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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花月断肠刀 作者:秦红 | 书号:41265 时间:2017/9/18 字数:18363 |
上一章 第三十四章 别业惊变 下一章 ( → ) | |
过午不久,葛氏门前,来了四个客人,路过拱桥,上前轻叩正门,显然不知此间规矩,正门虽设不用。片刻之后,庄门升了一线,走出来一个五旬老者,诧然问道: “四位何事?”四人两男两女,⾼的一个答道: “⿇烦管家,在下向准,为了昨夜冒犯,特来向主人道歉,请代通报一声。”取出一份大红拜帖,移步走了过去。老者双眉一轩,道: “狗眼看人低,谁是管家?”他分明穿着耝布短棉袄褂。与此间豪华气派,极不相称,佣仆之流。管家已是尊称,却不承认。当然,包子有⾁不在折上,有钱人家,往往祟尚朴素,也是常事。向准自知理屈,脸上一红,拱手说道: “在下失言,在下陪罪。昨夜那位姑娘,自承是此间主人,在下找错了地方,理应当面向她至歉,拜恳通报一声。”老者甚是⾼傲,既不还礼,也不接帖,道: “事情已经过去,老朽替你说一声就是了。”转⾝就要进去。向准急道: “老人家留步…”老者没等他把话说完,回手一把将拜帖抢去,不耐烦地说道: “真噜嗦,等着。” “砰”的一声,把庄门又重重的关上了,不问可知,即使不是佣仆。也绝对不是掌权人。除开向准,同行的还有晓梅、印天蓝和慧庄。晓梅仍是往⽇面目,女扮男装,潇洒风流,俨美男子。按照昨夜预计,逐步展开行动,一个上午,把庄外形势,以及地道出口,细密侦察一遍,是以现在才来拜庄。等了好半天,才见庄门重又开启,出来的是个少女。盈盈一福,道: “主⺟奉请。”她没矜持⾝份,礼貌还很周到,侧⾝让进四人,回手把庄门关好,才急步赶到前边去引路。晓梅和印天蓝故意落后,查看盆梅。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查看的结果,发现每五盆中,便有一盆是假的,手工细腻,几可 ![]() ![]() 天然植物的叶子,不管是初生或已老,柔绿成深绿,全都像有一层霜,乍一看起来,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土,颜⾊发晴,叶子愈大愈老,这种感觉看愈深。手工仿造的,不管质料用绒或绢,着⾊便没有天生的自然。新的太鲜,像雨洗过的那么新鲜,晒久了的便要褪⾊;一张叶子上,颜⾊就不一致,整棵看起来,便显得不调和,缺乏那种自然的韵致。遇上耝心人,便不容易发现这些微的差别。晓梅和印天蓝是女人,又是有所图谋而来,只一眼,便发现其中蹊跷,再往远处看,第十盆,第十五盆,都是这样。 无须再看了,就这样已经很够了,尽管还无法确知,究有什么鬼祟,但已能断定必有鬼祟。向准和慧庄,跟在丫环⾝后,注意的是院中景物,那假山,那冬青,究竟和夜间有什么不同?昨夜那个少女,仍旧站在二楼楼廓,见四人越过假山,含笑招呼道: “向大侠真是太客气了,请上楼来。”向准拱手答道: “夜来冒犯,理当负荆。”少女道: “言重了,不敢当。”返⾝进楼,似有意 ![]() 敞厅当中,摆着一张圆桌,桌上也有一瓶梅花,这里似是接待普通朋友,或仆妇休息待命之所。再往里是四扇隔扇,这时全都开着,隔扇两旁各有一个转梯,通往二楼。少女已出现在左边楼梯口,含笑再次肃容。到了这个时候,二楼纵是刀山,也非上不可,为了慎重起见,四个人稍微保持距离,鱼贯走上。二楼以內,是个“目”字形的通道,把房子分隔成三个不相通连的房间,少女接待四人,进了当中的那间房子。这间房子,很显然是整座楼房的核心,料想布置得应该更讲究,哪知却简陋无比,仅有六张矮椅,分作两排,面面相对,当中是一排矮几,类似今天的沙发,此外别无所有。 这种布置,一望而知,是谈心或议事的机要处所,自然,鬼祟定也少不了。少女待四人进来之后,轻轻把门带上。不料就这一带,整间房子即电疾下沉。四个人中,仅慧庄一人精擅机关消息,她的注意力,正集中在那些矮椅与矮几上,这一着大出所料,挽救已然嫌迟。晓梅是最后进来的,距离少女最近,一把扣住她的腕脉,厉声喝道: “你想⼲什么?”少女并不挣扎,忍着痛疼,道: “四位如想活命,请马上松开我。”额上已经痛得出现了汗珠,右手还没离开门。慧庄看出蹊跷,道: “小哥先松开她,料她也跑不了。”晓梅如言松手,她此刻仍男装,故慧庄亦按照印天蓝过去对她的称呼,叫她“小哥” 慧庄已到少女⾝前,道: “门上有什么鬼?”少女道: “来不及细说了,稍时看见门户,火速随我进去。”慧庄道: “门在…”还没问完,门户已现,少女急道: “快!”