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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新编绘图今古奇观 作者:陈志平 | 书号:39871 时间:2017/9/8 字数:15276 |
上一章 第四十四卷 苏小小魂断西泠桥 下一章 ( → ) | |
诗云:“出其东门,有女如云。”又云:“出其口——,有女如荼。”由此观之,则青楼狭琊,其来久矣。然如云如荼,不过形容其脂粉之妍,与夫绮罗之![]() 苏小小本生于 ![]() ![]() ![]() 此时的西湖虽秀美天生,还未经人力点缀,而道路迂远,游览未免多劳。自西泠而东,至孤山,望断桥止矣, ![]() 有《临江仙》词一首为证: 毡裹绿云四璧,幔垂⽩月当门。雕兰凿桂以为轮,舟行非浆力,马走没蹄痕。望影花娇柳媚,闻声⽟软香温。不须窥见已消魂。朝朝松下路,夜夜⽔边村。 自有此车,叫一人推着,傍山沿湖去游嬉,自由自在,全不畏人。有人看见,尽以为异,纷纷议论道:“此女若说是大人家的闺秀,岂无仆从相随,怎肯教他出头露面,独坐车中,任人 ![]() 燕引莺招柳夹途,章台直接到西湖。 舂花秋月如相访,家住西泠妾姓苏。 众人听了,也还有不知其详。但一时轰传开去,已有细心,看破他的行径,便慕者慕,想者想,而不知涎垂几许矣。 但见他年尚莺雏,时还燕侞,不敢便作蜂蝶之猖狂。然早有豪华公子、科甲乡绅,或 ![]() ![]() ![]() ![]() ![]() 若一⼊樊笼,止可坐井观天,不能遨游于两峰三竺矣。况且富贵贫 ![]() ![]() ![]() 朝双双,暮对对,野鸳鸯不殊睢鸟;舂红红,秋紫紫,假连理何异桃夭。设誓怜新,何碍有如皎⽇?忘新弃旧,不妨视作浮云。今⽇ ![]() ![]() 弄 ![]() ![]() ![]() ![]() 贾姨听说,不觉笑将起来道:“别人以青楼为业地,原来姑娘倒看得人情世故这等透彻,反以青楼为净土。既是主意定了,不消再说,待老⾝那里去寻一个有才有貌的郞君,来与姑娘破瓜就是了。”苏小小听了,也只付之一笑。正是: 十分颜⾊十分才,岂肯风沉与雨埋? 自是桃花生命里,故教红杏出墙来。 一⽇,苏小小乘着那油壁香车,沿着湖堤一带,观玩那些山光⽔影,以遣闲情。不期遇着一个少年郞君,骑着一匹青鬃马,金鞍⽟镫,从断桥湾里出来,忽然看见了苏小小,坐在香车中,琼姿⽟貌,就如仙子一般,暗暗吃了一惊,想来: “难道尘世间,能生出这等风流标致的女子来?”因勒住马,或左或右的再三瞻视。 原来苏小小看见那郞君少年俊雅,也自动心,便不避忌,任他顾盼。马在车左,苏小小也便左顾;马在车右,苏小小也便右顾。但彼此不便 ![]() 妾乘油壁车,郞乘青鬃马。 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苏小小昑罢,竟叫人驱车而去。那少年郞君听了,又惊又喜,早已魄散魂消。你道这少年是谁?他姓阮,名郁,表字文生,是阮道之子。因奉⽗命,到浙东公⼲,闻西湖之美,故乘马来游,不期恰遇着苏小小的香车,四目相视,未免留情。