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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新编绘图今古奇观 作者:陈志平 | 书号:39871 时间:2017/9/8 字数:14917 |
上一章 第三卷 陈御史巧勘金钗钿 下一章 ( → ) | |
世事翻腾似转轮,眼前凶吉未为真。 请看久久分明应,天道何曾负善人? 闻得老郞们相传的说话,不记得何州甚县,单说有一人,姓金名孝,年长未娶,家中只有个老⺟,自家卖油为生。一⽇,挑了油担出门,中途因里急走上茅厕大解,拾得一个布裹肚,內有一包银子,约莫有三十两。金孝不胜 ![]() 明⽇烧个利市,把来做贩油的本钱,不強似赊别人的油卖?” 娘老道:“我儿,常言道:‘贫富皆由命。’若你命该享用,不生在挑油担的人家来了。依我看来,这银子虽非是你设心谋得来的,也不是你辛苦挣来的,只怕无功受禄,反受其殃。这银子不知是本地人的,远方客人的?又不知可是自家的,或是借贷来的?一时间失脫了,抓寻不见,这一场烦恼非小,连 ![]() ![]() “真个是我拾得,放在家里。你只随我去便有。”众人都想道: “拾得钱财,巴不得瞒过了人;那曾见这个人倒去寻主儿还他,也是异事!”金孝和客人动⾝时,这伙人一哄都跟了去。金孝到了家中,双手儿捧出裹肚, ![]() “我才拾得回来,就被娘老 ![]() ![]() 却说做公的将客人和金孝⺟子拿到县尹面前,当街跪下,各诉其情。一边道:“他拾了小人的银子,蔵过一半不还。”一边道:“小人听了⺟亲言语,好意还他,他反来图赖小人。”县尹问众人:“谁做证见?”众人都上前禀道:“那客人脫了银子,正在茅厕边抓寻不着,却是金孝自走来承认了,引他回去还他,这是小人们众目共睹。只银子数目多少,小人不知。”县令道:“你两下不须争嚷,我自有道理。”教做公的带那一⼲人到县来。县尹升堂,众人跪在下面。县尹教取裹肚和银子上来,吩咐库吏把银子兑准回复。库吏复道:“有三十两。”县主又问客人:“你的银子是许多?”客人道:“五十两。”县主道:“你看见他拾取的?还是他自家承认的?”客人道:“实是他亲口承认的。”县主道:“他若是要赖你的银子,何不全包都拿了,却只蔵一半,又自家招认出来?他不招认,你如何晓得?可见他没有赖银之情了。你失的银子是五十两,他拾的是三十两,这银子不是你的了,必然另是一个人失落的。” 客人道:“这银子实是小人的。小人情愿只领这三十两去罢。” 县尹道;“数目不同,如何冒认得去!这银两合断与金孝领去,奉养⺟亲。你的五十两,自去抓寻。”金孝得了银子,千恩万谢的,扶着娘老去了。那客人已经官断,如何敢争,只得含羞噙泪而去。众人无不称快。这叫做: “ ![]() ![]() 看官,今⽇听我说“金钗钿”这桩奇事,有老婆的翻没了老婆,没老婆的翻得了老婆,只如金孝和客人两个,图银子的翻失了银子,不要银子的反得了银子。事迹虽异,天理则同。 却说江西赣州府石城县,有个鲁廉宪,一生为官清介,并不要钱,人都称为“鲁⽩⽔”那鲁廉宪与同县顾佥事累世通家。鲁家一子,双名学曾;顾家一女,小名阿秀:两下面约为婚,来往间亲家相呼,非止一⽇。因鲁 ![]() ![]() 顾佥事见女婿穷得不像样,遂有悔亲之意,与夫人孟氏商议道:“鲁家一贫如洗,眼见得六礼难备,婚娶无期。不若别求良姻,庶不误女儿终⾝之托。”