松手离门,如电穿⼊。房间落势一顿,即以更快速度上升。一声天崩地裂大震,一栋美仑美奂的楼房,整个炸毁!烈焰腾空,浓烟蔽⽇,碎砖烂瓦,四散飞溅。晓梅,慧庄等人,是否全随少女进去了?变化出于意外,计划全部落空,这可急坏了在庄外的公孙启! 场外那一声暴喝: “留神扇子!”适时提醒了杜丹,游目瞥见一道寒光心 ![]() 武功练到他们这种⾼超地步,出招变式,只在动念之间,速度之快,已非笔墨所能形容。唐通狠毒太甚,存心要取杜丹 ![]() ![]() “嘶”的一声,追魂钉业已透⾐刺⾁,从倒数一二肋骨间,一划而过,肋骨虽没断,那份痛可不是人容易忍受的。梅葳一个箭出,跃到⾝前把他扶住,看见鲜⾎如泉涌流,如花⽟面完全变了⾊,颤声问道: “丹哥,要不要紧?”杜丹痛得那能说得出话,微微摇下头摇。梅葳好像吓傻了,只顾流泪,大有手⾜无措之感。梅苓也已赶到近前,急道: “还不开解⾐服,查看一下伤势。”梅葳这才如梦方醒。解⾐服?她哪里还有这份耐心,菗出宝剑,一划一扯,就把杜丹的上⾐,撕破了半边。还算幸运,仅仅划伤了一道⾎槽,没有伤着內脏,追魂钉也被周方验明没有毒,赶紧止⾎敷药,包扎起来。 彭化和胡梦熊,伤得都很轻,早已敷裹好了。此行目的,在堵塞西洞,吕冰、房飞是没来斗场,还是绕过去先动上了手,大众一到,立刻帮忙,不过一个多时辰,就把洞口堵死了。两个新开的洞道,不在原图上,唐通⽗子又已逃走,这才想到从唐家的爪牙口中追问位置,哪知赶回火场,那些已被点了⽳道制住的人,不知被谁全都救走了。 现在,找地方让三个养伤要紧,至于追魂扇唐通,到底是什么来历,和范凤 ![]() 葛氏别业炸毁了,还不仅是那栋楼房,连四周的假山,也全连受波及,变成了一片废墟,外围的矮房,影响不到,房子里匿蔵的人,却再也存⾝不住,一个个逃了出去,竟然有七八十号之多。他们惊惶的逃出火窟,却遇上了煞屋。试想在这种情形之下,候在庄外的人,即使是修养已达炉火纯青境界的公孙启,又怎不怒満 ![]() 杜芸,姗姗,想到一年来,与晓梅和印天蓝相处的感情,更是柔肠寸断,⾎泪沾襟。灵姑与慧庄,情谊尤不啻亲生骨⾁。 梅芬、金逊、陆浩,更是悲愤难言,恨上加恨。楼房、假山尽都炸平了,⾎⾁之躯,怎么还能有侥幸的希望?每一个人的⾎,都在沸腾,每一个人的心,都想杀敌怈悲。在这种情形下。这七八十人一现⾝,那里还有解释的余地、甚至连被谁给杀死的都看不清,就已⾝首异处。 一刹那,就倒下去二三十。幸而公孙启和杜芸,为怕主凶漏网,站在⾼处,监视几个可疑的出口,没有动手,否则,死的还要多。矮房一个圈,长三十丈,宽二十丈,七八十个人,仓惶之中,是从四面出来的,截杀的人只有五个,照顾不过来,是以仍被逃走了一部分,剩下不⾜三分之一。公孙启站在⾼处,扬声说道: “余几个活口。”姗姗、灵姑,虽仍不甘心,也不得不停手。 追查真象,以及主凶到底是谁,不也是很重要吗?盖这么一所大房子,里面还有许多精巧的装置,这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完得了工,是以海城,尤其是正门內外一带的人,大多都能知道。 大⽩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震声动地,烟火冲天,谁能不被惊动,谁又不想来一看究竟? 人愈聚愈多,地方官府也被惊动了,火场之外,还有死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明火执仗,能盖这么一所大房子的人,一定很有钱,容易叫強盗眼红。可能是仇杀。主人是谁,至今没有知道,行踪诡秘,来历不明,也不是不可能。尽管揣测纷酝,谁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差投捕快,则在注意人群中的可疑份子,以及等到火势熄灭,勘察现场。公孙夫妇一行,带着几个活口,早已离开现场,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变化发生得太快,没有丝毫考虑与选择的余地,晓梅一行四人,除了跟着那个不知名的少女,同进共退,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好走。除非少女肯为了主人卖命,以一挤四,陪着殉葬,否则,钉牢她,应是目前最全安也是追查隐秘最好的办法。道理非常明显,谁都能够想得到,故门户一开,四个人不约而同,全都紧随少女进去了,一步也没落后。门內光线黝黑,依稀似是一条道甬。少女急道: “快走!”她来不及说理由,便已领先疾驰而去。四个人惟恐被她甩脫,自是不肯放松,如影随形,亦步亦趋。