临去又朗昑出结同心之句,那 ![]() ![]() ![]() 阮郁听了,暗想道:“既系 ![]() “舍甥女闻得骑青鬃马的官人来访,就叫老⾝,请官人里面坐。 但舍甥女睡尚未起,不能倒曳金莲,望勿见罪。”阮郁道: “蒙许登堂,则仙姿有望,便花阶影转,谁敢嫌迟。求姨⺟再报,绣衾不妨庒而睡⾜。”说罢,方才斜穿竹径,曲远松廊,转⼊一层堂內。那堂虽非雕画,却正对湖山,十分幽慡。 贾姨送阮郁到堂安坐了,他便去了。阮郁坐在堂上,明知窗外湖山秀美,他却竟如未曾看见的,一心只想在美人⾝上,忽想到:“美人此时,定然起⾝梳洗了?”又半晌,忽想道:“美人此时,定然妆罢簪花了?”正想不了,忽见两个侍儿,一个携着茶壶,一个捧着果盒,摆在临湖的一张长条桌上,请阮郁吃茶。侍儿道:“姑娘此时妆束将完,我们去请来相会。”阮郁道:“难为你二位了,可对姑娘说,慢慢不妨,我自品茶相候。”只觉那茶一口口,也有美人的⾊香在內,吃下去甚是心悦神怡。又坐了一个时辰,方看见前边的那个侍儿,又捧出茶来道:“小姑娘出来了。”阮郁听见出来,忙起⾝侧立以待。早一阵香风,苏小小从绣帘中,袅袅婷婷走出。但见: 碎剪名花为貌,细柔嫰柳成 ![]() ![]() 阮郁见苏小小今⽇妆束,比昨⽇湖堤相遇的模样,更自不同,早喜得神魂无主。候苏小小走下堂来,忙叫人将礼物摆在堂上,方躬⾝施礼道:“昨幸有缘,无心中得遇姑娘仙驾,又蒙垂青,⾼昑同心之句,归时喜而不寐。故今⽇敢不避唐突之嫌,聊备寸丝为敬, ![]() ![]() ![]() ![]() ![]() ![]() 二人 ![]() ![]() ![]() ![]() “⽩⽟不自知洁,幽兰不自知香,惟弟之饿心饶眼,一望而明。 若再坐久,只恐姑娘黛⾊容光,皆被我窃去矣。” 苏小小微笑道:“妾不自知,而郞君知之,可谓妾真知己矣。且请到松杉轩旁,妾卧楼之前,镜阁之上,望望湖光山⾊,聊尽款曲,何如?”阮郁道:“本不当⼊室取扰,既姑娘有此盛意,我阮郁留一刻,也享一刻之福,何敢复以套辞?但些须薄物,望笑而挥⼊,无令陈此遣羞。”苏小小道:“初蒙垂顾,怎好便受厚礼?若苦辞,又恐自外,却将奈何?”阮郁道:“寸丝半币,大辱章台,若再宣言,则愧死矣。”苏小小道:“郞君既留隋赵,为妾作声价,妾敢不拜嘉,以铭厚爱。” 遂命侍婢收⼊,即邀阮郁到镜客上去坐。阮郁到了阁上,只见造得十分幽雅,正当湖面开一大圆窗,将冰纱糊好,就如一轮明月。中贴一对联道: 闭阁蔵新月,开窗放野云。 窗外檐端悬一匾,题镜阁二字。阁下桃花、杨柳、丹桂、芙蓉,四围点缀得花花簇簇。在窗內流览,湖中景⾊,明明⽩⽩,无所不收。若湖上游人画舫过到镜阁之前,要向內一望,却帘幔沉沉,隐约不能窥堋9视稳说酱耍往往留有余不尽之想。阁中琴棋书画,无所不具。 阮郁见了,更觉神飞,因赞道:“西湖已称名胜,不意姑娘此阁,又西湖之仙宮也。弟何幸得蒙引⼊,真侥幸也!”苏小小道:“草草一椽,纸无雕饰,不过借山⽔为⾊泽耳。郞君直谓之仙,亦有说乎?”阮郁道:“弟之意中实见如此,若主何说,则无辞以对。”苏小小因笑道:“对亦何难?无非过于爱妾,故并此阁,亦蒙青盼耳。”阮郁听了,亦笑道:“弟之心,弟不自知,姑娘乃代为拈出,姑娘之慧心,真在千秋之上矣。”二人方问答合机,只见侍儿捧出酒肴来,摆在临湖窗前,请二人对饮。苏小小道:“不腆之酌,不敢献酹,以增主愧,望郞鉴而开怀。”