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小说网为大家提供神剑魔魂全集最新章节
艾叶小说网
艾叶小说网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竞技小说 历史小说 官场小说 玄幻小说 网游小说 武侠小说 穿越小说 短篇文学 伦理小说 推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灵异小说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校园小说 架空小说 耽美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动漫美女 暮霭凝香 乱穿金庸 爱的幸福 混乱艺校 人间正道 天外邪犽 烺情侠女 卻望红杏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神剑魔魂  作者:田歌 书号:41273  时间:2017/9/18  字数:18078 
上一章   第二章 迷因难测恩怨千端    下一章 ( → )
当然:“百事虽异,其理则一”正如孔老夫子所说:君子之道,不只是可以本诸身,并且可以征诸庶民,考诸三王,建诸天地,质诸鬼神,虽圣人不惑,小则川,大则敦化,无往而不适。所以不管任何人,处理任何事,千万要顺天之则,莫出强求,才是道理。

  “哼!写书的,咱们买际的书,是看小说,谁要听你来讲这些道理?”

  糟了,又有人骂了,写书的贫嘴,话头一岔,竟说了这半天闲话,真是该死。

  不过写小说的,本来就凭着,一张贫嘴,若非贫嘴,又怎能够写得出武侠小说来?各位都是明白人,所以写书的虽然贫嘴,想各位总能原谅,闲话一笑放过,书归正传为是。

  白依云看着俏郎君,正在忘情,芳心成一片,没想到白凤仙业已闻声赶来,这才惊魂入窍,起了羞之心,红着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

  及至偷眼再看崖上的人,业已隐去,白凤仙并没发觉真情,心里这才稍为定了下来,顺着白凤仙的话头,敷衍过去。

  白凤仙当然不明所以,也就放过,不再提起。

  谁知白依云从此冷冷的,不再干和白凤仙亲热,这是因为白依云眼前心中,始终磨灭不掉崖卜的那个漂亮影子,因此也就不由得恨上了白凤仙,认为白凤仙不应该在此时此刻撞来,破坏于她。

  尤其在几次偷眼上望,不见崖上的人重现,便更认为这是由于白凤仙在侧,有以致之。

  白依云既觉白凤仙成了自己的累赘,可恶已极,所以在白凤仙和她说话的时候,不是给白凤仙一个不理不睬,便干脆硬梆梆地给白凤仙钉子碰。

  白凤仙生刚直,年纪又小。这一来,当然也就不高兴了,一赌气,便摔下白依云,去和老阿姨闹着,当时就要回家。

  白依云见白凤仙离开了自己,倒反而称了心,立刻打起精神,穿好农服,并且想好了许多话,等候与崖上的人重见时,好一吐心曲。

  可是等了好半天,崖上的人,没有重现,心曲未能倾诉,却等来了老阿姨,挨了一顿喧排,怪她不该对妹妹那样无礼。

  白依云这时的一颗心,已全放在崖头人的身上,对老阿姨的说话,完全春风马耳,那里还能够听得进去。

  总还算她就对老阿姨有三分畏惧,平常顺从惯了,所以在老阿姨拉她走时,也就只好忍着一肚子的不高兴,乖乖儿的回到石

  当然,白依云那肯就此死心,所以到了当天戍时,该再度入浴之时,白凤仙仍在赌气,不肯同行。就格外的合了白依云的心意,一个人高高兴兴地奔到桃花潭,去等崖头人去了。

  并且连入潭沐浴的事,都没有做,只目凝崖头,心怀异感,等候着崖头人出现。

  可是却不知道崖头人早已离去,那里还能够再等得到?但白依云却一往情深,虽然焦急,却始终不肯死下这条心,一等到月上东山,银辉泻地,仍独自儿在桃花潭徘徊翘望。

  直到老阿姨不放心赶来,这才把她拉了回去。

  依着白依云,还不肯就此罢休,向老阿姨要求,要明天再留一

  但白依云桃花潭入浴的事,每年三,每三次,乃是悟尘神僧安排,既不能多,又不能少,并且间接地也关系着老阿姨本身胎换骨,离苦海的事。同时白凤仙又一再地闹着要回去,所以老阿姨那肯答应白依云的要求?当时便督命两个丫头,收拾好东西,乘着夜晚无人,强迫着白依云出山回园去了。

  白依云虽然无法反抗,但老阿姨却不知道白依云这天戌时,并未入浴,以致又种下了祸得将来连悟尘神僧那样一个本领通天澈地,已达天人之境的有道高僧,都无能补救。这当然就不是老阿姨所能预料得到的了,后语慢提。

  单说白依云回到园中之后,心里那能安挣得下,光所及,任何东西上都浮泛着崖头人的影子,因此得坐立不安,茶饭无心,好容易才把白天一天,挨了过去。

  可是到了这天晚上,更难安忱。白依云眼睛一闭,便看到崖头人在向她招手,等到白依云上前,张臂待抱之际,突然一声大响,把白依云从梦中惊醒。

  “咪呜”一声,原来是狸奴打翻了东西。

  白依云心头一恨,骂声:“狸奴该死!”翻身起,想打狸奴一顿。

  狸奴业已穿窗而出。

  白依云无可奈何,又骂了两声,然后睡下,打算再寻好梦。

  但被这一闹之后,竟连眼睛都闭不上了,强自闭起,则所看到的,已不是世头人影,而是那只讨厌的狸奴。

  白依云不由大恨,可是越是恨怒,那只狸奴的影子,却越发的推拂不开,并且“咪呜”之声,声声入耳。

  白依云睁眼一听,那“咪呜”之声,仍在窗外,气得推忱披衣,翻身下,脚下一点,便穿窗而出,骂道:“大胆狸奴,你想找死不成?”