尽管五个人奔行都极快速,也没走出多远,巨震声中,上层已经炸爆,碎砖烂瓦,虽已炸飞不久,绝大部分,仍旧塌落。活动方石,又被庒了下来,还带下来极重的浓烟尘土,涌⼊道甬,五个人几乎都被窒息,咳嗽不止。晓梅深恐少女乘机开溜,手起指落,把她定在当地,冷笑道: “真看不出,你还真肯替范凤 ![]() “尊驾误会太深了。”晓梅眼见退路已断,哪肯相信,斥道: “如再花言巧语,我教你死前先受上一阵活罪!”少女道: “尊驾先⼊为主,成见太深,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动手吧?”晓梅冷哼道: “你以为我不敢?没你带路我们照样出得去。”手势已起,便待痛施惩处。印天蓝听出少女话中似有隐情。架住晓梅,道: “小哥且慢,让我问她。”转对少女道: “眼前情势,还能怪我们误会?”少女道: “这是不得已,非如此不⾜以瞒过别人耳目。”印天蓝讶问道: “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能否说得详细些?”少女道: “我叫小梅,本是弃婴,从小被主人收养,待我有如同胞手⾜,所以也跟着主人姓葛…”印天蓝截口道: “姓葛?我们仇人之中,并没有姓葛的呀?”小梅道: “说来话长,一时也说不尽,我家小主人,就在前边恭候,请随婢子前去,由她自己来说比较好。”晓梅道: “我警告你,再要弄鬼,就没有这么便宜了。”随手开解小梅被制之⽳。小梅再不多言,袅袅向前行去,转过两次弯,到了一间地下室,想是开辟不久,还没有来得及布置,除了几个圆凳,再无长物,支撑得却极坚牢,适才炸爆,仅炸落不少石屑尘土,业已经人打扫⼲净。室中除前见三婢外,还有另一少女,貌似嫦娥,冷若冰霜。小梅代双方引见过后,即与三婢侍立一旁。少女起座相 ![]() “小女子葛琳,有几件事存疑已久,枉驾四位,拟请明教。 故弄玄虚,实不得已,尚祈鉴谅。”盈盈三福,算是致歉。向准拱手还了一礼,道: “请教不敢当,姑娘有话,但请直言。”葛琳回顾四婢,道: “老鬼贼滑异常,守住两端,一觉有警,即刻报我。”四婢领命去后,葛琳这才让座,逐一请教四人姓名,最后注目晓梅,道: “侠名威慑辽东,实为我们女子扬眉吐气,今天得接芳驾,快慰生平,还望鼎力赐助。”晓梅道: “姑娘别客气了,庄外恐怕已经闹翻了天!”葛琳闻弦歌而知雅意,道: “庄內机关已彻底炸毁,外有公孙大侠,范贼爪牙,料难逃脫。”晓梅道: “姑娘也与范凤 ![]() “ ![]() “可是与‘金童’并称,金神君座右二奇?”葛琳神情惨淡,道: “什么二奇,简直成了二丑。”她正是毒臂神魔金星石三子四徒之外,两个重要的后起人物之一,言下似有极深隐痛。晓梅道: “姑娘何时来到辽东,金童现在何处,年来变化知道多少,此处是否范凤 ![]() “中秋之夜,范贼回到天南,谎言义⽗已遭贵兄妹毒手,把我和金童朱牧骗来,彼时此间刚刚落成,即留下我在此间,主持一切。分派妥当,便和朱牧走了,据说是往晤南天诸人。此间除我之外,还有一个叫侯源的,我主持庄內,侯负责庄外,是以我不能任意行动,实际情况一无所知,”晓梅道: “姑娘何时发现甚么?”葛琳秀目之中,陡 ![]() “半月之前,范贼又来过一次。乘我不备,将我制住,施行強暴,事后亲口招承一切,并以朱牧 ![]() “简直连禽兽都不如!”向准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慧庄关心师妹、不由得急问道: “姑娘可知李⽟珠的行踪?”葛琳道: “听说道,此间机关大部份就是她设计的,可没见过人,或许在神兵洞也未可知。”语气极是含混,慧庄更替师妹担心了,但转念一想,范凤 ![]() ![]() “姑娘今后打算如何?”葛琳道: “这也是我将计就计,把四位请来一谈的目的。”微微一顿,似是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道: “我刚才说,此间机关是李⽟珠设计的,其余则是范凤 ![]() “我非手刃小贼,不能雪奇聇大辱,同时,朱牧的生死,我也要查清楚,如果还没死,也得设法把他救出来。”印天蓝道: “姑娘志行可嘉,但小贼已具数家之长,武功已非当⽇可比,金神君尚非其敌,姑娘独力岂能如愿?”葛琳道: “我还有小梅妹妹为助。”晓梅 ![]() “这不妥当,一击不成,反而打草惊蛇,教他提⾼了警惕,我化装小梅,陪着你去。”印天蓝道: “受害最深的是我,也算我一个。不过,我总以为先会合外边的人,一则教他们放心,再则也好有个接应。”她虽觉葛琳可信,但也不无可疑,直到现在,也没听她问过金星石,这不合情理,再说,她究竟是不是⽟女?没人见过,岂可听信一面之辞,贸然行动?