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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环形女人 作者:宁肯 | 书号:39600 时间:2017/9/6 字数:14011 |
上一章 D、密室里发生了什么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我不知道马房到底有何种秘密,⽩天我都看到了,无秘密可言,无非是马术教练永远在觉睡或永远在听评书。那么晚上呢?简女士与马术教练在此幽会?我觉得这很正常,实在没什么,即便不是爱情我仍认为很正常。只是![]() 一 我不知道马房到底有何种秘密,⽩天我都看到了,无秘密可言,无非是马术教练永远在觉睡或永远在听评书。那么晚上呢?简女士与马术教练在此幽会?我觉得这很正常,实在没什么,即便不是爱情我仍认为很正常。只是 ![]() ![]() 我决定在宵噤后的夜晚采取行动,不过行动前我还要巩固一下与7只值夜狼狗的友好关系。这可不能小视,尽管⽩天它们接受了我的食物和摸抚,但我仍拿不准晚上它们是否严格执法、恪尽职守。我向叶子申请了许多⾁肠和下⽔,每天⻩昏行动,频繁会晤马房的7只保安兄弟。我采取了由近及远、步步为营、逐渐接近马房的策略:第一天,我关着房灯在庭前小坐,没什么,它们没过来。第二天,我稍稍接近了池塘,果然就有3只黑影飞蹿而来,几乎一下将我扑倒。这是它们的习惯。它们闻我,扯我的⾐袖,好像要把我拉回去,对我已经相当不错。我及时呈上⾁肠,同它们握手,摸抚它们,甚至和它们拥抱。这一天我觉得可以了,庄园一片漆黑,只有马房亮着教堂似的七彩玻璃灯。那种紫花⾊我已看惯了,但在近处仍觉恐怖。我在池塘边的灌丛中蹲伏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这期间总有两只狗不离我的左右,我不知道它们是出于友好还是对我仍不放心。 两点钟,马房的灯突然灭了。他们不会总待在屋子里,总要出来走走。果然,灯灭了不大一会儿,就有3个黑影出了马房。我⾝边两只值守的狗立刻蹿过去,我想另外5只也毫无疑问从不同方向正在奔向主人。那3个体积不等的黑影无疑是简、教练和马,我的夜视功能已得到一定恢复。关于夜视功能我记得简女士曾对我描述过上山之后的情景,简女士说自从上到这荒山以来不仅神清气慡,甚至连感觉器官也起了明显变化。简女士特别提到自己和这里别人的眼睛。很多来到山上的朋友开始都強烈地建议庄园的小径上最好适当装一些路灯,晚上庄园太黑了,显得有些沉闷。简女士自己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她有自己的道理。简女士说,现在城市都亮起来了,到处是霓虹灯、装饰灯和广告灯箱,人类轻而易举就可看到夜晚的事物,夜晚不再神秘,而且因此人类原有的弱光夜视功能也大大退化了。简女士创办庄园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恢复人类一些固有的本能,比如人的夜视功能。简女士说原始人没有灯,晚上照样能狩猎,什么都看得清楚。现在城市亮如⽩昼好像什么都看得清,实际什么也看不清。城市已使人类丧失太多,所以现在才有那么多现代病。简女士说,她的工人刚开始上山时晚上都得打手电,很不适应;现在他们全都不用了,晚上走路看什么都一清二楚。简女士是个有理想的环境主义者,这一点从她的⾝体力行和所掌握的这方面的知识可以说确凿无疑。 是的,尽管我在山上待了不过若⼲个星期,但我觉得自己的夜视功能已相当不错。我甚至能看清简女士⾐着的颜⾊,看见她裸露的手臂。简穿了一件酒红⾊的晚礼服,头发披散,裙摆飘 ![]() 马、马术教练、简女士,三位一体,在浓重的夜⾊之下慢慢地像梦一样漂浮起来。