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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剑气纵横三万里 作者:墨余生 | 书号:41234 时间:2017/9/18 字数:26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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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纷,四野茫茫,朔风怒号,砭骨如刀。 五梅关,前望赣江,背依梅岭,偎山傍⽔,雄峙南海,在这群山⽩首,遍地如银的景⾊中,另有一番气象。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地名而已,一无关卡,二无城廓,三无守兵,四无地保,决不象万里长城的娘子关,嘉峪关,那样远近咸知。 但这五梅关是南北 ![]() 约莫是初更时分,关外将已人首绝迹;然而,一匹马却载着两人由北向南缓缓而行“的的”的蹄声,冲破空山岑寂。 蓦地,那马向前一蹶,鞍上人登时翻落,敢情两人因长途跋涉,疲惫过甚,一时爬不起来。 其中有一少年満脸忧急之⾊,陡然被摔落地上,只觉一阵剧痛,直透心窍,但他竟毫不介意,急向倒在⾝侧的另一条大汉催促道:“何通!别在地上赖着,咱们赶快赶路吧!” 他一面说着,同时也要挣扎起⾝,那知道这一 ![]() 被称为何通那条大汉还算经得摔,只见他翻⾝一跃而起,看看同伴 ![]() ![]() 何通哺哺未已,忽觉事尚有为,急道:“⽩刚别慌,待我把马赶起来;你骑马,我跑腿,这畜生总不至于放刁!” ⽩刚向那匹马多看一眼,见它已前踝折断,分明不中用了,苦笑道:“你这笨瓜,不见马蹄已断了么,还是扶着我慢慢走吧,好在前面还有灯光,总该寻得宿头,明天趁早赶路,要是中途延搁下来,只怕虎叔的病…” 他一想到家里还有一个虎叔正需灵药救治,更是万分焦急,眼角含泪,几乎要流了下来。 何通对于⽩刚,一向百依百顺,这时见他満脸忧⾊,苦情毕露,忙应了一声,解下系在鞍后的⾐物,使即想背起⽩刚。 “且慢!”⽩刚叫了一声,接着道:“那马鞍和辔头也解下来吧!” “什么?带着马鞍走路?”何通见他这位同伴在这种时候,还要顾及马鞍,实在未免多余。 “不!这马载我们走那么多路程,如今把它丢在这里,也该替它解下鞍具,让它自己能够行动。” 何通才明⽩他同伴慈爱为怀,不忍让马儿多吃苦头,心想:“你真正是书呆子!”但仍依言照办。 如果是在平时,五梅关这个小镇一到初更早就静悄悄没有人声,但天寒地冻的这夜一,偏是到处有豪客満座,座无虚席,确实有点反常。 小镇东首有一家“万隆客栈”兼营酒饭生意,这时正是呼三喝四,忙得不可开 ![]() 満座食客纵目看去,只见一条彪形大汉,背着一位少年书生闯将进来,嚷了几声:“住店!”便将所背的人轻轻放落。 店家见来人⾝⾼六尺开外, ![]() ![]() ![]() 那彪形大汉一心只想住宿,对于店家这番说话,怎能听得进耳?当下浓眉一耸,环眼一瞪,破口骂道:“你这八王羔子,不给老子找个房间,看老子不打垮你这个鸟店!”话没说完,竟已抡拳作势。 这店家混迹江湖,处世虽然圆滑,但遇上这种不讲理的愣人,仍不知该当如何是好,竟也愕了一愕。 少年书生微愠,喝一声:“何通体得无礼!”转向店家陪笑道:“在下⽩刚,偕友人何通,因急事在⾝,忙于赶路,在进⼊贵镇之前,马毁人伤,急于求宿养息,由西而东,已经家家寻遍,都是⾼宾満座,最后才来到贵店,不料仍是客満,敝友焦急过甚,以至有失常态,请老丈念及情急无心,原谅则个!” ⽩刚婉转陈词,说罢便向店家一揖,意 ![]() 那知市侩之流,多半奷滑狡诈,怕硬欺软,店家 ![]() 但见他慢条斯理的跨步上前,向众宾扫了一眼,然后冷森森注视⽩刚道:“深夜破门求宿,是阁下三言两语就罢了不成?如果所有要投宿的人,都象贵友一样,我们这开店的有多少门来毁?” ⽩刚征了一怔道:“老丈意下如何?” “贵友恁地横蛮无礼,阁下就该加以管束,怎可让他胡作非为?今天姑念你等愚昧无知,只要那黑小子陪个不是,也就暂且作罢!” 店家这番尖酸刻薄的斥责,直骂得⽩刚脸红过耳,无地自容,自他懂得人事以来,几曾受过这种非礼的待遇,但限于理有亏,纵是委屈之极,也只好竭力忍耐,还怕何通多生枝节,延误正事,忙以目示意,制止何通妄动,然后強笑道:“我等自从年幼无知,但决无寻衅之意,实是敝友一时心急 ![]() ⽩刚深知何通 ![]() 怎知道店家见⽩刚越来越软,何通气鼓鼓站在一边,料想⽩刚定可制止何通,索 ![]() ![]() ![]() 刁三话声一落,众宾中登时有人欣欣作⾊,有人窃窃私议,有人哈哈大笑,喧起一阵吵杂的声音。 但最里面的座头,却有两人各据一角,默默独酌,好象对于这场吵闹,不感趣兴。 刁三放眼环视一周,忖度宾客之中已起了同情,随又冷笑道:“不论阁下是否狗仗人势,但兄弟数十年来⾜迹遍及东西南北,跑过千百个码头,还不知有个怕字,今天兄弟明言划道:一是黑小子当众向我磕上三个响头,此事就算罢休,二是请阁下 ![]() 何通为人戆直,不善词令,见刁三一再相迫,已气愤万分,只因自己已经莽撞,⽩刚又向对方陪话,才肯忍让一时,起初觉得自己委实不对,即使刁三赏他三个耳刮,也肯甘心领受,但刁三居然连⽩刚也扯在一起,连讥带骂,百般刁难,气得大吼一声,一步欺前,劈面就是一掌。 刁三不但言语刻薄,武艺也非泛泛,一觉掌形晃动,立时挫步疾退,堪堪避过何通一掌,尽管如此,仍被劲道奇猛的掌风,扑脸生痛,虽知对方并非易与,但势已成骑虎, ![]() 那知他这一掌打出,何通竟是茫然未觉,⾝子动也不动一下,刁三暗忖:“好小子!