  狸奴一看白依云想打它,连忙逃走。

  白依云怒气难消,又骂道:“今天不打死你也不算,看你能逃到那儿去?”说着便追。

  那狸奴身轻,绕屋穿林,白依云一时之间,那能捉它得到。

  几个转弯,狸奴一纵,便上了粉墙,回头看着白依云,又“咪呜”了两声。

  白依云轻功见好,这粉墙也并不太高,可是白依云自幼被粉墙约制,已成习惯,因此反而收住脚步,没再追赶,只恨恨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石子,扬手发出,并且骂了两声。

  那狸奴见石子飞来,一翻身便出了粉墙,在墙外叫个不休。

  白依云听了心烦,又弯捡了个石子,捏在手中骂道:“该死的东西,你敢进来,看我不打死你才怪。”

  白依云话声才了,突然墙上黑影一动。

  白依云心想:“这狸奴的胆子也忒大了,真的敢和我开玩笑,以为我打不着它呢?”想着便扬起右手,准备发出石子。

  可是就在这将发未发之际,墙头上所冒起来的一个黑影,并不是狸奴,而是一个人,并且入目惊心,一认便出,正是自己魂紫梦想而不可及的那个崖头人。

  白依云连忙收住手势,并且惊得退后了两步,几疑身在梦中。

  可是一弯新月,斜挂林梢,晚风习习,侵体生凉,一切全都是真的,尤其是墙头人业已翻身跃入,站在十步之内,微微含笑,似有言。

  白依云略定了定神,又偷偷咬了咬自己的小指头,感觉生痛,这才完全相信,眼前所见,一切是真的,不由心花怒放。

  可是她是个除了父亲,从未与任何男人见过面,过言的人,所以虽然有腹情怀,却就是倾吐不出,愣怔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硬生生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这人便是不答,当然各位也会知道他就是俏郎君秦钟。

  但秦钟怎样来的?作者又不能不代一番。

  原来秦钟自从看到白凤仙之后,虽然也想到那潭中出浴的美人儿,可能就是曾经听说过的白依云,并还拿不准,但却也已和白依云一样的,念念难忘,那一夜又何尝能够入梦。

  有心想打听个切实,但既不愿妄于人,更不敢去问白守德,那能便澄清得中疑问?

  直到初四,白凤仙回到家中,被他看到,这才心中一动,想到了主意,陪着笑脸,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上前对白凤仙说道:“凤妹妹回来了,什么事这么不高兴,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好不好?”

  俏郎君这样说话。一来是看到白凤仙面带不豫之,藉这话头卖个好,以便搭讪下去。二来也是想试探一下,白凤仙在桃花潭当时,有没有发现自己?那美人儿对自己窥浴之事,反应如何?

  万一白凤仙的生气,竟是由那美人儿囚为有人窥浴而起,那自己也好早作打算,免得白凤仙告诉了白守德,被白守德把事情查明之后,自己下不了台。

  谁知白凤仙却只干脆回了一声:“这能怪我不高兴吗?这几天我好意陪姊姊到桃花潭去,起初倒是玩得好好的,后来不知怎的,从昨天中午起,却无原无故的老是给我气受,这还能叫我不生气吗?”说完,摔着两条小辫子,匆匆掉头便去。

  俏郎君听这一说。自己的目的已达,也就没再问下去,返身回到房中,横躺在上,仔仔细细地回味起桃花潭当时的情景,和白凤仙的这几句话来。心想:“现在美人儿是谁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她既是自师叔的女儿,岂不是只要请出人来,上门求婚,便不愁不成功了吗?”

  想到这儿,不由心中一甜。

  但再一转念,便又想到:“这位师妹,听说自出娘胎,便被关在园中,不准和任何男子见面,并且似乎听说,乃是悟尘神僧的安排,原因是她生具宿孽,非如此不能化解。她既然连男人都不能见,那自己即就是请人上门求婚,岂非白搭?”

  这样一想,便又烦愁起来,可是念头一转,又不由的一拍手,自言自语的说道:“白师叔最富心机,这明明是他囚为依云师妹生长得太美,怕那些俗子凡夫,上门求婚,不胜哆嗦,所以才假借神僧安排伪言,想出此计。否则的话,既然不能与任何男人见面,那又怎能到峨嵋山里去,山上多的是和尚,和尚也是男人,就不怕被和尚见到了吗?”

  俏郎君这一想来,希望重生,眉头顿展,笑了一笑仍自语道:“我才不会去相信那种说法,上白师叔的当呢!就凭我秦钟,是人品比人差?是武功比人弱?还够不上做他的乘龙快婿吗?”

  尤其是想到白依云在看到自己之后,轻频浅笑,脉脉含情的那股劲儿,和白凤仙刚才所说:“受气”的话,更认定了白依云是对他有情,并讨厌白凤仙撞破了好事,因此信心倍增,喜不自胜。

  可是也就因此想到:以白依云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在被人窥浴之际,竞毫无羞、恐惧之态,这岂非不近人情?难道白依云竟是个娃之的人吗?

  俏郎君这念头一起,倒是引发了一点厌恶之感,但电光石火似地,一幌即逝,又转念想成:“莫说依云师妹,自小就没见过任何男人,甚至连两位师弟,都不例外,当然不可能有越规之事发生。即就算她真的是个姓,但美若此,一顶绿头巾,终不致得死人,那又有什么关系?”

