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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花·血花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57 时间:2017/9/18 字数:13521 |
上一章 第 三 章 下一章 ( → ) | |
棉布帘掀动,小冰走了进来,道:“姑娘,附近都找遍了…” 她微一抬头道:“不用找了,佟老爹已经没有了。至少他已很久不在这‘无人渡’口了。” 小冰大眼睛一睁道:“您怎么知道?” 她道:“你算算看,雪下了有几天了。” 小冰道:“快一个月了。” 她道:“佟老爹每天都要到河里去打⽔,是不是?” 小冰道:“是啊!他这儿没有井,只有到河里去打⽔了。” 她道:“你看看,后墙上挂的那件蓑⾐上都已经満布上了灰尘了。” 小冰转眼望向后墙,脸⾊一变,旋即说道:“不对啊,姑娘,灶里还有火呢。佟老爹要是早就不在这儿了,这火是谁生的呢?您看,那张桌子上还有剩酒残莱,分明还有人在这儿卖吃喝,那又是谁呢?” 她抬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自然不是佟老爹。” 小冰道:“这就怪了,除了佟老爹,谁会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卖吃卖喝?” 她道:“不管是谁,应该也不是单擎天他们,你看那桌上的杯箸,四个酒杯,四双筷子,分明是单擎天手下这四个人在这儿吃喝。当然,他们真正目的并不在吃喝。 ‘十丈飞红’进来的时候,一个 ![]() 小冰道:“您不是说单擎天不是‘十丈飞红’杀的么?” “是的。”她又说道:“单擎天的确不是‘十丈飞红’杀的,那‘十丈飞红’生平只用‘十丈飞红’,红铜打成的铜圈,上头系块红绸,十丈內发无不中;这种东西不可能拦 ![]() 她分析得都对,唯一不对的是她把“十丈飞红”也当成了从外面进来的人。 小冰道:“姑娘,那另一个人,杀单擎天的人又是谁呢?” 她神⾊一黯,道:“他。” 小冰一怔,叫道:“他!您说是…” 她只说了一个字:“他。” 小冰定了定神道:“您刚才不是说不是他么!况且佟老爹又在柳树上…” 她道:“是他。柳树上那第九条痕印不是佟老爹刻的,是他刻的。” “他刻的?”小冰叫道:“既然他回来了,为什么还…” 她道:“他刻上第九条,那是告诉别人他还没回来!” 小冰“哦”了一声。 她的神⾊更幽怨,更憔悴。 小冰是个聪明姑娘,马上又道:“不会吧,姑娘!” 她抬起了手,手里拿着那本小册子,说道:“这是一本⽩纸,佟老爹把它投进了这个铁盒子里,防的是万一,佟老爹好机心,他所以把那册‘⾎花录’ ![]() 既然这样,佟老爹人不在‘无人渡’口,不会不给他个暗示,既得暗示,就是只有他才看得懂的字句,或者是符号,我发现这本小册子后头让人撕去了几页,那该是他看见了‘暗示’,把它撕了去。这种暗示别人看不懂,也不会…” 小冰道:“这么说,他一定是去找您了。” “不会的。”她黯然地摇头摇,那神⾊,能让铁石人儿垂泪。 “你不见他在柳树上刻第九条痕印么?” 小冰掩着脸哭了,她极力忍着,可是她忍不住。 她站了起来,手搭上了小冰的肩头,小冰感觉得出,那只手颤抖得厉害。 “别哭,小冰!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啊。相见争如不见,见了面又如何?不如不见。情到浓时反转薄,是吧!” 小冰脸仍埋在一双手里。 她拍了拍小冰,道:“我讨厌闻⾎腥味儿,薰得我头晕 ![]() 快扶我出去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小冰住了哭声,可是没止住眼泪,点点头,扶着她往外行去。 在外头站了一下。她那双失神的眼,望着眼前那一片 ![]() 接着目光落在柳树上那第九条印痕上,深深一眼,转⾝往河边行去,那么缓慢,那么凄凉。 来的时候她没让小冰扶。 去的时候她一只手搭在小冰肩头上。 口口口亭子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没到溶雪的⽇子,亭子顶上的积雪却先化了。 雪⽔冰凉,滴到人⾝上,沾着⾁时,能让人机伶一颤。 ⽩⾐客用手接着,那一滴滴的雪⽔都滴在了他掌心上,他不怕凉,他的心比这刚溶的雪⽔还凉。 亭子正对着一片梅林,一株株摇动着枝桠, ![]() 那铁一般的枝桠尖头已经冒出了嫰蕊,离开花的⽇子不远了。 梅林跟亭子的中间,是一条路,积着厚雪,两头皆茫茫,不知道从那儿通到那儿。 路上布満了脚印,轮痕,泥翻了出来,洁⽩的雪都被弄污了。 这条路上似乎车马频繁,来往过路的相当多。 可是现在看,孤立在路边的这座小亭里,只有⽩⾐客孤伶伶的一个人,跟这座小亭一样,让人可怜。 其实,在此情此景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儿是一种享受。 那种享受是局外人无法领略的。 ⽩⾐客的手挪动了一下,一滴雪⽔掉在亭外石阶上,碎了,粉碎。 他也微微皱了皱眉,突然间他像显得很 ![]() 是谁打扰他了?远处驰来了一辆马车,⾼篷,单套,马车跟套车的马,一⾊泼了墨般,漆黑。 就连车辕上那赶车的车把式,也是一⾝黑貂。 车把式是个黑⾐壮汉,浓眉大眼,満脸青胡渣儿。头戴⽪帽,脚登⽪靴, ![]() ![]() 马车驰行如飞,转眼工夫已到小亭前。 突然,车里传出个脆生生的话声:“停车。” 赶车大汉猛一收缰,套车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停是停下了,却仍向前冲出了近丈远。 篷掀开了一角,车里探出个头,一颗乌云⽟首,有着一张吹弹 ![]() ![]() 她未语先笑,散发的热力⾜能溶雪。 “喂!你是不是走不动了,坐我的车好么?” ⽩⾐客没理她,像没听见,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娇 ![]() ⽩⾐客仍然是听若无闻,视若无睹。 那赶车大汉突然一声冷哼:“原来是个聋子。” 长鞭“叭”地一声脆响,在空中划了一圈,那鞭梢儿蛇一般,直向⽩⾐客卷了过来。 娇 ![]() 车篷里的⽟手,⽔葱般手指虚空一弹,长鞭由中而断,那断的半截飞出老远落在了亭旁雪地上。 “怎么连‘神剑’卓三郞也不认得了!” 赶车大汉脸上变了⾊,⾎像突然凝住了一般,手里拿着那把断鞭,怔在了那儿。 车篷掀开了,娇 ![]() “哎呀,这是什么路呀,泥这么多,可让人怎么走呀!” 嘴里娇声娇气地埋怨着,扭着 ![]() 脚底下一双绣花鞋,她怕沾上了泥,人到了小亭前,她走过的路却没留下一个脚印。 人进了小亭,往⽩⾐客对面一坐,未语媚眼儿先抛,娇靥上堆的是魂勾笑:“三郞,许久不见了,一向你都在那儿呀?” ⽩⾐客没说话,没动,手仍接着顶上滴下来的雪花,两眼仍望着掌心那点儿⽔出神。 娇 ![]() ⽩⾐客开了口,语气跟顶上滴下来的雪⽔一样:“你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娇 ![]() ⽩⾐客两道长眉动了一下,道:“你那么盼我烧成灰么。” “谁说的?”娇 ![]() ⽩⾐客手一翻,冰成串儿地落在亭前石阶上,都碎了。他昅了一口气,收回了手,道:“⽩娘子,卓慕秋已经不是从前的卓慕秋了,你别惹我。” 娇 ![]() ⽩⾐客双眉陡地一扬,旋即他又敛态淡然道:“⽩娘子,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 娇 ![]() ![]() ⽩⾐客两眼一睁。 娇 ![]() “别动手。老朋友了,怎么你一见面就动手呀?…” ⽩⾐客右腕一偏,她那只⽟手落了空。 ⽩⾐客道:“⽩娘子,快九年了,九年岁月相当漫长,人人多少都会变一会,你怎么一点也没变?” 娇 ![]() ⽩⾐客缓缓说道:“你要是把我还当老朋友,我希望你跟我谈些正经的,要不然我把这座小亭让给你。” “好,我听你的。”娇 ![]() ⽩⾐客道:“只要是正经话,随你从那儿说起都可以。” 娇 ![]() ⽩⾐客眉锋微微一皱,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事,她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不该么?”娇 ![]() ⽩⾐客道:“那是以前。刚才我不是说了么?多少都会变一点…” 娇 ![]() ⽩⾐客头摇说道:“不,不是她变得多;她没变,是我变了。” 娇 ![]() ⽩⾐客淡然一笑道:“实情实话,有什么好心疼的。” 