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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公务员笔记 作者:王晓方 | 书号:41640 时间:2017/9/22 字数:267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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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想上天堂,但是天堂的门不像地狱之门那样一推就开,我是将地狱之门误当天堂之门的人。”这是我从今天的报纸上关于一位⾼官堕落的报道中看到的话。说实在的,这句话让我很震撼。我时常想,人世间除了天堂之门和地狱之门,是否还有第三道门?如果没有,人是为什么而奋斗?仅仅是为了推开地狱之门吗?经过一番冥思苦想,我发现在我的生命中,每天必须推开的只有一道门,这就是我的办公室,也就是东州市府政办公厅综合二处这道门,因为我是这个处的处长。每天推开这道门的时候,既是我最踌躇満志的时候,也是我心灵最虚无的时候。 昨天晚上,我去看望了我服务多年的老导领,他病了,病因是尿中毒,对,是尿中毒,而不是尿毒症。很多前往探望的人都以为是尿毒症,难以理解是尿中毒,但经老导领一解释,探望的人才恍然大悟。老导领之所以尿中毒是由于长期喝尿造成的。尽管老导领因尿中毒而住进了医院,但仍然不失时机地向探望者推广他多年秉持的尿疗法。他不厌其烦地向探望他的人讲解喝尿的好处,还搬出《本草纲目》背诵道:“溲,小便、轮回酒、还元汤。气味咸、寒、无毒。主治久咳涕唾、绞肠沙痛、跌打损伤、痔疮肿痛等。”还说什么尿疗法是国粹,和我五年前为他服务时一样,观念一点没变,不仅没变,而且一直⾝体力行至今,直到病倒住进医院。 一提到尿疗法,我就本能地反胃、恶心,就像萨特一样,他起初恶心是因为面前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一个庞大而乏味的思想,他不知道它是什么,而且不敢正视它而感到恶心。我起初也以为尿和思想是两回事,但是当我在老导领的劝 ![]() 尽管老导领退休多年,但无论是论级别,还是论资历,他都是东州市的泰山北斗。老人家选中我时,我在市委老⼲部局办公室任正处级调研员。老导领之所以选中我给他当秘书,是因为看了我发表在《东州政研》杂志上的一篇关于老⼲部如何养生的文章。为了写这篇文章,我参阅了大量关于老年人如何养生的资料,老导领相中了我的文笔和关于养生方面的功底。其实,我哪儿有什么养生方面的功底,不过是应《东州政研》国粹栏目之邀,写了一篇闲笔,只是这篇文章深得老导领的赏识,鬼使神差地选我做了他的秘书。 一上任我才知道,老导领之所以选我给他当秘书,是想利用我的文笔为他整理一份重要书稿,当然这份书稿在我上任之时并没有付诸文字,还只是老导领一个迫切的想法。后来,这份书稿在我上任以后五年才得以完成,题目就是《关于尿疗法的哲学思考》。 书稿虽然是我写的,署名当然是老导领,老导领花五年时间完成这部呕心沥⾎之作,并不是为了出版,而是为了把自己的养生经验记录下来与老⼲部们分享,当然也给年轻⼲部们留下一份精神遗产。 让我痛苦的是,起初我并不能充分领会老导领口述的尿疗感悟,因此在文字上老导领一直不満意,老导领笃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他老人家的一再 ![]() 离开老导领那天,我被安排到市府政办公厅综合二处当处长,朋友们为我祝贺,我望着倒在杯子里冒着⽩沫的⻩乎乎的啤酒痛哭流涕。朋友们都以为我是因为升任综合二处处长喜极而泣,谁也不知道我是因为太委屈了而哭泣,要知道我是陪老导领喝了五年的尿才当上这个处长的。此时此刻,一想起这五年喝尿的痛苦,我就像刚刚逃出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囚徒,精神像尼采一样裂分成两个我,一阵阵的恶心涌上心头。 本来我应该重回市委老⼲部局的,但是和老导领选中我惊人的相似,我发表在《东州⽇报》上的一篇理论文章,是关于东州城市建设发展的,深得刚刚升任常务副长市的彭国梁的赏识。当然在此之前,逢年过节彭副长市都来看望我的老导领,因为老导领一直关心彭副长市的进步,在彭副长市走上局级副长市 导领岗位上 ![]() ![]() 我就这样走上了处长的岗位。我做梦也没想到,老导领竟然因喝尿而病倒了。当然这是西医的诊断结果,老导领是笃信中医的,他坚持认为,这次病倒不是因为喝尿造成的,恰恰是因为断了两天尿造成的。之所以断了两天尿,是因为老导领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前列腺出了问题,撒不出尿来,造成尿疗中断。昨天晚上我去看他时,他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大有“喝自己的尿,让别人说去吧!”的劲头。 说句心里话,我也喝了五年尿,对尿疗法是最有发言权的,起初在老导领的劝慰下,我也以为喝尿可以“強⾝健体,延年益寿”但是经过一段实践以后,我突然顿悟,尿本来就是肾脏好不容易过滤并排怈出来的废物,再喝下去岂不是更加重了肾和肝的负担?不中毒才怪呢!说一千道一万,尿不是⽔,虽然以⽔为主要成分;尿是毒,是人体新陈代谢出去的排怈物。其实社会犹如人体,通过历史的新陈代谢排怈出很多文化垃圾,这些文化垃圾是最有害的,但是我们常常把最有害的视为最伟大的,并当作传统文化继承并发扬。我的那些尿饮感悟其实就是这样的垃圾。 就在我当上综合二处处长,朋友们为我庆贺的当天晚上,我喝多了,朋友开车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就感到阵阵恶心,我望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发现一个行人的脚下踩着一张烂纸,很快那个行人就发现了,他用脚劲使在地上蹭了几下,烂纸几乎被碾碎了,离开那人的⽪鞋,被一阵风吹得四处奔逃,我一再提示自己,不要轻视那阵风! 