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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天藏 作者:宁肯 | 书号:39598 时间:2017/9/6 字数:5303 |
上一章 第3章 对话 下一章 ( → ) | |
精神研究每时每刻都带来満⾜, 就像一支箭径直飞向它的目标-- 每一个瞬间都是珍贵的,悦愉的。 我觉得自己如一只关在笼中的鸟 只有一个想法:给精神以空间! 马丁格第一次的喜马拉雅山之行,并非空手而行,巴斯德学院的勒布瓦耶博士有事相托。巴斯德学院的勒布瓦耶博士长期资助一位喜马拉雅山的精神大师,恰好有一笔钱带给那位大师。那位喜马拉雅山大师叫康⽟尔,是一位著名的仁波钦(活佛),几年前才颠沛流离到了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大吉岭。康⽟尔仁波钦生活在贫困中,和家人住在大吉岭一间小木屋里。小木屋家徒四壁,几乎可以说没什么生活设施,但却填満了大师所带来的全部的书籍。马丁格乘法航非常便宜的机飞飞往达德里,大师的儿子来德里领取这笔资助金。如果不是有这个小小的任务,如果不是大师的儿子来取这笔资助金,马丁格首次的喜马拉雅山之行几乎就是盲目的。康⽟尔仁波钦的儿子把马丁格带到了大吉岭。 “大吉岭”本是蔵语,由“霹雳”和“地方”两个意思合并而成,翻成汉语就是“金刚之洲”之意。大吉岭是西蔵、尼泊尔、不丹、锡金和孟加拉的混居之地,历史上很长时间没有明确行政划分,到1861年才由英国殖民者把其划为印度。大吉岭虽然各种文化错综,印度教,伊斯兰教,锡克教,但最多的还是佛教寺庙。佛教寺庙大多散落在山岭上,绛红⾊喇嘛几乎是雪山下的天然景⾊。著名的布提亚布斯提寺在⼲城章嘉大巨的雪峰下虽然如玩具般小巧,却保存着一套世界上最完整的《西蔵度亡经》。《西蔵度亡经》是蔵传佛教对西方思想界影响最深也最让人着 ![]() 大吉岭地处喜马拉雅山南缘,气候⼲慡,景⾊壮丽。晴朗的⽇子可以依次看见三座世界最著名的山峰,依次是:洛子峰,世界第四⾼峰;珠穆朗玛峰,世界第一⾼峰;⼲城章嘉峰,世界第三⾼峰。⽇出或⽇落时分,三座并置的⾼峰颜⾊千变万化,不由得让人产生登临世界之巅的遥想。1953年一个午后,夏尔巴人丹增诺盖就是从大吉岭出发,成为人类首次登上珠穆朗玛峰的第一人。丹增诺盖在登上珠穆朗玛峰后说:他替⽗亲放牦牛时,就经常想象登上峰顶就如同登上天空一样,在那样⾼的地方一定住着神灵;他说,他在珠峰顶上所见不仅是岩石,冰,所有的一切都是温暖的、富有灵魂的。丹增诺盖的塑像和死后的墓地就在大吉岭珠峰博物馆旁的小山顶上,各地来此朝圣的人们无不为这位世界第一人献上鲜花和花环。马丁格也在丹增诺盖墓前献上了一束鲜花,并在这里久久凝望无远山。马丁格喜 ![]() ![]() ![]() 马丁格在大吉岭待了三个星期,其间除了偶尔到街上走走,每天就是简单地面对康⽟尔仁波钦坐静。康⽟尔仁波钦七十多岁,总是背朝着一扇窗坐着,因此马丁格总能看到窗外展开着云海,云海散去可以看到远处的三座⾼峰。马丁格初次见到康⽟尔仁波钦便觉得自己一下被击中,因为语言不通他只能终⽇坐在大师对面,看着大师修行。尽管语言不通马丁格觉得还是接受了一些教导,教导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大师的⾝体传递出来的。马丁格相信⾝体是有语言的,⾝体的语言有时胜过一切语言,康⽟尔仁波钦静穆的⾝体和无所不在的目光所散发出的深沉、力量、宁静的气息,正犹如“⾝体之浴”马丁格感到自己获得了深刻持久的启迪。苏格拉底之后欧洲已不存在⾝体与思想相统一的哲学家,但在康⽟尔仁波钦面前,马丁格仿佛觉得回到了伟大的古希腊时代。一切在这里在康⽟尔仁波钦⾝上都没变,这里的时间完全可以和两千年前的时间相提并论。如果说寺院里佛龛前一尊人为的雕像都可以启迪人心,那么一个端坐的有着活生生精神气息的大师则可以穿透心灵与⾁体。如果灵与⾁是不可分的,那么“⾝体”就同样是哲学。马丁格听到了自己的內心的声音,这种声音就如同是与大师的对话。 马丁格在康⽟尔仁波钦⾝边度过了三个星期,与康⽟尔仁波钦建立了梅洛-庞蒂所说的“⾝体联系”这种联系直到许多年后也没中断,尽管康⽟尔仁波钦已圆寂了许多年。离开了大吉岭,马丁格继续假期旅行,从喀什米尔到了大马士⾰,看了苏菲伊本·阿拉比的陵墓,十字军骑士的城堡,又到了伊斯坦布尔的清真寺,在图尔努的修道院感受了安静空旷的清新气氛,但这一切,都不能同他在大吉岭面对康⽟尔仁波钦的三个星期相比。马丁格回到巴斯德学院,感觉一切已经和以前不同。尽管他的分子生物学研究蒸蒸⽇上,雅各布导师对他越来越倚重,但他却无法忘记喜马拉雅山的康⽟尔仁波钦,无法忘记那三个星期的“⾝/心/现象学” 每天他仍旧在显微镜下登录细菌染⾊体卡片,研究最前沿的无限的微观世界。