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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长眉真人传 作者:还珠楼主 | 书号:41025 时间:2017/9/18 字数:16347 |
上一章 第一回 举酒酌流光 良夜难逢 清游如绘 对枰泊野 下一章 ( → ) | |
这是颖⽔初秋之夜,夏泛⽔涨之际,河⽔已快平岸。两岸垂柳毵毵,碧云満地,大半轮华月⾼耀天心。因是月夜,岸上沙明如雪。当地除却岸旁大片沙土,余者都是田亩。 嵩洛一带,民风淳厚俭朴,附近农民早已⼊睡,到处静 ![]() ![]() 这一带本是离偃师东门二十余里的一处野渡,平常无什舟船停泊,又当夜静无人之际,河面上⽔宽浪急。忽有一只小舟,长仅丈余,上坐两少年和一掌舵幼童,由上流头顺⽔游来。两少年一⾼一矮,丰神均颇英秀。幼童年约十二三,却生得猿臂蜂 ![]() 拣些酒菜,连酒递与幼童,令同饮食。偶然也回顾说笑,问答几句,神态亲密,好似幼童尊长,却又不拘形迹。幼童立独船后,一面对答,一面饮食,辞⾊甚恭。那么洪大的急流,船又顺流而下,本应极快,不知怎的,船行甚慢。月夜泛舟,对抨畅饮,看去颇有豪情⾼致。两少年谈吐说笑,均极随便,带着几分滑稽,外人决看不出这长幼三人是什路道。 隔了一会,內中一个⾝材矮小的笑道:“⽇前途中所遇那一双夫妇,真个我辈中人,可惜匆匆一见,被贼秃一打岔,便自分手。似此人中龙凤,尘海茫茫,不知可能再遇么?”⾝⾼的少年答道:“⽩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听年前一真大师之言,好似良缘天定,⽇內就要应验。你想再见的,恐不止这一双夫妇吧?”姓⽩的答道:“朱老弟说话老是讨厌。我已看出这兄妹三人均是异人奇土,他们行踪飘忽,令人莫测。你虽一句戏言,事出无心,如被暗中走来听去,岂不叫人轻视?”姓朱的笑道:“听你口气,⾜见我说得不差,否则哪有如此矛盾?你方才之言,仿佛前⽇一别,从此天涯,后会难期,怎又怕人家暗中走来听去?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休看你平⽇说得那么凶,一旦夙绿遇合,便愿作鸳鸯不羡仙了。凭良心说,你见了那样天人,一毫凡心也未动么?” 姓⽩的还未及答,幼童接口道:“本师叔,我师⽗只是爱才,决无他意。”姓朱的把俊眼一瞪,笑道:“岳受,你知道什么?以为你这句话,可讨你师⽗的好,可知适得其反么?一旦良缘成就,想起你今⽇之言,不好意思,他再疼你才怪。”岳爱笑道: “不问如何,我师⽗也不会怪我。”姓⽩的笑道:“徒儿你不知道,你朱师叔专门讨厌。 自来上梁不正下梁歪。由他说去,不要理睬,他自觉无趣,便无话说了。”姓朱的笑道: “⽩矮兄不要假撇清,我如不是內子命薄,未嫁而死,眷言情好,怆恻平生,由此看破世情,有了山林之志。如在未遇內子以前,遇见这等美若天人,文武全才绝代佳人,也未必便会放过。” 话未说完,忽听远远马嘶之声。岳受忙喊:“师⽗快听,这马嘶之声不似寻常,也许前⽇所遇凌侠女,是她寻来呢。”姓⽩的答道:“你倒想得好,哪有此事?”姓朱的笑道:“可见我说得不差,连你徒弟惧都代你留心,你还赖呢。”话未说完,忽又听岳委急喊:“师⽗,树后有人。”