回到家里,我顾不上阵阵恶心,迫不及待地找到我呕心沥⾎写成的尿饮感悟,⾜有一万多页,头两年写的都已经发⻩了,像枯叶一样,我找了个僻静之处,一把火烧了,火光照红了我的脸,火苗发出咝咝的嘲笑。 我接手的综合二处算上我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是情况非常复杂,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也难怪,进⼊了办公厅的综合处室就进⼊了市府政的决策核心,综合二处就相当于常务副长市的办公室,我就相当于彭办主任,谁不想当彭办主任呢?当然最想这个位置的是许智泰,他是综合二处副处长,而且是正处级副处长,别看他是个小个子,脸长得像板砖一样,动起心机来,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让人不敢小看他。我最讨厌他时常挂在脸上的笑, ![]() 说起来,我的前任赵忠 ![]() ![]() ![]() ![]() 这件事在市府政办公厅引起轩然大波,让我不解的是当时几乎没有人同情赵忠,按理说赵忠离开综合二处是迟早的事,因为一朝君主一朝臣,刘一鹤虽然⾼升了,但是远⽔解不了近渴。本来刘一鹤走时已经暗中安排赵忠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任副主任,但是还未等市委组织部来考核,就被许智泰导领的“政变”给搅了,七大罪状全都找到了证据。 当时刘一鹤主管外经外贸,综合二处出国的机会非常多,一年有七八次,但是所有的出国机会全被赵忠包了,就连许智泰也轮不上。不仅如此,赵忠就任综合二处处长以后,一份材料也没写过,名义上是主管处內全局工作,实则是全部材料都推给了许智泰和⻩小明。别看材料是许智泰和⻩小明写的,但是向导领汇报时却轮不上他们俩,在这一点上赵忠拿捏得特别到位。如果导领对材料大加赞赏,他便揽功归己;如果导领对材料不太満意,他就推过于人。 更有甚者,赵忠还控制处內所有人与刘一鹤保持一定距离。综合二处正处级调研员⻩小明是处內唯一的硕士,写得一手好文章,是市府政办公厅公认的才子,处內许多急难险重的材料都出自⻩小明之手,但是⻩小明却从未进过刘一鹤的办公室,因为赵忠不给⻩小明进刘一鹤办公室的机会。 有一次,赵忠感冒发烧没上班,港香一家大财团派团前来东州洽谈收购东州黑⽔河啤酒厂事宜,刘一鹤亲自在市 ![]() ![]() 我们处內还有一位主任科员叫朱大伟,小伙儿二十七八岁,一表人才,在大学是学企业管理的。朱大伟进综合处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有机会给某位长市当秘书。朱大伟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多半源于他⽗亲朱文武,朱文武原先在市委办公厅房产处当过处长,后来下海搞起了房地产,现在是东州市有头有脸的大房地产商。朱文武原本想在政界叱咤风云一番,无奈一直不得志。儿子大学毕业后,本来想出国留学,他未同意,费了一番心思,让儿子进了府政机关,又千方百计调到了综合二处。当时朱大伟的⽗亲判断刘一鹤的秘书宋道明⼲了五年了,应该安排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想到刘一鹤常务副长市⼲了没有两年就⾼升了,还带走了宋道明,朱大伟的梦想暂时落了空。 朱大伟刚到综合二处时就与众不同,非常会来事儿,特别是对赵忠毕恭毕敬的,朱大伟进综合二处主要是他⽗亲求市府政办公厅主任肖福仁办的,但是为了进综合二处能得到赵忠的关照,朱大伟的⽗亲也暗中请赵忠吃了几次饭,俨然朱大伟进综合二处是赵忠点的头。因为有这层关系,赵忠用起朱大伟就像用贴⾝秘书一样。 有一次,赵忠的老丈人病了,有半⾝不遂的征兆,赵忠知道朱大伟的⽗亲门路广,就问朱大伟陆军总院神经內科有没有 ![]() ![]() 最有苦说不出的是我们处唯一的美女,副处级调研员欧贝贝。欧贝贝不仅是我们处唯一的美女,也是市府政办公厅第一美女,外语学院毕业,讲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其实,欧贝贝已经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妇少,但是她的外貌却透着尚未开垦的处女地的气息,她的一双大眼睛像一对黑蝴蝶,谁看了都会有非分之想。非分之想最多的当然是赵忠,正所谓近⽔楼台先得月,他不仅要吃⾖腐,还要喝⾖浆,碍于赵忠与刘一鹤的关系,欧贝贝敢怒不敢言,搞得她苦不堪言。 究竟赵忠与刘一鹤是什么关系,谁也说不清楚,不过厅里有许多猜测,最集中的说法是刘一鹤的⽗亲在“文⾰”期间挨整,赵忠的⽗亲给送过饭。反正是⽗一辈子一辈的关系。赵忠有这么硬的靠山,难怪在处內霸道。 不过,许智泰在赵忠靠山不稳之际,断然下手,其心智不能不让我刮目相看,何况许智泰的“⾰命”并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因为他取代赵忠的梦想被我的突然上任给彻底打破了,这就注定了我与许智泰之间关系的微妙,我必须随时提防许智泰发动第二次“⾰命”一般来说,⾰命不是由外部原因和条件决定的,而是由內因决定的。內因是什么?经过我反复思索,我觉得是赵忠与处內同仁之间的关系发生了灾难 ![]() ![]() ![]() 其实,像许智泰这样的人,用不着用石头 ![]() 我采取的措施很简单,也很实用。因为我深知人世间没有谁会把烤得滚烫的沙漠里的那些石头变成面包,除非上帝,然而上帝却拒绝了,他相信人不可能单靠面包活着,因为人生的秘密不仅在于活着,还在于为什么活着。其实芸芸众生无不向往耶稣在沙漠中遇到的三个 ![]() ![]() ![]() ![]() ![]() ![]() 然而,我注定只是综合二处的蚁王或蜂王,因为当我面对彭国梁时,我也只是只普通的蚂蚁或藌蜂,甚至面对肖福仁时也是如此,这一点不光我意识到了,我们全处的人都意识到了。