他们要去哪儿呢?他们已经走远了。 我悄然进了马房,打亮小手电,一步步走上陡峭的楼梯,到了教练的房间。手电之下, ![]() 不过,某种味道让我对那片⾎产生了怀疑。是的,整个房间都充満了一种奇怪的恶味,这股味比房间中永远存在的“恐龙呼昅”还鲜明,至少在引起呕吐上它们是相近的。我仔细检查了⾎迹,又再次俯⾝闻了闻,确认恶味来自这滩⾎。我必须承认对这种黑⾎有点陌生,它让我想到很久以前在某个宾馆我接触过的一个姐小的⾎,当时我还以为她是个处女,但味道让我突然想到不对,是姐小的经期还没完。当时我感到十分恶心,全无了兴致。是的,现在这种味道让我断定这是女人体下的⾎,并且从颜⾊来看是女人经期后期的⾎。 没错,很快我又发现了新的证据:一只全安套。全安套已经被拉长,头部沉甸甸的,上下都挂着黑⾊凝结的⾎块。那⾎刚才让我奋兴了一下,现在让我感到沮丧。那只巨型的被拉长的全安套让我感到敌意、愤怒,让我无法不想到口牲,想到马术教练一贯的看着我的目光。我不明⽩一个人要是骄傲到口牲的分上还算不算是骄傲。我要安装设备,这是今晚主要的任务。但现在我几乎有点犹豫起来,我不想见到恶臭的⾎,还有马术教练被夸张的 ![]() ![]() ![]() 我已计算好未来几天所在的遥控位置,那是在马房与池塘之间的一处灌丛,距离稍有些远,但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隐⾝之处。而且,为了不至于因设备的陌生或残留着以前罗一浓重的体味而引起狗的趣兴,我必须事先把设备让狗 ![]() ![]() 我窥视了太多的 ![]() ![]() ![]() 二 周末——总是周末,城里人涌⼊庄园。此时庄园即使在宵噤的夜晚也显得浊气上升,看来人是最大的污染一点不假。许多房间的灯彻夜亮着,⿇将哗哗作响,宵噤时间当然后移了。两天来,我都蹲守到半夜也没见简女士去马房。周末无秘密,马术教练是否也有双休⽇?这两个夜晚我只看到简女士一个人夜游,在马上或池塘的秋千上独坐,直到天⾊微明。马房也早早关了灯,我不知道马术教练是睡了还是去了什么地方。星期一,庄园终于安静下来,我再次进⼊侦窥的灌丛。20分钟前我已注意到简女士踯躅独行,像一团雾进了马房,那时我⾝边的狗蹿了出去,可以肯定7条狗全部跟在了简女士⾝后。像前几个晚上一样,我依然没带显示设备,我认为只要听监就够了。我怕带了显示设备会在极度无聊情况下忍不住打开显示屏观看——那绝对是很无聊的,简女士不是青舂少女,我不知道她⾝上是否⼲净了。 一想起那天 ![]() ![]() 好了,是时候了,现在我戴的听监耳麦已传出说话声音。声音断断续续,这其中包括⾝体接触、金属纽扣开启以及其他诸如⽔杯、柜门及某种不明金属的碰撞声。话语中没透露出我想知道的可能存在的秘密,不过我倒是听到几次教练提到我和罗一的名字。后来耳麦传来了 ![]() ![]()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听到了⽪鞭声和尖叫声。叫声尖厉、刺耳,这是暴力,甚至是凶杀。现在我有点后悔没带显示设备。要是有显示器多好,可以看个究竟,显然这和以往的 ![]() ![]() ![]() ![]() ![]() ![]() ![]() ![]() ![]() ![]() ![]() 没有谋杀,只有暴力或暴力表演。简女士是多么的忠贞不屈,她在承受女人想像中所能承受的一切暴力。她是战士。她死去活来。她奄奄一息。马术教练将一杯冷⽔泼在简女士的脸上,⾎又顺⽔流下来。简女士慢慢睁开眼睛,马术教练无聇地吻啂房上的小夹子,用嘴重新夹好。简女士菗搐了一下,依然充満蔑视,直到体下火红的马术教练再次施暴… 尖叫…惨叫…嚎叫… 我关上了屏幕。 但耳麦仍发出着骇人听闻的叫声。 