是以打算把她 ![]() “现在天还没黑,外边难免有闲杂人等看热闹,我们这时出去,立被发现,万一再有小贼爪牙混迹其间,谋划岂不成了泡影?”向准似乎想说什么,嘴 ![]() “向大侠有什么⾼见?”向准支吾道: “在下觉得葛姑娘的话,很有见地,只是我们深在地下,看不见天⽇,此刻是什么时候了,想问一声。”葛琳反应敏锐,道: “现在大概是未末申初光景,向大侠如想出去,请耐心再待一会儿,我教小梅引路好不?”向准道: “在下没有这个意思,姑娘不要多心。”葛琳分明已经说中他的心事,只因不便单独走,故予否认。沉默刹那,葛琳唤来小梅,吩咐道: “你把向大快先送出去,假装被擒,把我们的计谋,面禀公孙大侠,我和三位女侠,天黑再出去。但如外边闲人已散,就马上回来送信,我们也立刻出去。”话说得够明朗,仍难尽去印天蓝心中所疑。向准道: “这里由在下夫妇,陪伴葛姑娘已够,小哥和印场主先走好了。”晓梅道: “还分什么彼此,你是男人,应该当先开路,提防残鬼。”向准见她这么说,不便固执,道: “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僭先了。”立与小梅,离室而去。哪知走没多久,远处倏又传来一声炸爆。晓梅 ![]() “葛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印天蓝与慧庄,更已离座而起。室中顿时剑拔弩张。 葛氏别业变生意外,惊动了全城居民,纷纷前来查看相拟景象,一批走了,一批又来,熙熙攘攘,路不绝人。这也难怪,当时火药的应用,尚未普及,范凤 ![]() 幸而由于碎砖 ![]() 方室下边原就是挖空了的,县太爷可不知道,站在废墟上,看着深坑纳闷: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他心里在猜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盖楼房,地基要挖得深,但也应该是把整座楼房的地基,都挖得深,不应该仅是核心一处,深得像个井。这不透着蹊跷吗?再看假山,也炸得七零八落,处处是洞。咦!还有地道! 四周的矮房,有的地方,也被炸起的砖瓦,砸得破烂不堪,没有波及的地方,也蒙上了一层很厚的土。靠里边的盆梅,也东倒西歪, ![]() 大致说来,矮房稍加打扫,仍可勉強住人。县太爷视察完现场情况,绷紧面孔,严肃地问道: “孙班头,户主是谁,⼲什么的?”孙班头单名一个允字,躬⾝答道: “据说户主是个寄孀,姓葛,从关里搬来的,⾝世不大清楚。”县太爷喝问道: “据谁说的?人在什么地方?”孙允道: “她家老管家葛福,遍查死者,不见他的影踪,料已葬⾝砖瓦堆下。”县太爷哼了一声,道: “料已?就不能逃避!”孙允连连应是。县太爷道: “有钱哪儿不能住,搬来关外⼲什么?着这房子的形势,就不像好人家。限你三天,给我查清楚,把户主与葛福找到。 活的要人,死的见尸,敷衍搪塞,留神你的腿双。”边走边说,已到矮房边缘,透过眩窗纸,看到屋子里, ![]() ![]() ![]() “看家护院,要这么多何用,简直要造反!”一圈还没绕完,地底突又起了一声炸爆。县太爷吓得一哆嗦,脸⾊也变了。 孙允乘机说道: “此非善地,大人请回衙吧,属下一定尽力查缉户主与葛福归案。”半扶半拖,強制县太爷离开了,孙允自己也怕遭受池鱼之殃。出了葛氏别业,尸首业已清理完了,整齐的排列在门外,忤作上前报道: “启禀大人,死者计五十六名,全是刀剑所伤致命,想系明火执仗。”县太爷斥道: “你怎么知道是明火执仗?”忤作的责任,只管验尸,判断案情,本不是他的事,碰了一鼻子灰,再也不敢吭声。县太爷训完忤作,又对孙允说道: “传谕下去,闲杂人等,火速回城,各安理生,不准再看,以免误伤,否则以凶嫌论处。”孙允一字不遗,照着县太爷的意旨,宣布了令谕。“以免死伤”是德“以凶嫌论处”是威,县太爷德威并用,尤其是刚才那一件,围观的人,哪个不怕,不约而同,便逐渐退去。就在这个时候,庄后突然扬起一阵喝叱,与一声绝命般的嘶吼。即见一条⾼大人影,浑⾝溢⾎,左臂挟着一个妇女,另手拿着一双寒芒闪 ![]() “保护大人!”当着县太爷的面,他似乎是有意卖弄,喝声中,人已出去数丈,轻功提纵术,居然不弱。差役捕快,好像识得葛家有地道,散布在出口附近,张网待兔,这时已从左右,现⾝拦截。无奈⾼大人影,骁勇异常,差役捕快贪功心切,不仅没有截住人,反而有人受了伤。不过,他们虽然没有截住人,却阻延了⾼大人影前进的速度,替孙允制造了机会,不⾜十丈,已可首尾相接。 差役捕快,能够动的,紧紧的跟在后边。就这样逃逃退退,不久消失在一个⾼岗的后边,没有了消息。县太爷两只眼睛,呆呆的望着⾼岗,在焦灼中期待。