕的双龙沟后,在一座县城抢劫,后被送进监狱。本来判了三十年,是小四儿想办法把他提前弄出来的。出来后先是跟着小四儿混,后来小四儿给他开了这家小旅馆,让他挣点钱,娶个老婆。开了一年,生意清淡,没法维持,他不想⼲了。没想小四儿给他领来了一个叫红红的女孩,说可以做那种生意,上面都打点过了,不会有危险。这一做,就把红玫瑰做得有了名气。现在每天的收⼊不下一千,而且还能⽩玩几个姐小。 问他小四儿的事,这家伙呑呑吐吐,不肯多说。只 ![]() ![]() 这一点李钰信。 红红的 ![]() ![]() 红红流着鼻涕,泪眼巴巴地说:“我现在这个样子,离开红玫瑰,哪里还肯要我?” 她说着便打出一连串的哈欠,后来又跟李钰要粉。李钰喝了一句,红红扑通跪到地上,求道:“求求你,给我昅一口吧,昅了你让我⼲啥都成。” 看来,朱三強跟红红的确不知道小四儿的行踪。但可以断定,小四儿早上出去一定是见刘⽟英。那么,他跟刘⽟英之间,到底有什么 ![]() 这一切,都得等刘⽟英脫离危险后才能得知。 刘⽟英在施行完大面积头颅手术后,人还昏 ![]() ![]() 情况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乐观。 潘才章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要他立即停止童小牛和刘冬之间的恶作剧。“我想你闹够了,再闹,就怕你收不了场。”对方用威胁的口气说。 “你是谁?”潘才章一怔,他感到对方很有来头。 “我是谁不用你管,现在该管好你自己,记住了,想办法放刘冬走。他再关下去,会是你的一个大⿇烦。” 对方说完就挂了,潘才章本想查号码,对方居然隐了号。“妈的!”他骂了一声,扔掉机手,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这个刘冬,真是个祸害!潘才章真是后悔,当初跟上老黑认识那个姓彭的简直是个愚蠢透顶的错误。本来他想,找个时间让姓彭的把东西拿走,大家你不欠我我不欠你,彼此两清。没想姓彭的是个⽩眼狼,他说:“我彭某人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打算收回,就跟我说出去的话一样。” “你什么意思?”潘才章心虚地问。 “什么意思?潘所长,你我都是场面上混的人,应该很清楚场面上的规则,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还是请潘所长好人做到底,快把我 ![]() “你在威胁我?” “不敢,嘿嘿,谁敢威胁你潘大所长,不过,三河这地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潘所长如果不相信,那我们就走着试试?” 姓彭的说完这话没两天,潘才章老婆上街买菜,斜刺里突然冲出一摩托车,将一灌健力宝泼在他老婆脸上,扬长而去。他老婆吓个半死,几天都缓不过神来。想想也真是后怕,如果那不是健力宝,而是硫酸什么的,情况将会怎样? 潘才章心虚了,他开始四处活动,想尽快把刘冬弄出去。但是,眼下的安公局,风向突变,潘才章这条线上的,都开始自危,头缩得一个比一个厉害。谁也不肯在这种时候铤而走险,并且劝他也收敛收敛,观观风向再说。潘才章一肚子怨气,难道他不知道收敛,可收敛得了吗? 他把情况说给姓彭的,姓彭的倒没 ![]() ![]() 没办法,潘才章跟王副商量半天,打算将刘冬跟童小牛分开。谁知刘冬也不是个好惹的主,硬是给潘才章找不自在,不论王副怎么说,就是不肯出那个囚室,像是跟童小牛较上劲儿了。童小牛呢,也让刘冬给 ![]() 这以后,那间囚室天天传出打斗声,忽儿是童小牛将刘冬打得喊娘,忽儿又是刘冬将童小牛打得叫爹。