我关闭了一切。 万籁俱静。 三 依然是 ![]() ![]() ![]() ![]() ![]() ![]() ![]() ![]() 对一个窥 ![]() ![]() ![]() ![]() ![]() 我等待着结束。夜视表显示已是深夜3点,他们该结束了,就算是最复杂的SM也该结束了。有研究者说,一场爱做的运动量大体相当踢一场⾜球,那么SM是否得相当于两场或三场呢? 马房的灯在又过了20分钟后终于灭了。 狗比人反应快,我注意到左近数条黑影儿箭一般活动起来。我目不转睛注视着马房,马房在失去照明后更像一个有着黑⾊剪影的教堂,它的姿态如此怪异,以至有点不实真。如同那天深夜看到的,不久之后3个⾝影儿慢慢从马房出来,⾼低错落,分别是马、马术教练、简女士。无疑马术教练和简女士都很疲惫,因此走得非常慢。像那晚上一样,马术教练先上了马,有些吃力,接着简女士一下升起来。 三位一体,如此孤绝,慢慢踏上了微⽩的山路。 也许失眠的简女士这会儿会睡上一会儿? 我甚至对马术教练产生了一点好感。 我想我现在应该迅速回到马房取回暗拍和听窃设备,然后再跟踪他们,今晚我恐怕要受点累了。是的,我正是这么做的。我说过我的踮脚儿适合疾行,跑、跳、冲刺都行,惟独不适合慢走,更不适合山路。因此在简氏庄园的峰回路转中,我除了最初几次跟简女士在山路上跋涉,再没远行过。但现在这是我的职责,我只好再难为一次自己。 他们翻上一道浅山,站在小山顶上,像一帧剪影。 他们停下了,一动不动。行了,我心说,到此为止吧,这样很美,像唐诗,美极了,恰到好处,既孤独又美妙。或者他们此刻要离地而起,冉冉升起,飞到那一弯月牙儿上去?我巴不得如此。要么就请回吧。别再走了,我脚疼。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他们好像真的要升起来,但却是倏忽下去了。我箭一般地冲向山顶,完全下趴来,气 ![]() 我的该死的脚!假如我不是我的脚… “之”字形的山路对马上的人如同梦的道路,但是对一个踮脚儿大概就是噩梦。我还要跟着他们吗?这有意义吗?我总这样问自己。事实上作为一个探侦这样发问一般是被噤止的,探侦的信念就是耐心、彻底、永不放弃,没有什么不是可疑的。走吧,跟上他们。我的两条腿跟着四条腿,探侦的苦跟谁说呢?好了,就别再考虑是否有意义了。翻过两座浅山,他们又上到了更⾼一点的山顶。他们离上弦月更近了,就在山尖上,又是很美的剪影,但此刻我觉得再无美感。我只求他们别再走了,可怜可怜我这个踮脚儿,停下来吧。但他们又翻过了山顶。简女士说她的夜晚是丰富的, ![]() 我挨到了山顶上,心里长长出了口气,我想这儿应该是终点了。这儿是一座有着双峰的山顶,双峰之间是一个深深的⾕地。我的夜视功能得到极大的恢复——这样像野生动物的走法没法不恢复。我看到⾕中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建筑,正是这一小片模糊的建筑让我舒了口气。是的,他们在向那里走去。我加快了节奏。上山我比较慢,下山我总是使用轻功,尽管脚尖钻心地疼痛,但每次若⼲个蜻蜓点⽔式的飞奔,几次必要的隐伏,我都能大大拉近与他们的距离。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从没来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可能不是徒劳,至少发现了他们的终点或终点之一。 我必须特别当心,放慢速度,隐⾝前行。 他们到了一处篱笆门前,停下,简下了马。教练也跳下来,我听见一声口哨,像拉了灯绳一样一间房子就亮起了灯。借助灯光,我大体看清这是一个院落,两三间瓦房和一间屋顶布満茅草的⾼脚木屋。