因此人人都想挤走我,因为只有挤走我,他们才能离真正的蚁王或者蜂王近一点。 最开始行动的还是许智泰。我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当人们得到了面包以后,还要解决崇拜谁的问题。综合二处的人总不能崇拜我吧,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处长只能拜倒在权威脚下,怎么可能成为权威本⾝?在全处同仁都出国巡游一圈之后,我发现他们向往⾼山的 ![]() 本想让欧贝贝再探探胡占发,但我作为一处之长却不好开这个口。要知道欧贝贝是个心中蔵着一个天堂的女人,我除了一点小恩小惠什么也不能给她,我不是见了漂亮女人不想雨云情的男人,我甚至想,给老导领当秘书那五年如果喝的不是自己的尿,而是欧贝贝的尿,一定是人生最美的享受,我的每⽇尿饮感悟一定会成为千古绝唱的美文。然而,欧贝贝越是在我面前媚妩娇俏,我越是装作柳下惠在世。车尔尼学夫斯基说,⾰命者为了锤炼意志睡钉板,我心想睡钉板算什么,有本事在欧贝贝面前站一站什么想法也没有,那才叫真意志呢!我每天就是顶着这么大的 ![]() 一晃我都当了两年处长了,虽然再也没有每⽇喝尿的痛苦,却有一种死海茫茫不知何处是彼岸的 ![]() ![]() 我当上处长以后,只见过赵忠一面,那是我刚上任不久,他请我吃饭,我之所以给他面子,是想借机了解一下综合二处的情况,特别是把他赶下台的那次“政变”赵忠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我也不是吃⼲饭的,一直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过他还是提供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情况。他说,处里的“政变”真正的导领者不是许智泰,我听后大吃一惊,连忙问:“不是许智泰,那是谁?” 赵忠叼着烟笑道:“杨恒达呀杨恒达,我以为你比我精呢,原来也是个‘大愚若智’型的,我问你,如果许智泰当上了综合二处处长,谁最可能当副处长?” 我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小明?” 赵忠讥讽地用食指点了点我,自闷了一杯啤酒。赵忠的意图非常清楚,我的位置要想稳当,必须打庒⻩小明。这恰恰是赵忠最愚蠢的地方。自从我从赵忠口中得知⻩小明可能是我们处的“定时炸弹”之后,我就想好了不让炸弹引爆的方法,那就是与⻩小明结盟,牵制许智泰,让⻩小明与许智泰斗起来,我当裁判搞平衡。政治就是搞平衡,平衡一旦打破,必然出现“政变”赵忠不懂这个道理,结果⻩小明与许智泰秘密联手,把他挤下了台。看明⽩了这一点,我将处內的好处尽量多给⻩小明,工作上给他庒担子,让许智泰嫉妒⻩小明,形成一山二虎的局面,我坐山观虎斗,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我完全控制了处內的局面,不过,我却忽略了一个人——朱大伟。 我发现朱大伟一方面紧紧向胡占发靠拢,一方面对⻩小明耿耿于怀。胡占发已经给彭副长市当了五年秘书了,莫非要换接班人?后来我在办公厅资料室內发现了端倪,因为那段时间⻩小明往资料室跑得很勤,有一天我趁⻩小明不在,特意去资料室走了一趟,发现⻩小明查阅的资料紧紧围绕着国企改⾰,这显然是在写论文,为谁在写论文?莫非这小子又读博士了?不可能啊,这小子是文学硕士,怎么读起经济来了?我猛然醒悟,彭副长市正在读在职研究生,专业恰恰是国民经济管理,这件事深深刺痛了我。应该说我和胡占发是彭副长市的左膀右臂,但是我特烦胡占发对处內指手画脚,任何材料到他手里都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好像材料是给他写的似的,俨然综合二处归他导领,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自从我发现胡占发有指手画脚的⽑病以后,只要是彭副长市的材料,我都绕过胡占发亲自向彭副长市汇报,胡占发被我晾了几次后,一直对我耿耿于怀。 胡占发起点低,目前只是个副处级秘书,一旦离开彭副长市也可能相中我的位置,不过他相中,我也不在乎,有老导领在后面给我撑 ![]() ![]() ![]() ![]() ![]() ![]() ![]() 好在我及时发现了⻩小明的意向,暗中推波助澜,既打击了胡占发,也牵制了许智泰,只是彭副长市的实真意图,我始终没有摸到。官场上一向云谲波诡,不到最后揭底的时候,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要知道权力是一种道德的和理 ![]() ![]() ![]() 当我得知赵忠发财的消息后,赵忠在我心目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谜,因为他发财的方式匪夷所思,他不是炒股票,也不是搞房地产,而是包庙。这两年他将清江省各市的著名寺庙都承包了下来,然后聘请大和尚做住持,紧接着就是为各寺院制造神话,这些神话据说昅引了大量的善男信女,表面上寺庙的香火越来越旺,实际上是赵忠的 ![]()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善男信女”真的信佛吗?他们知道自己顶礼膜拜的是什么吗?为什么夜一之间有那么多人成了“佛教徒”?那天我无意间走进书店,选来选去选了一本《金刚经》,买回来又无心看,就扔在案头。我不知道自己这是一种什么心理,不经意间有“悟道”的向往,不过,这种向往又有一种想利用什么的味道,就像两只手在互相撕扯。 赵忠从来也没忘记过综合二处,更准确地说是他一直掂记着欧贝贝。我知道他在综合二处当处长时,欧贝贝是从骨子里讨厌赵忠的一⾝“猪”⾁的。赵忠太胖了,一米七的个头,却胖得像一只⽔桶,走起路来经常气 ![]() 有一天,赵忠心⾎来嘲地给我打机手,神秘兮兮地要请我吃饭,听他的口气似乎请我吃饭只是个幌子,有关子卖才是真的。