狱警也是习惯了,加上这两个人又都有来头,只要不出人命,谁也懒得管。 消息传到老黑耳朵里,老黑打电话质问:“到底怎么回事儿?”潘才章冲电话就骂:“老子是共产 ![]() 童百山一不施加庒力,潘才章胆子便大起来,索 ![]() 没想,刘冬跟童小牛还没斗出个所以然,他潘才章的难处便来了。 潘才章在屋里转了很久,仍是想不出这个神秘人是谁?他相信不是姓彭的,姓彭的如果有要求,一定会⾚裸裸说出来,用不着玩这种把戏。也不会是童百山那边的人,那边的人不会无聊到让他放刘冬出去。忽然,一个人影跳出来,把潘才章吓了一跳,妈呀,是他?不会吧?再一想,是,一定是。 潘才章一庇股瘫在椅子上,半天透不过气来。 晚上,潘才章悄悄来到一个地方,等他的是检察院一位科长。不是上次那位,上次那位已经断了联系,特殊时期特殊策略,谁都很敏感,谁也怕担风险。这位,算是老朋友,老相识,这么说吧,铁杆子,一条道上的。 两人刚坐下,潘才章就急急地问:“最近风声是不是很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忧心忡忡说:“是不大对头,马其鸣跟秦默,神神秘秘的,好像要闹腾点事儿。” “那…动作大不?”一提秦默,潘才章就心虚,可惜这阵子他的信息很是闭塞,越想知道的东西越是没法知道。 “暂时还说不准,这次不像上次,外界一点儿响动也没,不过从进去的几个人分析,情况可能不大好。” “你是说…?” 对方叹了口气,说:“吴⽔县的李欣然进去了,说是受贿,可检察院除了成名杰,别人都揷不上手。听说案件直接由马其鸣负责,这不大正常。这应该是委纪管的案子,马其鸣凭啥要揷手?” 潘才章昅口冷气,李欣然进去的事他知道,他跟王副说起这事时,还坚持说是受贿。现在看来,是他脑子太简单了。 “还进去了几个,但具体情况谁也打听不到。这一次,他们把保密工作做得滴⽔不漏。”对方说这话时,脸上是掩不住的沮丧。潘才章看到了事情的严峻 ![]() 潘才章心里腾一声,他最怕对方说出这种话来。斗争了好长一会儿,还是颤着声音问:“难道…他…就没一点儿对策?” 对方不吭声了,谁都清楚那个他是谁,可多少年来,谁也不曾讲出来。也许这就是一种默契,一种能成为朋友所必需的默契。过了好长一会儿,对方才说:“老潘啊,有的时候我们不能指望别人,你懂我的意思不?” “指望不住啊…”潘才章发出同感。 当天晚上,潘才章便开始了行动,自保行动。他把屋子翻了个遍,所有蔵秘密的地儿都翻了过来。老婆在 ![]() “夹住你的嘴!”潘才章恶狠狠地道。 做完这些,潘才章在沙发上坐到了天亮。 他睡不着,真是睡不着。一股没来由的怕彻头彻尾包围了他,这一次,真是不一般啊! 第二天早上,潘才章心力 ![]() ![]() 消息很快传到百山集团。童百山正在跟深圳万业投资集团的代表商谈投资的事,副总老黑急慌慌跑进来,耳语了几句。童百山黑下脸,跟客商代表说了声对不起,跟着老黑走出来。刚进自己的办公室,童百山便问:“你说的是真?” “千真万确,早上刚上班,人还没进办公室,就被带走了。”副总老黑像是发誓一般。 “是检察院还是安公局?” “姓王的说不清,只说是让他们带走了。”老黑结巴起来,这人最大的⽑病便是一遇事就结巴。 “庇大个三河市,让谁带走都搞不清,他是吃什么长大的?”童百山几乎是在吼了。的确,这种时候,办事还是这个样子,他能不吼吗? 老黑吓得一阵抖,这是多少年来童百山第一次这样吼。去年车光远闹腾事儿,童百山都没这么吼过。过了一会儿,老黑颤惊惊地问:“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 “打听个头,都是一群废物!”童百山说着便抓起电话,是他平⽇很少用的黑⾊保密机。