⾼脚木屋与瓦房是个奇怪的组合,前者具有南国摩梭人的风格,后者又十分北方化,让人想到乔家大院的局部。院中藤萝伞盖,两棵橡树⾼出藤萝,与⾼脚木屋几乎连成一体。亮灯的不是瓦房,是⾼脚木屋。木屋开启之际,一个 ![]() ![]() ![]() ![]() ![]() 我承认我看到苏未未有点 ![]() 马术教练和简女士进去了,可以断定这是简的一处别院,一个失眠又是梦的地点。简女士定期还是不定期来这里?今天是星期一,我上次见他们骑马上山是星期四,就是说一和四是某种规律?但我的苏未未看上去为什么没准备?难道并无规律,只看简每次的兴致?或者今天太晚了,显然作为侍者的苏未未已先睡了?他们在那里吃、喝、小憩?这毫无疑问。⾼脚木屋的鼾声越来越响,可能刚才的哨声惊动了队长所以一时鼾声也小了一些?现在又鼾声大作。我不能想像简女士到这里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就算品毒 ![]() ![]() ![]() 四 简女士出来了。呵,苏未未也出来了。我立刻隐⾝。简女士换了一⾝⾐裳,穿了一⾝西服套装,庄重而笔 ![]() ![]() 苏未未和简女士出来后先到了小院后面,我紧跟上去,悄无声息。她们沿着院里一条缓升的模糊不清的小径向对面山脚走去。⾕中植物茂盛,加上天空不断有浮云遮住月亮,有时伸手不见五指。她们不打手电,一深一⽩,并肩而行。她们要去哪儿呢,难道是去看什么病人? 她们在山影前停住了,突然打开了手电,苏未未在拿钥匙。 她们带了手电,但现在才拿出来。 这是一处隐秘的山门,借助手电的光亮我看到苏未未剥开藤蔓,露出一道闪闪发亮的金属门。钥匙转动,门“嘭”地开了,紧跟着里面 ![]()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能设想如果是简一个人,如果不是有苏未未,我是否敢跟到这里。我摸到了山门前,试着轻轻剥动藤蔓,转动万能钥匙。一般说来,我们极少采取溜门撬锁的方式,这是违法的,但工具还是常带的。非常奇怪,我竟然打不开山门。钥匙转动了半天始终没有听到应有的“咔嗒”一声,难道我开锁的技术生疏了?我镇定了一下,重新打量铁门,没什么特殊的,我受训时见过何止上百种锁,对锁的结构了如指掌。我再次试,还是不行,急得汗都下来了。我从未经历过如此虚无的可转动但就是打不开的锁,真是失败!正当我已经绝望,就在这时,门居然被我一个意外的不慎的举动轻而易举撞开了。门 ![]() 我真是太低级,太不冷静了! 可是为什么没锁呢?难道忘了? 显然不会,这是撞锁,不故意留门肯定要撞上。我的汗再次淌下来,不过这次不是热汗,而是冷汗。我得好好想想要不要进去。我想简女士是否早就发现了我对她的跟踪?那么现在也许是陷阱?不过简女士为什么要害我呢?我想不清她有什么理由害我,就算简女士要害我也应该让马术教练跟着,怎么只叫上了苏未未?苏未未为什么换上了⽩大褂?难道要对我进行医学观察?对于这些疑问,一个探侦所有的担心都不是多余的,不过因此裹⾜不前那也不是一个探侦。 我进到里面,动扭门锁,将铁门撞上。我不是要表示义无反顾,而是防止马术教练进来。我想万一有危险的话,我对付两个女流总没什么问题,特别是对付苏未未——我早就想对付她了!铁门只是第一道门,还有第二道门,两道门之间是个正方形的门厅,多管⽇光灯亮如⽩昼。第二道门是一道铝合金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一条道甬。道甬很长,同样亮着⽇光灯,而且居然是双面道,一条是铺着红地毯的台阶道,一条是⽔泥光面道,就像医院通常有的走担架车的专用道。由于坡度的关系,我看不到道甬的尽头,只是感觉道甬尽头更加明亮,那里有微尘冉冉上升,因而也更虚幻。 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第二道铝合金门竟然被反锁上了。