  俏郎君想到这儿,当然别的顾忌,就格外的不在意了。甚至连请人登门说亲,都觉得是“远水近火”等待不及,因此又决定当夜先行前去,与白依云见上一面,以解讥渴,并致爱慕之忱。

  所以虽然白守德已经当众宣布,明,五更出发,赶赴龙剑井,请大家早点休息,调养精神,以便应付可以预料到的那场恶斗。

  但俏郎君又那肯依言而行,勉强挨到人静之后,立即掩出白家,来到园外。

  正在打算如何进去,谁知略一转睛,一面触目惊心的木牌,便已跃入眼帘,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八个大字:“进园者死,慎勿轻试”

  凡人孰不畏死?这死字一入眼帘,俏郎君那能不惊,因此倒也不敢轻率进入,却又不舍就此离去,信足漫步,沿着围墙,走了起来。

  而那同样字迹的木牌,也是几步一现。

  俏郎君走到园后一带之际,突又笑起来说道:“我何其愚也!刚才既已看破了白师叔的诡计,怎的这时又怕起这个用来吓人的牌子来呢?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刚好也就在这时候,白依云追赶狸奴,来到墙内,和俏郎君一墙相隔。

  俏郎君一听到白依云的声音,不由骨软筋酥,别说这时四面无人,便是有人用力架在他的脖子上,恐怕也阻不住他进园之心了。

  所以俏郎君不顾一切地,脚下一点,便已跃上粉端,打量了一下落脚之处,便翻入园中,和白依云对面而立,只不过当面还怕唐突美人,未曾先自开口。直等白依云问他是谁?这才打叠起万种风,千般情愫,首先潇洒倜傥地向白依云施了一礼,然后温情意地开口说道:“姑娘芳名,莫非是依云吗?”

  白依云点了点头。

  俏郎君便又接了下去笑着说道:“这等说来,我和姑娘便不是外人了,姑娘还应该叫我一声师兄才对呢!”

  俏郎君没说出姓名,白依云当然不解,因此也问了声:“你到底是谁?”

  俏郎君这才说道:“我姓秦,名钟,外号人称俏郎君,大荒老人便是我的舅公,师妹大概知道我是谁了吧?”

  白依云虽然没听过秦钟这名字,但却知道大荒老人,因此说道:“原来你是我师爷家里的人?”

  俏郎君应了声是。

  白依云虽然是个自幼便被在园中,从没与任何男人接触过的人,但她到底是个女人,尤其是个生具孽,前来应劫的女人。所以就在这和俏郎君面面相对的、一刹那之间,那潜伏着的女人本能,便已发动,并且一通百通,所有一应对付男人的本领,说会就会,就好像是一朵昙花的花朵似的,说开就放,简直微妙到了极点。

  所以白依云接下去笑着看了俏郎君一眼,便矫情地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跑到我这儿来?难道不知道我爹不许任何人闯进我这园子里来吗?”

  俏郎君年少风,已是情场老手,得到了这样一个好说话的机会,又那里肯轻易放过?立刻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倾吐出无数的甜言语,表示着自己的爱重情深,干冒危险,也要前来,夸耀着白依云的美,直说得天上少有地下无。

  并且在看到白依云对自己所说的话,并无嫌烦之意,仍自微微含笑,好像听得很入耳似的。因此格外放大了胆,并且干脆改了称呼,说道:“妹妹!自从在桃花潭见到了你之后,这两天来,害得我魂萦梦想,度如年,那里还是人过的日子?好妹妹,我已决定,央人前来向师叔提亲,你说好不好?”

  白依云“咯儿”笑了一声,并未表示意见。

  俏郎君便格外胆大了,心中一阵迷糊,立刻移步上前,边走边颤声说道:“好妹妹,你既不反对,当然就是默许了。那么你且先可怜可怜我,稍赐甘,疗我饥渴吧!”话刚说完,人也就到了白依云的身边,一伸手,便想去牵白依云的手。

  白依云心本已漾,并无拒绝之意,只不过为着要表示一点少女的娇羞,所以人虽未动,却回转过头去,以便装作不见,等俏郎君拉住自己之后,也好使上一点佯怒薄嗔,增添风趣。

  谁知这一回头,恰巧看到画楼之上,自己房中,亮起灯火,并且转眼之间,老阿姨便已出现窗前。

  白依云知道老阿姨这是在寻找自己,同时也知道老阿姨目光如电,已能黑夜视物。因此不由得心头一寒,立刻为俏郎君担心起来,就怕俏郎君被老阿姨发现,那就甭再想活得成了。

  所以不再容俏郎君拉住自己,立刻向后直退。

  俏郎君不知就里,还腻着声音问道:“好妹妹!你躲我怎的,难道你不爱我吗?”

  白依云已来不及再对俏郎君细说,只低喝了一声:“你快走。”

  俏郎君见白依云变得这快,倒是一愕。

  白依云见了,不忍使情郎伤心,连忙又给了俏郎君一个极甜极美的笑,这才转身飞走。

  白依云的这一笑,可就笑坏了事。

  俏郎君神魂颠倒之际,并没体会出白依云的用意,更没看到画楼上的老阿姨,却自作聪明,以为白依云在以退为进,要自己跟着她走,也许目的地便是白依云的绣房香闺,当夜便能真的销魂那个。心头一漾,立刻放开脚步,跟上白依云。并且忘情似的,笑着喊道:“好妹妹,我这里道路不。你放慢一点,与我做一起走不好吗?”

  白依云见俏郎君不只是错会了自己的意思,并且出声发喊,知道一定会惊动老阿姨了。因此吓得连忙转身说道:“你这是怎么啦?还不赶快逃出此园,老阿姨来了,再慢你就保不住性命了。”

  俏郎君听这样一说,这才惊住。虽然并不知道老阿姨是谁?但也就想起了园外木牌上“入园者死”的字佯,如道并不是为着空言吓人而立。

  可是就在这一迟疑之间,俏郎君却已来不及逃走出园了。只听到画楼之上,传来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女人声音:“何方小子,如此大胆,你纳命来吧!”声随人到,一团黑影业已向俏郎君飞扑而来。

  这一来,俏郎君固然是大吃一惊,心头发冷,便连白依云也吓得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总算俏郎君武功不弱,并且也在江湖上走过几年,有手过招的经验。所以虽在惊惶之下,也还没等老阿姨近身,脚下一用劲,人便倒跃了出去,躲过老阿姨的一扑,然后一旋脚踵,转身便想逃走。

  如果这时俏郎君仍在园墙之下,乘老阿姨缓手之间,倒还有机会可以逃出园去。

  可是因为追了白依云一阵,身入桃林之中,距离园墙,已有两三丈远近。

  而老阿姨的武功,又不知要比他高出几倍,所以俏郎君转身逃没几步,便又听到老阿姨喝道:“你还能逃得了吗?”