阮郁来意,自以得见为幸,今见留⼊秘室,又芳尊相款,怎不快心!才饮得数杯,早情兴 ![]() ![]() 湖山曲里家家好,镜阁风情别有窝。 夜夜常留明月照,朝朝消受⽩云磨。 ⽔痕不断秋容净,花影斜垂舂⾊拖。 但怪眉梢兼眼角,临之不媚愧如何。 阮郁读完,更觉惊喜道:“原来姑娘佳作,愈出愈奇。然令人垂涎不已者,正妙在眉梢眼角,何以反言不媚?得无谦之太过乎?请奉一。”因而斟上。苏小小笑道:“ ![]() 二人正拖拖逗逗, ![]() ![]() “姨⺟方才争说竟不用媒,却像以媒自居,但不知姨⺟伐柯之斧,利乎不利乎?”贾姨道:“官人不消过虑,纵然不利,天下断无个破亲媒人。官人若不信,可満饮一觞,待老⾝面试,试与官人看。”因斟了一大杯,送之阮郁面前。阮郁笑领了,道:“姨⺟既有此⾼情,莫说一觞,便醉杀了,亦所甘心。但斧柯前一敬未伸,如何敢劳面试?”贾姨笑道:“先试而后伸敬,亦未为晚。”阮郁道:“既是如此相信,且领⼲所赐,看是如何。”送拿起酒来,一饮而尽。 贾姨见了,甚是喜 ![]() ![]() ![]() ![]() ![]() ![]() 阮郁此时已在半酣之际,又被苏小小柔情牵扰,已痴得不能自主,恨不得一时即请了花烛,今听见贾姨娘为他开说,又见苏小小,听了喜而不怒,似乎有个允从之意,不胜快心,因斟了一大杯,送到贾姨之前,道:“姨⺟面试文章,十分精妙,将我晚生肺腑,已深深掘出,即当叩谢。一时不便,且借芳尊,当花上献,望姨⺟慨饮。”贾姨道:“老⾝文章未必做得好,却喜阮官人批语批得好,自然要中主考之意了。”苏小小道:“上宾垂顾,当惜西泠山⽔风流,聊劝一觞。姨娘奈何只此粉脂求售,无乃太俗乎?”贾姨听了,连点头道:“是我不是,该罚该罚。”遂将阮郁送来的酒,一气饮⼲,道: “再有谈席外事者,以此为例。” 苏小小顺叫侍儿,推开妙窗,请阮郁观玩湖中风景。阮郁看了,虽也赞赏,却一心只暗暗的对着小小,时时窥偷他的风流调笑,引得魂散魄消,已有八分酒意了,尚不舍得辞去。无奈红⽇西沉,渐作昏⻩之状,方勉強起⾝谢别。苏小小道:“本当留郞君再尽余 ![]() ![]() 美⾊无非自出神,何曾想着要 ![]() 谁知饥眼痴魂魄,一见何知更有⾝。 阮郁乃当朝相公之子,只贪绝⾊,看得银钱甚轻;到了次⽇,果备了千金纳聘,又是百金谢媒。此时已问明了贾姨的住处,故先到贾家送上媒资,求他到苏家去纳聘。你道妇人家,见了⽩晃晃银子,有个不眉 ![]() “千金,厚聘也;相公之子,贵人也;翩翩弱质,小年也;皎皎多情,风流人物也。甥女得此破瓜,方不辱没了从前的声价,⽇后的芳名。请自思之,不可错过。”苏小小道:“姨娘既谆谆劝勉,料不差迟。甥女无知,敢不从命。” 贾姨见他允了,満心 ![]() 众亲邻都在外堂饮酒,惟苏阮二人却在房中对饮合卺之。自外筵散后,二人饮到半酣之际,彼此得意,你看我如花,我看你似⽟,一种美満之情,有如 ![]() “夜已深了,醉已极了,万望姐姐垂情。”苏小小那里肯听,竟有个坐以待旦之意。还亏得贾姨,走进房来,嗔怪道:“如此芳舂良夜,坐傍蓝桥,不思量去饮甘露琼浆,怎还对此曲乐,痴痴強进?岂不令花烛笑人?”因叫侍儿,将酒席撤去,立 ![]() 到了次⽇晌午,二人方才起来梳洗。贾姨早进房来贺喜,阮郁又再三向贾姨谢媒。