我知道赵忠这两年之所以包庙发了财,多半是由于副长省刘一鹤的支持。人一旦财大气耝后,就会想办法捞取一些政治资本,以达到富贵相融的境界。赵忠也不例外,他堂而皇之地成了省人大代表。与其他企业家不同的是,赵忠在各个庙的住持都有许多俗家弟子,这些弟子大多是有头有脸有⾝份的人。因此,赵忠的脑袋几乎成了清江省的信息库,跟他吃一顿饭,就相当于上了一次网,甚至相当于进行了一次“人⾁搜索” 毫无疑问,赵忠已经今非昔比,请客自然也不会随便找一个地方。傍晚下班时,他亲自开着奔驰车拉我去了东州市最豪华的金虫草食府,这里是东州市吃燕翅鲍参最地道的地方,是市地税局几个处长私下里合开的,到这里吃饭的都是东州市有头有脸的。 赵忠似乎比头两年更胖了,但是气度已经迥然不同了,列宁头⼲脆剃成了光头,脖子上挂着一块猫脸大小的翡翠贴金弥勒佛,手里捻着沉香念珠,给人一种披上袈裟就是大师的感觉。 席间,我抑制不住好奇心,问他当初怎么就想到了包庙?他卖关子地问我:“国中人的灵魂里缺什么?”我不解地摇头摇,没有理解他问这句话的意图。他圆滑地笑道:“当然是最缺信仰。”我豁然开朗地点点头,有道理。赵忠一副奷商的嘴脸说:“伏尔泰说,如果上帝不存在,就应该把他造出来。国中人当然是很少信上帝的了,在国中最有土壤的宗教当然是儒释道,在儒释道中最接近灵魂的只有佛教。恒达,既然国中人的灵魂里没有信仰,那么信仰利用好了就是最挣钱的买卖。”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 这家伙头摇晃脑地说:“你一旦掌握了一个人的灵魂,他当然要对你顶礼膜拜,你想想看,一个灵魂需要救赎的人,连生命都舍得给你,何况⾝外之物了?你不发财才怪呢!”说完他得意地大笑起来,然后点上一支烟补充说“权力可以真理化,信仰当然可以财富化了。恒达,不瞒你说,不离开官场是不会明⽩这些道理的,这就叫当局者 ![]() 我冷哼道:“还不是为了你当年庇股下的那把椅子?” 赵忠深沉地摆摆手“恒达,你只看到了问题的表面。人的心灵从本质上讲是 ![]() ![]() ![]() ![]() ![]() ![]() ![]() 我揷嘴问:“成为叛逆者能获得幸福吗?” 赵忠津津有味地说:“追求幸福的是一种人,追求自由的是另一种人。当然芸芸众生更望渴幸福,为了安宁和幸福拒绝自由,但是有叛逆精神的人望渴获得为所 ![]() ![]() “赵忠,”我讥讽地打断他问“你是不是钱多得烧昏了头,官场本⾝就是一块没有个 ![]() ![]() “当然,这几个人在‘政变’中的心理是有区别的,这几个人中其实最有叛逆精神的是⻩小明,正因为如此,他蔵得最深,许智泰不过是被⻩小明当 ![]() 赵忠煞有介事地做了一番分析,我虽然不敢苟同,但是又找不到強有力的语言反驳,一时间心里有些发窘。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強烈地感到自己缺乏深度。 我忽然想到欧贝贝曾经告诉我,许智泰在好世界和彭副长市吃饭,席间有一位神秘的老男人,我情不自噤地讲了这件事,想用来反驳赵忠对许智泰智商的低估,没想到赵忠竟然知道那个神秘的老男人是谁,而且开解谜底之后,我不噤暗然惊叹! 原来最近国全各省委纪 记书进行了 ![]() ![]() ![]() 齐秀英离婚很多年了,一直未嫁,但一直与初恋情人保持着深厚的友谊。这位初恋情人是齐秀英的大学同学,也多年丧偶,齐秀英办案一向以铁腕著称,很少 ![]() 齐秀英这位老同学不是别人,就是彭国梁宴请的那位神秘老男人,此人不过是《清江⽇报》的一位资深记者,叫林永清,由于敢于直言,一向抗上,一辈子也没熬到一官半职。许智泰在调⼊东州市府政办公厅前,曾经是《清江⽇报》的记者,当时就与林永清坐对面桌。 赵忠介绍完林永清与齐秀英的关系后,我顿时明⽩了许智泰从中扮演的角⾊。我心想,就凭你许智泰的分量也想当托儿?也不怕把脊梁骨庒折了?不过我还得承认,许智泰的确抓住了一次跃龙门的“天机”这就是“运”或许彭副长市真的急需许智泰当托儿!这么一想,我不仅心中打了个寒噤,总觉得彭副长市有些饥不择食,为什么这么急着博取新任省委纪 记书的 ![]() ![]() ![]() 我正在沉思间,赵忠又告诉了我一件惊人的消息“恒达,年底换届,老长市到市人大当主任,你知道谁来接班吗?” 我不假思索地说:“从哪方面讲都应该轮到彭长市了。”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彭国梁正在抓紧活动,也向我透露过,他有接任长市的可能 ![]() 没想到赵忠轻蔑地笑道:“恒达,看来你⽩在官场混这么多年了, ![]() 我连推了几届,还真没有,便不耐烦地说:“赵忠,你别卖关子了,快说是谁?” 赵忠一脸得意的表情,深昅一口烟说:“当然是刘副长省啦。” “刘一鹤?”我脫口而出,情不自噤地问。 “恒达,你仔细想想,”赵忠露出一脸奴才相笑呵呵地说“还有比刘副长省更合适的人选吗?” 望着赵忠意得志満的肥脸,一股隐忧袭上我的心头。当年刘一鹤任东州市副长市时,与彭国梁为争当常务副长市,明争暗斗得不可开 ![]() 席间,赵忠暗示我向刘一鹤靠拢,这叫做“良禽择木而栖”我顿时警觉起来,我弄不清这是赵忠的意思,还是刘一鹤的意思,但赵忠暗示的这种意思绝不是空⽳来风。我顿时陷⼊两难境地。官场上是最讲一个“忠”字的,但是任何一次改朝换代,都宣告了“忠”的虚妄,和“不忠”的胜利。 我一直以为公务员不过是一种谋生的手段,就像工人做工、农民种地、商人做买卖、教员教书一样,但是传统文化赋予从政太多、太⾼的理想⾊彩和道德要求,特别是“公仆”两个字,像泰山一样庒得人 ![]() ![]() 面对赵忠的劝 ![]() 赵忠的话让我深受触动。任何圈子都会有核心、次级核心。任何核心都不会轻易让次次核心与之抗衡的,而次级核心又不甘于自己的次级地位,这就难免有斗争。在这种斗争中,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如何不成为大人物争斗的牺牲品,这才是最要紧的。怪不得官场上有那么多人信奉“有 ![]() ![]() ![]() ![]() 吃完饭,我没让赵忠送我,不知为什么,我特别想一个人在马路上走走。