  同时一股强劲无比的潜力,亦已袭到身后。

  俏郎君知道逃已不及,迫不得已,只好回身应战,眼看老阿姨张着双手,像一只大黑蝙蝠似的扑到。因此连忙运足真力,猛然两掌齐发,打算和老阿姨硬拼一招。

  俏郎君暗自计算,如果凭着这一掌力,能够把老阿姨震退的话,自己便不愁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白依云见了,直吓得心胆俱裂,连声喝叫俏郎君赶快收掌,不可硬拚,同时不顾一切地飞纵上前。

  老阿姨则已怪笑一声,双掌向下齐落。

  俏郎君虽然听到白依云的喊叫,无奈掌已发出,无法收回。

  这些事本是同时俱作,所以就在眨眼之间,老阿姨和俏郎君的掌风业已接触,硬拚了一招。

  訇然一声响过,老阿姨纹风不动,脚踏实地。

  俏郎君则已被震得真气全散,混身酥麻,血气离经,心头泛绞,头里一阵昏眩,人便直摔出去,倒地不起,昏死了过去。

  老阿姨狞笑着又骂了一声:“臭小子,我道你有好大的能耐,原来不过是这样不经一击的银样腊头。”说着又举起手掌,打算取俏郎君的性命。

  所幸白依云业已抢到,不待老阿姨掌落,奋不顾身地上前一把,便抱住了老阿姨的手臂,说道:“老阿姨不可伤他。”说着硬把老阿姨推过一边。

  老阿姨至此,倒反为之怔住,说道:“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许伤他?难道你认识他是谁吗?”

  白依云急不择言的说道:“我认识他是谁,他不是外人,他是师爷爷家里的人,名叫秦钟。你如果杀了他,爹会不答应你。”

  老阿姨心中一震,却不是因为怕白守德不答应她打伤了秦钟。却是奇怪白依云怎的会认识秦钟是谁?因此问道:“姑娘!你是怎么认识于他的?”

  白依云这时心中机智,已非昔比,花样之多,刁钻备具,被老阿姨这样一问,便想到自己为着抢救俏郎君,一时情急,把话说错,追悔不及。因此略一转念,便避开正面不答,只回了一声:“老阿姨不信,尽管去问我爹好了。”

  并且不管老阿姨如何盘问,总是绕着圈子,不把话头落到正题上去。

  老阿姨在二十年前,虽也是个翻江倒海的人物,但竟无奈她何。

  不过略一思虑之后,也就把情形明白了一半,知道事关重大。如果不把俏郎君就此除去,必见后患,影响自己非浅。因此心头一懔,杀心陡起,暗暗打定了主意,认为:只有马上除掉俏郎君,死掉白依云的心,才能免贻后患。

  可是白依云没等老阿姨动手,便已看出了老阿姨的用意,连忙拦住老阿姨说道:“你想怎么样?”

  老阿姨对白依云说话,一向无欺,所以仍然照直说道:“我要杀死他。”

  白依云道:“这不行,你杀了他,我爹会不答应的。”

  老阿姨道:“我管不了这些,凡是撞进园里来的人,便该杀却,这是你爹吩咐我的,我并没做错。”

  白依云道:“但他例外,他不是外人。”

  老阿姨道:“除了你爹而外,连你两个弟弟也不例外,又何况是他?”说着便想推开白依云,上前动手。

  白依云一急,也就顾不得了,厉声向老阿姨喝道:“你是真的想杀死他吗?”说完之后,目凶光,脸呈杀气,注视着老阿姨,一瞬不瞬。

  老阿姨把白依云从小带大,十六年来,只有白依云畏惧老阿姨三分,却从来没敢用这样的声渊对老阿姨说过话。

  尤其白依云一向说话,总是娇滴滴的,虽在生气发怒痛哭吵闹的时候,脸色也还是叫人看了可怜可亲,就没想到白依云这等的声音,竟会变成这样惨厉可怕,叫人听了,像被刀尖刺入心房一般;这时的脸色,变得这等恶凶残,叫人望而生畏。

  因此老阿姨也不由得为之震慑住,觉得白依云这时神情,完全和她过去的师父一样的令人可怕,怔得好半天也开不了口,并且连连向后倒退。

  白依云见老阿姨不敢再想上前杀害俏郎君,这才转变了脸色,回复了声音,像平常那样的说了一声:“老阿姨,我知道你是顶爱我的,只要你今天肯答应我,不去杀他,我便永远忘不了你,永远对你好。老阿姨,你肯答应我吗?”

  说着又小鸟儿似的扑入老阿姨的怀中,仰着脖子央求道:“老阿姨,你就答应了我吧!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否则的话,你如果真的要杀他的时候,那我也就只好死在你的面前了。”说着便掉下泪来,仍是一股楚楚可怜的佯儿,叫人看了不忍。

  老阿姨刚才一吓,又被现在一,虽然惊魂入窍,定下心来,但那里还敢再提要杀俏郎君的话,只无可奈何地,点了几下头。

  白依云得寸进尺,又要老阿姨为俏郎君治伤。

  老阿姨也照做了,凭着她湛无比的内家功力,运用手法,藉自己的真气,传入俏郎君体内,为俏郎君引导气血,各归经脉,忙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俏郎君这才悠悠醒转。

  只是俏郎君受伤过重,一时之间,不能恢复,人仍软弱不堪。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只微微的睁了睁眼,瞄了白依云一下。