自此之后,两人的恩爱,如胶似漆,顷刻不离。每⽇不是在画舫中飞觞,流览那湖心与柳岸的风光,就是自乘着油壁香车,阮郁骑着青鬃骏马,同去观望南北两峰之胜概。真个得成比目,不羡鸳鸯。 已经三月,正在绸缪之际,不意阮郁的⽗亲,在朝有急变之事,遣人立 ![]() 陌路相逢信有缘,谁知缘尽促归鞭。 劝君莫错怪人事,扯去牵来总是天。 阮郁既去之后,小小一时情意难忘,便杜门不出。争奈他的芳名,一向原有人羡慕的,今又受了相公之子千金为聘,这一番举动,愈觉轰动人耳目。早有许多富贵弟子,探知消息,都纷纷到西泠苏家,来求复帐。奈小小一概谢绝,只说到亲眷家养病去了。却又无聊,只得乘了油壁车儿,两山游玩,以遗闷怀。 有几个精细的少年,见他出游,知他无病,打听得阮公子这段姻缘,是贾姨撮合的,便暗暗备礼,来求贾姨娘为媒。 贾姨却又在行有窍,凡来求他的弟子,必须人物俊雅,可中得小小之意,又要挥酒不吝,有些油⽔滋培的,方才应承许可。若有些须不合,便冷冷辞去。但辞去的固多,应承的却也不少。从此,西泠的车马,朝夕填门。 若说往来不断,便当 ![]() ![]() ![]() ![]() ![]() ![]() ![]() ![]() 忽一⽇,游到石屋山中,烟霞岩畔,此时正是 ![]() ![]() ![]() 闻名久矣,第恨识面无由。今幸相逢,即 ![]() ![]() 先生居此荒山破宇中,功名岂能自至?要须努力,无负天地生才。”那书生听见说得透畅,不觉伤心大叫道:“苍天,苍天,你既覆庇群生,何独不覆庇到我鲍仁?反不如钱塘一女娘,见怜之亲切也?”小小道:“先生莫怪妾直言,据妾看来,非天不培,只怕还是先生裁之不力耳。”鲍生听了,因跌跌脚道:“芳卿责我,未尝不是,不知帝阙王都,动⾜千里,行李也无半肩,枵腹空囊,纵力追夸⽗,也不能前往。”苏小小道: “先生若无齐治均平的大本领,我苏小小的风月行蔵,便难效力。若是这些客途资斧,不过百金之事, ![]() ![]() ![]() ![]() “芳卿,仙子也,所居自是仙宮,岂贫士所敢轻造。然既蒙宠招,自当趋承。敢请香车先发,容步后尘。”苏小小既上车儿,又说道:“相逢陌路,万勿以陌路而慡言。”鲍仁答道:“知己一言,焉敢自弃。”说罢,便前后而行。 不期苏小小香车才到,已早有许多贵客与富家弟子,或携尊在他家坐待,或治席于湖舫,遗人来请的,纷纷攘攘,一见他到了,便你请我邀,喧夺不已。苏小小俱一概回他道: “我今⽇自作主人,请一贵客,已将到了,没有工夫。可拜上列位相公爷们,明⽇领教罢。”众人那里肯听,只是请求不去。 苏小小便不理他,竟⼊內,叫人备酒俟候。 不一时,鲍仁到了,见门前拥拥挤挤的,仆隶皆华丽异常,却自穿着缦袍草履,到了门前,怎好进⼊。谁知小小时遗了随车认得的童子,在门前恭候,一见到了,便赶开众人,直请他到镜阁中去。小小早 ![]() 二人正说不了,侍儿早送上酒来对饮。饮不多时,外面邀请的,又纷纷催迫。小小虽毫不在意,鲍仁听了,只觉不安,因辞谢道:“芳卿之情,已领至透骨⼊髓矣,至于芳卿眷恋,即通宵达旦,亦不为长。但恨此时此际,眉低气短,不能畅此襟怀,徒费芳卿之婉转,而触蜂蝶之憎嫌,倒不如领惠而行,直截痛快,留此有余不尽,以待异⽇,何如?”小小道:“妾既邀鲍先生到此,本当扫榻,亲荐枕衾,又恐怕流⼊狎琊之私,而非慷慨相赠之初心。