娇 ![]() ⽩⾐客 ![]() 娇 ![]() ⽩⾐客道:“不,我知道。我知道她会嫁人的,可是我不知道她嫁给了谁。” 娇 ![]() 刹时间⽩⾐客的脸⾊又⽩了不少, ![]() ![]() 娇 ![]() ⽩⾐客淡然说道:“那也没什么,‘剑庄’卓家本来就是武林中的大家, ![]() 娇 ![]() ⽩⾐客淡然一笑道:“我本就不是卓家的人了,在我⽗亲眼睛里,我不肖,是‘剑庄’卓家的败家子,不听话,不孝顺,要不然我也不会被我⽗亲赶出了家门,宣告武林说我不是他的儿子了。” 娇 ![]() 你哥哥那份孝孝得愚,大小事,没一样不唯命是从,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从来就没违背过卓老庄主的意思,而且还怕得跟什么似的。 要让我看哪,你哥哥那一样也比不上你,软骨头,药罐子,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一年三百六十天,没一天不病的,有什么好? 不过有一点让人不能不承认他比你強,他善解人意,解风情,不像你,硬得跟块石头似的。他福气也比你好,娶个如花似⽟的媳妇儿,眼看整个‘剑庄’又是他的了…” ⽩⾐客道:“怎么,我⽗亲准备把‘剑庄’ ![]() 娇 ![]() ⽩⾐客一怔, ![]() 娇 ![]() ⽩⾐客声音有点嘶哑,道:“应该是我!” 娇 ![]() ⽩⾐客道:“⽗死不能随侍在侧,我确实不孝,骂也只有任人骂了。”娇 ![]() 娇 ![]() 娇 ![]() ⽩⾐客微一点头道:“的确,我哥哥好福气,我不如他。” 娇 ![]() ⽩⾐客 ![]() 比较起来,我跟她较为谈得来些,不过她常说我这个人是匹脫缰的马,野 ![]() 娇 ![]() ![]() ![]() ⽩⾐客道:“所以说无论她嫁了谁都不能怪她,是我表现得让人失望,让人寒心。尤其我一离家便是多年,踪迹渺茫,音讯毫无,我⽗亲在我离家的第二年就过世了,她需要有个人照顾,偌大一个‘剑庄’內院只有她跟我哥哥两个人,也需要定个名份…” 娇 ![]() 告诉你,人家小两口可也希望你这么想呢!别人不知道,我清楚,你是因为眼见严寒贞对你哥哥一天比一天好,侍候汤药,⾐不解带,那关怀体贴之情,人人都看得出来,才忍痛割爱,有心成全,悄悄的离开‘剑庄’的,对不对?” ⽩⾐客笑了,笑得让人心酸:“有人说,爱一个人不必非跟她厮守终生不可,可是我没有那么好的气度,那么宽的 ![]() “算了吧,我的三少爷!”娇 ![]() 寄情声⾊晚景从良,与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皓首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看人哪,要看后半截…” ⽩⾐客双眉为之一扬。 娇 ![]() ⽩⾐客道:“我到大漠去了一趟,⾝陷‘⽩龙堆’前古 ![]() 娇 ![]() ![]() ![]() ⽩⾐客道:“知道‘⽩龙堆’前古 ![]() 娇 ![]() ![]() ⽩⾐客道:“魔刀西门厉跟神剑卓慕秋。” 娇 ![]() ⽩⾐客道:“最早知道‘⽩龙堆’前古 ![]() ![]() ![]() 娇 ![]() ![]() ⽩⾐客点头说道:“不错,差一点把一条命留在‘⽩龙堆’,把一⾝傲骨抛在那座前古 ![]() 娇 ![]() ⽩⾐客道:“厉害的不是‘魔刀’西门厉,而是那座前古 ![]() ![]() 娇 ![]() ![]() ⽩⾐客道:“事实上卓慕秋被它一困八年,差点⾎染⻩沙,命丧大漠。” 娇 ![]() ![]() ⽩⾐客头摇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无论人兽,进去了就别想出来,说起来卓慕秋应该是自有那座 ![]() 娇 ![]() ⽩⾐客道:“如果能不去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去。这一智,不长也罢。” 娇 ![]() ⽩⾐客淡然说道:“我并不关心任何人,我只关心我自己,我只是不忍中原人氏到大漠去送死,把尸骨远抛异域,叶落归不了 ![]() 娇 ![]() 顿了顿,道:“你说住在 ![]() ⽩⾐客头摇说道:“不知道姓名,不知道来历,我甚至不敢断定他究竟是不是人。” 娇 ![]() ⽩⾐客头摇说道:“那倒不是。