孟夫人道:“鲁家虽然穷了,从幼许下的亲事,将何辞以绝之?”顾佥事道:“如今只差人去说:男长女大,催他行礼。两边都是宦家,各有体面,说不得‘没有’两个字,也要出得他的门,⼊得我的户。那穷鬼自知无力,必然情愿退亲,我就要了他休书,却不一刀两断?”孟夫人道:“我家阿秀, ![]() “说那里话!若鲁家力不能聘,孩儿情愿矢志终⾝,决不改适。 当初钱⽟莲投江全节,留名万古。爹爹若是见 ![]() ![]() 老园公领命来到鲁家,但见: 门如败寺,屋似破窑。窗-离披,一任风声开闭;厨房冷落,绝无烟气蒸腾。颓墙漏瓦权栖⾜,只怕雨来;旧椅破 ![]() 却说鲁学曾有个姑娘,嫁在梁家,离城将有十里之地。姑夫已死,只存一子梁尚宾,新娶得一房好娘子,三口儿一处过活,家道耝⾜。这一⽇鲁公子恰好到他家借米去了,只有个烧火的⽩发婆婆在家。老管家只得传了夫人之命,教他作速寄信去,请公子回来:“此是夫人美情,趁这几⽇老爷不在家中,专等,专等,不可失信。”嘱罢,自去了。这里老婆子想道:“此事不可迟缓。也不好转托他人传话。”当初 ![]() ![]() ![]() “哥哥说得是。”梁尚宾道;“愚兄还要到东村一个人家,商量一件小事,回来再得奉陪。”又嘱咐梁妈妈道:“婆子走路辛苦,一发留他过宿,明⽇去罢。”妈妈也只道孩儿是个好意,真个把两人都留住了。谁知他是个奷计,只怕婆子回去时,那边老园公又来相请,露出鲁公子不曾回家的消息,自己不好去打脫冒了。正是: 欺天行事人难识,立地机关鬼不知。 梁尚宾背却公子,换了一套新⾐,悄地出门,径投城中顾佥事家来。 却说孟夫人是晚教老园公开了园门伺候。看看⽇落西山,黑影里只见一个后生,⾝上穿得齐齐整整,脚儿走得慌慌张张,望着园门 ![]() 梁尚宾连忙鞠个躬,应道:“在下正是。因老夫人见召,特地到此。望乞通报。”老园公慌忙请到亭子中暂住,急急的进去报与夫人。孟夫人就差个管家婆出来传话,请公子到內室相见。才下得亭子,又有两个丫鬟,提着两碗纱灯来接。弯弯曲曲,行过多少房子。忽见朱楼画阁,方是內室。孟夫人揭起朱帘,秉烛而待。那梁尚宾一来是个小家出⾝,不曾见恁般富贵样子;二来是个村郞,不通文墨;三来自知假货,终是怀着鬼胎,意气不甚舒展:上前相见时,跪拜应答,眼见得礼貌担疏,语言涩滞。孟夫人心下想道:“好怪!全不像宦家弟子。”一念又想道:“常言‘人贫智短。’他恁地贫困,如何怪得他失张失智。”转了第二个念头,心下愈加可怜起来。 茶罢,夫人吩咐忙排夜饭,就请姐小出来相见。阿秀初时不肯,被⺟亲 ![]() “既是夫 ![]() 正是: 真假不同,心肠各别。 少顷,饮馔已到,夫人教排做两桌,上面一桌请公子坐,打横一桌,娘儿两个同坐。夫人道:“今⽇仓卒奉邀,只 ![]() 又坐了一回,夫人吩咐收拾铺陈,在东厢下留公子过夜。 假公子也假意作别要行。夫人道:“彼此至亲,何拘形迹?我⺟子还有至言相告。”假公子心中暗喜。只见丫鬟来禀:“东厢內铺设已完,请公子安置。”假公子作揖谢酒,丫鬟掌灯,送到东厢去了。夫人唤女儿进房,赶去侍婢,开了箱笼,取出私房银子八十两,又银杯二对,金首饰一十六件,约值百金,一手 ![]() ![]() 夫人道:“我儿,礼有经权,事有缓急。如今尴尬之际,不是你亲去嘱咐,把夫 ![]() ![]() “娘,我怎好自去?”夫人道:“我教管家婆跟你去。”当下唤管家婆到来,吩咐他:“只等夜深,密地送姐小到东厢,与公子叙话。”又附耳道:“送到时,你只在门外等候,省得两下碍眼,不好 ![]() 再说假公子独坐在东厢,明知有个蹊跷缘故,只是不睡。 