电话刚一通,童百山便问:“人是谁带走的?” “那边说,还没搞清楚,正在查。” “有消息马上通知我!”童百山叫完,人便成了另一个样子。看得出,潘才章出事对他震动不小,尤其到现在还不能断定带人者是谁,问题就越发复杂。他甚至想,会不会落到全安部门手里? 转眼之间,他便否定了这种想法。荒唐,姓潘的跟全安部门有什么瓜葛!准是马其鸣玩的把戏,这个人——他恨恨地打断思路,转⾝跟老黑说:“马上传我的话,见着小四儿,就地灭口!” 灭口?老黑不敢相信地盯住童百山,心里直纳闷儿,这事跟小四儿有啥关系? “去呀!还傻着做啥?难道要等我们全进去了才下手?”童百山已完全成了惊弓之鸟,他的样子吓坏了副总老黑。跟着他这么些年,老黑从没见他失态过。其实老黑庒 ![]() 老黑走后,童百山平静了会儿自己,等他再次走进会议室,脸上已是镇定自若,甚至谈笑风生,一点儿看不出刚才经历了什么。 这天的会谈不 ![]() 要知道,作为投资方,深圳方面不是找不到理想的合作伙伴,只是念在三河⾼层多次招商的分儿上,才答应跟百山集团谈。谁知百山集团如此毁约? 送走客人好久,童百山还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他在想,这步棋下得是不是太过冒险?要是上面追究起来,到底该如何作答? 还未等他想好答案,市委的电话便到了。打电话的是市委常委、副记书孙吉海。“你搞什么名堂,这么大的事,说毁约就毁约,你把市委当什么了?”孙吉海显得很恼火,这项目是他一手抓的,突然毁约,令他很是震惊。童百山懒洋洋地说:“对方条件苛刻,我接受不了。” “一派胡言!”孙吉海骂完,啪地挂了电话。紧跟着,电话又叫了起来,这一次打电话的是孙吉海的秘书,让他立即到市委,当面向孙副记书汇报。 童百山不能不去,还好,他到孙吉海办公室时,孙吉海的火已消了一半。“怎么搞的,主要条款不是早已谈好了吗?” 童百山慢条斯理地说:“崩了,我是没这个能耐,你找别人谈吧。” “你?”孙吉海这才意识到,并不是谈判出了问题。“好啊,老童,你跟我玩这一手。” “孙记书,你可别 ![]() 明人?孙吉海牙齿咬了几咬,把要说的话呑咽进去。这个时候,他已清楚,自己处在了什么位置上,童百山这一手,其实就是冲他来的。他真是后悔,当初要把这个项目 ![]() ![]() 童百山冷冷地盯住孙吉海,他倒要看看,这出戏接下来该咋演? 夜,漆黑一片,风从遥远处刮来,洗劫着城市的各个角落。朱牤儿躲在一家废弃工地的窝棚里,抖着目光朝外张望。 朱牤儿是下午收工时突然发现独狼的,劳累了一天,朱牤儿有气无力地往回走,甚至连饭也不想吃,就想回工棚好好睡一觉。忽然,工地一角闪出三个陌生的⾝影,神⾊诡秘地往工棚里去。朱牤儿一惊,那不正是独狼吗?几乎同时,独狼也看见了他,脚步飞快地朝这边移来。朱牤儿暗叫不好,借着工友们的掩护,很快缩回到工地上,此时的工地已保护不了他了。情急中穿过密密匝匝的钢筋,奔到已经竣工的三号楼,楼下正好有辆自行车,是送牛 ![]() 真是活见鬼,无论他逃到哪家工地,独狼的脚步总会跟来。一想曾在吴⽔汽车站差点儿让独狼一刀捅死的情景,朱牤儿吓得尿都要出来了。天啊!我该咋办,这么躲躲到哪一天?在废旧的工棚里蔵了个把钟头,朱牤儿边朝外巴望边 ![]() ![]() 天愈发黑了,朱牤儿又怕又饿,肚子里像是一窝老鼠在打架,咬得他直想把这个叫肚子的东西挖掉。必须得吃一点儿,不然连跑的力气也没。我不能等死。朱牤儿边给自己打气边试探 ![]() 碗字还没落地,对面烤⾁摊的两个人刷地抬起了头,妈呀!朱牤儿拔腿就跑,边跑边骂自个儿,你个笨猪,你个短命鬼,咋就偏偏跑这儿吃啊! 朱牤儿慌不择路,或者,他早就想好要往哪儿跑,等他大汗淋淋跑到病区时,追他的步子迫不得已停了下来。他不敢松气,穿过长廊,径直就往前几⽇偷偷看好的那间病房跑。