他长得像人,可是他的 ![]() 娇 ![]() ![]() ⽩⾐客道:“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可是这个人曾使我胆寒,不提也罢。” 娇 ![]() ⽩⾐客道:“我所以说他厉害,是说他的 ![]() 娇 ![]() ⽩⾐客道:“何止会武,他似乎练的有外门工夫,普通兵刃伤不了他,重手法掌力难动他分毫,‘神剑’卓慕秋在百招之內可以跟他打成平手,一旦过了百招,卓慕秋很可能渐趋下风!” 娇 ![]() ⽩⾐客道:“武林中尽多争強好胜之辈,为免他们把尸骨远抛大漠,不宣扬也罢。” 娇 ![]() ⽩⾐客扬了扬眉道:“我不希望你说,如果你一定要说,自然我也没有办法。” 娇 ![]() ⽩⾐客没说话。 娇 ![]() ⽩⾐客道:“是的。” 娇 ![]() ⽩⾐客道:“你一向存不住话,不是么?” 娇 ![]() ⽩⾐客摇头摇道:“没有必要让人知道。” 娇 ![]() ⽩⾐客道:“他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娇 ![]() ![]() ⽩⾐客像没听见,眼望亭外,道:“雪又下了。” 娇 ![]() 娇 ![]() ⽩⾐客道:“天马上黑了,天黑之后更难走。” 娇 ![]() ⽩⾐客忽然问道:“你去过‘无人渡’么?” 娇 ![]() ⽩⾐客微一头摇,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无人渡’这两天很热闹。” 娇 ![]() ⽩⾐客道:“为一册‘⾎花录’。” “‘⾎花录’?” 娇 ![]() ⽩⾐客道:“十丈飞红’,‘大力魔’,只这两个,亦就够了。” 娇 ![]() ⽩⾐客道:“我也在场。” 娇 ![]() ⽩⾐客道:“被人捷⾜先登拿了去,留下的只是一册废纸。” 娇 ![]() ⽩⾐客头摇说道:“这就不知道了。雪大了。” 真的,就只是这几句话工夫,大雪纷飞,満山遍野都是。 娇 ![]() ⽩⾐客道:“走吧?我到那里去?” 娇 ![]() ![]() ⽩⾐客淡然一笑道:“你那儿酒醇茶香是出了名的,经常是居处客満,座无虚席…” 娇 ![]() ⽩⾐客微一头摇道:“好意心领,我已经没有那雅兴了。” 娇 ![]() 娇 ![]() ⽩⾐客道:“我这个人几曾说过假话。” 娇 ![]() ⽩⾐客道:“⽩娘子,我本不欠你,你本不欠我,何必让我欠你,让你欠我?” 娇 ![]() ⽩⾐客头摇说道:“我不愿意。我这个人从不愿意欠别人的…” “三郞!”娇 ![]() ⽩⾐客摇头摇道:“⽩娘子,一个人一生之中只有一次情爱。 你结识的人虽多,未必产生过情愫。而我的一次情爱已经给了一个女人,不会再有了,即使会再生,那也不是完整的了…” 娇 ![]() ⽩⾐客道:“你或许不计较,可是我计较。我不可能再产生情爱,也不愿意把不完整的情爱给与任何人。” 娇 ![]() ⽩⾐客道:“你可以作 ![]() ![]() 娇 ![]() ⽩⾐客微一头摇道:“⽩娘子,你错了,我不为任何人,我为的只是我自己。” 娇 ![]() ⽩⾐客头摇说道:“那是当年。当年我也没毁过谁,我自问心安理得。但得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毁誉褒贬,一任世情。即使我当年胡闹过,那也只是当年,现在不同了…” 娇 ![]() 话落,就要拂袖站起。 ⽩⾐客手一伸,按在她那要拂起还没拂起的⾐袖上,道:“⽩娘子,别跟我来这个。记得我当年就劝过你,一个人要是仗恃物药去获得什么,那是下策,也不要自认无能,最糟的是她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娇 ![]() ⽩⾐客接着说道:“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我不愿意耽搁你,你也不要耽搁我,走吧,我送你上车。” 手往上挪半尺,隔⾐袖抓住了娇 ![]() ![]() ⽩⾐客负手亭中,快然笑道:“⽩娘子,你该知⾜了。天就快黑了,别等大雪阻了道。” 娇 ![]() 马车溅起一地雪泥走了。 ⽩⾐客的脸⾊就跟那天⾊一样,马上暗了下来。 他当年确曾胡闹过一阵,但那也仅止于胡闹,正如他刚才所说,他并没毁过谁。 他这-生中只爱过-个女人,而如今这个女人却投进了别人的怀抱,当真地投进了别人的怀抱,而且成了他的嫂子,这叫什么?