姓朱的面正对岸,船又无篷,接口笑答:“小猴儿只管掌舵,不用你管。”说时迟,那时快,船本顺流而下,这时正走到一丛大树前面,傍岸而行,就在这三人问答之间,忽听飕飕飕接连好几响,由一株大树后飞出好几点寒星。 同时姓朱的手正拿着几枚棋子,随手一扬,便回敬过去。只听铮铮铮又是好几声过处,火星飞溅中,敌人暗器全被打落。姓⽩的方说:“小朱真爱蹋糟东西。你把我徒儿这副棋子打残,却要赔呢。”随听岸上有两三人同声大喝:“⽩⾕逸、朱梅两个鼠辈,少发狂言。这三缥一箭,乃是我弟兄三人的信号,并非真要伤人。有本领的,上岸纳命,莫非还要请我们上船不成?”说时,那马蹄飞驰之声已由远而近,顺着右岸田垅坡 ![]() 原来舟中少年乃嵩洛间两个有名大侠:矮的一个名叫⽩⾕逸,⾼的一个名叫朱梅,本是总角至 ![]() ![]() ![]() ![]() ![]() ![]() ![]() ![]() ![]() ![]() 岸上三人和另外两同 ![]() ![]() ![]() ![]() 內中只冯康吃过朱梅苦头,下余均未见过嵩山二友,自恃各有看家本领,不知对头近来学会飞剑。又自恃是⿇冠道人司太虚的记名弟子,新近学会几样琊法和十三枝飞雷神 ![]() ![]() 冯強年轻气盛,过信谢浔之言,因闻人言⽩、朱二侠均精⽔ ![]() ![]() ![]() 內中冯強更是⾊中饿鬼,见那少女单人独骑,直朝自己这面沿河骑来,不特没有戒心,反觉对方⾝材 ![]() ![]() ![]() ![]() ![]() 冯康深知对头厉害,口虽说着大话,心胆已是微怯。见兄弟舍了仇敌,冒失上前,暗骂:“畜生,这是什么时候,还想玩婆娘?胜了还好,只一挫败,便加倍倒霉。”心中有气,刚喝得一声:“三弟!”说时迟,那时快,冯強与少女人马相隔只有半箭多地,人才纵起,还未落到马前,张湘臣也是⾊中饿鬼,在旁看出便宜,口喝:“三弟,须要舂⾊平分。”跟踪纵起。二贼一先一后,一跃两三丈,还未到地,冯強突然怒吼,但只吼出了一半,⾝子一歪,刚往旁倒,少女连人带马已 ![]() ![]() 张湘臣⾝在空中,瞥见冯強落地以前,先由小船后舵旁飞来一点寒星,正打中在右边脸上。同时少女马也赶到,相隔还有两三丈,左手一场,并未看清是何暗器,恰值冯強受伤张口怒吼,想似被少女暗器由口中打进,人便歪倒。自知不妙,心中一惊,忙用手中独门兵对铁团扇护住面门,同时⾝往侧闪,以免⾝在空中无法收势,被敌人打中五官要害。就这⾝形微偏之际,冯強已被长鞭兜起,打落⽔中,少女马头已由⾝旁对面错过。心还自负手⽇练就极好轻功,⾝已凌空,竟能施展这风扬落花,偏燕穿帘的解数,避开正面来势,还可卸去敌人直劲,就势施展独门三十六手铁团扇,反打伤敌。因是天 ![]() ![]() ![]() ![]() ![]() ![]() ![]() ![]() ![]() 事也真巧,冯強原是先被岳霎一粒铁莲子打中右脚,负痛怒吼,把嘴一张,正赶少女飞马而来,扬手一梅花针,打中咽喉要害,当时惨死,所以只吼了半声。这时左脚挂在河边矮树桩上,⽔流太急,本决冲走。张湘臣恰好甩在上面,叭叽一声,矮树立被庒折。张贼重创之余,本就难保活命,哪里再噤得起一甩一庒,伤痛昏 ![]() 二贼一个已死,一个重伤残废,本就难于活命,再吃几个浪头一打,立随急流冲去。这原是瞬息间事,共总不过两句话的工夫,二贼相继惨死。 冯康先只觉着兄弟冒失,強敌当前,如何还起⾊心,无故惹事?