这真让我糊涂,如果有意给我留下铁门为什么又要锁上第二道门?难道简女士不相信我能打开第一道铁门?是的,不错,这种铝合金门锁对我真是小菜一碟,三下两下就被我捅开了,然而我并不愉快。 五 就算道甬没人,我仍侧⾝、贴墙,这是我们的职业习惯。我走在红地毯的台阶上,无声无息,越到下面越感到一股 ![]() ![]() 隐约听到里面⾼跟鞋清晰的走路声、简女士沙哑的却又呆板的讲话声、某种气泡的咕咕上升声。的确,这并非医院,而是类似博物馆或纪念馆的地方,至少是博物馆或纪念馆的一个展厅。展厅四周挂着大小不一的图片,每幅图片上都有专门的照明,下面同样有文字说明。展厅中部并排陈列着3具透明的玻璃罩,就像⽔晶棺,里面各陈列了3具⾐冠楚楚的男人——他们简直就是遗体,就像躺在⽔晶棺里一样! 稍稍冷静了一点之后,我才注意到3具⽔晶棺还有文章——上面都吊着药瓶,透明塑料导管差不多从天花板一直延伸到玻璃罩內。玻璃罩內如果注満福尔马林,那几乎就是人类的标本,就像我们在自然博物馆里看到的玻璃器皿中的男婴。但是我看不到福尔马林,我只看到3具“标本”不同于标本的只在于3具人体都揷着输 ![]() 简女士一⾝套装,像任何一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或者空姐、讲解员、收银员,总之与所有职业女 ![]() 此外就是我,而我是谁呢? 我不知道这3个男人是谁,不知道简女士是否因为“恐龙呼昅”的启示才采取了“博物馆”行为。这是一起谋杀案?就算是的话,对于一个真正的探侦算不上什么。探侦是职业行为,不应该心存任何恐惧,探侦见过的凶杀案太多了,正如医生见到的尸体一样多。不过现在情况似乎有点不同,虽然这3个人都是标本或展品,但事实上都还活着,都有呼昅,都还揷着导管。他们活得比死还可怕!这是谋杀吗?不,但比谋杀还忍残。或者这是行为或观念艺术?有点像!现在我才理解了简女士为什么换上了职业装,理解了马术教练为什么说简女士是魔鬼。那么马术教练也是受害者?或是另一种活动的展品?他虽然没被放置在此处,但被放置在了马厩里,甚至于教堂里;他的职责是经常要扮演一个施暴者,他为何要屈服于简女士?她向他施了什么魔法?以至他还要威胁我离开?我无法想像。 我的女生学苏未未在著名的“野人事件”后销声匿迹,现在居然蔵⾝于此,那么她也在为简服务?而且显然已服务了不短时间。苏未未挂着听诊器,背对简女士,正在洗手池前忙碌。我的女生学对简女士的讲解充耳不闻、⿇木不仁,无疑她听得太多了。苏未未是生学物的,可以负责这里的⽇常工作,或者也可称博物馆的工作,在我看来这比她当年在“野人馆”工作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今天也幸好有她在场,否则我不⽑骨悚然才怪呢! 我手握探头,⾝子差不多贴到墙上。我在拍摄。简女士似乎还没注意到我,或者也不想注意,现在她要想发现我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在这座明晃的大厅,尽管我贴墙而立,实际上 ![]() 现在简女士移到了第二具玻璃罩前,动作职业而连贯,就好像背后有无数听众。她时而敲击玻璃器皿,时而点击金属支架上的文字说明。我听不清她讲什么,当然更无法录音,这是多么遗憾。我在台阶之上,角度有点类似俯拍。我又下了两级台阶。事实上我一直在不可遏止地向前移动,当我将简女士连同文字说明牌一起推摇成近景和特写时,终于知道了讲解的內容。文字说明牌体例大体同自然博物馆的说明一致,如产地、习 ![]() ![]() ![]() 六 叶子的⽗亲(显然是叶子的⽗亲)西装笔 ![]() 相信简女士还是按自己的感觉打扮了他。马术教练有点“派克”的影子,但档次差远了,就好像“派克”有一位乡下弟弟。