情之一事,原本是不能勉強的,可是她确实对他好过一阵。 后来她把对他的爱转给了他那手⾜胞兄,也许正如⽩娘了所说,他不及他那胞兄解风情,不及他那胞兄温柔体贴,不及他那胞兄真正懂得女人的心,不及他那胞兄给人一种真正可以依靠的全安感,所以,她宁可把自己托付给一个长年辗转病榻的人,而不敢把自己托付给一个难以收心生 ![]() 当时或许她所以忽然转对他哥哥好,是因为他哥哥浑⾝疾病,需要人侍候汤药,那只是一种自然的,出诸于友爱的照顾;他误会了,痛心之下黯然离家,留下两字成全,结果她在长久侍候胞兄之余⽇久生情,结果第二年⽗亲过世,她需要人照顾,孤男寡女相处也不能不定名份,所以她嫁给了胞兄。 可是,无论是前者也好,是后者也好,他都不能怪她,他自己要负大部份的责任,不是么?是的,谁都不能怪,要怪只怪他自己。他当年不懂“情”不是真正的不懂。 要把当年挪到现在,他就不会那样了,绝不会。 可是能把当年挪到现在来么?定局已成,谁也无法改变。 定局已成,谁也无法挽回。 他伸出了手,又去接那自亭顶滴下的雪⽔,他如今倒觉得那一滴滴的雪⽔是温的。 至少,它远不及他的心冷。 口口口 在尝酒的人嘴里,酒是甜的。 可是有时候它也是苦的,苦得难以下咽。 无如人是奇怪的,怪得难以理解,越是认为它苦的时候越拼命的喝,尽管它苦得像胆汁,似⻩莲。 倒不是因为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而是,有的人以它来浇愁;但喝下去之后是能消愁抑或是愁更愁,这只有那喝酒的人自己知道了。 “神剑”卓慕秋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可是要以这问题问他,恐怕他也不知道。 他坐在这小胡同口的小摊儿上,面前摆着一壶酒,几样小菜。 小摊儿设在一个草棚子底下,两边儿都有掩棚儿,可以挡风,棚外是一地的雪泥,棚顶上的雪⽔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尽管他的心仍是那么冷,至少坐处近火,他的人暖和多了。 或许是因为暖和,或许是因为酒意,他那原本苍⽩的两颊上,出现了两片酡红。 他自斟自酌,就这么一杯杯的喝着。 一杯又一杯,一壶又一壶。 天⾊看不出是什么时候,不过小摊儿上挂着一盏气死风灯,已经点燃半天了。 那卖酒的一直在等着他,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走过来先陪上一脸不安的笑,然后一哈 ![]() “掌柜的。”卓慕秋放下酒杯拭了口,他带着几分酒意:“你的意思我懂,先容我问问你,你呢?” “我?”卖酒的汉子一怔,旋即笑道:“我不同,我是个做生意的。” 卓慕秋倏然而笑,道:“这就是了,要没我这种人,卅⽇儿晚上你那来的生意?卅⽇儿晚上还做生意,你应该为的就是我这种人,是不?” 卖酒的汉子也是个明⽩人,一点即透,这下他是更加不安了:“原来您没家,也没亲戚没朋友…” 卓慕秋一头摇道:“不,我有家,可是却归不得。” 卖酒汉子“哦”地一声道:“太远?” 卓慕秋打了个酒噎,道:“说远很远,说近也很近。” 卖酒汉子糊涂了,怔了一怔,道:“说远很远,说近也很近…?” 卓慕秋忽然站了起来,道:“我等个朋友,看看天⾊他大概是不会来了,掌柜的,给我算帐吧!” 卖酒汉子道:“怎么?您不再喝点儿了?” 卓慕秋摇头摇道:“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走不了了。” 卖酒汉子道:“那…我这就给您算帐…” 他这里指指点点在算帐。 胡同的那一头儿人影闪动,如飞奔来一个人,好快的⾝法,人影闪动时还在胡同那一头,一转眼间他已到了草棚前了,是个⾝穿黑貂,⾝材⾼大,⾐着相当气派的紫膛脸老者,浓眉大眼,长髯过 ![]() 卖酒汉子抬眼看见了紫膛脸老者,一怔,顾不得算帐,忙 ![]() ![]() 紫膛脸老者看也没看他一眼,两眼望着卓慕秋,有着一刹那的 ![]() 卖酒汉子猛然又是一怔,脫口叫了一声:“卓三少爷…” 卓慕秋含笑点头:“我的朋友来了,我暂时不走了。掌柜的,你先忙你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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