休自托大,你刁三爷这一掌定教你一命呜呼!”说时迟,那时快,一掌正拍实何通背上,但闻“啪”一声,紧接着哗啦啦一阵 ![]() 刁三自人堆中爬起,嘴角挂着鲜⾎,惊愕得不敢进招。 但在这时,又是四个人相继跃起,这三男一女全是一⾊劲装,年纪约在四十开外,相貌奇丑。 敢情地四人起初不知何通有何来历,一时未敢出手,待见何通一脸 ![]() 额角有个刀疤的壮汉冷哼一声道:“你这浑小子敢来这里惹事生非,看我钢叉太岁要你狗命!”反手一抓,抓起座旁的一对钢叉,一招“双龙出海”两道银光疾奔何通啂下。 何通当时因见刁三语侵他的至友自刚,才气愤发掌,其实他打中别人没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见习三嘴角流⾎,便以为是被自己打伤,生怕⽩刚见怪,还在发愣的时候,猛觉两缕银光挟着锐风到达 ![]() ![]() 钢叉太岁名列湖广四丑,既肯报出名头,总该有几分能耐,不料被对方一挥,立即虎口震裂,钢叉脫手,立脚不稳,顺着何通一扫之势,撞向刁三⾝上,一声惊叫,两人同时倒地。 其余三丑眼见钢叉太岁吃亏,不噤又惊又怒,吆喝一声,兵刃纷纷掣出。 那女的怒骂道:“浑小子!你可是吃了老虎心,豹子胆,居然敢招惹我天龙帮,先吃你蛊二娘一 ![]() 她骂声刚落,一 ![]() ![]() ![]() 另一位手持阎罗笔的大汉,一招“判官送帖”无声无息地同时送到。 何通虽然天生异禀,神力惊人,毕竟是不谙武艺,不识拆招破式的方法,在这些江湖人物围攻之下,登时险象环生,手忙脚 ![]() ![]() 这样一来,立使何通惊觉到好歹也得一拼,怒吼一声,一手掩 ![]() ![]() ![]() 蛊二娘 ![]() ![]() 但另外一名壮汉的策鬼鞭,已是一招“吊客登门”疾点何通咽喉。 何通原是恐怕他至友⽩刚不乐,所以处于被动的挨打地位,被敌人用阎罗笔点痛之后,已知非把这伙囚徒打败,绝难脫⾝而去,一见对方鞭梢点来,当即闪⾝疾退,上躯向后一仰,同时向策鬼鞭踢起一脚。 持鞭壮汉见状大喜,暗道:“ ![]() 他心念末已,何通的脚尖已将触到鞭下,那壮汉忽然厉喝一声;“着!”潜劲直透鞭梢,但闻“啪”一声响,鞭杆被踢,鞭梢疾转,迅点向何通下 ![]() 要知下 ![]() 但他一见鞭鞭疾转,已知不妙,急翻个半⾝,让对方的鞭稍点在舿骨上面,虽让开致命部位,却是痛澈肺心,怒吼一声,反扑上前,拳腿 ![]() 三丑能够厕⾝在天龙帮內,又敢向外报名报姓,手底功夫并不太弱,才进三招,便有两招得手,而何通不但无恙,反而愈打愈凶,这一来,三丑俱不顾以多欺少之名,各展所学,打算把何通了结在自己兵刃下,更可傲视同伙。 万隆客栈的厅堂纵然广阔,也容不下四人狂疯狠斗,霎时桌翻椅倒,碗盏横飞,邻近的宾客纷纷后撤,但仍看定这场热闹,不肯退走。 ⽩刚眼见这种情形,心里暗暗叫苦,但自己是一个书生,又不能揷手制止,看三个敌人各 ![]() 他独倚桌边,茫无所措,他虎叔 ![]() 刁三被钢叉太岁撞跌在地,好容易爬得起来,杂⾝在人丛里觑双方狠斗,看见何通迭遭痛击,凶势依然未减,不噤暗自着急,目光一移,瞥见⽩刚就站在附近,愕然出神,一种狠毒的主意,即时升起,暗忖:“这酸丁与黑小子关系不浅,要不是他急着住店,黑小子绝不会恶鬼附⾝似的蛮不讲理,我刁三又何致受此折辱?眼前的事还不知结果如何,万一黑小子打赢,老子又面临厄运,何不擒下这酸丁作个人质?” 他主意一定,即挪动⾝躯,潜至⽩刚背后,迅速扫出一腿,要将⽩刚勾倒。 怎知他一脚扫出,即猛觉有一种弹拉之力在后脚一碰“嘭”一声,自己反而被带翻地上,耳际同时听到一声冷笑。 刁三大吃一惊,急游目细看,见人人都在注视狠斗,虽有人因他忽然跌倒而投下一眼,但神情上绝不象是暗算自己的人,定一定神,即认为或是自己心虚,一腿扫空,自己绊倒自己,于是,再爬起⾝躯,狠狠地瞪了⽩刚一眼,突然飞起一腿,向呆若木 ![]() 但他这一腿踢出,又猛觉后腿被什么东西一拍“嘭”一声巨响,竟跌成一个“大”字躺在地上,顿时尻骨一阵剧痛,同时又听到十分清晰的笑声,却不知起自何处。 忽然,有人冷哼一声,即有个苍劲的嗓音道:“好一招‘追风捕影’的鞭法,贫道何幸,获得瞻仰金鞭⽟龙的侠驾,湖广四丑也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要不是上官大侠鞭下施恩,只怕四丑要变成八丑了,贫道即与上官大侠幸会,少不得还要讨教几招精妙绝学才是!”老道此话一出,湖广四丑立即跃退一步,何通已是浑⾝大汗,也敛手退回⽩刚的⾝旁。 “金鞭⽟龙”这四个字,震骇大厅里面的江湖人物。 原来,最近几年,金鞭⽟龙之名响遍江湖,不论大江南北,边陲蛮荒,只要有人提起“金鞭⽟龙”连黑道中人也翘起拇指,大大赞扬,敢情金鞭⽟龙不但是艺⾼出众,而且能够以德服人,才获得武林人物的最⾼推崇。 但这金鞭⽟龙端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由得他绰号响遏凌云,见到他本人的却是十分稀少,然而,在这荒山小镇的客栈里,忽有人说金鞭⽟龙要惩处湖广四丑,怎不令人骇异?而且又有人要和金鞭⽟龙 ![]() 众人循声看去,见最里面一角,卓立一位紫袍道人,三绺紫髯飘拂 ![]() ![]() 那劲装青年约有二十六七岁,⾝材修伟,阔 ![]() ![]() 只见他一手持杯独酌,一手捻着一条又长又细的软鞭,听那老道发话之后,先将杯中余酒饮尽,缓缓站起,仔细打量老道片刻,忽然哈哈一声朗笑道:“幸会,幸会,原来威震辽东,望重武林的紫髯道长恰也在座,上官纯修疏于失察,方才那手狸猫戏鼠的玩艺儿,反是班门弄斧,贻笑方家了!” 