  白依云见了,好不心痛,便又要求老阿姨,要她把俏郎君抱回画楼,送到自己的房中去休息。

  这一下,老阿姨可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了。

  两个人纠了好久,这才取到了一个折衷的办法,把俏郎君送出园去。

  白依云还想自己去走一趟。

  老阿姨也就以死自持,没肯答应,只准由两个丫头送去。

  白依云入魔未深,到底不过老阿姨,这才无可奈何。不过仍然对两个丫头,千叮万嘱了好一阵子,并且亲自护送到园门口,这才罢休。

  可是老阿姨却也已乘着白依云不注意的时候,把事情经过的大概情形,告诉了添香,命添香转告白守德处理此事,并且建议,最好是置俏郎君于死地,以除后患。

  白守德这时正忙着安排钓剑的事,累得头昏脑涨,所以一听到添香的报告,立刻然大怒,大骂俏郎君不该如此胡作非为,给自己增添麻烦。

  虽然因为俏郎君是恩师的内侄孙,没有依着老阿姨的主意,处死俏郎君,但已就把虎头神童敖胜,铁孩儿敖铿,和俏郎君带着同来的那几个年轻人,一起叫了前来,大骂了一阵,把俏郎君交给了他们,当时便一起轰了出去,然后仍自去忙着安排他明天钓剑的事。

  添香回来之后,当然不敢把这等事情,告诉白依云,只偷偷地告诉了老阿姨。

  老阿姨听了,好不烦心,深怪白守德不该不依着自己的主意去做。

  依着她的想法,本来还打算亲自出去,追上俏郎君,杀却了事。

  可是却又怕在自己出去的时候,两个丫头制不住白依云,怕白依云任出园。

  因此只好守在白依云身侧,不敢动。

  而白依云则格外机灵,也防着老阿姨不肯死掉杀害俏朗君之心,所以也暗暗地监视着老阿姨。

  这一夜,两个人都在暗地里勾心斗角,谁也没能好睡。

  直到第二天,端佳节,了劫大师来到,老阿姨这才稍为放下了一点心。

  这了劫大师,便是住在龙剑井苦修庵里的那一位,虽已年过四十,穿着一身灰布僧衣仍无损于她的姣好美,尤可怪者,乃是了劫大师眉目之间,竟和白依云非常相像。

  这天了劫大师来到时,白依云为着牵记俏郎君,正在恹恹不乐,及至看到了了劫大师为她带来很多好东西,这时才暂把思念俏郎君的心情收起,现出笑容,和了劫大师亲热起来。

  按着历年惯例,了劫大师来到之后,首先便要为白依云按摩一番。白依云只知道这是在检查她的武功进益,到了何种境界。而其实,却是了劫大师遵照悟尘神僧的指示和传授,运用佛家“菩提心法”藉着真气导入白依云体内,引发白依云前三天每“寅、午、戍”三个时辰,从桃花潭中所收到的桃花瘴,以毒攻毒,去溶炼白依云自先天所带来的孽。

  桃花瘴本已极毒“寅、午、戍”又会成火局,更是毒上加毒,这本是常人所无法承受的,沾着必死。

  悟尘神僧之所以要以此加诸白依云的原因,则是因为白依云孽过重,非如此不克收预期之功,并且还怕力量不够,所以这才又选定了五月端这样一个毒头行事。

  而“菩提心法”除了引发作用而外,并且约束毒瘴真火的功能,不使白依云因此受伤,这等安排,也真煞费了一番苦心孤诣。

  就算这样,了劫大师还怕白依云忍受不住,所以每次行功,到了紧要关头,总是暗施手法,点住白依云的睡,使白依云在睡梦之中,不觉痛苦。

  可是这次开始行功之后,了劫大师立刻便发觉有点不对,不只是桃花瘴的毒气,不若往年那等浓厚,即就是体内火势。也不若往年炽烈,发引之际,竟难达到预期所需要的那种程度。

  了劫大师便不由的起疑,但却不解是何道理。无可奈何,只好加强发出“菩提心法”中的三味真火,这才能勉强行事。

  了劫大师心中终觉不释,因此在白依云沉沉睡去之后,便打算立刻向老阿姨查问原因。

  老阿姨则早已忍耐不住了,不待了劫大师开口,便一五一十地,把这一夜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完全告诉了了劫大师。

  了劫大师听了,直惊得面容失,说道:“莫非她和那小子,已经有过…”

  话未说完,便去检查白依云,依然云锁桃源,含苞无故,便又愁眉不解起来,说道:“这还不是原因。”

  沉思半晌,便又向老阿姨问道:“在桃花潭出了什么事情没有?”

  老阿姨便把白守德如何只顾忙着钓剑,没像往年那样,亲自护送白依云前往的事说出,接着又道:“虽是由我送去,但一切均按神僧指示而行,并没发生什么事情。”

  了劫大师皱眉不解,说道:“那又是何原因呢?”

  老阿姨突又想起,白依云曾和白凤仙发生不快的事,便告诉了了劫大师。

  了劫大师忙唤添香,命去请白凤仙,打算从白凤仙口中,去追寻症结所在。

  谁知就在添香未回,白凤仙未到之前,突然听到司环在外面发起喊来,大声叫着:“你是何人?来此作什?难道没看到外面的牌子,在自己找死吗?”

  了劫大师和老阿姨声才入耳,不由一怔,方在想着:“这大白天里,有谁这样大胆,竟敢撞了进来?”

  可是一念未见,便又听到了一阵桀桀怪笑,入耳惊心,并且说了一声:“鬼丫头,你也敢拦阻与我吗?”

  同时司环便发出了一声惨叫,毫无疑问的,司环已遭了来人毒手。

  了劫大师正想起身,去看来人是谁?

  老阿姨却已急不及待地,抢先飞跃而去,嘴里喝着:“是谁大胆,敢来这里逞凶伤人,就不知道有我在这儿吗?”

  那来人笑道:“山人找的,就正是你。”

  老阿姨定睛一看,虽然觉得那老道士面孔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便又喝了一声道:“你到底是谁?找我作什么?”