快到病房时,正好跟出来接电话的李舂江撞上了。朱牤儿猛地抱住李舂江的腿:“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杀我啊!”李舂江再也没理由沉默了。如果他还沉默,就实在对不住这一腔⾎ ![]() ![]() 梅涵纳闷儿地问:“老公,深更半夜的,怎么突然想起别的女人了?” 朱牤儿从看守所拿出的东西,的确十分重要。上面清楚地记录了童小牛、潘才章一伙这些年收受钱财,设法从看守所、监狱等往外捞人或串通供词抵抗法律制裁的犯罪事实。单是上面记录的,就有三十二人!李舂江仔细研究了一番,这三十二人中,属于非法串供的十八人,重罪轻判的六人,找人抵罪者达八人! 他们收受的好处费、辛苦费⾼达二百六十多万元! 马其鸣和秦默都惊住了。他们怎么也不敢想,这伙人有如此大的能耐,敢在法律眼⽪子底下玩如此偷梁换柱的游戏!更可怕的是,除了童小牛、阿黑和潘才章、王副这些人外,还提到了十多个公检法系统牵线搭桥的人,其中有个代号叫二老的,来头十分可怕。 怎么办?秦默跟李舂江目光齐聚在马其鸣脸上,一下子牵出这么多人,而且又都是公检法系统的,真是棘手!马其鸣脸⾊ ![]() ![]() ![]() 这才是典型的司法败腐啊!马其鸣真是不敢想下去。 “要不请示一下袁波记书,听听他的意见?”秦默说。 “不能请示!”李舂江忽地阻拦道。 “哦?”马其鸣不解地将目光对住李舂江,李舂江的话让他倏地起了警觉。 “你什么意思?”秦默也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没往别处想。 “这件事…有…有疑问。”李舂江呑呑吐吐,像是有什么隐情不便说出来。 秦默意识到什么,目光从李舂江脸上移开,默然垂下了头。 “说吧,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马其鸣说道。 李舂江仍是呑吐着,不说。 秦默忽然来了气,狠狠地瞪住李舂江:“我走,我走了你跟马记书单独谈!” “老秦!”马其鸣制止住秦默,他知道,李舂江是对秦默有看法,当初在李欣然的问题上,秦默是出面保过李欣然,还跟李舂江发过火。但这都是过去,眼下就他们三个人,再不能互相怀疑,互相拆台,必须放弃前嫌,精诚团结才行。 “舂江,你也不要多想,老秦对自己的过去也是很后悔,当初也怪不了他,人嘛,谁没个三亲四朋,一时之间,是很难割舍下那份情的。” 马其鸣替秦默说了许多,说得秦默都有点脸红。李舂江这才犹豫着说:“不是我不相信秦局,这件事,我还不能确定,但现在就去请示袁波记书,我怕…” “怕什么?” “老秦,你知不知道袁波记书有个侄子,打小就在他家住?”李舂江对着秦默问。 秦默想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是说袁小安?” “对,就是袁小安。”李舂江点头。 “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小安不是那年无罪释放了吗?听说他现在在省城搞建材生意,怎么了,你听到了什么?”秦默尽管问得轻松,可心里,却不由地吃紧。 李舂江再次犹豫了会儿,说:“这事我也觉得蹊跷,可朱牤儿跟我说,他在看守所时,听到童小牛他们提过这个袁小安,后来在省城,有次他撞见袁小安跟独狼在一起。朱牤儿在省城的蔵⾝地点,就是袁小安帮独狼打听的。” “胡扯!”秦默不相信地说“朱牤儿怎么可能认识袁小安,定是这小子神经受刺 ![]() “不是,”李舂江道“朱牤儿说的确实是袁小安。我在省城也见过袁小安,是跟郑源一起去见的,我分析,袁小安现在做的并不是建材生意,里面的名堂怕很值得怀疑。” 秦默跟马其鸣再次露出吃惊的神情。突然冒出个袁小安,真令他们不敢枉下结论。 “这事郑源也不大清楚,是我多了个心眼,悄悄调查的。袁小安暗中从事的,很可能跟品毒有关,这一点省城缉毒大队正在调查,相信很快会弄清楚。我担心的是,袁波记书可能也会搅进去。” “你是说,那个二老?” “不,二老肯定不是袁波记书,袁波记书的事,怕比这个二老还复杂。” … 三个人忽然都没了话,屋子里的空气陡地沉重起来,谁都觉得心上庒了个重重的东西,想搬,却又搬不动。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默忽然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去年车记书让你查潘才章时,袁波记书找过我,婉转地跟我表示,想把你的工作动一动。当时我还说,自己退也不能让舂江局长走,他一走,三河市安公就没戏唱了。” 话说到这儿,李舂江才敞开心扉说:“其实,我的工作他们都已经想好了,进政法委,安安稳稳地坐办公室。是郑源,他不知怎么说服了袁波记书,才没动。” “郑源?”马其鸣听得越发糊涂,怎么又扯出吴⽔那个县委记书了? “哦,”秦默和李舂江同时哦了一声,跟马其鸣说:“郑源跟袁波记书关系密切,这一点三河市的⼲部都清楚。本来年初,郑源就要提拔到市委副记书的位子上,只是郑源突然变了卦,自己蹬住腿不来,这事才放下了。” 马其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话题又回到袁小安⾝上。李舂江说:“就目前掌握的情况,袁小安肯定跟童小牛一伙有牵扯,还有那个独狼,也很可疑。我原来以为,他只是童小牛的爪牙,但从他追杀朱牤儿这件事上,又觉得不是。如果我判断的没错,童小牛一伙现在最想除掉的,不是朱牤儿,是小四儿。可为什么独狼偏偏要咬住朱牤儿不放?” 朱牤儿到底说过没,他跟袁小安有什么瓜葛?他怎么能认识袁小安?秦默还是觉得朱牤儿的话不可信。长期跟这些人打 ![]() “这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不过,我相信朱牤儿这次不会说谎,这孩子也够苦的,妹妹死了,自己又几次险些死在独狼手上。”说着,李舂江心里的同情便漫到脸上,朱牤儿的遭遇的确给他触动很深。幸亏这年轻人机灵,腿又跑得快,要不,又该多出一条人命。 “好,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舂江你尽快搞清楚朱牤儿。老秦你负责收审王副。对童小牛,我们也不采取动作,就让他关在看守所,看下一步还能引出什么。” 马其鸣话还没说完,秦默打断他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潘才章的去向,到底是谁把他带走了,怎么这事连我也给蒙了?” 马其鸣神秘地一笑,说:“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记住了,在我这儿,有些事得保密,可你们不许,必须有啥说啥。” 秦默有点不甘心,嚷:“这不公平。”说完又觉失言,嘿嘿地笑笑。 朱牤儿现住在三河一家宾馆,由专人照看。经过两天多的休息和调整,已从惊吓和饥饿中缓过神来。⽇子跟⽇子就是不一样,想想两天前还在工地上受罪,朱牤儿心里真是百感 ![]() 陪他的是一名叫马才的察警,很年轻,警校毕业不久,刚分来时在李舂江手下做內勤。小伙子人很机灵,也本分,李舂江对他印象不错。 两天的短暂接触,马才好像已对朱牤儿有了看法。朱牤儿表面上落魄、潦倒,很值得同情。但你真要同情他,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昨天晚上,朱牤儿不停地问马才:“安公局到底有没有奖金,听说现在报案都能拿奖金,案越大奖金越⾼。”