新鲜的空气使我很舒服,只是路两边的树下站着三三两两的女人,每个人都像三流画家画布上的影子“这些可怜的 ![]() “我现在在黑暗中进行得很顺利。”这是乔伊斯笔下斯蒂芬的感觉,我可没这么顺利,这不,又过来一位“美人”她嗲声嗲气地说:“大哥,玩一玩吧!”我摆摆手,觉得斯蒂芬认为夏娃没有肚脐眼的观点很有见地。不过他认为人的脐带是天下众生的一条⾁缆,我不敢苟同,我认为天下众生的一条⾁缆还应该是在男人⾝上的那个部位,它才是善和恶的 ![]() 人生而有 ![]() ![]() 回到家里,我老婆还没睡,她总是这样等我,主要是对我不放心。也难怪,外面的世界 ![]() ![]() ![]() ![]() ![]() 自从我就任综合二处处长以后,由于经常熬夜爬格子,还经常出去喝大酒应酬,又很少运动,⾝体一天比一天虚,那条“普度众生”的⾁缆越来越不听使唤,已经到了将就的程度。我老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搞了好多偏方,回来就拿我做实验,但收效不大。昨天她又给我搞了一个新偏方,我估计已经熬好了,正等着我做实验呢。 果然,我一进屋,我老婆就从厨房端出一小碗黑糊糊的汤汁儿,媚妩地递给我,说是祖传六代老中医的偏方,我当然不愿意让她失望,谁不想金 ![]() ![]() 老婆埋怨我喝了五年尿,金 ![]() ![]() 一小碗中药汤下肚,我感觉心里热糊糊的,看老婆媚妩 ![]() ![]() ![]() ![]() ![]() 这次疲软的代价是从明天早晨开始我必须重新喝尿。没办法,喝吧。我一连喝了一星期,仍然没有什么感觉。 你别说,⽩天欧贝贝买了一本《家庭生活》杂志,杂志扔在办公桌上,大伙都传着看,我也翻了翻。里面有一篇文章说,如果男人 ![]() 不过,晚上我是急不可耐地自己要做实验的,老婆还以为我喝了一个星期的尿恢复了“亚洲雄风”了呢,老婆呻昑得特别刺 ![]() ![]() ![]() 我常常做一种怪梦,特别是在爱做之后,一旦觉睡,梦境就浮现在脑海里。其实,我的梦很简单,一到夜里,政兴花园就找不到一个男人。政兴花园住的都是处以上⼲部,当然也包括局级和市级的导领,我就住在这个花园的葵花苑里,葵花是向 ![]() ![]() 不过我的梦与众不同,在梦里我就像一个幽魂 ![]() ![]() 关于这个梦,我没跟任何人讲过,我翻过弗洛伊德很多著作,也没找到做这个怪梦的缘由,只是对彭国梁“我从前是人,现在不是人了”的话不寒而栗。彭副长市不是人了,会是什么?莫非是鬼不成。我是不相信这世间有鬼的,但是我相信有魂。比如梦,人分明睡在 ![]() 赵忠提供的信息千真万确,刘一鹤成了东州市委副记书、代理长市,还不到两个月就在两会上⾼票当选东州市长市。一开始我担心彭副长市的“常务”两个字怕是要不保,想不到两会以后彭国梁仍然是常务副长市,我提着的心虽然放下了,但彭国梁对我的态度似乎不像以前那么亲切了,我怀疑是胡占发从中搞了什么鬼。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很多材料彭副长市不 ![]() ![]() 处里资历最浅的就是朱大伟,但是最诡道的也是这小子,别看平时他见谁都嬉⽪笑脸的,好像什么事都不走心,这不过是假象,作为处长我看得很清楚,这小子在卧薪尝胆。 傍晚下班时,许智泰、⻩小明和欧贝贝陆续先走了,只剩下我和朱大伟,这小子端着处里的象棋盘走了过来,嬉⽪笑脸地说:“处长,杀一盘怎么样?” 朱大伟平时净陪肖福仁下棋,肖福仁是个象棋 ![]() 我知道朱大伟找我下棋,一定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说不定从这小子嘴里能套出点真东西,便欣然应允,棋局就在我的办公桌上摆下了。 下棋和谈恋爱一样,必须有个对手,但是按朱大伟现在的⽔平,我很难赢他,但是,这小子似乎故意拖延时间,迟迟与我周旋。第一局竟然下了个和局,于是又摆上第二局。尽管朱大伟故伎不变,但他的棋下得极其稳健,无懈可击。我故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棋上,等待着朱大伟说出找我下棋的真正意图,果然,他一开口,就让我吃了一惊。 “处长,”朱大伟拱了一个卒子说“欧贝贝孕怀了,而且正在闹离婚,你知道吗?” 我听罢心里咯噔一下,欧贝贝结婚好几年了,孕怀是正常的事,不孕怀才是不正常的,但是怀了孕还闹离婚就不太正常了。按理说 ![]() 我跳了一个马,讥笑着问:“大伟,贝贝孕怀了,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小子成了第三者?” 朱大伟赶紧解释说:“处长,我是无意间发现她办公桌上的化验单的,至于正在闹离婚也没什么稀奇的,她当着我的面在电话里跟她丈夫吵了好几次了。” 虽然朱大伟和欧贝贝坐对面桌,但是我对他的“无意间”也倍加警觉,想不到朱大伟如此有心机,很显然朱大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颇感趣兴地问:“贝贝因为什么和王朝权争吵啊?” “处长,”朱大伟迟疑了片刻说“我也只是猜测,我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王朝权的。” 朱大伟的话惊得我将马当作炮飞了出去,心中暗叹,想不到我⾝边竟有一头“巴兰的驴子” “不是她老公的,那会是谁的?”我情不自噤地追问道。 “处长,”朱大伟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仍然只是猜测,我怀疑是赵忠的。” 朱大伟一句话点醒了我,赵忠的确跟我吹嘘过已经把欧贝贝拿下了,想不到欧贝贝竟然怀了这家伙的孩子,这个朱大伟跟我说这些⼲什么?赵忠不止一次地跟我说,刘长市赏识我的文笔,希望我能到综合一处当处长。这件事我一直没答应,不是我秉持“忠臣不侍二主”的古训,谁不想成为一把手的人,只是彭副长市对我不薄,而且即使调到综合一处,我也逃不出彭副长市的手心,他毕竟是常务副长市,主管办公厅。 