  老道士笑道:“好丫头,你当真不认识于我了吗?可是我却还认识你呢!莫说你用块黑布把脸蒙起,便是你被烧骨扬灰,我也认得你出。你还要不要我掀开你的面巾,让我看一看你的那张美动人,倾国倾城的脸呢?”

  那老道士这几句话才一出口,老阿姨立刻像被惊雷击顶,劈中了似的,混身颤抖,向后直退。

  老道士牵髯笑道:“现在你认识了我了吗?为什么又要远着我呢?二十年前,你不是用尽方法,死钉着我不肯放手的吗?别再退了,来吧!你既然还能想得起我是谁,当然也就没忘掉那段往事了,咱们两个又何妨鸳梦重温一番,以掀开头巾为始,也以掀开头巾为终,以了结两人之间的那一重公案,免得再带到来生去纠,不好吗?”

  老道士虽然是笑着在说话,但已须发怒张,杀气面,虚抬两手,十指微张,一步一步向老阿姨近。

  这时了劫大师亦已走出,一抬眼看到老道士那一张疤痕累累,不成人形的丑脸,也就认出了眼前的老道士,便正是二十年前几乎把命丢在老阿姨手里,誉武林,称雄关中一带的粉面金刚陆瑜。

  了劫大师对陆瑜和老阿姨之间的一段往事,知之最切,晓得陆瑜此来,必无善意,因此也不由的吃惊不小,为之愣住。

  老阿姨被迫没有退路的时候,心头一狠,也就立定身形,对陆瑜反喝道:“姓陆的,你别人太甚,难道我就怕了你吗?”

  陆瑜自从跟随当世奇人抱一真人出家之后,怀着心仇恨悲痛,经过二十年的苦练,已尽得抱一真人门中武学真传,这才辞师下山,寻找老阿姨报仇。所以极具信心地冷笑道:“既然如此,今天便求得一个了断不好吗?”说时两手又抬高了一点,脚步愈益沉重。

  老阿姨见了,知道陆瑜业已运足功力,准备动手,那愤然一击之力,势必难当,因此也就豁了出去,牙关一咬,不待陆瑜动手,便先发制人,猛然断喝一声:“这样也好,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话声未了,脚下一错,电也似的穿到陆瑜左侧,同时横扫左掌,向陆瑜肩头击去。

  老阿姨闪开陆瑜正面,从旁侧猛然动手,本是存心取巧,避取攻虚,争取先机之法。

  可是陆瑜已得抱一真人真传,那把老阿姨放在心上,微一侧身,让过了老阿姨的一掌,同时一翻手腕便向老阿姨的脉门上扣去。

  老阿姨当然也非弱手,发掌之际,脚下本来就没停步,所以一击虽然未中,人已到了陆瑜身后,左掌一收,不叫陆瑜扣住,右掌又运足了功力,直向陆瑜后心击出。

  并且认为陆瑜业已转身不及,无法招架,所以也就同时喝了一声:“你与我去吧!”

  谁知陆瑜一点也没着慌,好像背后长着眼睛似的,一小身形,不进反退,堪堪从老阿姨的掌下滑过,撞入老阿姨怀中,同时仲臂过顶,又向老阿姨的右手扣到。

  老阿姨做梦也没想到陆瑜会有这种奇招,不由为之一愣,吓得连忙收手后退。

  可是陆瑜这一手使来,奇快非常,老阿姨又怎能躲闪得了。一下扣住了老阿姨的右手,立刻身形暴长,便把老阿姨托了起来,紧跟着大喝一声,功集肩背,向上一顶,同时伸手向前一摔,便把老阿姨拎过肩头,向前面直摔了出去。

  这一来,老阿姨身体临空,无法着力,眼看这下摔落,便是不死,也必重伤。

  所幸了劫大师一眼看到,连忙飞身上前,伸于一接。

  这一接虽然没能便把老阿姨接住,但已为老阿姨卸去了不少前冲之力,因此老阿姨落地之时,并未摔伤,枝一,便又站了起来。

  陆瑜看到,好不生气,立刻运足十成功力,大袖翻飞,二次向老阿姨扑去。

  老阿姨业已吃过陆瑜的亏,知道自己绝不是陆瑜的对手,那里还敢动手过招,直吓得面容死灰,魂飞魄散。

  还是了劫大师,闪身上前,拦住陆瑜,合掌当,对陆瑜施了一礼,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道友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陆瑜大仇当前,刚才的那一摔,没能把老阿姨摔死,心中业已对了劫大师不快,现在再见了劫大师上前拦阻,当然格外动怒。怒火头上,没把人认清,也更无暇释言,便对了劫大师喝道:“你是个识相的,便莫多管闲事,你若胆敢阻我报仇,便连你也难逃公道。”

  了劫大师十六年苦行禅修,并未动气,仍自恭谨说道:“岁月难留,逝水不返,往者已矣!道见又已出家,又何必再把这些不愉快的往事,追将回来,自寻烦恼?”

  陆瑜怒喝道:“我不杀她,仇恨难消,少要你管。”

  了劫大师道:“她已蒙神尼赦过,革面洗心,只等俗缘偿尽,便当皈依三宝,君子有成人之美,还望道兄看在神尼的面上,饶过她吧!”

  了劫大师所提神尼,便是与悟尘神僧、抱一真人齐名,飞锡五莲峰度厄庵的圆通神尼,陆瑜那能不知?但陆瑜这时,怒火正炽,那肯理睬,仍然喝道:“神尼饶得了她,我陆瑜却饶不了她。”

  了劫大师道:“即就以道友而论,也曾由家师施展无上佛法,使道友得魔劫,引度令师门下,长乐天人,修养性命。所以还望道友,深体家师前言才好。”

  陆瑜之得入抱一真人门下,乃由悟尘神僧引度,所以听到了劫大师对悟尘神僧口称家师,这才注意起了劫大师来。

  可是却又不识,因此怀疑说道:“神僧门下,都是比丘,昭觉寺中,也难容尼僧居住,怎会收你这个女弟子?”