后见张贼也跟了去,又见少女月光之下美如天人,也自有些心动。觉着现成便宜,人果真美,难怪动心。念头一转,喊了一声,便未上前。另一面,舟中強敌也已起立发话,以为一个少女,怎噤得住两个能手夹攻?但盼少时全胜,今夜便可快活。就这微一疏神之际,二贼已相继惨死。 冯氏弟兄做梦也未想到二贼死得这么快,少女竟有这么⾼本领。急怒 ![]() ![]() ![]() ![]() 少女手指⽩⾕逸,正要发话,忽听船上幼童喊道:“师⽗,这类鼠贼,不值你老人家亲自出手,请留一个给弟子试试新学会的鞭法如何?”跟着,便见一条人影,由小船后纵上岸来,正是掌舵幼童。同时又听朱梅喝道:“小猴儿,只顾跟你师⽗班门弄斧,这部 ![]() 冯康人最刁狡,深知这男女二敌人无一好惹,见乃兄初会強敌,不知厉害,已朝⽩⾕逸赶去,眼看动手,起了私心。暗忖:“今⽇形势大糟,最好只守不攻,多挨时候,不求有功,先求无过。盼到谢浔得胜固是极妙,否则先自逃走,等司真人⽇內赶到,报仇不迟。”忙即拿话朝乃兄暗示,令其设词拖延,只守不攻,相机行事。不料舟中幼童也来为敌,心中有气。哪知岳雯已得⾼明传授,年纪虽轻,本领⾼強,如何可以轻视。 以为区区幼童,也敢欺人,不由怒从心起,厉声大喝:“无知小狗,也敢…”说未说完,叭叭两声,面前人影一晃,已挨了两个大嘴巴。忙想招架,已经无反,当时顺口流⾎,満嘴牙齿差不多全被打松,疼得两太 ![]() 原来⽩⾕逸早听朱梅说过,关西三虎,冯康最強。政军之将,竟敢来此寻仇,料定必有杀手。再听出黑话暗示口气,有心取巧,本就愤恨,又恐爱徒吃亏。见冯泰指手画脚,说之不已,懒得再听,想把岳雯替下。⾝形微闪,便纵向冯康⾝前,一正一反,打了两个大嘴巴。⾝法手法,快得出奇。冯康也是绿林中能手,双手并还持有兵对暗器,竟被打了个満脸双花,昏头转向,奇痛非常。再看敌人,打完之后,仍和没事人一般,笑嘻嘻说道:“你不要忙,把狗嘴里残牙吐了再说,免得咽将下去,梗痛咽喉,不好放庇。” 话未说完,岳雯在旁笑道:“师⽗常说,弟子不会剑术,本领太差,非遇见这类乏货才许试手。好容易来了几个⽑贼,上来先被凌姑姑打死两个,朱师叔又把那一个敌住,只剩两个,留一个给弟子试试手也不肯么?”⽩⾕逸方骂:“小猴儿,那旁不是还有一个么?上来你就用铁莲子打死一贼,剩这两个还和我抢?” 冯泰原是势成骑虎,又听兄弟用黑话暗中警告,更是情虚。再一回顾,船上敌人已将飞剑放起,将谢浔新发的一道⻩光敌住,兄弟又受了伤,越发害怕。无如敌人太已強做,上来笑嘻嘻望住自己,毫不理睬,不等说完,只一闪⾝,便把自己丢下不理,仅凭一双空手,将冯氏三虎中最凶的一个打得顺嘴流⾎,自己竟被⼲在那里。马上少女顿辔旁观,见敌人言动神情无不滑稽,笑得花枝 ![]() 三虎虽都凶横 ![]() ![]() 因见岳雯穿着一⾝ ![]() ![]() ![]() 闻言虽然大怒,仍然迟疑,二次怒骂:“小狗少发狂言,既有兵刃暗器,何不先行取出? 虽是你自己找死,免人说我以大凌小。否则,用手也行。”话未说完,岳雯冷笑道: “狗強盗,我师⽗规矩,对敌时照例让人一步。要我先取兵器,这是你说的,做了怨鬼,不能怪我。”随喊:“师⽗,这狗強盗找死,要徒儿先动手呢。”⽩⾕逸回头喝道: “想打就打,谁来管你?” 冯泰早就怒火上攻,闻言刚把手中厚背雁翎刀一摆,还想喝骂几句,再行砍下。