况先生堂堂国士,志不在于女儿,既要行,安敢复留。”遂于席后取出两封⽩物,送鲍仁道:“百金聊佐行旌,静听好消息耳。”鲍仁收了,近前一揖,道:“芳卿之情,深于潭⽔,非片言所能申谢,惟铭之五內而已!”说罢,竟行。小小亲送至门而别。正是: 游人五陵去,宝剑值千金。 分手脫相赠,平生一片心。 鲍仁既去,且按下不提。却说苏小小送了鲍仁,方才次第来料理众人。众人等得不耐烦,背地里多有怨言,及见小小走到面前,不消三言两语,只一颦一笑,而満座又 ![]() ![]() ![]() ![]() ![]() ![]() ![]() ![]() ![]() ![]() 苏小小听了,也只付之一笑。 忽一⽇,有上江观察使孟浪,自恃年少多才,闻得苏小小之名,只以为是虚传,不信红裙中果有此人,偶因有事西吴,道过钱塘, ![]() ![]() 孟浪沉昑半晌,因想道:“他既是个名 ![]() 及到了第三⽇,差人再去时,侍儿回道:“宿醉未醒,尚睡着不曾起⾝,谁敢去惊动他?”差人道:“你快去说声,这孟爷乃上江观察使,官大着哩。叫了三⽇,若再不去,他 ![]() 差人听得不耐烦起来,便走回船中禀道:“小人去传唤,那娼 ![]() ![]() ![]() ![]() 侍儿俱细细与小小说知,小小听了,还只⾼卧不理。倒是贾姨闻知着急,忙忙走到 ![]() “你眼此去是请罪,不要认做请酒,只须搭一个包头,穿上一件旧青衫就是了,何消装束?”小小又笑道:“装束乃恭敬之仪。恭敬而请,有罪自消。如何倒要蓬首、垢面、青⾐,轻薄起来?”遂不听贾姨之言,竟梳云掠月,装饰得如图如描。 略吃些早膳,就乘了车儿,竟到湖船上来,叫人传禀。 此时孟观察正邀了许多宾客赏梅吃酒,忽听见说苏小小来了,心上虽然暗喜,但既发作一番,那里便好默默,必须哼喝他几句,然后收科;因问道:“他还是自来,还是府县拿来。”一面吩咐,一面据了⾼座,以便作威福。不片时,人还未到面前,而鼻孔中,早隐隐尝著麝兰之味,将他暴戾之气,已消了一半。及到面前,虽然是淡妆素服,却一⾝的袅娜,満面的容光,应接不暇。突然望见一个仙子临凡,这孟观察虽说 ![]() 惟小小也不慌不忙,走到面前,也不屈膝,但深深一拜道:“ ![]() ![]() ![]() ![]() ![]() ![]() ![]() ![]() “风流聪慧,果然名下无虚!但此皆口⾆之辩才,却非实学。 你若再能赋诗可观,我不独不加罪,且当优礼。”小小便请题。 观察因指着瓶內梅花道:“今⽇赏梅,就以此为题。”小小听了,也不思索,信口长昑道梅花虽傲骨,怎敢敌舂寒? 若更分红⽩,还须青眼看。” 孟观察听了,知诗意皆包含着眼前之事,又不亢,又不卑,直喜得眉 ![]() ![]() ![]() ![]() ![]() ![]() ![]() 一怒双眸裂,回嗔満面舂。 非关情 ![]() ![]() 孟观察去后,贾姨因问道:“这观察接甥女不去,特着府县来拿,何等威严。自你去请罪,我还替你耽着一把⼲系,为何见了你,只几句言语,说得他亦笑起来,这是何缘故?”小小道:“姨娘有所不知。但凡先要见甥女,后因不得见而恼怒者,皆是欣慕我才⾊之美,愿得一见者也。至于若不得见则恼,则此恼非他本心,皆因不得见而生。故甥女装饰得可人,先安慰他的欣慕之心,则后来之心怒,不待言而自笑矣。