刁三听出金鞭⽟龙说的“狸猫戏鼠”猛醒方才自己连跌两 ![]() 紫髯道人在对方朗笑声中,忽觉长髯微动,略视前 ![]() ![]() 他有意无意地抚须轻弹,从容把话说毕。 金鞭⽟龙微微一怔,笑道:“道长‘弹指神通’能隔山裂石,今已略见端倪,果然非同凡响,尤其‘振须破坚’之功,区区心仪已久,道长如 ![]() 他略顿一顿,又道:“此间之事,尚仰道长威望,请为打发一句!” 各人至此才知这两位名闻江湖的⾼手,竟已在谈笑中暗 ![]() ![]() ![]() 紫髯道长言外之音,大有唯我独尊之概。 上官纯修笑道:“只要道长公正处断,纵有责难,亦当对心无愧,何况冲天鹞子,敢向老道长为难?” 紫髯道长明知金鞭⽟龙故意拿话僵他,却又傲然答道:“贫道生平作事,一向不必求人谅解…” 他话说一半,即转向湖广四丑道:“你们今天可说是狗捉耗子多管闲事,即使受人之辱,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个了,要知你们都是亮得出字号的人物,集几人之力,还要仗着兵刃,仍然制不了那傻小子,你师⽗的脸面也该丢进⽑厕坑里去,还不赶快滚开,难道想自讨没趣!” 上官纯修点头微笑,暗忖:“听说这老道作事,但凭一己的好恶,看起来也不是琊恶的魔头,此事也作得十分公允。” 四丑对欧 ![]() ![]() 再则,还有一个上官纯修在场,方知他已出手捉弄刁三,如果再不识相,不知还有何种苦头好吃,只好怨怼地望他两人一眼,随即飞步出门。 欧 ![]() ![]() 蓦地,老眼中 ![]() 刁三被紫髯道长说得脸⾊苍⽩,一听厉喝,惊得跪将下去,忙道:“小的不敢!” “好!你把四丑兄妹的房间,让给这两个娃儿住宿!” “是!小的一定照办!一切都遵照你老人家意旨去做,今后…” 上官纯修喝一声:“少说废话!今后你敢怎样?” 刁三惊得一跳,连声称是,再不敢多说半个别的字。 上官纯修不屑地望他一眼,转向⽩刚看去,但见⽩刚此时双眼发直,如醉如痴,瞳孔已张大一倍,角膜灰暗无光,不觉心头一震,暗忖:“这少年人怎是这样地急痛?” 要知上官纯修是內外兼修的人,一见⽩刚那付神情,便知他因急痛攻心,以致⾎闭气升,急认准对方⽳道,一拍一按,⽩刚应手苏转,却呕出一口淤⾎。 上官纯修生怕⽩刚说话伤气,急道:“⽩兄弟方才急痛攻心,虽经在下救治,但仍不可多说话,免丧精神,此间的事已由这位欧 ![]() 他稍微一顿,又引那呼呼⼊睡的何通,笑道:“这位贵友确是 ![]() ![]() ⽩刚赶忙向前一揖道:“谨领二位解围之德,但小弟因虎叔重病,乃远来求药,能否获得,只有尽一己的心意,明知江湖风波绝险,亦不敢辞劳…” 上官纯修见他还要再说,急摇手制止道:“⽩兄弟不可多言,怎地又忘了?” 笑对紫髯道人说一声:“我们走吧!” ⽩刚只见烛影一摇,一阵清风过处,眼前人影顿失,自己错愕半晌,才猛撼伏在桌上鼾声阵阵的何通。 何通与⽩刚共骑一马,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未曾合眼,到达这里,又和湖广四丑厮打多时,一阵紧张过后,最易⼊睡,这时被⽩刚一阵摇晃,把他由梦里摇醒,不噤茫然道:“我们怎么又在船上?” 此话一出,各人忍不住哄堂大笑。 ⽩刚见他愣头愣脑的样子,也忍不住哑笑一声,悄悄将经过概略告知。 何通听后一跃而起,摸摸脑袋,似有所觉,忽又叫起来道:“不对,这几个丑怪哪里去了?他们打我不少,我还没碰过他们,得找他回来再打一场!” ⽩刚又好笑又好心道:“还打什么?睡⾜觉好天明走路才是正经!”带着几分胆怯地望那刁三一眼。 那刁三绰号九头鸟,可见他何等 ![]() ![]() 何通见刁三走来,还有几分气恼,待见他嘴破手肿的可怜相,不由得闷气全消,反觉得有点不忍,再经对方卑词自责,作揖求饶,还叫了两声大侠,不觉心花怒放。 但他这愣人既未受过别人安慰,也未曾安慰过别人,搜尽脑筋,也不知该说哪一句好话,只好裂嘴一笑,似乎千万般歉意,尽寓于无言一笑中。 ⽩刚虽是襟怀磊落,气度恢宏,但他对于反复无常的小⼊,却是极端厌恶。 这时眼见刁三前据后恭,自怨自艾,极尽阿媚奉承,态度又是那样卑躬哈 ![]() 一双鼠目向四座一扫,立即厉喝道:“跑堂的往哪里去了,还不快来引领两位贵客往里间安歇?” 一位中年壮汉由后门进来,轻问一声:“三爷!开哪一间房子?” 刁三鼠目一瞬,说一声:“这还用问么?” 接着又道:“别忘了备上一席好菜,打上两壶好酒,送茶送⽔,随叫随到,如是贵客有半个不字下来,当心我打断你狗腿!” 这刁三吩咐得十分详尽,岂无 ![]() ![]() ![]() 刁三嘿嘿两声⼲笑道:“⽩相公好说,小老儿怎敢简慢?但小老儿委实手伤不便,不能亲自照应,还请见谅才是!”说罢,捧着受伤的右腕,哈 ![]() 被召来的中年店伙,见刁三已去,随即向⽩刚道:“二位少爷,跟小的过来吧!”颠着庇股,当先引路,走往后园。 这小镇的房屋本来是依山形建筑,每一家都院落深沉,尤其这家“万隆客栈”的后院更是十分宽敞、整洁。两旁各排有十来间厢房,中间种植有几株⾼大的槐树,但在这寒冷的冬天,树叶早被西北风席卷一空,只留下光秃秃的枝⼲,任由风吹雪庒,显得有几分颓废凋寒的景象。 店伙将⽩刚和何通领到园中,打开西首最末后的一间厢房,送上茶⽔,招呼一声,便径自离去。 ⽩刚想起连⽇来的辛苦,终而走到地头,虽然灵药难寻,总算有了几分希望,不觉悠然长叹一声,即向 ![]() 何通好笑道:“你如果真正睡着了,过一会送上好东西来,我就独个儿吃!” ⽩刚只淡淡一笑,便闭目养神。 何通虽愣,但他和⽩刚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总角之 ![]() 愣小子和傻小子的想法,各人绝不会相同,有人自以为他聪明绝世,事实上他是世界上最蠢的一个。