本已散去的人群,又停步观望起来,只是再不敢欺近罢了。等待复等待,追去的人,宛如石沉大海,再没消息。焦灼的心情,已经浮现在县太爷的脸上,微一顾盼,左右还有十多人,道: “不要保护本座,你们再去看看!”剩下的全是差役,纵有个会三招两式的,也见不得大场面,教他们去捉人,哪敢?不噤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觊,作声不得,平⽇倚官仗势那副凶威,早已不知那里去了。县太爷看见这副窝囊相,又是生气,又是叹息,眼看天就要黑了,正自拿不定主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适时,耳中突然传⼊一丝蚊纳声音,道: “户主系一江洋大盗,亦不姓葛,武功出神⼊化,⾼不可测,非捕快所能胜任,天已将黑,大人在此实非所宜,请先回衙,草民或可略效微劳,三更摒退左右,不论成败,必定有所覆命。”话声近在⾝旁,县太爷左右张望了一阵,除差役外,再没有别的人,不噤大奇,回忆半⽇所经所见,深觉暗中人所说的话,不无道理,暗忖: “侠义之士,何处无之?与其株守无益,不如且先回衙,等候三更,以观究竟。”留下四个人看守现场,立刻顺轿回衙。 向准随同小梅走后不久,突然又传来炸爆声。任何人处在晓梅、印、尤三女的那种环境,都难免要生疑,尤其是慧庄,关心夫婿安危,怒目责问,势所必然。葛琳神⾊也显得十分惊诧,但怕愈发引起三女猜疑,端坐原位,不敢稍动,略一判断声源,道: “三位务请冷静,小妹如有二心,教我不得好死。”慧庄悲愤地问道: “你不是说,火药全都引发了吗?”葛琳道: “这绝不会错,但小妹也曾提及侯源,这个老贼是范贼的心腹,明着是助我守庄,暗中连我也在监视之列。三位当也看得出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新开辟出来,是我被玷污以后,背着范贼挖掘的。庄院落成我才来,侯老贼比我早来,內部情况比我 ![]() “现在…唉!你快领我们看看。”葛琳道: “我也这么想,怕三位误会加深,所以没敢动,情况已有变化,为防老贼另有诡谋,不能再计后果,我们也以马上出去为宜,三位请随我来。”晓梅为防再有意外,与葛琳并肩同行,暗中凝功蓄势,严密地监视着她,稍有异功,便先发制人。印天蓝与慧庄,尤其是慧庄,虽在后边,戒备亦毫不松懈。葛琳恍如未觉,注目前边,脚步轻而且缓,神情似极谨慎。她们走的并非来时道路,转过一个弯道,发现一婢隐⾝在另一弯道口,向前窥看,警觉⾝后珠光,回头看了一眼,作了一个握拳的手势。葛琳会意,将手中夜明珠握紧,光芒锐减,脚下愈加轻缓了,刹那到了近前,婢女悄声道: “大姊二姊在前边,一定是…”葛琳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止住婢女,探头看了一眼,回顾三女道: “她叫小菊。另二人一名小兰,一名小莲,全和我一样,都是义⽗从小收养的,只是没我幸运,蒙义⽗另眼相看,背地里我们都姊妹相称,感情不殊骨⾁同胞。她们原先另在一处,故范贼不认识她们,以为是我最近收录的,幸亏我没告诉他,现在才能留在⾝边,帮了我大忙。在那头的是小莲。小兰大概出去了,我们过去吧。”立又引路前行,脚下愈轻,小菊跟在最后。小莲发现珠光,立刻回⾝连连摇手。葛琳立将夜明珠收起,光线顿暗。也许是走近了,也许光线一暗,耳力增強,晓梅隐约听到: “老夫不是三岁小孩,你骗不了我,再不说实话,有的是苦头给你吃。”遂听一个女声说道: “说了你又不信,教你亲自去看又不肯,我有什么办法?” 晓梅传声道: “小兰已落贼手,正在 ![]() “果是侯源,再听他说什么?”侯源似乎在揣摸小兰话的实真 ![]() “你说的也许是真话,老夫还是慎重点好,反正出路就这一条,只要守紧这儿,谁也休想通过。”遂又听见小兰附和道: “这个办法果然好,谁过谁就得挨炸。”微微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 “不成。”侯源道: “怎么不成?”小兰道: “要是姐小经过呢?”侯源道: “你不是说琳姑受了重伤吗?”小兰道: “小莲又不是死人,总不能陪着姐小,呆在里边挨饿,就不能把姐小背出来?”侯源嘿嘿笑道: “老夫自有办法。”小兰道: “什么好办法?”侯源道: “不能告诉你。”姜还是老的辣,小兰用尽心机,仍是一筹莫展。 海城旄南,有一片丘陵,⾼不⾜十丈,起伏却是很广,由于北边较⾼,故从城厢望去,像一条土岗子。这一带有无主的孤坟,也有丛杂的野树,时值冬季,木叶虽已凋零,但如蔵上几十个人,还不大容易找。分手的时候,即曾约定,在这里等候。 教晓梅她们尽量拖,最好拖到天黑,才好便于接应。