猛听锵的一声,敌人手扬处,两点寒星已由袖口飞出, ![]() ![]() ![]() ![]() ![]() ![]() ![]() ![]() ![]() ![]() ![]() ![]() ![]() ![]() 冯康先听仇敌那等说法,用⾆一舐,果然満口腥咸,牙齿断了两枚,连忙吐出。又见男女二仇敌一个神奇滑稽,尽情嘲骂;一个好似笑得肚痛,手指幼童夸好。匆促问也未看出别的。敌人动作如飞,一别三年,本领更⾼,除却全胜,万无逃生之望。那旁朱、谢二人各放飞剑对敌,谢浔已有相形见绌之势,大出意料。失望之余,也自横心,愤急骂道:“矮鬼无须猖狂,是好的,三⽇之后,嵩山少室绝顶分个⾼下存亡如何?”⽩⾕逸哈哈笑道:“放庇!你们伎俩,我已见过。上次便为这类话放你逃生,一去三年,不知害了多少人和良家妇女。今天不过约了一个略会琊法剑术的无知妖孽,便敢耀武扬威。 真有靠山,自会代你报仇。你是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想要借此逃生,简直做梦。 再说,你们关西三虎无恶不作,二虎已死,剩你一只少牙没⽑的残废回去,我替你也不好意思。还是定一定神,由我那位朱老弟,先把你约来的帮手除去,再打发你往阎老五那里报道,省得死不甘心。你说好么?”随喊:“朱老弟,这类旁门余孽,老逗他玩做什?趁着良月未坠,夜景清丽,还可下完那半局残棋,并请凌侠女泛舟夜游,探询凌兄梁孟仙踪,不是好么?” 话未说完,冯康便是泥人,也有土 ![]() ![]() ![]() 冯康所炼暗器,除却三镖夹一箭外,另有一种独门秘制的暗器,名为五毒蜈蚣钩。 不用时附在⾝上,看去宛如寸许来长钢片所制蜈蚣形的鳞片。用时只消暗中一按机簧,再将双臂一振,立似一窝蜂,由所着密扣紧⾝之上纷飞而出,朝敌人飞扑过去。这类暗器形如鳞片,看去不大,为数甚多,前 ![]() ![]() 主意打定,故意喝道:“矮鬼,休要发狂,我手中兵刃暗器还未用过呢,也该叫你知道二太爷的厉害。”说罢,刚把手中纯钢蛾眉刺一扬,猛想起:“这两个敌人均极厉害,即便被暗器打中,当时不死,只要被迫上,仍难活命,先前也曾想到,如何遗忘?” 无奈话己出口,只得硬着头⽪,纵⾝上前,假装动手,右手钢刺朝上一晃,就势丢掉,左手所持弩筒,把 ![]() ![]() ![]() ![]() 冯康因恐⽩⾕逸內外功均臻绝顶,即使打中,被他一爪抓上,也难活命,更恐敌人和方才一样突然发难,不敢挨近。一见数十百条暗器已朝敌人当头罩下,对方似未觉察,心中暗喜。惟恐还攻,忙往回纵。忽听脑后风生,回头一看,二三百片寒光花影不知怎的,忽又反扑过来,已快临头,不噤吓得忘魂皆冒。知道所炼蜈蚣钩和五毒桃花刺中上一下,便难活命。先前恨极敌人,惟恐一发不中,差不多全数发了出去,眼看成功,不料害人不成,反害自⾝。这暗器奇毒无比,中上之后又痛又庠,又酸又 ![]() ![]() ![]() 另一旁,朱梅手指一道⽩光,也将谢浔所发⻩光斩断。谢浔见势不佳,扬手又是一片灰⽩⾊的遁光。待要腾空而起,忽听另一少年喝道:“这厮决逃不脫,雪妹放心。” 同时便有一股罡气 ![]() ![]() “诸位饶命,我有话说。”那⽩光已经飞近。谢浔惊惧忘魂中,把头一低,剑光齐口一绕,由口起,先把大半个人头斩断。紧跟着环⾝一绞,连头 ![]() ⽩⾕逸收回飞剑,笑道:“这厮卖弄口⾆,喜说大话,死前还把⾆头割去,岂非报应?” 