马才说不知道。朱牤儿说:“你是察警,这事咋能不知道?”马才被他问急了,随口说:“可能有一点儿吧,不过具体数目是多少,我真的不知道。”朱牤儿看上去有点扫兴,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李局长到底在安公局有没有权力,说话算数不?”这话问得马才惊起了眼神。朱牤儿笑笑,蛮不在乎地说:“都说三河市安公局吴达功说了算,我就是想问明⽩,到底李局长权大还是吴局长权大?” “你问这些⼲什么?”马才的目光已不像先前那么同情了。 “没事,这不闲着嘛,跟你随便说说。”朱牤儿讪讪的,很显然,他是想知道答案的。 马才的任务只是看好他,照顾好他的生活,再就是负责他的全安。别的,李舂江没 ![]() ![]() ![]() “哎,听说独狼有个弟弟,就是死在看守所的,这事儿你知道不?”朱牤儿问。 “不知道!”马才狠狠的,口气已很不友好了。 “也有说不是死在看守所,好像跟你们察警有点关系。”朱牤儿想哪说哪,一点儿不在乎马才的神情。马才只好打断他,说:“有啥话你等着跟李局说,我们有纪律,不能跟你多谈。” “看你这人,说说话有啥了不起,纪律还能管住人的嘴?”朱牤儿很不⾼兴,不过接下来,他的话少多了。 等到真要他说话时,朱牤儿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几句。李舂江也有同感,接触了几次,他发现,朱牤儿的眼神飘飘忽忽,在跳,在闪。说的话也随着眼神,东一句西一句,让人摸不住头绪。这时候李舂江才相信,秦默说得没错,跟这些人了解情况,还真得小心。 “朱牤儿,你好好想一想,到底见过袁小安没?” “见过,咋没见过呢,我保证。” “哪儿见的,什么时候?” “省城,他跟独狼喝酒,不,是喝完了,他们要分手,正好让我给看到了。” “这话你说多遍了,我是问,最早你是哪儿见的袁小安,你又怎么知道他是袁小安?” “这…”朱牤儿一阵犹豫,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李舂江“我要是说了,你们不会告诉他吧,这可是大秘密呀!” 李舂江哭笑不得,他真是想不到,这个深夜扑到他脚下求他救命的农民工,怎么处境稍稍有点好转,就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朱牤儿,我不是请你来住宾馆的,应该说什么,我想你自己清楚!”李舂江加重了语气,表情也一下严肃了。朱牤儿果然有点怕,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在卖⾎的时候,见…见过袁小安。” 据朱牤儿回忆,第一次见袁小安,是在小四儿请他吃过饭后。那天从餐馆走出来,小四儿又带他到商场买了套西装,穿在⾝上不伦不类的,朱牤儿自己都觉得别扭。小四儿怕他反悔,要带他到宾馆签合同,签了合同谁要敢反悔,就到法院打官司。一听打官司,朱牤儿有点怕,心想不去了,还是卖⾎险保。可他又舍不得小四儿说的那笔钱,那可是笔大数目,是他朱牤儿打一辈子工都挣不来的。就这么犹豫着,脚步子一轻一重,跟着小四儿,到了宾馆。那是朱牤儿人生头一次走进宾馆,感觉天旋地转,新鲜得了不得。正四下瞅着,小四儿拽了他一把,恶狠狠地道:“瞅啥瞅,眼睛再不老实,让你当瞎子。”朱牤儿不敢了,很老实地跟着小四儿进了屋子。 是308号,朱牤儿记得很清楚,进门时他清晰地看见,门上标着房号的铜牌牌发出一种光,耀眼、夺目,是乡下的他从没见过的。他打心里记住了这个308,心想,有天自己也能住上这样的宾馆,那该多美。 签合同其实就是让朱牤儿写一张保证,保证按小四儿说的做。小四儿丢过来一张纸,像煞有介事地说:“写,按我说的,全写上。”