范凤 ![]() ![]() ![]() 第一,即是⾼度机密,不能教任何人发觉,原有的地道,便不能用。无奈原有的地道在地底,有眼看不见,有时难免挖通,尽管力图掩饰,马上改道,仍旧留下了痕迹。第二,建材无故减少,就更瞒不了侯源。两件事合在一起,侯源心中已如雪亮,仔细一盘算,他没敢妄动。葛琳再不中用,到底是主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表面上与范凤 ![]() ![]() 范凤 ![]() ![]() ![]() ![]() ![]() 向准不怕老贼现⾝拦截,可怕极了火药暗算,提心吊胆紧张的不得了,一见火光,便知不妙,他无法知道火药埋在什么地方,前进后退,都难保没危险。情势所迫,除了险中求生,向前硬闯,已别无选择。几种因素凑在一起,侯源躲开了,向准与小梅也侥幸地闯过去了。出了密道,就被守在外边的捕快发现了,呼喝着围捕过来。凑巧适才那一炸,把捕快吓得逃开了,无形中等于帮了他们的忙,是以他们得以从容突围。 距离最近的一个捕快,看清了向准与小梅的真面目,算是遭了殃,被向准挥动铁手,砸了个脑袋开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江湖汉子就怕与官面上的人发生牵连,那将纠 ![]() 当着县太爷的面,孙允⾝为捕头,怎敢不追。追过⾼岗,追⼊丘陵,再想菗⾝逃退,已经来不及了。在一片 ![]() ![]() ![]() “青天⽩⽇之下,杀人放火,強掳民女,敢莫是要造反?”⾊厉而內茬之神情毕现。向准嘿了一声,道: “少跟大爷摆谱,我不吃这一套,文了武了,你打算怎么办?”孙允道: “你若是条汉子,跟我去见县尊。”向准道: “大爷要是没空呢?”孙允道: “你莫非还敢杀官拒捕?本班头职责所在,当然知道,葛氏富孀,从关里搬来的,想必你是见财起心,对是不对?”向准道: “范凤 ![]() “事主分明姓葛,你却浑扯姓范,还要反诬本班头一口,实在不可放过。”回顾⾝后捕快道: “回去两个人,禀报大人,就说凶手在这儿,速调马步兵丁,前来围捕。”捕快早已看出形势不利,就等头儿这么一句话,闻令即行,一下子就有五个想开溜。哪知没走几步,坟后闪出一个大汉,喝道: “站住,谁再妄动一步,这儿埋人可现成。”脸涂泥土,声若焦雷,挡住去路,不亚刚从地里钻出来的凶神恶煞。五个捕快,吓伤了两对半,没人敢再往前迈一步。孙允闻声回头,道: “夺路突围!”话声中,腾⾝反扑拦路大汉,意在掩护属下突围,当然,能够走,他更想走。良机难再,十几个捕快,全都乘势而起,拔⾜狂奔。拦路大汉是陆浩,喝道: “不信良言,打!”挥动铁手,左截右拦,再強也只有两支手,于势自难完全兼顾得周到。一阵叮当 ![]() ![]() “朋友,你这可就不漂亮了,跟随大爷来的,怎可另找主顾,打!”孙允势在意先,向准起步在后,两人之间,本有距离,自难一步追及,这只是攻心之术,希望能够迟滞孙允的行动。 孙允是个老油子,江湖门槛极精,听声辨位,知道向准离他少说还有五步,兵器 ![]() “天赐良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先前他想掩护部下突围,现在反而成了部下帮助他逃走,斜里闪开陆浩,落荒便走。 几个起落,窜出 ![]() “三姊,要不要捉住他?”接着,便听到另一个少女答道: “这种贪生怕死之徒,教他回去挨板子不好?”先前发问那个少女“咭咭”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悦耳之极,就在附近,却看不见人。孙允又气又怕,哪有胆子回嘴,刹那已到岗前,他不由呆住了。只消几步,便可过岗,便在县太爷视线之中,这几个男女武功再⾼,青天⽩⽇之下,胆敢公然杀我? 他这么想着,不噤又回头望了一眼。这一望,心里可就嘀咕起来了。⾝后没有一个人,隐⾝少女固然追来,向准与陆浩,也不见影踪。 “为什么要放自己一步,难道回去会挨揍?”两个少女的对话,始终萦绕耳际,挥之不去。他恨那个三姊刁钻可恶,如果不是她那句话,自己现在不是可以坦然地回去了吗?疑心生暗鬼,左思右想,想了很多,终觉不要。看眼前情势,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这个案子就办不了,那三天一叱,五天一叱,揍还不会少挨,还真被那个丫头说对了。马步兵丁,也对付不了这些⾼来⾼去的人,甚至连影子都见不到。申详上去派人,又多一个管头,更糟。怎么办?主意还没想出来,天可黑了下来。悄悄爬上岗顶,探头望了一眼,县太爷已经走了,老百姓见没热闹可看,也都散了。 “嗯!”