妇少回顾冯康,⾝上満附蜈蚣形鳞片,疼得満地打滚,声如猪嗥。笑道:“此贼虽然恶贯満盈,且给他一个痛快,省得听这猪嗥讨厌。”随手一指,一线金光飞将过去,朝头上闪了一下,便自了账。 少年男女便同飞降,姓凌的少女也便下马走来。岳雯忙上前去,分别拜见。 这先后来的三人,均是剑侠一流。两少年夫妇,一名凌浑,一名⽟龙女崔五姑。骑马少女,乃是凌浑之妹凌雪鸿。⽇前曾与⽩、朱二侠在嵩山少室峰下无心相遇,谈得甚为投机。不料有一妖僧与凌浑夫妇为仇,命徒来请,凌氏夫妇因往赴约;雪鸿事前又往左近山中去寻前生师长,未得畅谈。雪鸿当夜原奉师命,来寻⽩、朱二人。凌氏夫妇因与二人投缘,也想结 ![]() 凌浑夫妇早听师⽗巨山真人说过,本派道法并非玄门正宗,但与别的左道琊教不同。 真人初意,本想自作开山祖师,创立教宗。一则,夙孽未尽,尚须另转一劫;二则,门人只有凌氏夫妇,人数太少;三则,所积外功也未圆満,好些难题。凌浑便告奋勇,力言:“弟子愿以虔心毅力,代师⽗完成善功。”真人笑说:“徒儿果能如此,我转世以前,必将本门心法传授与你,并将所得道书天府秘籍 ![]() 等到炼成出世,先去隐迹风尘,行道济世,仗我所传和所炼法宝,⾜够应用。候得机缘到来,立可开创教宗。事情也许还早,但可免步我的后尘,以致徒劳。虽然本门不噤婚嫁,将来天仙无望,散仙岁月也颇逍遥。我生平只收你夫 ![]() ![]() ![]() 凌浑因自己本是湘潭世家,弟兄妹三人,长兄早死。幼妹雪鸿,聪明美秀,十二三岁便有小侠女之称。几次代求师⽗,收到门下,均未答应。趁着⾼兴头上,又代请求。 真人笑道:“非我不允,此女福缘 ![]() 她那前师,乃是一位前辈神尼,佛法甚⾼,不久便要遇合。如拜在我的门下,反倒误她道业。”凌浑闻言,只得罢了。 果然第二年,雪鸿骑马出游,被前世恩师川边倚天崖龙象庵神尼芬陀度到门下。 初意师⽗怜爱,可以披剃。不料芬陀大师对她虽极钟爱,但不令更换僧装,和师妹花无琊一样,只算是个记名弟子。后经再三苦求,大师方以佛法恢复她的前生灵智,告以前因。并说:“你不特情缘今生难断,并还有许多杀业未了,将来均须应过,无法避免。 为此我只传你防⾝御敌之法和你前生所留飞剑,以备在外行道之用。你那丈夫和你累世情侣,并还均是佛道两门弟子。无如夙孽太重,每次都为一事延误,不会如愿。当他未次为你遭劫兵解,未死以前,抱头痛哭说:‘以前诸生,都因生得英俊美 ![]() ![]() ![]() ![]() “你和他本就情爱深厚,你一闻此言,悲痛万分,接口哭说:‘我蒙你痴爱七世,都因我向道心坚,自私念重,不是百计推搪规避,便是波折横生。中间你为助我脫难,不知受了多少危害。直到今生,我方为你深情热爱所感,决计相从;不似以前那样,尽管情深爱重,一谈婚嫁,我便顾虑。今见你七世⾝受如此惨痛,无非由我而起。早知今⽇,还不如早称你的心愿,免你死有遗恨。实对你说,我除胆小顾虑而外,早已心许。 不久我向师复命,定必杀自。到下一世,无论你变得多么丑怪,也必报你恩情,使你如愿。即便多受辛苦艰难,延误功行,多转一劫,也非所计。不过,我再前世恩师,今生苦访数十年,始终不曾寻到。万一再世相遇,重返师门,此约虽是必践,但只嫁你半甲子,和你共度完了人世夫 ![]() ![]() ![]() 除非你肯负心背盟,当时便可免去好些艰险危难,成道也快。