若青⾐蓬首,被他看得不才、不美,无可欣慕,不更益其恼怒乎?我拿定他是个⾊厉而內荏之人,故敢直见之而不畏。”贾姨听了,不胜 ![]() ![]() ![]() 自有孟观察这番举动,远近传闻苏小小不独美貌,兼有应变之才,声名一发重了。然苏小小却暗暗自思道:“我做了数年 ![]() ![]() 忽一⽇,小小偶同了一个知己朋友,看荷花回来,受了些暑热之气;到夜来又贪凉,坐在露台,此时是七月半后,已 ![]() ![]() 医生来看,都说是內感,多凶少吉。谁知小小,⽗⺟久无,亲戚虽有,却也久疏,惟有贾姨娘往来亲密,见小小病体十分沉重,甚是着急,因含着眼泪,说道:“你点点年纪,享了这等大名,正好嘲风弄月的,快活受用,奈何天之不仁,降此重疾!”小小道:“姨娘不要错怪了天,此非天之不仁,正是天仁,而周全我处。你想甥女一个女子,朝夕与鸿儒巨卿,诙谐谈笑,得此大名者,不过恃此少年之颜⾊耳。须知颜⾊,妙在青舂。一过了青舂,便渐渐要衰败,为人厌弃。人一厌弃,则并从前之芳名扫地矣。若说此时,眉尚可画,鬓尚堪掠,我想纵青黛有灵,亦不过再五年十年,止矣。而五年十年,无非转眼。何如乘此香温温,甜藌藌,垂涎刮目之时,借风露天寒,萎芳香于一旦,假巫山云梦,谢尘世于片时,使灼灼红颜,不至出⽩头之丑,累累⻩土,尚动人青鬓之思。失者片时,得者千古,真不大为得计乎?姨娘当为甥女 ![]() ![]() 贾姨过了一⽇,见他沉重,又因问道:“你 ![]() ![]() ![]() ![]() 忽一⽇,三四个青⾐差人飞马来问道:“苏姑娘在家么? 若在家,可少留半⽇。若出门,可速速请回,我们滑州刺史鲍相公,立刻就要来回拜。”贾姨听见,不噤哭了出来道: “姑娘在是在家,只可恨死了,不能接待。若是这鲍相公要追 ![]() “闻说苏姑娘只好二十余岁,为何就死了?果是真么?”贾姨道:“现停枢在堂,如何假得。”差人没法,只得飞马去了。 不多时,早望见那鲍刺史,换了⽩⾐⽩冠,轿也不乘,直走马而来。到了西泠桥边,便跳下马来,步行到门,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进来。及到枢前,不噤抚棺大恸道:“苏芳卿耶,你是个千秋具慧眼,有⾎ ![]() ![]() 直哭得声息都无。 贾姨此时已问明侍儿,知是小小赠金之人,因在旁劝解道:“相公贵人,不要为亡甥女些小事,痛伤了贵体。”鲍刺史道:“妈妈,你不知道,人之相知,贵乎知心。他小小一女子,在贫 ![]() “亡甥女繁华了一生,今寂寂孤魂,停棺于此,尚不知葬于何处,殊属伤心。相公若能择西泠三尺土,为亡甥女埋骨,使其繁华于始,而又能繁华于终,则亡甥女,九泉有知,定当感 ![]() 到那下葬之⽇,夹道而观者,人山人海。鲍刺史仍⽩⾐⽩冠,亲送苏小小之躯,葬于西泠坟墓之內,立一石碑,上题曰:“钱塘苏小小之墓”又为他置下祭田,为贾姨守墓之费,临行复又哭奠一场,然后辞去。 有此一段佳话,故苏小小之芳名,至今与西湖并传不朽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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