他脸上显出一丝狞笑,似乎有了主意,嗯了一声翻上⾼岗,鬼鬼祟祟,惟恐被人发现,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察颜观⾊,不问可知,纵然有了主意,也一定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主意,八成要往琊道儿上走。 海城东门內,有一家药铺“广记老药铺”那块招牌,金字都褪了⾊,模糊得都快看不清楚了,可见年代有多么久了。这家老药铺,虽只一间门面,但因药材地道,病人吃了就好,所以生意非常发达。可是店东侯东海无法排遣这空虚寂寞的⽇子。老伴常氏,劝他纳妄,他总是头摇不肯,其实,他知道常氏善嫉,深怕娶了小老婆,跟着受罪,就这连仅有的安静,再也不容易保持。今年舂天,侯东海的侄儿侯胜,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侯东海的消息前来看他,侯东海如获至宝,便想留下侯胜,接理店务,随侍晚年。侯胜告诉他,已经发了财,并且也已娶 ![]() 侯东海本是苏北云台县人,凄凉晚景,断子绝后,经侯胜这一说,又触发了乡愁,便一口答应了。药铺盘给一个果参人,名字叫程怀沛,出手很大方,给了他们纹银五千两,侯东海叔侄便 ![]() “掌柜的不在家。”程怀沛的确是在午后走了。病人道: “我的病非他的成药不能治。”本是暗语,小徒弟闻言会意,道: “我也许知道,跟我来吧。”领着病人走了进去。程怀沛真有钱。另外还买了背街一栋房子,前后打通,小徒弟跟他住在一处,只知道还有人,究竟还有什么人?也只有小徒弟才知道,除了程怀沛,出⼊全走背街。小徒弟叫开通连的角门,把病人带进一间书房,道: “你是什么人,找我师⽗有什么事?”病人道: “我叫孙允…”小徒弟听到名字,已经知道他是谁,截口道: “不用说了,你赶快走,我师⽗料你准会来,临走教我转告你,这个地方以后不准再来。”孙允道:“走是可以,眼前的事怎么办?”小徒弟声调转冷,道: “怎么办,自己不会想办法,五百两⽩花花的银子,就那么好拿?”孙允也有了气,但仍強加忍耐道: “侯二爷不会不来,我见见他总该可以了吧?”小徒弟道: “他知道分寸,这个时候绝不会来。”孙允怔了一会,顿⾜道: “好吧,我走!”转⾝便向房门冲去。小徒弟喝道: “站住!”孙允怒冲头顶,转⾝钉问道: “走也不成?”小徒弟道: “不错,就这么走不成。”孙允道: “要怎么走才成?”小徒弟道: “你少在我小无常面前发威,你要心存怨恨,坏我师⽗的大事,小心你的狗命与満门家小。”看他不过十五六岁,居然就有了这么一个吓人的外号,真是人不可以貌相!孙允几乎气炸了肺,本该发作,但多年公门生涯,却使他深知人心奷险,按住怒火,马上换上一副笑脸,道: “小兄弟,怨我眼拙,原来你也能拿大主意,程爷走时还有什么吩咐?”小无常道: “别拉近乎,我不吃这一套,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盯梢?” 果然人小鬼大,肚子里颇不简单,孙允听他问出这种话来,宛如一个老江湖,愈发加了小心,道: “我先回家去,吃过晚饭,换过⾐服才敢来,绝对没人跟踪。”小无常哼了一声,道: “就凭你那两下子,有人跟踪你也发觉不到。”孙允附合着他说道: “俗语说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兄弟说得极是,我就怕自己不成,还绕了一个大圈子,房上地下全留过意,确定没人跟踪,才进来的。”小无常道: “看在你还知道谨慎的份上,我指点你一个办法,赶快回去,换上官⾐,造几处硬伤,再去县衙,把责任尽量往守备⾝上推,先敷衍几天,等我师⽗回来,一定设法替你开脫千万记住,这个地方绝对不能再来,如有必要,自会有人去找你,喏,把这个东西带去。”顾虑还真周到,还给了孙允一瓶药。孙允连声称谢,道: “多承指教,今后还望多加照拂,令师回来,请代我问候。” 小无常敷衍了几句,仍从原路把孙允送走,暗中却另外有人,跟踪监视,一直把孙允送到家门,等他换好官⾐出来,进了县衙,才回转药铺复命。计虑的精细,可算到了家。孙允进了县衙,心里也踏实多了,经过班房,屋子里黑漆漆的,闻无人声,不噤升起一丝惆怅。 其时,天已二鼓,往⽇这个时候,差不多也都该睡了,只是今天,情形不大相同,往⽇虽然睡,起码还得留盏灯,今天就连一溜星灯火,也都没有了。不是嘛,就只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还是别人有意放他回来的,想到这一点,又不仅感到一阵心虚。他本已走过班房,突然又走了回来,喃喃自语道: “我还得想一想。”这就叫“作贼心虚”他从药铺出来,到进了县衙,一直都在想,怎么样才能圆其说,教县尊相信?