果然一更之后,管家婆挨门而进,报道:“姐小自来相会。”假公子慌忙 ![]() ![]() ![]() ![]() 可惜名花一朵,绣幕深闺蔵护。不遇探花郞,陡被狂蜂残破。错误、错误,怨杀东风吩咐。 常言“事不三思,终有后悔”孟夫人要私赠公子,⽟成亲事,这是锦片的一团美意,也是天大的一桩事情,如何不教老园公亲见公子一面?及至假公子到来,只合当面嘱咐一番,把东西赠他,再教老园公送他回去,看个下落,万无一失。千不合,万不合,教女儿出来相见,又教女儿自到东厢叙话,这分明放一条方便路与他,如何不做出事来!莫说是假的,就是真的也使不得,枉做了一世牵攀的话柄。这也算做姑息之爱,反害了女儿的终⾝。 闲话休题。且说假公子得了便宜,放松那姐小去了。五鼓时,夫人教丫鬟催促起⾝梳洗,用些茶汤点心之类,又嘱咐道:“拙夫不久便回,贤婿早做准备,休得怠慢。”假公子别了夫人,出了后花园门,一头走,一头想道:“我⽩⽩里骗了一个宦家闺女,又得了许多财帛,不曾露出马脚,万分侥幸。只是今⽇鲁家又来,不为全美。听得说顾佥事不久便回,我如今再耽搁他一⽇,待明⽇才放他去。若得顾佥事回来,他便不敢去了,这事就十分⼲净了。”计较已定,走到个店酒上,自饮三杯,吃 ![]() “儿子⾐服有么?”田氏道:“他自己检在箱里,不曾留得钥匙。” 原来田氏是东村田贡元的女儿,倒有十分颜⾊,又且通书达礼。田贡元原是石成县中有名的一个豪杰,只为一个有司官与他做对头,要下手害他,却是梁尚宾的⽗亲与他舅子鲁廉宪说了,廉宪也素闻其名,替他极口分辨,得免其祸。因感 ![]() 却说姑侄两个正在心焦,只见梁尚宾満脸舂⾊回家。娘老便骂道:“兄弟在此专等你的⾐服,你却在那里-酒,整夜不归,又没处寻你!”梁尚宾不回娘话,一径走到自己房中,把袖里东西都蔵过了,才出来对鲁公子道:“偶为小事 ![]() ![]() ![]() 正是: 背后害他当面好,直心人对没心人。 鲁公子回到家里,将⾐服、鞋袜装扮起来。只有头巾分寸不对,不曾借得,把旧的脫将下来,用清⽔摆净,教婆子在邻舍家借个熨斗,吹些火来,熨得直直的。有些磨坏的去处,再把些饭儿粘得硬硬的,墨儿涂得黑黑的。只是这顶巾也弄了一个多时辰,左戴右戴,只怕不正。教婆子看得件件停当了,方才移步,径投顾佥事家来。门公认是生客,回道: “老爷东庄去了。”鲁公子终是宦家的弟子,不慌不忙的说道: “可报老夫人,说道:鲁某在此。”门公方知是鲁公子,却不晓得来情,便道:“老爷不在家,小人不敢 ![]() “老夫人有命,唤我到来。你去通报自知,须不连累你们。”门公传话进去,禀说:“鲁公子在外要见,还是留他进来?还是辞他?”孟夫人听说,吃了一惊,想他前⽇去得,如何又来; 且请到正厅坐下,先教管家婆出去,问他有何话说。管家婆出来,瞧了一瞧,慌忙转⾝进去,对老夫人道:“这公子是假的,不是前夜的脸儿。前夜是胖胖儿的,黑黑儿的,如今是⽩⽩儿的,瘦瘦儿的。”夫人不信,道:“有这等事!”亲到后堂,从帘內张看,果然不是了。孟夫人心上委决不下,教管家婆出去,细细把家事盘问,他答来一字无差。孟夫人初见假公子之时,心中原有些疑惑,今番的人才清秀,语言文雅,倒像真公子的模样。再问他今⽇为何而来。答道:“前蒙老园公传话呼唤,因鲁某羁滞乡间,今早才回,特来参谒。望恕迟误之罪。”夫人道:“这是真情无疑了。只不知前夜打脫冒的冤家,又是那里来的!”慌忙转⾝进房,与女儿说其缘故。 