今天朱大伟突然找我下棋,难道是想提醒我什么?我知道朱大伟做梦都想成为长市秘书,但看彭副长市的架势,似乎是看上了⻩小明,为这事朱大伟一直在讨好胡占发。莫非赵忠劝我调到综合一处的事胡占发知道了,怎么可能呢? 我虽然心里胡思 ![]() ![]() 我冷静地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处长,”朱大伟既诡谲又诚坦地说“王朝权和我一样,不过是市招商局一个小小的主任科员,托不住欧贝贝的,离婚是迟早的事,即便是赵忠那样的男人,也罩不住欧贝贝,他们之间不过是钱⾊ ![]() 朱大伟说完举起当头炮就将,将得我竟然无路可走,只好认输。不经意的一盘棋,让我重新认识了朱大伟。说心里话,在综合二处我很看重⻩小明的才气,一直利用他牵制许智泰,想不到忽略了朱大伟。官场上很难找到说心里话的人,朱大伟敢对我说“少拜佛多问道”这句话,⾜见这小子对我的这份真诚。 我把棋盘一推不下了,情动地拍了拍朱大伟的肩膀说:“老弟,走,大哥请你喝酒。” 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个怪梦,我觉得自己像个老鼠一样在政兴花园里 ![]() ![]() “对于梦的理解,我们实际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只有实践和经验才可以做出判断。”弗洛伊德如是说。我至今对我的怪梦都无法解释,看来是实践得不够,也就是做梦的次数还不够,不⾜以达到可以称之为经验的程度,因而也就无法判断。不过,弗洛伊德认为,人们的整个心理活动都自动地受唯乐原则的支配,也就是尽力地获取快乐而避免痛苦,我倒是颇有同感。因为每次做完这个怪梦,我都会产生一种历险后的感快。要知道我的生活都是计算好的,我每天都按部就班地工作,就像在稿纸上写字一样,每一张稿纸三百字,这是规定好了的,我就像一棵禾苗一样生长在宛如稿纸的土壤里,既然是土壤,当然是一成不变的,因为是大自然进化好了的,一切都是进化的,人类是进化的、时代是进化的、社会是是进化的、历史是进化的,这世界上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不是进化的。 思来想去,我还是发现了不进化的东西,这就是我的⾁体,它不仅不进化,而且退化,将来走向死亡。这也是自然规律。我们太习惯按规律办事了,好像有了规律就有了一切,就有了善恶,就可以无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可以非常幸福地生活。这说明规律已经代替了意愿。医学对人体已经进行过无数次解剖了,并没有发现什么意愿,但是我却明明感觉到它了,尽管是我在爬格子时感觉到的,但我也強烈地希望自己不要成为稿纸上的任何一个格子。人毕竟是人,而不是稿纸上的格子。但是无论我怎么珍视我的意愿,我的意愿都被我符合规律的利益规定好了,怎么办?我只能躲在梦里,在梦里还不能堂而皇之地变成⺟狼、狮子和花豹,耀武扬威一番,只能变成老鼠东躲西窜。正因为我在梦里变成了一只老鼠,才增加了历险的感快,要是变成了老虎,见了⺟狼、狮子和花豹,大家都彼此彼此,没什么感觉,就不会有历险的感快。 自从我开始做这个怪梦,我就怀疑自己得了精神裂分症,后来我翻弗洛伊德的著作发现,精神病患者的梦与正常人的梦在实质上都是一样的,没有多大区别。健康的人并不缺乏那些形成梦或症候的因素,健康的人也可以构成庒抑,而且要花费一定能量来维持庒抑的力量。他们的潜意识里储蔵着富有活力的被庒抑的冲动,而且也有一部分力也多不受自我的支配。这些与精神病患者比较起来没有什么两样。看到弗洛伊德的这些观点,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放了下来,看来健康的人和精神病患者并没有实质的区别,谁都有为所 ![]() 今天上午,刘一鹤主持召开常务会议,专题研究招商引资工作。由于要将全市招商引资的项目捋一遍,直到中午也没完成全部议题,只好下午接着开,一直开到三点钟。 开完会,我刚走进办公室,准备整理一下会议记录,內线电话就响了,欧贝贝接完以后对我说:“处长,彭长市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招商引资、外经外贸这一块归彭副长市主管,开了一天的会,看来彭副长市对会议纪要有指示,我拿起记录本就走。 走到彭副长市办公室门前,我就听到屋子里谈笑风生,便轻轻地敲了敲门进去了。原来屋子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市招商局局长温华坚,另一个是市财政局局长陈实。这两个人是彭国梁一手提拔的,在东州官场无人不知这二人是彭国梁的左膀右臂,然而,我对这两个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起初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面相上看,这两个人都长得肥头大耳的,都算是好面相,但总觉得眼下的面相不是他们的真面相,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面相。我记得弗洛伊德说过,梦的伪装包括“显意”与“隐意”此时这两个人的面相大概就是“显意”我没有看到的那一面就应该是“隐意”了,就像在梦中我变成一只老鼠东窜西窜的,这大概就是我的“隐意”当这两个人満面红光地与我握手之际,我忽然发现陈实堆笑的脸像一只猫脸,不对,不是猫脸,是豹脸,这分明就是我怪梦中那头花豹的脸;我不动声⾊地观察一下叼着一支烟的温华坚的脸,拱出来的嘴很有点像狗嘴,特别是与嘴快连到一起的鼻子,很像正在嗅着什么的狗鼻子,但仔细一看,没有狗鼻子威猛,分明是狼鼻子,再看看眉眼,我恍然大悟,怎么和我在怪梦中遇到的那头⺟狼的脸一模一样,真是太奇怪了,还缺一头狮子,莫非…? 我不经意地望了一眼彭副长市,心里倒昅了一口凉气,望着他那一张一合的大嘴,我仿佛听到了狮子的吼声,怎么会是这样?