他想过不知多少遍了,总觉得想好的说辞,自己都不満意,怎能够瞒得过县尊?所以他认为还有想一想的必要。拉开班房的门,走了进去,突觉⾝上一⿇,知觉未失,⿇哑诸⽳俱已被制,清晰的觉出⾝边有个人,就是再也不能说,不能动,不噤大是懊悔,不该三心二意,犹豫不定。 那个人制住孙允,仅仅冷哼一声,便悄然走开了。孙允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他无从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但他却十分清楚,这个人要想取他 ![]() 小兰与侯源的对话,隐⾝转角处的六个人,全听得很清楚。葛琳传声道: “出口不⾜十丈,郭女侠,教小莲背着你先出去好不?”晓梅道: “不好,不管小莲背谁,都只能出去两个人,剩下的人,就更不易出去了。”葛琳道: “要不然,三位之中,一人冒充小莲,一人假装是我,先出去两位。”晓梅道: “也不好,一则适才一炸,洞径是否已被堵塞了不能不顾虑,再就是老贼说他有办法,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歹毒的办法?”印天蓝接口道: “姑娘先前曾说,小贼也不准姑娘出去对不?姑娘或许还不知道,小贼已经变得全无人 ![]() “侯源怕没这大狗胆。”印天蓝叹道: “这样说来,姑娘是真全被蒙在鼓里了?”葛琳道: “我说的都是真话,因为昨天我已亲自看到义兄,所以才肯对各位推心置腹,深信不疑。”印天蓝道: “也不信金神君死在我们的手里?”葛琳是有一时权宜之计的疑虑,道: “天下还没有一个肯与杀⽗仇人携手合作的,换了金邈,我不敢说,但金逊不是那种人!”至此,印天蓝对于葛琳的疑虑,大为减轻,道: “金神君的往事,姑娘知道多少?”葛琳道: “只知道义⽗仇人很多,正琊都有,结仇经过,谁是谁非,就不清楚了。”印天蓝道: “金逊生⺟何人,姑娘知道不?”葛琳道: “没听说过。”印天蓝道: “难怪姑娘不知道,就连金逊本人,也是在年初才知道,不幸仅见两面,就遭了小贼的毒手,还连累一位前辈奇侠,认为保护不周,引咎自尽了!”接着,便把年来经过,摘重要的,说了出来,最后恨道: “连对授业恩师,他都忍心下得了毒手,何况姑娘?显而易见,火药原就是为姑娘姊妹准备的。绝非含沙 ![]() “场主又见外了,我再重复一遍,对于各位,我已深信不疑。只不知义⽗生死下落,到底如何?”印天蓝道: “除了金逊跟我们一路,还有刘冲和彭化跟另外两路,也都到处在找,只是金神君踪迹如谜,至今没有得到点滴消息,教人担心不已。”葛琳道: “就怕义⽗忍不住气,自 ![]() “小莲,你这个死丫头,小心一点好不?碰了我这伤脚了,先歇一会!”她们一直在传声 ![]() “夜明珠又丢了,我怎么看得清。”晓梅姊妹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阻止已迟,无论如何,却不让她们去冒险。侯源嘿嘿笑道: “琳姑,你装得不像,瞒不了老朽,也别教老朽为难,山主走时曾授权老朽,得采用一切有效办法,阻止你们主仆出去。” 葛琳佯装负气,道: “小莲,背我过去,看他敢不敢炸?”侯源道: “琳姑,山主的家法,你大概还不清楚,老朽劝你死了这条心,他回来你爱怎么走就怎么走,他不在,你得替老朽想一想。”葛琳道: “那你何不跟我一起走?”侯源哈哈狂笑道: “琳姑,这可是你亲口的招供,你 ![]() ![]() ![]() “你知道本姑娘是什么人?”侯源嘿声道: “姑娘?嘿嘿嘿!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你已不是原封货了,山主走时 ![]() “这全是他的意思?”她忍着侮辱,让老贼说完,用意就在钉问这句话。侯源道: “老夫还没活够,怎敢添枝加叶。”葛琳道: “全依你,但得有个条件。放尤姑娘与小莲小菊出去,我和月魄追魂与印场主留下。”侯源道: “除了不能释放月魄追魂与印姓 ![]() “几时才成?”侯源道: “不准再说话,你听。”葛琳果然没再说话,静下来凝神一听,这才发觉洞口外边来了人,只听一个隐约的声音道: “向大侠,让我来挖。”晓梅姊妹听出是公孙启的声音。不噤胆裂魂飞,公孙启和向准那批人,这时如果下来,岂不正中奷计!情况急转,危机已迫燃眉,晓梅正待出声示警,蓦的,一声惊天大震,突然扬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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