  了劫大师道:“出家人认佛为祖,无分男女,但得接引剃度,便是终生之师。所以贫尼虽然不住在昭觉寺中,却…。”

  了劫大师刚说到这儿,陆瑜便已想起一件事来,抢着说道:“这样说来,你莫非是奉神僧之命,在龙剑井看守老魔之人?”

  了劫大师又作一礼,说道:“贫尼正是苦修庵了劫,还望道友慈悲。”

  陆瑜身受悟尘神僧救命大恩,这一面对神僧弟子,确难自处。所以也不觉迟疑起来,尽把那往事恩怨,翻来履去地放在心头颠播衡量。既不便重拂了劫大师苦劝,得罪悟尘神僧,更不愿就此放过老阿姨,难心中仇恨。因此踌躇犹疑,举棋不定,一时之间,那里还能够拿得定主张。

  了劫大师见了,也猜出了陆瑜的心事,并认定陆瑜是个正派人物,一定会不负悟尘神僧所嘱,终能赦过老阿姨。所以也就由着陆瑜自己去天人战,并未开口。

  谁知老阿姨由于刚才被陆瑜一摔,虽未受伤,却已被摔得昏头转向,尤其是惊恐过度,已达昏眩程度。所以对了劫大师和陆瑜所说的话,一句也未曾入耳。

  及至定过神来,却又见了劫大师神莹内注,搀若止水,而陆瑜则低头皱眉,恍有重忧。因此以为陆瑜业已为了劫大师所败,是被震慑在那儿,不由得杀心又起,暗自想道:“乘此把他除去,岂不就除了终生一患了吗?”

  想着也就开口对了劫大师说道:“你千万别放过他,就此除掉了他,还不就算了?”

  老阿姨话出如风,了劫大师想要拦阻,业已不及。

  同时陆瑜听了,心中一震,也就狂笑抬头,开口说道:“她的话一点也不错,就此除去,免贻后患,这倒替贫道拿定了主意了。”

  了劫大师一看情形不对,连忙对老阿姨喝了一声:“你不许多口。”

  接着便对陆瑜说道:“道友多多斟酌,切莫逞一时意气,辜负了家师的一番苦心才好。”

  陆瑜笑着说道:“贫道本有考虑之意,但这决定是她自己做的,贫道当然只有依言而行。若说令师面前,佛道同理,最重因果,因果不清,便难成佛登仙。所以贫道今天,决不再改主张,宁愿在事了之后,再去令师座前,俯首认罪。”说完之后,目神光,双手又抬了起来。

  了劫大师连忙说道:“道友且慢,贫尼还有话说。”

  陆瑜身法不改,随口说道:“你且说来。”

  了劫大师道:“神尼当度她之时,她曾向神尼禀明,说是仇家太多。因此神尼也就一口答应,绝对要保全住她的性命,并且恩赐随身佩戴多年的那一串十八粒伽楠念珠,以资作为凭信。所以道友如果一定不肯放手,恐与神尼面上,不大好看,还望道友斟酌。”

  圆通神尼虽然古道热肠,本领通天,但却不能像悟尘神僧那样具有菩萨心肠,免除憎恨。所以救人固然热心,但人若触犯了她,则杀人也在所不惜。这是江湖上黑白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实。

  所以陆瑜听了劫大师这样一说,也就不得不有所顾忌了。因此立刻又软了下来说道:“当真会有此事?”

  了劫大师转身,命老阿姨取出念珠,对陆瑜说道:“贫尼不敢打谎,道友请看。”

  陆瑜当然信了,但心中好不烦闷,呆在那儿,想了好半晌,这才又想了个主意出来,对了劫大师说道:“既然神尼有话在先,贫道怎敢不遵。不过神尼所言,也不过只限于保她不死,而不及其他。所以贫道和她之间的宿仇,也就有办法可以解决了,应过之后,贫道即便放手好了!”

  了劫大师见陆瑜已经松了口气,答应不致老阿姨于死,也就放下了一半心来,问道:“那么道友打算作何区处呢?”

  陆瑜道:“这两件事当然还得请你帮忙。”

  了劫大师道:“道友只管吩咐,贫尼如能做到,莫不效力。”

  陆瑜道:“你此话当真?”

  了劫大师道:“有如三宝,但请问这第一件。”

  陆瑜叹了口气说道:“贫道虽已由令师引归家师门下,但由于贫道始终不能忘记宿仇,无法静下心来,去修持性命大道。所以虽然已存九顶山孤云峰松篁观中住了二十年,却一直未蒙家师正式收入门中,到现在祖师神像未拜,法号未赐,只蒙家师传授了一些武功,允于报仇之后,收心回山,再做道理。所以贫道对他此举,也非得已。否则便无法归心,静修大道,那才真要辜负了令师的一番美意呢!”说完之后,又是一声长叹。

  了劫大师也是个大风大里的过来人,当然体会得出陆瑜的心中难受。因此说道:“贫尼知道,道友不必难过,但请说出尊意,早点办完,以去中郁结吧!”

  陆瑜这才说道:“这第一件,便是要她使我所身受的,也一一应过,我便饶恕过她,就此放手不提。”

  了劫大师不知陆瑜何所指而言,便问所以。

  陆瑜面色一变,伸于指着自己那一张疤痕斑剥的脸,恨声说道:“我已如此,难道还能容得她保住花容玉貌吗?你只叫她掀去头巾,让我动手,我绝不伤害她的性命就是,你能办得到吗?”

  了劫大师本来不知陆瑜想怎样去对付老阿姨,倒还有一半悬心,及至听陆瑜说是只要毁去老阿姨的容貌,便可放过。反而立刻把那一半心,也完全放了下来,说道:“道友的意思,是要毁去她的容貌,也就只限于此,即便算过了吗?”