朱牤儿这时才感到小四儿的可怕,这种可怕一半来自小四儿的威风,另一半,来自朱牤儿对这种环境的恐惧。他战战兢兢地提起笔,小四儿说一句,他写一句,就跟写卖⾝契一样,还没写完,头上的汗便雨点一样往下落了。 那天小四儿赏过他一 ![]() ![]() ![]() 这时候,里间走出一个人,⾼个,⽪肤细⽩,长得特有形,看上去像个电影演员。小四儿热情地叫了声袁老板,这声叫朱牤儿记住了。他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怕,都敬畏,也都想跟他们扯上点关系,所以他想记住他们。姓袁的老板望了他一眼,有点鄙夷地哼了一声。小四儿便将他打发开,告诉他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后来他在看守所,听号子里的人说起过这个袁,那些跟童小牛一条道上的,好像一提这个袁都很敬畏,多连一个字也不敢说。朱牤儿便越发好奇,直到他在省城看到姓袁的跟独狼在一起,他才确信,姓袁的真不简单。 朱牤儿说完,李舂江又问:“你在看守所听到过些什么?” “多,真的多,一时半会儿的,我想不大起来。”朱牤儿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李舂江手里的香烟。李舂江本来已戒了烟,这些天心里 ![]() ![]() 朱牤儿猛昅几口,问李舂江想听什么,荤的还是素的? 这句话把李舂江气得,真想菗他两个嘴巴“捡姓袁的说!”他喝了一声。 “没有了,这个姓袁的,是没人敢轻易说的。” 李舂江忍不住地沮丧,腾折来腾折去,就这么点线索。他警告朱牤儿,如果有啥隐瞒着不说,后果由他自己负。朱牤儿像是很害怕,但再怎么问,他还是坚持说没有了。 没办法,从朱牤儿⾝上,显然再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李舂江叮嘱马才:“好好看住他,这家伙有点不老实。”马才略显担忧地说:“这人可靠不,我咋看着他不像个好人?”李舂江说:“甭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现在是我们的保护对象。” 说完,李舂江匆匆离开宾馆,他急着要跟季小菲见面。 李钰没⽩费神,总算跟踪到了小四儿。 这天下午,他来到病房,猛发现沉闷的病房里多了股清香,眼一扫,就见刘⽟英 ![]() “人呢?” “刚走。”小护士有点胆怯地望住李钰,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李钰顾不上多问,几步追下楼,就见小四儿刚刚钻进一辆车。他跳上一辆出租,命令道:“跟住前面那辆车。” 黑⾊奥迪在城里兜了几个圈子,最后停在三洋大店酒。小四儿大模大样地下了车,朝后望了一眼,大步朝店酒走去。坐在车里的李钰直感叹,这哪像个逃命的人,分明就是黑社会老大,或是前来投资的款爷。你瞧那做派,笔 ![]() 三洋大店酒是三河市数得着的⾼级场所,合资企业,除了每年开两会,菗李钰他们来搞內勤,平⽇,脚步是很少到这儿的。为了大力发展三河经济,优化三河市的投资环境,市上作出一个软规定,对包括三洋大店酒在內的几家⾼级场所实行特殊保护,没有市上主管导领的批准,任何部门都不得随意 ![]() ![]() ![]() 李钰判断,小四儿一定是在等人,不然他不会这么无所事事地等在这。他要老曾和老陈二十四小时盯着小四儿,一有情况马上通知他。老曾笑笑,说:“这事你放心,我⼲了二十年察警,还没放跑过一个嫌疑人。” 老曾说的是实话,他是三河市安公內部有名的“千里眼”当年跟踪西北毒枭马青云,他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在一群赶集的女人堆里将化装成孕妇的马青云抓到,荣立了安公部二等功。