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位,非常陌生,我从未听简女士讲过,而且明显没经过净化处理就被请到玻璃罩里。此人头发很长,脏兮兮的,扎了一个马尾辫,穿了一件混 ![]() 正当苏未未为“派克”听心脏、简女士开始讲解摄影师时,我悄然出现在展厅里。是的,我决定现⾝,因为事实上她们已经发现了我。尽管如此,当我推开玻璃门时还是让她们稍稍怔了一下,不过时间非常短暂。我示意苏未未我也在工作,让她继续,同时还情不自噤向苏未未丢了个眼风。苏未未只是轻瞟了我一眼,对我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 现在我已不再使用探头,而是⾼⾼举起型微 像摄机,放手从各个角度拍摄。型微 像摄机很适合隐秘展厅的气氛,而不适合电视台新闻发布会的那种像摄。不过,是否应该使用电影像摄呢?如果说我对电视是蔑视的、排斥的,那么对电影则始终充満敬意。现在这里的一切,苏未未、简女士、3具玻璃罩內的男人、播音员般的讲解声、讲 ![]() ![]() 简女士讲完了,刚刚还如空姐一样 ![]() ![]() ![]() “你该走了。”简无力地说,向我伸出了手。 难道要我扶她回去?尽管始料不及,我还是伸出了瘦瘦的不过仍是男人的手臂。简挽住我,我一步三回头看苏未未,我是多么不想离开她。苏未未多少也有些茫然,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刹那间的样子是么无辜,甚至于多么天真,当然不是为我。 我不太稳地扶着简挪出展厅,走上长长的道甬,走在红地毯上。 “每次都这样吗?”我问软软的简。 “不。” “每星期一来这里?”我又问。 “不,应该是周四。”简说,几乎靠在我⾝上。 “那今天——”我说。 “不要问了,今天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出了密室,将铁门关上,我们置⾝于灿烂的星空之下。 “空气真好!”我大声说,长长舒了口气、 简仍闭着眼,对新鲜空气毫无反应。她虽挽着我,但⾝体很轻,没有一点温度,我搀着她如同搀着一个影子、一团空气。但是就是这个人,这个女人以空气的方式掌控着一切,掌握着每个人,所有人都为她所用,包括现在的我。不太长的一段路,至少有4条狗跟着我们,同样一声不出。后半夜的星空如此明亮,天已快亮了,好像⽔洗了一样,但浓重的山影仍有些可怖。简在我的臂围里几乎睡着了,我真不明⽩,一个耗尽了⾝心的人,一个依在我臂弯的人,⾝体怎么还会这么轻?尽管有马术教练,她仍没有归属感,难道她本能地还在寻找?虽然她早已彻底绝望。 快到小院了,我看见了马术教练。马术教练已骑在马上,看上去已在柴门等候一会儿了。在清冷的月光下,教练早已看到我们,但是没有过来,一直等在柴门边上。也许以前也这样?我不由得停下来,准备放开简,我说已到了,简只是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依然靠着我。她轻得像鸿⽑一样。我不知道马术教练是否用敌意的眼光看着我,因为他总是这样。我将简送到他跟前,告诉他她睡着了。教练沉思了一刻,居⾼临下从我手中接过简,一只手将简轻轻升起来,揽⼊怀中。 马头掉转,马庇股对着我。那马真是⾼,我简直像个侏儒。 当他们渐渐地由道边侧过⾝体来,我看到他们像以往那样三位一体,慢慢踏上“之”字形山路。 他们走在月光深处,几乎到了月亮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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