又道:“这都是做爷的不存天理,害你如此,悔之不及!幸而没人知道,往事不须提起了。如今女婿在外,是我特地请来的,无物相赠,如之奈何?”正是: 只因一着错,満盘都是空。 阿秀听罢呆了半晌,那时一肚子情怀,好难描写:说慌又不是慌,说羞又不是羞.说恼又不是恼,说苦又不是苦,分明似 ![]() ![]() 忽听得里面 ![]() ![]() ![]() ![]() ![]() ![]() ![]() ![]() ![]() 夫人骂道:“贤婿!今番认一认 ![]() 死生一诺重千金,谁料奷谋祸阱深? 三尺红罗报夫主,始知污体不污心。 却说鲁公子回家,看了金钗细,哭一回,叹一回,疑一回,又解一回,正不知什么缘故,也只是自家命薄听致耳。过了一晚,次⽇,把借来的⾐服鞋袜,依旧包好,亲到姑娘家去送还。梁尚宾晓得公子到来,倒躲了出去。公子见了姑娘,说起姐小缢死一事。梁妈妈连声感叹,留公子酒饭去了。梁尚宾回来问道:“方才表弟到此,说曾到顾家去不曾?”梁妈妈道:“昨⽇去的:不知甚么缘故,那姐小嗔怪他来迟三⽇,自缢而死。”梁尚宾不觉失口叫声:“阿呀可惜!好个标致姐小!”梁妈妈道:“你那里见来?”梁尚宾遮掩不来,只得把自己打脫冒事述了一遍。梁妈妈大惊,骂道:“没天理的禽兽! 做出这样勾当!你这房亲事多亏⺟舅作成你的,你今⽇恩将仇报,反去破坏了做兄弟的姻缘,又害了顾姐小一命,汝心何安!”千禽兽,万禽兽,骂得梁尚宾开口不得,走到自己房中。田氏闭了房门,在里面骂道:“你这样不义之人,不久自有天报,休想善终!从今你自你,我自我,休得来连累人!” 梁尚宾一肚气正没出处,又被老婆话说,一脚踢房开门,揪了老婆头发便打。又是梁妈妈走来,喝了儿子出去。田氏捶 ![]() 梁妈妈又气又苦,又受了惊,又愁事迹败露,当晚夜一不睡,发寒发热,病了七⽇,呜呼哀哉。田氏闻得婆婆死了,特来奔丧戴孝。梁尚宾旧愤不息,便骂道:“贼泼妇!只道你住在娘家一世,如何又有回家的⽇子?”两下又争闹起来。田氏道:“你⼲了亏心的事,气死了娘老,又来消遣我!我今⽇若不是婆死,永不见你村郞之面!”梁尚宾道:“怕断了老婆种,要你这泼妇见我?只今⽇便休了你去,再莫上门!”田氏道:“我宁可终⾝守寡,也不愿随你这样不义之徒!若是休了,倒得⼲净,回去烧个利市!”梁尚宾一向夫 ![]() 有心去调他人妇,无福难招自己 ![]() 可惜田家贤慧女,一场相骂便分离。 话分两头。再说孟夫人追思女儿,无⽇不哭,想道:“信是老欧寄去的,那黑胖汉子又是老欧引来的,若不是通同作弊,也必然漏怈他人了。”等丈夫出门拜客,唤老欧到中堂,再三讯问。 却说老欧传命之时,其实不曾怈漏,是鲁学曾自家不合借⾐,惹出来的奷计。当夜来的是假公子,三⽇后来的是真公子。孟夫人肚里明明晓得有两个人,那老欧肚里还只认做一个人。随他分辩,如何得明⽩?夫人大怒,喝教手下把他拖翻在地,重责三十板子,打得⽪开⾎噴。 顾佥事一⽇偶到园中,叫老园公扫地,听说被夫人打坏,动弹不得,教人扶来,问其缘故。老欧将夫人差去约鲁公子来家,及夜间房中相会之事,一一说了。顾佥事大怒道:“原来如此!”便叫打轿,亲到县中与知县诉知其事,要将鲁学曾抵偿女儿之命。知县叫补了状词,差人拿学曾到来,当堂审问。鲁公子是老实人,就把实情细细说了:“见有金钗钿两股,是他所赠。其后园私会之事,其实没有。”知县就唤园公老欧对证。这老人家两眼模糊,前番黑夜里认假公子的面庞不真,又且今⽇家主吩咐了说话,一口咬定鲁公子,再不松放。