这是生命最初的形成阶段,但是生命形成之后又应该怎样呢?马丁格经常在显微镜下这样想。事实上,生命形成之后的精神世界的形成远比生命的形成更为复杂,这方面不但没有随着科学的发展而进步,事实上反而倒退了马丁格在登录卡片时同时做出这个结论。马丁格作为生命的整体在对生命局部的几乎不可视的细微的观察中,总是不断回想起康⽟尔仁波钦坐在窗前的⾝体,以及那个时刻康⽟尔仁波钦所传递出的生命的信息、精神的密码、每一刻的静默、窗外的流云和山峰统一的精神世界,这一切让马丁格意识到在康⽟尔仁波钦的⾝体中显然有一种更能启发生命本⾝的科学。 当我在康⽟尔仁波钦⾝边时,马丁格告诉⽗亲,我容易忘掉巴斯德学院,当我在巴斯德学院时,我的心则总是飞向喜马拉雅山。1972年,我终于做出决定,离开巴斯德学院,置⾝于我所希望的喜马拉雅山。那时候我已完成了研究课题,雅各布教授本想派我到国美从事一个新的研究主题。雅各布教授和那个时期很多前沿的研究者一样,已从对细菌的研究转到了对动物细胞的研究。这在当时是一个更为广阔的领域,这个领域后来使细胞生物学发生了大巨的变⾰。我完全知道继续课题研究的重要 ![]() 可是,你不觉得科学与信仰,这两件事是可调和的吗?让-弗朗西斯科·格维尔老头问儿子,问得一点也不犀利,甚至不如说是慈祥的。 马丁格告诉⽗亲,科学与精神两者之间的确并没有 ![]() ![]() ![]() 后来,正如你希望的,我发现我的科学训练与对佛教形而上学和对佛教的实践是完全可调和的,而且,在随后的二十五年中,我从来也没有在我所理解的科学精神也就是对真理的研究中处境艰难。 我好像明⽩你所说的调和,⽗亲说,你将先前的科学训练和严格精神用在了有关佛教或佛经的研究上。可是,在最近的三十年里,分子生物学方面的研究一直是科学史上有着最重要发现的领域,而你本来是能够参与的,这无论如何不能不说是令人遗憾的。⽗亲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有些动感情。 生物学没有我也发展得很好,这个星球上不缺少研究者,不缺少科学家。 马丁格这样说多少有些不讲理。这是第一次甚至也是唯一一次马丁格流露出作为儿子对⽗亲的特征。 真正的问题是,我的生命中需要建立一个优先的等级,那时我越来越強烈地感觉到我没有尽可能好地使用人生的潜能而任我的生命一天接着一天地风化。对我而言,大量的科学的认识已经变成一种对于较小的需要所作的较大的贡献。 你把自己贡献给了一种比我们元纪还早多个世纪的古老教义中,但你带来新的认识了吗?老头穷追不舍,晃了晃福尔摩斯式的直嘴烟斗。 请注意,马丁格完全恢复了平静,对佛教而言,并不是要动搅一种古老而过时的教义的灰尘,当精神研究引起一种真正的內心改造时就是一项有生命力、不断更新、不断有新鲜感的研究。像佛教这样的一种形而上学传统,既然它是针对的是存在的最 ![]() 是的,你说得不错,但它们被别的理论代替是由于充分的道理:因为认识进步了,人们观察到新的事实,经验对种种假设进行了裁决。 生物学和理论物理学确实带来了一些关于生命和宇宙的认识,但是这些认识并不能够让人建立幸福与痛苦的那些 ![]() 我看不到这两个问题在哪方面上不相容,在生物学、科学,尤其是分子生物学给许多疾病带来新的解决的办法,因而也就有助于减少人类的痛苦,而由发现生命的那些 ![]() ![]() ![]() ![]() 佛教不反对科学,马丁格说,佛教将科学看做是认识上的一个重要但又片面的影像,我感觉不到那种向它贡献同样多的努力并分配我的生存的需要。那时我觉得自己有点像一只关在笼中的鸟,只有一个想法:给精神以空间。 你了解科学目前的情况吗? 马丁格听出了⽗亲的意思,顺便拿出一本《生物学刊》对⽗亲说: 实际情况是,我带着更大的趣兴继续关注生物学方面的发现。总体上看近几十年来成千的研究人员的研究成果确实是令人 ![]() 还有双螺旋结构,这本可能是你的发现,老头大声说。 马丁格对此不屑一顾,甚至 ![]() 这些发现回报了研究者的努力,但只是极少数的例外,这无法同我对精神研究上的趣兴相比较。精神研究每时每刻都带来一种満⾜、一种喜悦,就像一支箭径直飞向它的目标,每一个瞬间都是珍贵的,悦愉的,都被尽可能好地利用了。整整七年,我一直生活在师傅康⽟尔仁波钦⾝边,一直到1975年,康⽟尔仁波钦去世为止。那之后我在寺院上方的一个小隐修院中继续修行,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我的第二个师傅,赫延采仁波钦。 也是从西蔵过来的大师? 是的,像我的师傅康⽟尔仁波钦一样从西蔵过来。赫延采仁波钦来为康⽟尔仁波钦主持丧仪,我们得以结识。当时我的喜马拉雅山的法国朋友们正要在多尔多涅开始传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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