苏东坡曾经有过一首“洗儿诗”说:“人人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但愿此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可见多福、多禄、多寿的人,绝对是“随遇而安”的愚者,决不是与环境冲突的智者。何通又怎能离开这一条定律,他満肚子装的是现实,那还不以为⽩刚不懂得享受,是十分惋惜的事? 没有多久,原先引带他两人进房的伙计,又带了另一个伙计推着托盘进来,那里面酒、菜、鱼、⾁、饭、汤、杯、筷,应有尽有地罗列在一张小方桌上,向这两位原是冤家变成的亲家,微微一躬,便自行退出。 何通饥肠咕咕直叫,久已不见这样好东西,⾼叫一声:“妙极!”一探五爪金龙,抓起一只大蹄膀,张嘴便嚼。 旋风卷残云似的嚼个半 ![]() 但他这么一抓,无意中看到⽩刚仍然躺着,立即改个方向,抓住⽩刚的手腕,用力一推。 “喂!你到底吃不吃?” 敢情何通眼大肚子小,认为満桌佳肴美酒,还不够他一顿 ![]() ⽩刚斯文诌诌,当不得何通一拉,顿时坐起,俊目半开微叹一声道:“你只管吃吧!” “什么?这样妙的东西,为什么不吃?”何通见⽩刚不吃,未免大煞风景,问出一连串的话,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啦!你也用不着生气,我以后不和别人打架就是!”但他旋又发觉那决不是办法,又叫一声:“不行!” 接着道:“要不是打了一场,那有这样好的东西来吃?” ⽩刚被他惹得哑然失笑道:“别噜嗦,快点吃了好睡,明天还得赶路!” “不!你不吃我也不吃了,谁耐烦喝这寡洒?” ⽩刚好笑道:“吃就吃,但我吃的又没吃到你肚子里面,对你有甚好处?” “亏你聪明一世,连这个也不懂。” ⽩刚说道:“要我懂什么?” 何通顺口开河,被⽩刚反诘起来,竟是没话可说,嘿嘿⼲笑两声,夹起一片海参,立即塞进嘴里。 怎知红烧海参本来十分软滑,何通饥不择食,喉管又大,竟被海参滑进气管,塞得又呛又咳。 ⽩刚忽然记起一件事情,不觉叫出一声:“奇怪!” “什么奇怪?我吃得太急了嘛!” ⽩刚见他误会了进去,好笑道:“谁耐烦于你,我自觉方才在大厅上,有点 ![]() ![]() “你好笨!”何通虽在打斗中,也曾听紫髯道长和金鞭⽟龙起初的对话,认为⽩刚比他还要 ![]() “金鞭⽟龙?”⽩刚脑中不噤重复自问一句,但他确未听过有这么一个人,不觉又喃喃道:“怎地我不觉得如何疲惫,难过那人竟有那样⾼的武艺?” 何通见他这位知己怔怔出神,语声隐约可闻,捞起半只烤鹅,边噫边道:“什么武艺不武艺,虎叔曾经说过,有人可以隔空点⽳、拂⽳、解⽳、震⽳,难道你没听过?” ⽩刚道:“我当然听过,据说当今之世,惟有疯和尚、慈航大师,和天龙帮主通无毒龙有那种武艺,此外…” 也不知他虎叔未把余人说出,还是⽩刚自己忘了,说到“此外”两字,不觉夏然而止。 何通诧道:“怎不说下去呀?” ⽩刚轻叹一声道:“这事可就很怪,虎叔知道那么多武林人物和名号,他自己的功夫也不太弱,为什么不教我们练武?可怜他⾝染绝症,遍请名医都看不出病源,直到五台山了空禅师诊后,才说是无名热毒,着你我找⽩梅灵果…” “对呀!”何通拍桌叫了一声,接着又道:“明天我们就上雪梅峰,摘⽩梅果去!” ⽩刚见何通兴⾼采烈的神情,好象⽩梅果就是他家园里种的,不噤好笑道:“你以为虎叔所要的⽩梅果,是寻常那种梅子不成?” “梅果不是梅子,又是什么东西?”何通一向来认为梅果就是梅子,忍不住回驳一声。 ⽩刚觉得这位⾎ ![]() 据说原树的梅子,每隔千年才结实一回,而且也只有一颗两颗。它由开花到结实,历时很短,果实一经成 ![]() ⽩刚为了救治虎叔的怪病,不惜千里奔驰,当对全未考虑到梅果难寻,待此时对何通解释,蓦地想到那宝贵的一刻如何能够把握,不觉又长吁一声。 何通仔细想,也觉得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呆了片刻,忽然重重一拍他的寿星头,叫起一声:“有了!” 接着道:“了空和尚曾说我人呆福厚,好事会搞坏,坏事会变好。于今这事恁地烦难,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不如 ![]() ⽩刚听他自己吹牛,不觉向他脸上端详片刻,见他浓眉环眼,天庭凸出,山 ![]() ![]() 但再往下看,只见他鼻梁 ![]() ⽩刚心境一开朗,便觉肚里饥饿难挨,正要拿箸进食,何通忽然大叫一声:“不好!”双眼翻⽩,登时晕倒。 这一突发的事件,把⽩刚骇得连筷子都丢了,慌忙抱着何通,猛摇猛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何兄醒来…” 这时,门外喝一声:“还不进去?”登时有几名执有刀 ![]() 为首一人,正是方才百般讨饶的九头鸟刁三,只见眯着眼,歪着头,満面好笑,冷“哼”一声道:“好小子!你道刁三爷是任人欺负的么?方才你已吃了老爷子的美酒佳肴,这一会再给你尝尝大 ![]() ![]() ![]() 刁三得意洋洋,手腕也不断了,指着何通,向他带来的手下人喝道:“快把这两个小子捆了起来!” ⽩刚一见刁三到来,即知落⼊别人圈套,情知任他布摆,仍难得个善终,反正听天由命,何如拼命一两个捞本?趁着众奴呼喝,向何通下手的瞬间,抓起桌上一把茶壶,尽力向刁三掷去。 刁三早知⽩刚毫无武艺,因而把他当作待宰的羔羊,此时距离又近,碎不及防“啪!”一声响,恰被酒壶掷个正着。 那是一把锡酒壶,重约半斤,加上半斤酒,在猛力一掷之下,登时把刁三鼻子也打场下去,満面⾎流如注。 