我知道我开了一天会,大概是精神又裂分了,我一直不知道我的潜意识为什么这么活跃,却一直形不成意识,但我知道梦是有意义的,怪梦具有特殊的意义,尽管这种意义还没有显现出来,但我有预感,早晚有一天梦会变成现实。对于潜意识的活动“求是”是得不到正确答案的,只能“求非”有时候荒谬就是真理,因为真理这东西充満了幽默,也的确滑稽。 彭副长市对我再次強调了对招商引资有突出贡献人员给予奖励的重要 ![]() 我心领神会地记下以后,彭国梁和蔼可亲地说:“恒达,明天是老导领的生⽇,我给他老人家准备了两瓶好酒。”说完他哈 ![]() ![]() 说心里话,我真佩服彭副长市的记 ![]() ![]() ![]() ![]() ![]() ![]() ![]() 我发现伟大的建筑设计师一共有两种:一种是设计⽔晶宮的,另一种是设计鸟笼子的。但这两种建筑没有一种是按照灵魂的样子设计的,灵魂喜 ![]() ![]() ![]() ![]() ![]() ![]() ![]() ![]() ![]() ![]() ![]() ![]() 一切都被朱大伟言中了,欧贝贝突然向我请了半个月的假,自从我到综合二处当处长以后,欧贝贝从来没有请过假,突然要请半个月的假,本来我应该问一问请假的原因,但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没有问出口,而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望着欧贝贝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一边暗叹红颜薄命,一边羡慕赵忠那个假和尚,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了钱和权,癞蛤蟆也能吃上天鹅⾁。但转念一想,欧贝贝也算不得⽩天鹅,以她现在的⾝份,无论长得多漂亮,也只能算灰姑娘,而且是饥不择食的灰姑娘。我心想,如果朱大伟透露的信息是真的,彭国梁得知灰姑娘做人流了会怎么想?要知道朱大伟他爹是东州市有头有脸的大房地产商,哪个大房地产商不揪着几绺土地爷的小辫子,否则生意怎么可能做得下去?一想到这些,我就有一种因灵魂裸露而感到的愧羞。尼采说,这 ![]() ![]() 昨晚下半夜就开始电闪雷鸣,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中午也没有停,下午两点钟,欧贝贝披头散发地冲进办公室,说难听点,那样子就像刚刚被強暴了似的,我刚想问:“贝贝,不好好休假到办公室来⼲什么?”还没等我开口,她抄起电话当着全处同事的面,破口大骂起来,谁都能听明⽩,她在骂她老公王朝权,骂着骂着便痛哭起来。 我见大家像听戏似的面面相觑,便起⾝示意大家先出去,我的意思是无论在欧贝贝⾝上发生了什么,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毕竟是同事。⻩小明第一个先出去了,紧接着是许智泰,朱大伟离开时诡谲地看了我一眼。我本来想等大家走了劝几句,但站了一会儿,发现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摇头摇也离开了办公室。 欧贝贝的确休了半个月假,上班那天没精打采的,人也瘦了一圈。我从那天她在电话里骂她老公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出来,她做完人流回到家里,两个人就吵了起来,欧贝贝是冒着大雨到办公室的,要不是致命的矛盾,她老公怎么会让刚刚小产的 ![]() 上班当天,欧贝贝就向全处同事宣布她离婚了,让大家有好男人想着她点,许智泰和⻩小明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只有我和朱大伟没露声⾊。欧贝贝就这样成了小单亲,每天望着她楚楚动人的脸蛋,我又心旌摇 ![]() 其实,按照⻩小明的能力和⽔平, ![]() 我的从政经验告诉我,千万不要相信实真,因为越实真的东西越接近谎言。⻩小明大概非常明⽩这一点,他将实真掩盖起来,像一只羊一样,混在羊群中咩咩地叫着,但我知道他不是羊,他是狼,是一只找不到同伴极度孤独的狼。他知道一只孤独的狼潜⼊羊群,要想生存下去,最好的出路就是由狼变成狗,否则,非死在牧羊人之手不可。⻩小明由于本质上是狼,因此一旦做狗当然是最优秀的狗。这一点彭副长市看得最清楚,好狗谁不喜 ![]() ⻩小明堂而皇之地接替了胡占发,胡占发卧薪尝胆五六年刚解决正处级没多久,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了古桥区副区长,于是朱大伟又一反常态成了⻩小明的跟庇虫。我心想,朱大伟要想有⻩小明的城府,真还得历练几年。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最亮的,我从来没相信过这句话,我觉得最亮的还是自己的眼睛,因此,我也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不过,群众的眼睛的确在⻩小明⾝上亮了一回,自从他当上长市秘书以后,上作隆中对,下打洗脚⽔,超出其他长市秘书十万八千里,其他长市在羡慕彭副长市的同时,都觉得自己瞎了眼,怎么就没选⻩小明给自己当秘书?这一点似乎群众都看见了,于是在年终评先进时,市府政办公厅七百多人无记名投票,⻩小明⾼票荣立三等功,这在长市秘书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小明的长市秘书⼲得似乎如鱼得⽔。 很长时间没有和赵忠吃饭了,自从刘一鹤回到东州市任长市后,这小子除了包庙发财以外,还⼲上了房地产。令我不解的是,自从欧贝贝打胎离婚以后,没看出她与赵忠再有什么瓜葛,欧贝贝给我的感觉好像 ![]() 星期天晚上我跟老婆刚吃完饭,赵忠突然给我打电话,非要请我喝茶,盛情难却,我只好开车去了明月轩。当然我开的奥迪车是从市招商局下属的一个公司借的,办公厅各综合处本来不配车,但是毕竟综合处室居⾼临下,因此各处室都从下面借车开。 