  陆瑜道:“贫道说话,从来不二,更何况这样做法,对她还有好处,毁去了花容玉貌,死了她的心,免得她万一故态复萌,又去害人,重坠地狱苦海。”说完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连声催促。

  了劫大师微笑说道:“如此说来,也就甭道友再费事了。”

  陆瑜不解了劫大师的意思,问道:“此话怎讲?”

  了劫大师也不回话,只把老阿姨一把拉到身畔,这才对陆瑜说了一声:“道友请看,这还用得着你再费事吗?”话声才了,伸手便把老阿姨遮在脸上的头巾掀了开去。

  陆瑜一看,不由得讶然一声,连退三步,手中匕首“呛啷啷”一声响,松落地下,怔在那儿,张目结舌,呆若木

  原来在二十年前,陆瑜看到老阿姨的时候,老阿姨确是花容玉貌,倾国倾城。这时下山报仇,虽然从别人嘴中,得悉老阿姨自到白家之后,便终年头巾覆脸,任何人都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仍以为老阿姨是怕人寻仇,藉此遮人耳目。根本没想到这头巾掀开之后,所看到的却是一个秃头短发,如蓬蒿,耳塌口歪,肤如裂,除了一双明亮的眸子而外,其余无一处不是丑恶得不成人形的一个怪物站在眼前。

  因此连陆瑜这样一个武功绝顶,胆大包天的英雄好汉,也不由得为之大惊失

  了劫大师却已开口对老阿姨说道:“陆道长已饶恕了你,你还不拜谢,更待何时?”

  老阿姨到了这时,性命要紧,同时也觉得陆瑜过去,被自己害得太惨,因此也就走到陆瑜面前,双膝落地,说道:“翠儿知错了,你饶了翠儿吧!但看过去翠儿年轻无知,误入歧途,作恶种种,无非是受人钳制,并非出于得已,而今身受之惨,已非人所能受,幸得神尼慈悲,才能洗心向善,难道你还能硬着心肠,不肯可怜翠儿,给翠儿以一条自新之路吗?”言毕大哭,伏地不起。

  老阿姨原名尚翠峨,过去和陆瑜相处的时候,陆瑜总是叫她“翠儿”所以她还以此自称。

  作者从此,也就称她尚翠娥了,代不提。

  陆瑜虽然怀恨尚翠娥,直置之死地而后快。但眼看到尚翠娥的这一张脸,也不由的为之心酸,听了她哭求的话,更觉可怜,怜悯之念一起,仇恨之意全消,略一摆手,说道:“你起来吧!但愿你言出由心,自求多福,莫辜负了神尼也就是了。”

  说过便算,并且在回头看到丫头司环仍躺在那儿的时候,又从怀里掏出了一粒丹药,扔给尚翠娥,说道:“你替贫道救治她去。”

  尚翠娥这才又谢过陆瑜,走身去调理司环去了。

  陆瑜对了劫大师说道:“贫道所要求的第二件事,业已与她无关,如能得你帮忙,使贫道早了却心愿,贫道也就可以早回山,安心闭关了。”

  了劫大师听这一说,这才替尚翠娥完全放下心来,说道:“道友之事,只要贫尼可以尽力,敢不如命?不过此地不是待客之地,奉屈道友移玉,里面坐着,也好叙话。”

  说着便把陆瑜向屋里让,落坐奉茶之后,接着问道:“道友有何见示,敢请明告。”

  陆瑜说道:“提起此事,也是贫道一时多情,为自己惹下的麻烦。所幸此班倒也是一桩好事,所以决不难解决。”

  说到这儿,停了一停,这才又接了下去说道:“这事是这样的,贫道此次下山,找寻尚翠娥报仇。百般打听,也没能打听出尚翠娥的下落,只听到白守德白仁兄龙剑井钓剑的消息。因此打算赶来,瞧个热闹,谁知在没看到白仁兄之事,却在路上碰到了一个故人之子,一问情由,那故人之子,是为着爱上了白仁兄的一个女儿,才被人打伤,并且又被白仁兄赶了出去。贫道便从那故人之子的伤势上,发现了尚翠娥的下落。所以贫道当时一喜,便答应于他,只等贫道报仇之后,立刻替他去找白仁兄,化解误会,做媒说亲,成其好事,却没想到在这儿又遇上了你。这事当然就格外的不成问题。”

  陆瑜未曾说出那故人之子是谁,了劫大师却已知道陆瑜所说的,便是俏郎君秦钟,因此不由得一皱眉头。

  陆瑜却没注意到,仍然继续说了下去道:“白仁兄的令媛,贫道虽未见过,但以我那故人之子的人品武功来说,大慨不论是谁家的姑娘,总是可以配得过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是白仁兄的师侄。所以贫道认为,白仁见虽然把他赶了出去,也不过是一时气愤,等他消气之后,贫道再仗着过去的情,做个月下老人,想他总不全不答应的了?如果再能得到你的帮忙,当然就恪外的不成问题了,你说是与不是?”

  接着又说道:“你知道我那故人之子是谁?大概贫道即就不说,你也该想得出来吧?”

  了劫大师进而不答,只说了一声:“贫尼自从出家之后,但求了劫,这种事恐怕帮忙不来了?”

  陆瑜道:“可是白仁兄的姑娘,不也就是…”

  了劫大师不等陆瑜再说下去,连忙截住道:“贫尼与白施主,业已一十六年未曾见面,道友又阿必往事重提,使贫尼为之不安呢!”

  陆瑜被了劫大师这样一说,不由的怔了一怔,这才说道:“难道姑娘自己也不知道…”

  了劫大师仍不容陆瑜再说下去,又截住说道:“贫尼虽然每年要来一次,那只是奉了家师之命,前来为白姑娘行功去,白姑娘乃是白施主的爱女,老尼方外之人,是不便过问其他的。”
上一章   神剑魔魂   下一章 ( → )
神剑魔魂全集免费阅读,艾叶小说网为大家提供神剑魔魂全集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神剑魔魂情节跌宕起伏、内容扣人心弦,田歌是神剑魔魂全集免费阅读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