这真正是“ ![]() 不料话声方落,即闻窗外一声好笑道:“别在那边穷狠了,姑 ![]() ![]() ![]() ![]() 刁三一听窗外有人发活,立即循声看去,果见屋檐下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妇少,红⾐红裙云鬓盘髻,鬓边揷着一放约二寸大小的⽟质红狐,在灯影下 ![]() ![]() 他虽没见九尾孤本人,但由天龙帮众口中,已知道这位灵狐堂堂主的扮相,看对方这分神气,那还会有假?但他由胡 ![]() 胡 ![]() ![]() ![]() ![]() 胡 ![]() “胡坛主言重了,小老儿遵命就是!”话音未落,即从袋里摸出两粒丸药,塞进何通嘴里,并令手下人即刻灌救。 但那刁三忽又一脸肃穆的神情,面对着胡 ![]() 他猛可自觉措词不甚妥当,怯怯地窥偷胡 ![]() 九尾狐忽然笑道:“所以出此下策,暗里报复,是不?” “坛主明察秋毫,小老儿果有此意!” 九尾狐笑容顿敛,星目里 ![]() ![]() 她略为一顿,向刚醒过来的何通与⽩刚一瞥,又转向刁三道:“你还想对他两人怎么的?” “小老儿但听堂主发落!” 胡 ![]() ![]() ![]() 刁三连声称是,但他嘴 ![]() 胡 ![]() 刁三窥偷一眼,见她笑容已敛,急一叠连声答应,率众离开。 胡 ![]() 何通经刁三着人施用解药救醒,尚未知道自己曾经中毒,但见⾎流満面的刁三被一位红⾐妇少斥责,心下大感不平,转看⽩刚又怒目瞪着刁三,却又茫然不解。 ⽩刚受刁三几次陷害,委实十分气恼,如不是这位胡坛主及时搭救,此刻那怕不魂游冥府? 他內心虽是十分感 ![]() ![]() ![]() 胡 ![]() ⽩刚被她看得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呐呐道:“姑娘才是客气哩!” 何通见这女的瞧得⽩刚说不出话来,顿时喝一声:“呔!你这婆娘,怎是这样看男人的嘛?” ⽩刚忙喝道:“这位胡 ![]() 胡 ![]() ![]() ![]() “⽩兄弟莫责怪他,看在你的份上,胡 ![]() 一种青舂女子的特有幽香,飘进⽩刚鼻管,使他心头不觉微微一 ![]() ![]() “胡 ![]() ![]() ⽩刚眼见胡 ![]() ![]() ![]() 但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能骂得出口?只好歉然道:“姑娘乃武林大帮的坛主,在下不过是一介寒士,怎敢妄自⾼攀,与姑娘作姐弟之称?” 胡 ![]() ![]() ![]() 她略停一停,又叫一声:“弟弟!” 接着道:“我问问你,你两人千里迢迢赶来五梅关,究竟为了什么?” ⽩刚听她自弹自唱,硬将“弟弟”这个头衔栽了上来,大有挟恩要胁之意,不觉带有几分不乐道:“胡姑娘不要儿戏,在下⾝受大恩,自当图报,至于姐弟之称,恕难从命。方才姑娘问及我等此行之事,想姑娘隐⾝在房外多时,已该所得明⽩,在下除了替病危的谊叔求药之外,并无别事。” 胡 ![]() 尤其是,她自信貌如西子,胜过三分,黑⽩道中,甘愿拜在她石榴裙下的英雄好汉不知多少,但她一概嗤之以鼻,不肯稍假词⾊,自己孤芳自赏,洁⾝如⽟,不料向一位年轻人拉个姐弟关系都不成功,怎不令她心头冰冷。 但见她笑容顿敛,面目生寒,敢情即将发作。但她目光和⽩刚一接,又不噤暗叹一声: “冤家!” 又回复原来的神态,微笑道:“⽩相公不必为难,你如不愿与我结 ![]() ![]() ![]() 她说到最后,敢情想到她的凄凉⾝世,双目中有泪光流动。 ⽩刚 ![]() 何通生平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眼见胡 ![]() ![]() 他话声一落,当真连唤十几声“姐姐!” 胡 ![]() 她站起⾝躯栅珊走到门口,蓦地回⾝对⽩刚苦笑道:“⽩相公,我虽知你要找那颗⽩梅灵果,你如无⾼人相助,决不会得到,好在前途还可相见, ![]() ⽩刚只见红影一闪,一阵轻风卷起,胡 ![]() 何通翻翻眼叫道:“我如果学到这婆娘一半,也不至于光是挨打了,但你口口声声说她对咱们有恩,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刚知他还在 ![]() 何通将信将疑道:“如照你说是实,那婆娘可算是对咱们大大有恩。但我又觉得奇怪,如果是厉害的 ![]() ![]() ⽩刚想了半晌,恍然道:“送药敢情放在酒里,你吃酒之后,药 ![]() “唔对了,我这时已是半 ![]() ⽩刚果觉饥肠辘辘,也匆忙塞 ![]() 天⾊虽已微明,朔风仍然凛冽,⽩刚悬念着他虎叔的病,认为早一刻找到灵药,则他虎叔也早一刻痊愈。尤其他不放心家中,只有一个楚君妹妹陪伴着病人,生怕再出岔子。胡 ![]() 于是,⽩刚等不待⽇出东山,即催促何通收拾上路。 约莫经过两个时辰,两人进⼊婉蜒的山径,路面崎岖狭窄,只能够容得单骑走过。放眼遥望,只见层峰叠峰,绵绵不起,皑皑⽩雪,盖遍群山,五梅岭座落何方, ![]() 两人循着山径而行,到了晌午时分,山径已到了尽头,左侧是一处断崖,深不见底,右首是一片石笋岩,嵯峨耸立,前面虽有一条冰冻的溪涧,可是,又被断崖阻隔,没法爬得下去。 ⽩刚眼看来此绝地,不觉剑眉紧皱道:“这里无路可通,怎生是好,难道五梅岭竟是天生的绝地么?” 忽闻石笋后一阵狂笑道:“小子!你说对了,五梅岭正是绝地,你该在这里葬生了!” ⽩刚纵目看去,即见石笋江那边,五人鱼贯而出。发话的人,正是在万隆客栈见过的钢叉太岁。其余四人,除了四丑中的三兄妹外,另有一个⾝材瘦小,四肢特长,雷公嘴,猴子腿,鼻钩,眼陷,背揷双钩的老人。 钢叉太岁向那老人叫一声:“师傅!” 