知县又徇顾佥事人情,着实用刑拷打。鲁公子吃苦不过,只得招道:“顾 ![]() ![]() ![]() ![]() ![]() ![]()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顾佥事为这声名不好,必 ![]() 再说有个陈濂御史,湖广籍贯,⽗亲与顾佥事是同榜进士,以此顾佥事叫他是年侄。此人少年聪察,专好辨冤析枉,其时正奉差巡按江西。未⼊境进,顾佥事先去嘱托此事。陈御史口虽领命,心下不以为然。莅任三⽇,便发牌按临赣州。 吓得那一府官吏,尿流庇滚。审录⽇期,各县将犯人解进。陈御史审到鲁学曾一起,阅了招词,又把金钗钿看了,叫鲁学曾问道:“这金钗钿是初次与你的么?”鲁学曾道:“小人只去得一次,并无二次。”御史道:“招上说三⽇后又去,是怎么说?”鲁学曾口称冤枉,诉道:“小人的⽗亲存⽇,定下顾家亲事。因⽗亲是个清官,死后家道消乏,小人无力行聘。岳⽗顾佥事 ![]() 老欧道:“闻得里面夫人留酒,又赠他许多东西,五更时去的。” 鲁学曾又叫屈起来。御史喝住了,又问老欧:“那鲁学曾第二遍来,可是你引进的?”老欧道:“他第二遍是前门来的。小人并不知。”御史道:“他第一次如何不到前门,却到后园来寻你?”老欧道:“我家 ![]() ![]() 御史唤鲁学曾问道:“你岳⺟原叫你到后园来,你却如何往前门去?”鲁学曾道:“他虽然相唤,小人不知意儿真假,只怕园中旷野之处,被他暗算,所以径走前门,不曾到后园去。” 御史想道:“鲁学曾与园公分明是两样说话,其中必有情弊。” 御史又指着鲁学曾问老欧道:“那后园来的可是这个嘴脸?你可认得真么?不要胡 ![]() ![]() 小人细禀:小人因家贫,往乡间姑娘家借米,闻得此信,便 ![]() “晓得的。”御史道:“你表兄何等人?叫甚名字?”鲁学曾道: “名唤梁尚宾,庄户人家。”御史听罢,喝散众人,明⽇再审。 正是: 如山巨笔难轻判,似佛慈心待细参。 公案见成翻老少,覆盆何处不冤含? 次⽇察院不开门,挂一面宪牌出来。牌上写道:“本院偶染微疾,各官一应公务,俱候另示施行。本月⽇。”府县官朝暮问安,自不必说。 话分两头。再说梁尚宾自闻鲁公子问成死罪,心下倒宽了八分。一⽇,听得门前喧嚷,在壁 ![]() ![]() “怎见得我不像个买的?”客人道:“你要买时,借了银子来看。” 梁尚宾道:“你若肯加二折,我将八九两银子,替你出脫了一半。”客人道“你也是呆话。做经纪的,那里折得起加二?况且只用一半,这一半我又去投谁?一般样耽搁了。我说不像要买的!”又冷笑道:“这北门外许多人家,就没个财主。四百匹布,便买不起。罢罢!摇到东门寻主儿去。”梁尚宾听说,心中不忿;又见价 ![]() “你真个都买我的,我便让你二十两。”梁尚宾定要折四十两。 客人不肯。众人道:“客人,你要紧脫货,这位梁大官又是贪便宜的。依我们说,从中酌处,一百七十两,成了 ![]() 客人初时也不肯,被众人劝不过,道:“罢,这十两银子,奉承列位面上。快些把银子兑过!我还要连夜赶路。”梁尚宾道: “银子凑不及许多,有几件首饰,可用得着么?”客人初时不肯,想了一回,叫声:“没奈何,只要公道作价。”梁尚宾邀⼊客坐,将银子和两对银锤,共兑准了一百两;又将金首饰尽数搬来,众人公同估价,够了七十两之数,与客收讫, ![]() ![]() ![]() 贪痴无底蛇呑象,祸福难明螳捕蝉。 原来这贩布的客人正是陈御史装的。