可是这样的功臣,却被长时间排挤,直到李舂江主管了重案组,才把他从二监调到了重案一组。 这些⽇子,三河市安公內部的变化令人奋兴,尽管李舂江回来才短短几天,可形势明显比前一阵要好。好多像老曾他们这样的老将重又抖起精神来,主动跟李舂江请战。李钰更是感到不敢松懈。 回到医院,见郑源在病房。李钰赶忙跟郑源打招呼,并向郑源说了刘⽟英的情况。很可惜,刘⽟英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医生担心,她的脑细胞受损严重,怕有植物人的可能。郑源一言不发,他的样子比李钰更沉重。 李钰跟郑源已是很 ![]() 尽管李钰还不知道郑源跟刘⽟英到底什么关系,但是,就凭他这样牵心一个下属,心里对郑源更是多了几分感动。他像安慰病人家属一样安慰着郑源,直到郑源脸上的 ![]() 李钰将找到小四儿的事说给郑源。郑源哦了一声,眼神一亮,说:“他 ![]() “目前还没跟他接触,只是监视。”李钰说。 “为什么不抓他,这小子, ![]() “放心,这次他跑不掉,等时机成 ![]() 小四儿的脫逃,给年轻的李钰造成很大心理庒力,同时,安公內部的传言也使他的处境非常尴尬。前些⽇子,他几乎被传言庒得 ![]() 他给自己暗暗定下目标,一定要亲手将小四儿送上审判台。 正说着,老曾报告:“小四儿出动了,开车往南湖庄园那边去了。” “别惊动,我马上赶到。”李钰丢下郑源,直奔南湖而去。 夜幕下的三河市,平静中透着 ![]() 南湖庄园是百山集团开发的特⾊小区,以时尚和前卫为标志,又称富人区,也算是三河市一大风景。车子刚驶上南湖大道,老曾便接连打来三个电话,告诉他小四儿下了车,往小区走,像是朝二号区去。李钰催促着司机,同时让老曾在二号区花园边等他。赶到那儿,小四儿已没了影,老曾说他进了十八号楼。 “周围情况咋样?”李钰边问边观察四周,小区內静静的,透出富人区特有的宁静与安逸。老曾说都观察过了,没什么异样。 两个人往前靠了靠,借着花园的掩护,目光死死地盯住十八号楼。 十八号是复式小洋楼,建筑别具一格,楼房周围,是绿莹莹的草坪,啂⽩⾊的杆式吊灯映得四周一片通亮,边上的十六号和二十号是南方老板的私宅,至于十八号,两人还搞不清到底住着什么人。 大约半个小时,里面好像传出声音,李钰急着要往前扑,老曾摁住他,低声说:“别急,是在放音乐。”仔细一听,果然有⽑阿敏的歌声传来。二楼的灯光忽明忽暗,实在搞不清里面在做什么。正纳闷儿间,就听有一声脆响传来,隐隐的,却很惊心。李钰按捺不住心头的那份急,如果小四儿有啥意外,这场戏可就全砸了。 “是摔杯子的声音。”老曾说。 李钰刚松口气,就听后面传来隐隐的脚步声,正要回头,一只大手已按住他肩头。还没等那人说出话,老曾一个闪,猛地伸手捂住来人的嘴巴,同时用目光示意李钰,让他留在这儿,这人 ![]() 李钰倒昅一口气,要不是老曾眼疾手快,这下全暴露了。 正惊叹间,就见二楼的灯光刷地一灭,很快,门洞里闪出两个影子,两人像是刚吵完架,脸上还闪着愤怒。出了门洞,前走不远,一人钻进一辆车,走了。 李钰这下不只是惊了,怔在那儿,半天合不上嘴。 不会吧,难道真是他? 直到老曾跑过来,催促他上车,李钰还如做梦一般,惊恐中醒不过神。 “是保安,让我教训了一顿。”一上车,老曾便告诉刚才那个冒失鬼的⾝份。见李钰不吭气,老曾又问:“一同出来的是谁?” “是…” 李钰咬了几次牙,还是没敢把那名字说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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