接着道:“在万隆客栈里恃強欺人的,就是这两个小子!” 老人侧目一看,见对方两人年纪都未到二十,一个是佳弱书生,一个虽长得⾝躯健顶,却又有点愣头愣脑,都不象学过武艺的人,不噤傲然向四丑斥道:“这样两个⽑头小子,会有多少能耐?你们四人还收拾不下来,丢脸也丢到阎王殿里去了,要是传扬开去,我这金鹰堂主也用不着⼲,金鞭⽟龙和紫髯老道现在哪里,既然替他两人撑 ![]() 湖广四丑被那瘦小老者一顿痛斥,俱都低头垂首,恭立两侧,不敢作声,神⾊极见畏缩可怜。 ⽩刚为了虎叔和楚君妹妹的事,不知如何结局,正自忧心如煎,本已无暇顾及自己的安危。 何通挨过四丑兄妹一阵痛打,如不是生就钢⽪铁骨,早已一命呜呼,正想找他四人扳回老本。此时又被那神态傲慢的瘦老者说他是⽑头小子,不噤怒火冲顶“哼”了一声, ![]() 瘦老者正是湖广四丑的师⽗冲天鹞子葛雄飞,他雄踞天龙帮金鹰堂主的⾼位,怎堪一个傻小子辱骂?但他在这种场合,仍得保存几分威严,虽已气得脸⾊发紫,却回顾门人喝道: “你们还不快把那愣小子劈掉!” 湖广四丑明知制服不了何通,但慑于乃师严命,也轰应了一声,叉、笔、鞭、 ![]() 钢叉太岁管豹呼啸一声,余下三人便一涌而上。 ⽩刚经过夜一的凶事,也已获得几分练历,眼见纵使何通能胜得了四丑,那四丑后面还有一个堂主,至于堂主后面还有多少敌人,那是无法断言,忙拱手⾼呼一声:“且慢!”同时也 ![]() 葛雄飞由⽩刚的⾝法,步法上看出他不但不会武艺,甚至于可说是手无缚 ![]() 湖广四丑在万隆客栈亲见⽩刚是由何通背着进去,早知他是一个不堪一击的文人,所以当时并不向他下手,这时又一因他出面与自己师傅对话,只好面对何通怒目而视。 ⽩刚见湖广四丑并不立即动手,又从容向葛雄飞一揖道:“老英雄在上听禀!说到敝友与今⾼徒在万隆客栈厮打的事,是非曲直,因老英雄当时并未在场,小可当时也已急晕,不必再行分辨。但是,敝友除了天生骨坚⾁厚之外,就是一付愣 ![]() 葛雄飞暗忖:“这小子说的倒是有理。”他被⽩刚接连称他几句老英雄,心头有点活动,正要吩咐只准门人单独打斗。 那知何通一见四丑,已经有气,⽩刚再向对方卑词厚礼,而对方却大模大样,受之毫无愧⾊,不噤怒道:“⽩刚你先走开,他们五个上来,也不够我一顿打!” 他这一句不过是浑人的傻话,可是听起来却十分刺耳,葛雄飞原有一分歉意也被扫 ![]() ⽩刚被敌我两方挤在当中,情知何通又把好事搞坏,对方或能饶恕自己,但眼看至友吃亏,于心何忍?又躬⾝一拜道:“老英雄息怒,小可方才已说过敝友是一付愣 ![]() 葛雄飞冷冷道:“正要把令友的愣 ![]() 何通也不乐意⽩刚屡次卑躬屈节,大喝一声:“⽩刚!你那样卑躬屈节去求别人,才真正是愣小子!”他话声一落,对正站在他面前的钢叉太岁劈出一掌。 钢叉太岁夜间在万隆客栈被何通一劈挥发双叉,已知对方纵使不懂武艺,但也力大如牛,急一闪⾝躬,喝一声:“列阵!” 这一声吆喝,四丑⾝形一分,即各占了一个方位,四般兵刃同时进招。 那知何通上次 ![]() 这时有了前次的经验,而且地势颇阔,竟主动采取攻势。 一见兵刃齐来,立即 ![]() 要知蛊二姐的双龙滚珠 ![]() ![]() 使笔的敌人十分乖巧,一见 ![]() 蛊二娘的滚珠 ![]() ![]() 好何通 ![]() ![]() 使阎罗笔那人原是矮⾝进招,不料愣小子竟胡打胡闹,不脚踏实地使出武林人物决不会使的腿双齐飞,如不撤招闪开,定被踢中面门,纵使不当场丧命,也要脸破⾎流。在这最危急一刹那,只听他厉喝一声,一个“懒驴打滚”滚出一丈开外。 也就在同一时间,何通趁那一仰之势,看见两名敌人的兵刃纠 ![]() 钢叉太岁大叫一声:“不好!”向侧方尽力一跃,却把使策鬼鞭的连人带鞭拉将过去。 他临危救急,管得了自己,却管不了同伴。钢叉太岁自己勉強避开何通的飞腿,却将他同伴拉到何通脚跟,给何通狠狠一踹,把那人当场踹得“哇”地一声,噴出一口鲜⾎。 ⽩刚见何通今⽇通异寻常,一个照面之下,击倒一个敌人,同时迫退三个,不噤窃窃私喜,暗忖:“门人如此,其师又能強到哪里去?” 因此,他免不了向葛雄飞窥偷,但见对方老脸一阵菗搐,厉喝一声,⾝形微晃,已飘然落在何通⾝前,单臂一横,阻挡何通追赶他的门人,同时冷森森道:“我葛雄飞今天看走了眼,料不到你这浑小子还有一点鬼门道,你方才一招‘鸳侣双飞’和‘法轮疾转’得自何人传授?” 何通发觉被对方单臂一拦,自己便冲不过去,情知这瘦老人艺业很⾼,但他也毫不畏怯,反而裂嘴大笑道:“小老儿!你又着走眼了,什么叫做鸳侣双飞和法轮疾转,小老子完全不懂!” 葛雄飞脸⾊一沉,冷笑一声道:“你敢欺我,就休怪老夫以大庒小了!” ⽩刚虽然不懂得武艺,但对方如何到达何通⾝前,自己竟未能看清,情知何通决不是对方敌手,急又躬⾝作揖道:“老英雄息怒,敝友确是未经练武,否则…” 葛雄飞嘿嘿一声怪笑道:“你这小子竟敢在老夫面前耍花 ![]() 但他指尖相距⽩刚还有尺许,忽然闪电般往后一缩,疾把五爪一松“卜”一声响,一个拳大的雪团,随手坠落地面。 石笋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朗笑的声音,一道黑影在笑声中落在⽩刚⾝侧,只听来人哈哈笑道:“赠我一爪,报君一雪,正所谓雪泥鸿爪,可让天龙帮留下一段佳话。但以冲天鹞子这般势派,欺辱一个在弱书生,还不自觉有失堂主的⾝份么?” 葛雄飞见来人约有二十六七岁,⾝材修伟,阔 ![]() ![]() 上官纯修听得言外之音,知他要找回几分脸面,暗忖:“有我在此,你也休打如意算盘。” 立即朗笑一声道:“令徒两度被挫,区区均亲眼看见,葛堂主不必多赘。” 葛雄飞闻言一怔,暗忖:“难道上官这小子早已隐⾝在这里?如他早已到来,我还未能及时察觉,这小子的艺业确已不容忽视。” 