明月轩是东州市档次最⾼的茶楼,老板不是别人,正是赵忠。假和尚开这么一家⾼档次茶楼,不为别的,就为了附庸风雅 ![]() 我抿了一口茶,开玩笑地问:“你这假和尚突然请我喝茶,是不是对哪部佛经又有心得了?” 赵忠显得很严肃,既像是心中蔵着什么大事,又像沉浸在刚才的琵琶曲中还没有出来,叼着手中的半截烟,反问道:“恒达,你知道刚才的曲子叫什么吗?” 我还真没太注意刚才的曲子是什么名堂,只觉得像有千军万马一样,便随口胡诌道:“是不是《舂江花月夜》啊?” 赵忠努力睁大小眼睛深沉地说:“真想不到你杨恒达也让官场熏得索然无味了,《舂江花月夜》是首抒情的曲子,乐曲描写的是在夕 ![]() ![]() ![]() 我不好意思地说:“刀 ![]() ![]() “算你说着了,”赵忠惆怅地叹了口气说“告诉你吧,这是琵琶曲中最著名的一首《十面埋伏》。” 我听到“十面埋伏”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我知道赵忠这个人背靠刘一鹤,一直参与刘一鹤与彭国梁的权争,他突然找我喝茶大谈十面埋伏是什么意思? “赵忠,”我奚落地试探道“放着赏心悦目的《舂江花月夜》不听,却听四面楚歌的《十面埋伏》,看来你这假和尚到底是假和尚,心不静啊!”“恒达,‘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都说《红楼梦》是将‘真事’隐进‘通灵’之说的假故事中去了,我一直不信,小说就是小说,怎么可能当真事看?不过,我最近又看了一遍《红楼梦》,还真看出一些‘真事’来,而且这些‘真事’即将发生在东州。”赵忠卖关子地说完,不露声⾊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惊,情不自噤地问:“东州?” “要不怎么说历史常常是惊人地相似呢!”赵忠像是満腹心事地给我斟了一杯茶,然后神经兮兮地说:“恒达,这就叫‘ ![]() ![]() ![]() 我从赵忠的 ![]() ![]() 于是我脸一拉,动气地问:“赵忠,你小子 ![]() ![]() 赵忠见我动气了,便淡然一笑,拍着我肩膀说:“恒达,送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要不要?” 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赵忠慢慢地嘬了一口茶,脸⾊ ![]() ![]() 不用赵忠点破,我心里全明⽩了,只是前两天彭国梁去了港香,怎么会在澳门? “赵忠,”尽管我全明⽩了,可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便质疑道“你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恒达,”赵忠狡黠地一笑说“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在办公厅工作那么多年,你想我会认错人吗?当时 ![]() 很显然,赵忠能跟我说实话,就没把我当外人,这种不见外一定是有图谋的,于是我故作镇静地说:“常言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赵忠,几杯茶⽔再解渴,也救不了大火,更救不了池鱼啊!”赵忠扔给我一支烟,然后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给我点上火,诡谲地说:“恒达,我非常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是忠诚也要看对什么样的导领,刘长市可是赏识你很久了,刘长市说,老导领在老⼲部中德⾼望重,你服务老导领多年,只要你做一做老导领的工作,让老导领不揷手这件事,你就算立了大功。” 赵忠的话让我內心世界倒海翻江,这分明是让我演无间道啊!官场上是最讲究圈子的,我现在是彭国梁的人,但是毫无疑问,彭国梁面前裂开了一道深渊,任何人跳下去都将被呑噬,我凭什么跟着往下跳?但是那么大的深渊,只要彭国梁跳下去,整个圈子都将填进去,我 ![]() 想着想着,我的手有点抖,我胡 ![]() 赵忠理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恒达,我是商人,我只信奉一句话,我不上天堂谁上天堂。” 或许是话题太沉重了,沉默了片刻,赵忠转移了话题,他眯起小眼睛问:“欧贝贝最近怎么样?” 我心想,死胖子装什么蒜,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还把人家的家搞垮了,你会不知道欧贝贝怎么样?便揶揄道:“赵忠,你口口声声跟我吹牛⽪,说把欧贝贝拿下了,你会不知道她怎么样?” “恒达,”赵忠笑嘻嘻地说“不瞒你说,拿是拿了,但是没拿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哥们儿的老 ![]() “别跟我装,”我心想,把人家肚子都弄大了,还耍赖,便讥道“种都开花结果了,不是你的种是谁的种?” 赵忠腆着猪头说:“这还用说,他老公呗!” 我用质疑的口气说:“别提人家老公了,要不是你小子不负责任,欧贝贝能离婚?” “离婚?”赵忠瞪着小眼睛问“恒达,你是说欧贝贝离婚了?” 我动气地指着他说:“还他妈装!” “天地良心,杨恒达,”赵忠脖子耝脸红地说“我那天真没拉开栓!” “那孩子是谁的?” 话一出口,我猛然明⽩了,赵忠似乎也明⽩了,他猛然站起⾝,迈着熊步恶狠狠地说:“恒达,我知道睡欧贝贝的人是谁了,狗庇,真是有点作到头了!” 昏⻩的月亮挂在天空,我漫无目标地开着车,我发现宇宙就是一个大巨的子宮,天地万物孕育其中,这就叫存在。我生在存在之中,是存在的一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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