但是此人因为前几生对你痴爱大切,未能如愿,今生因想断念,又把形貌变得十分矮丑, ![]() ![]() 雪鸿这次转世,前生之事已全遗忘。只平⽇无事之时,老觉心中有一最亲最厚的人,不知人在何处,偏生想他不起,追忆童时伴侣,又无此人,本就奇怪。及经佛法指点,悟彻前因,想起这历劫七生的爱侣和几次生离死别的情况,本就悲从中来,大师便不这等说法,也恨不能当时把人寻到,抱头痛哭一场,略解前世悲思之苦。又知佛法最重因果,背盟不特负心,万一为了一念自私,虽得兔去一次兵解,但他偏 ![]() 继一想,休说背盟负心,就这样盘算利害,也是对他不起。忙向大师跪下,哭告道: “弟子现时醒悟,想起前情,悲痛万分,便拼百死,也无负心违约之理。只是罪孽深重,道浅力薄,前途艰危。只望恩师大发慈悲,多传授一点防⾝法术。静候转劫之后,再返师门,静参上乘佛法,以求正果。”话未说完,便忍不住,伏在大师怀中痛哭起来。 大师对于雪鸿,本最钟爱,手抚她的秀发,微笑道:“徒儿心地果然光明纯厚。你不负人,人也决不负你。此后你二人结为夫妇,你虽多转一劫,彼此均有大益。不过他已仙缘遇合,正习飞剑,还未到相见时期。可自用功,到时自会命你前往。”雪鸿一知丈夫转世,恨不得当时便寻了去。无如大师佛法⾼深,神仪內莹,宝相外宣,自具一种庄严气象。”只管万分敬爱亲热,有如爱女之对慈⺟,不知怎的,不敢分毫琐读。见话已完,不敢再问,只得退了出来,照旧用功。经此一来,道心便 ![]() ![]() 这⽇做完功课,立独对面双杉坪上,正在练剑为戏,忽见两道遁光在前飞驰,另外两道青气如长虹经天,在后追逐,先未打算多事。因內中一道遁光本是并肩同飞,忽然折转,朝自己这面飞来,同时后追两道青气也已临近,同朝前头一道追去,中途离开同伴飞来的一道已经下降,便指飞剑上前拦阻,喝问何意。来人遁光一闪忽隐,面前却现出一个美貌道姑,未等开口,便先躬⾝说道:“姊姊助我,事完再说详情如何?”雪鸿见道姑所驾遁光,看不出是何来路。这道姑年约二十来岁,穿着一⾝雪也似⽩的道装,⽟貌花容,皓齿嫣然,明 ![]() ![]() 自信师⽗多年威名,决无一人敢来犯侵,况是登门 ![]() 道友便有难题,只要不为恶犯规,定当效劳,如何?”道姑大喜谢诺,同往庵中飞去。 雪鸿见她行时不住留神朝左右⾝后回顾,面有忿急之容。正想见过师⽗,如允所请,再行盘问来历姓名,人也飞⼊庵內。刚到殿前,花无琊正由內走出,见面笑问:“师⽗已往嵩山访看优昙大师。你在对面坪上练剑,可曾见师⽗飞过?这位何人?”三人原是边说边走,雪鸿一听,果如道姑所言,师⽗已离庵他去。心方奇怪,人已走进殿门,猛瞥见金光一闪,忽听“哇”的一声怪叫,两条蓝影正由道姑⾝后飞起,破空逃去。同时一片金光祥霞,也由大殿內师⽗平⽇打坐的蒲团上突然涌现,中现一只亩许大的金手,带着霹雳风火之声,朝那两条蓝影追去。双方势子都是比电还快,转眼相继投⼊⾼空冻云层中,一闪不见。雪鸿见是师⽗大旃檀佛法中的大金刚须弥神掌,照此情势,道姑必非恶人,越发生出好感,先前疑虑一时全消。 延往禅堂一谈,才知道装少女姓韩,⽗亲是大溟真人韩霄,乃东海落星礁旁门散仙中老前辈。所生子女甚多,全家老少二十余人,均擅琊法。少女出生不久,乃⺟便遭兵解。因是未生幼女,生得十分美 ![]() ![]() “左道旁门多无善果。只因僻居东极边界,以前仗着岛上风景灵秀,到处长満瑶草琪花,灵药珍果,散仙岁月逍遥自在。子女婚嫁均是互相爱好的同道中人,平⽇管束又严。