立即⼲笑两声道:“在万隆客栈的事,兄弟得劣徒回报,已知大概,当时仲裁不当,乃是欧 ![]() 上官纯修笑笑道:“请问葛堂主如何了结这段梁子?” 葛雄飞被他问得一怔,沉昑道:“将他两人送 ![]() 上官纯修仰天大笑道:“好一个鞭背三百,便可作罢。假如区区不 ![]() 葛雄飞脸⾊陡然一变,但眨眼间又泛起笑容道:“大侠言重了!敝帮幸蒙各方英雄豪侠相让,始有眼下的规模,纵然敝帮人才辈出,声势遍及天下,但也要与大侠保持和睦相处的情谊,如果大侠今⽇不肯赏个脸卖个 ![]() 上官纯修暗忖:“江湖上传说天龙帮內外六堂堂主,以一鹞一狐最为狡猾,今⽇看来,果然不假。这老家伙分明不愿与我对敌,偏施用硬吓软捧的手段。要我让他便宜行事,当我上官纯修还是新出道的雏儿?” 当即微微笑道:“葛堂主大可不必客气。就区区所知,令徒⾝受的事,可说是咎由自取。阁下在天龙帮內,居万人之上,也该分得个青红皂⽩,不应光是护短,受人蒙骗。区区不问贵帮对外人到底如何,今天确要做一次和事老,把这场误会和解了事,如阁下另有⾼见,不妨当面直说。” 上官纯修所说俱是事实,但⾝为天龙帮二号人物的葛雄飞那能听得进耳?但见他脸⾊瞬息万变,忽又呆了一呆,依然含笑道:“上官大侠的良言,兄弟敢不从命。但话得说转回头,万隆客钱的事,如非欧 ![]() 这时,倏的响起一声长啸,恍若龙昑鹤唳,回 ![]() 各人定睛看去,来者道袍飘飘,紫髯飘拂,认得正是紫髯道长欧 ![]() 提起曹 ![]() ![]() 欧 ![]() 葛雄飞脸⾊微⾚,忽见欧 ![]() 随即暗运功护体,十指布劲以防万一,才敢回答道:“敝帮行事,向例不许外人揷手过问,如…” 他本意要说“如果不然,定难甘休”但又怕 ![]() ![]() 欧 ![]() 葛雄飞并不怕和欧 ![]() ![]() ![]() ![]() 他将话说毕,也不与二侠招呼,只一转⾝,便率领四位门徒走进石笋岩,顷刻间已不见踪迹。 上官纯修看着葛雄飞师徒逸去,叹息一声道:“这人才智⾝手俱属不凡,可惜误⼊歧途,全无觉悟。” 欧限坚望了⽩刚两人一眼,却向上官纯修叫道:“上官大侠!前订之约,此时该可履行了吧?” 上官纯修望见⽩刚体弱,不耐严寒,这时已脸⾊发青,⾝子发抖,笑说一声:“⽩兄弟先将我这御寒补神丸服下!”说时已由怀里摸出一颗红丸,掷向⽩刚,然后向欧 ![]() 欧 ![]() ![]() 上官纯修笑道:“道长意 ![]() 欧 ![]() ![]() ![]() 上官纯修无声无息,不着形迹,利用送药丸的时候。显出这一手“伏魔神功”使欧 ![]() ![]() 他尚未打定主意,何通已叫一声:“我偏不信!”三脚两步走近那 ![]() 那石笋也应手而倒“隆隆”的响声,震得山鸣⾕应,喜得何通连连大叫:“妙极了! 妙极了!” “隆隆”的响声方止,忽又听一声长啸破空而来,⽩刚、何通,不是武林人物,闻声只是惊奇。 但上官、欧 ![]() 上官纯修一见那人形相,认得正是师尊的好友神州醉丐,忙趋前敛手,恭唤一声:“纯修拜见醉师叔!”作势要跪。 神州醉丐怪眼一翻,哈哈两声道:“娃儿休做矮子!” 向欧 ![]() 上官纯修道:“两位小兄弟,小的一个叫⽩刚,大的一个叫做何通,但徒侄俱未和他们 ![]() “你这话就是不通,既未 ![]() “因为徒侄…” “别说了!”神州醉丐连连摇手道:“就因为一个叫⽩刚,一个叫何通嘛!我完全知道。” 他向四下打量一番,又道:“这里冰冷冷的没甚兴头,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喝酒!” 神州醉丐一面说话,一面却向石笋林踱去。 ⽩刚虽然急于寻找⽩梅灵果,但一到五梅岭这一带丛山,便迭经险事,他纵想舍命求乐,也不知乐在何方。他记起九尾狐胡 ![]() ![]() ![]() 好在眼见这怪客和上官纯修,紫髯道人,甚至于胡 ![]() ⽩刚心意已决,便拉一拉何通的手,与紫髯道人跟在上官纯修⾝后。 稍停,醉丐忽又止步,自己一拍脑门,骂道:“我竟是醉得 ![]() ![]() ⽩刚才说得一声:“有劳大伙!”便被上官纯修捞起,背在背上。 何通是个愣人,但他对于神州醉丐那份滑稽突梯的举动,却是十分投缘,由得醉丐提他 ![]() 只有紫髯的欧 ![]() 这三人的轻功岂比寻常?但见穿林若电,越岭如飞,被携带的两人只听得耳旁呼呼风响,几乎使他呼昅都难。 约莫经过顿许时光,风止人停,⽩刚被上官纯修放了下来,举目一瞥,即见站在一尊奇石的前面。再眺望远处,俱是群峰笔立,竟不知自己到达什么所在。 便跟在各人后,踱进南石的裂 ![]() 石室里面整洁明亮,温暖如舂,还有石桌,石凳,石 ![]() 神州醉丐自居上首,面对着石室洞口,右旁是紫髯道人和铁罗汉何通。 ⽩刚见金鞭⽟龙已在神州醉丐左旁,自己也挨着金鞭⽟龙右肩坐下,恰与何通面对着面。 神州醉丐眼向各人扫视一周,笑道:“紫胡子老儿别要闷得发慌。如不是你在万隆客栈公断是非,也休想我请你的客。你长了三 ![]() 他自己斟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续道:“有酒有菜,你们不吃,要发甚愣?” 却又回顾欧 ![]() 欧 ![]() 他心里暗自吃惊,却又故作从容道:“如果真个有鬼,提鬼自然是老道的事!” 神州醉丐笑道:“恶鬼登门,还该有一段时间,咱们先吃 ![]() 何通早就馋涎 ![]() ![]() ![]() 神州醉丐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儿真正有趣,但你怀里蔵着一只不吃,难道留来喂狐狸?” 各人不知神州醉丐所指的“狐狸”是什么,只有⽩刚心头雪亮,情知宿在厢房里,和九尾狐发生的故事,尽被这位怪侠看在眼底,两朵红云立即飞上嫰脸。 