他托病关门,密密吩咐中军官聂千户,安排下这些布匹,先雇下小船,在石城县伺候。他悄地带个门子私行到此,聂千户就扮做小郞跟随,门子只做看船的小厮,并无人识破。这是做官的妙用。 却说陈御史下了小船,取出见成写就的宪牌,填上梁尚宾名字,就着聂千户密拿。又写书一封,请顾佥事到府中相会。比及御史回到察院,说病好开门,梁尚宾已解到了,顾佥事也来了。御史忙教摆酒后堂,留顾佥事小饭。坐间,顾佥事又提起鲁学曾一事。御史笑道:“今⽇奉屈老年伯到此,正为这场公案,要剖个明⽩。”便叫门子开了护书匣,取出银锤二对,及许多首饰,送与顾佥事看。顾佥事认得是家中之物,大惊问道:“那里来的?”御史道:“令爱姐小致死之由,只在这几件东西上。老年伯请宽坐,容小侄出堂问这起案与老年伯看,释此不决之疑。”御史吩咐开门,仍唤鲁学曾一起复审。御史且叫带在一边,唤梁尚宾当面。御史喝道:“梁尚宾,你在顾佥事家⼲得好事!”梁尚宾听得这句,好似晴天里闻了个霹雳,正要硬着嘴分辩,只见御史叫门子把银锤首饰,与他认赃,问道:“这些东西,那里来的?”梁尚宾抬头一望,那御史正是卖布的客人,吓得顿口无言,只叫:“小人该死!” 御史道:“我也不用夹 ![]() 写供状梁尚宾。只因表弟鲁学曾,岳⺟念他贫,约他助行聘,为借⾐服知此情。不合使欺心,缓他行,乘昏黑,假学曾,园公引⼊內室门。见了孟夫人,把金银,厚相赠。因留宿,有了奷骗情。三⽇后,学曾来,将姐小送一命。 御史取了招词,唤园公老欧上来:“你仔细认一认。那夜间园上假装鲁公子的,可是这个人?”老欧睁开两眼,看了道: “爷爷,正是他!”御史喝叫皂隶,把梁尚宾重责八十,将鲁学曾枷扭打开,就套在梁尚宾⾝上,合依強奷论斩,发本县监候处决。布四百匹追出,仍给铺户,取价还库。其银两、首饰,给与老欧领回。金钗、金钿,断还鲁学曾。俱释放宁家。 鲁学曾拜谢活命之恩。正是: 奷如明镜照,恩喜覆盆开。 生死俱无憾,神明御史台。 却说顾佥事在后堂,听了这番审录,惊骇不已。候御史退堂,再三称谢道:“若非老公祖神明烛照,小女之冤,几无所伸矣!但不知银两、首饰,老公祖何由取到?”御史附耳道: “小侄如此如此。”顾佥事道:“妙哉!只是一件:梁尚宾 ![]() ![]() 却说石城县知县见了察院文书,监中取出梁尚宾,问道: “你 ![]() ![]() 话分两间。却说田氏⽗⺟双亡,只在哥嫂⾝边针指度⽇。 这一⽇哥哥田重文正在县前,闻知此信,慌忙奔回,报与田氏知道。田氏道:“哥哥休慌,妹子自有道理。”当时带了休书上轿,径抬到顾佥事家,来见孟夫人。夫人发一个眼花,分明看见女儿阿秀进来。及至近前,却是个蓦生标致妇人,吃了一惊,问道:“是谁?”田氏拜倒在地,说道:“妾乃梁尚宾之 ![]() 有甚话说?”只见田氏双眸紧闭,哀哀的哭道:“孩儿一时错误,失⾝匪人,羞见公子之面,自缢⾝亡,以完贞 ![]() ![]() ![]() ![]() 鲁公子再三推辞不过,只得允从,就把金钗钿为聘,择⽇过门成亲。 原来顾佥事在鲁公子面前,只说过继的远房侄女;孟夫人在田氏面前,也只说赘个秀才,并不说真名真姓。到完婚以后,田氏方才晓得就是鲁公子,公子方才晓得就是梁尚宾的前 ![]() ![]() 夜一 ![]() 世间用计行奷者,请看当时梁尚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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