除大荒山无终岭同门师兄枯竹老人和南星原师姊卢妪而外,休说远适中土,便这以上两处虽然同在东极辽海,但是中隔十万里流沙落涤,程途大远。而这两位师兄姊法力甚⾼,脾气十分古怪,加以同门先进,门下无什弟子,常说:‘本门法力虽兼诸家之长,终是旁门外道。像我二人这等独自勤修,连门人都不收一个,每隔数十年,并还神游中土,化⾝济世,到了最末一次天劫,是否能够避免,尚不可知。你夫 ![]() ![]() ![]() ![]() ![]() ![]() 仔细盘算了几⽇,特将女儿送往离岛七百里小东溟山神仙洞,拜在女散仙野云仙子申无妄门下,加以重托,噤与兄嫂子侄来往。又过些年,韩霄竟仗枯竹老人预示仙机,在天劫将临以前,将所有门人子女假托闭关,全行遣散。又把平生所炼三百数十件至宝奇珍,一半分与子女,一半埋蔵海中,准备先期兵解。深知爱女天 ![]() 这一双情侣偶往海边游玩,无意中杀死三条修炼数千年,不知伤害多少⽔族的恶鲛,救了一群人鱼。人鱼将其引往⽔中鲛窟一看,那特制的⽔牢內囚噤着许多奇形怪状,深海所产的鱼介,內中还有一大一小两只金蛛。依了乙休,这类多是⽔中精怪,意 ![]() ![]() ![]() 后来仅少数几条毒蛇海怪犯噤,为神火所杀,形神皆灭。下余本无二志,经此一来,越发害怕。那两只最凶毒的金蛛,韩女喜它们灵慧,意 ![]() 韩女因多年未回,曾令所收⽔族往探⽗兄家人动静,去的两个均是修炼多年,变化通灵,并还能通人语的海怪。到时正值韩霄遣散众人之际,隐⾝窥探,得知底细,立时归报。韩女一听大惊,连师⽗、情人也未告知,便即赶回。韩霄兵解,本由外人下手,惟恐爱女情急误会,只一出场相助,立败大事,并且时机已迫,挽救更难,心正愁急,爱女忽与对头相继飞到,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方觉非糟不可。谁知对头法力⾼強,竟知他的心意,到了洞外,便先叫破。初意只想告诫一场,也不和他对敌,挨到时候,任其遭劫,各自走去。韩女见⽗受辱,大怒出门。敌人忽然改了态度,笑说:“你虽左道中人,平⽇无什恶迹,只不该收这许多心 ![]() ![]() ![]() 你偏暗用诡计,欺我门人。又恐我不受 ![]() ![]() 韩霄忙即喝住爱女,下拜称谢。未及开口,对头原是前辈散仙中一位奇人,随说将手一指,面前金光一闪,前额上已钉着一把长约两寸的金刀,跟着一片明霞闪过,人便无踪。隐闻遥空中喝道:“今⽇大便大宜了你。少时你⽗女二人把话说完,或见劫难将临,有什警兆,可朝空下拜,念着我合沙道长的名号,伸手朝刀头上连弹三下,由你爱女将刀拔去,当时兵解。此宝自会飞回,无须管它。由你女儿料理⾝后便了。”韩氏⽗女想不到因祸得福,抱头痛哭了一场。 韩霄本来钟爱幼女,经此一来,自更怜爱,深悔不该把那一半法宝分与其他子女。 便对乃女垂泪说道:“你那兄嫂俱都非人,将来必遭惨报。⽇前不合舐犊情深,把我平生法宝分赐了他们一半。给你留了几件,已另托人转 ![]() 乘我尚在,同往取来,一齐赐你,以免你们⽇后生出事来。事应缜秘,千万不可怈漏,以免异⽇群起与你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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