上官和欧 ![]() ![]() ![]() 神州醉丐呵呵大笑道:“你这牛鼻子老道捉鬼的本领不见得真行,拍马的手段可要推你第一!” 欧 ![]() 他一确定这位怪人是神州醉丐,登时狂傲尽敛,反而显得腼腆。 醉丐注视欧 ![]() 神州醉丐缄默片刻,忽然笑容一敛,长叹一声道:“我们这老不死的一辈,那还想吃什么灵果?只怕那种罕世灵物落在琊魔手中,则我旧时一段恩怨,几时才能了结?” 各人俱是晚了几十年的晚辈,谁知这位绝世⾼人有什么恩怨?见他好端端慨叹起来,不觉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神州醉丐瞥向⽩刚和何通一眼,续道:“了空和尚既向你们提起千年⽩梅灵果的事,我也不妨将此中详情,对你们细说,由你们各自去碰碰运气。” 他说到这里,忽转向欧 ![]() ⽩刚焦急地问道:“老前辈!难道其中因果甚大么?” 欧 ![]() 醉丐若无其事地,悠然道:“指教也好,臂教也好,导我这醉鬼无关。上官娃儿那疯鬼师傅的鬼八卦不灵,还没到时候,就害我跑断腿,回头非找他算账不可。” 上官纯修诧道:“师叔可是说⽩梅灵果结实的时间还早?” 欧 ![]() ![]() 何通可不象别人多一种顾虑,他直觉地冲口问道:“难道你们也是来找⽩梅灵果?” 他这一声“也是”就等于告诉别人说:“我正是要找⽩梅灵果。”神州醉丐有意无意地望了何通一眼,对上官纯修道:“时间上,说早不早,说迟不迟,反正不是这个时候。” 神州醉丐叹道:“这事要知详情,醉鬼又得从头谈起。” 早在三十年前,江湖上盛传一件奇闻,说是如有人服食到⽩梅灵果,不但武功在短期间到达化境,并能增加智慧和化丑成美。以致有不少人为了寻这稀世的灵果,平⽩的送掉了 ![]() 然而五梅岭不过是一处比较大的地名。五梅岭里面,还有金刚,风姨,洛神,祝融,巫姑五峰,分作梅花的方位峙立,因而合称为“五行峰” 五峰的正中,有一更⾼、更险的山峰,宛如一座通天宝塔,直冲霄汉。若说“五行峰” 是梅花的五瓣,则这座宝塔般的⾼峰就是花蕊,彼此相依为荣,形成相生相克的形势,云霞缭绕,气象万千。 因曾有人说那峰是当年梅花仙子隐居之地,而且那峰顶经年积雪,遍地腊梅怒放,不分时令,经夏不凋。所以又索 ![]() 在“五行峰”每座峰头的四周,另有五组较小的尖峰,环绕着主峰,每组尖峰各为五座,连同主峰,恰与雪梅峰周围相似,如有人能在更⾼的地势俯瞰群峰,活象一朵庞大无朋的梅花,带着五朵小梅花冉冉升起,真 ![]() 这二十几座大小奇峰,便是⽩梅灵果生长的地方,也就是今⽇武林人物企图攫夺之地。 神州醉丐一口气说完五梅岭形势,酒虫也爬上咽喉,捧起酒葫芦狂昅一阵,续道:“就是三十年前的今天,也就是在这飞云岭墨砚峰这一间石室里面,曾经有过一件惨绝人寰的悲剧。祖孙三代,连带一位甥女,为了上五梅岭采取⽩梅灵果,俱遭…” 他一语未毕,蓦地戛然住口,只见他嘴 ![]() ![]() 那和尚刚一现⾝,即笑着骂道:“不知由那一口⽑厕缸里挖出来的臭酒,动不动就噴出来吓唬人。要不是我替你把风,那有你这酒鬼悠哉游哉,一面灌⻩汤一面摆龙门阵的份?” 神州醉丐冷冷大笑道:“我只道是恶鬼到了,原来却是你这疯鬼!” 上官纯修见来的是自己师⽗疯和尚,赶忙起立退后一步,待疯和尚把话说完,才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师傅!” ⽩刚和欧 ![]() 疯和尚摇摇手,意思是命他们免礼,便一庇股坐在桌旁,抓起一块羊脯大嚼。 醉丐若有所觉地“唔”了声,问道:“方才我分明听到石室之外另有怪声,决不象风雪的声响,莫非正是那恶鬼回来故弄玄虚?” 疯和尚道:“鬼虽未见,却有只 ![]() 醉丐叫起一声:“不妙!” 接着道:“这墨砚峰原是恶鬼独霸之地,向例不容妖禽怪兽登台,当我发现他这屋里做出筵客的排场,便料那传说并不尽假,如果他真串通一气,咱们一疯一醉,就得大费周章,⽩梅灵果一⼊他们手中,武林之內再也难求宁⽇了!” 疯和尚笑起来道:“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喝酒的人福份最大,连了空僧和灵道人也正在为你卖力,敢情你还蒙在鼓里?” 醉丐暗道:“我因⽩梅灵果牵连到往年一件大事,才不得不来此访查,那一僧一道不问世事已久,怎会突然替我出力?” 他心里狐疑,不觉失声道:“如得他两人到来,妖鬼怪兽便不⾜为害,但你疯疯癫癫,这话有点…” 疯和尚冷笑一声道:“你这醉鬼最是多疑,别在那里做梦以为一僧一道单单替你尽力,记得在三年前我遇上他们,顺便将你一番恩怨际遇对他说起,并请他两人代为打听个中曲折,他两人除了唏嘘不已,极表惋惜之外,并未答应,反而要我劝你不可妄造杀孽,又说其中嫁锅的人,未必就是单晓云,那时,我不満他两人迂腐之见,始终未向你提起。” 疯和尚停下来喝了几口酒,舐了舐⾆头又道:“不料五天前,他两人特地到卧虎山找我,说他尚有一段俗缘未了,要你我同他合作,并说此事和你关系最大,又算定今⽇今时,你定到这墨砚峰捕妖提鬼。” 神州醉丐急道:“他两人还说些什么?” 疯和尚大嚼酒⾁半晌,续道:“他两人只透露了一件大事,说是你师门中,尚有后裔,报仇雪冤的事,不可越俎代庖,横生枝节。” 神州醉丐又惊又喜,又是怆然道:“我师门还有后裔,自是天大的喜事,到底是狄老爷子之后,还是⽩梅娘之后,他两人可曾说过?” 疯和尚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多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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