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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官方车祸 作者:高和 | 书号:39589 时间:2017/9/6 字数:19463 |
上一章 第十六章 下一章 ( → ) | |
1 洪钟华来到了被老百姓称之为"马庇滩"的"三顺滩",让司马达开着车绕着新开发区转了一圈之后,吩咐司马达把车停在了那块刻着"三顺滩"三个大字的花岗岩碑下面。这是一块⾼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开发区。洪钟华下车散步,看到石碑上面让他老脸丢尽的"马庇滩"三个大字已经被彻底清除掉了,"三顺滩"三个大字金光熠熠,石碑的四周围上了一圈栅栏,栅栏端顶镶上了尖刺,防止有人再攀爬上去搞破坏。洪钟华估计这是安公局的创意,想到自己在铜州市工作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政绩"居然是"马庇滩"三个大字,而且这三个大字已经牢牢刻在了老百姓的心里,成为传世的笑柄,这让洪钟华黯然神伤,又啼笑皆非,还有些后悔莫及,各种情绪各种感觉各种念头活像夹带着暴雨的台风,在大脑里呼啸、冲撞,把大脑搅得一片藉狼,无法正常思维。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洪钟华又感到了那种锥心刺骨的隐痛,灰蒙蒙的心情无法引发登⾼检阅自己建设成果的潇洒和惬意,尽管那是一片生机 ![]() ![]() "司马,有心事啊?"洪钟华问道。 司马达说:"没有啊。" 洪钟华长嘘一口气说:"司马啊,你知道人跟其他动物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司马达说:"知道,人是直立行走⾝体无⽑的哺啂动物。" 洪钟华说:"这是鲁迅说的,你还 ![]() 司马达赧颜,这句话他并不知道是鲁迅说的,只知道是小燕说的,那天跟小燕闲聊的时候,觉得这句话说得很精辟,就记了下来。洪钟华接着说:"人跟其他动物最大的不同就是,其他动物依靠本能,人依靠思想。" 对洪钟华这句话,司马达并不认同,他觉得,动物到底有没有思想,只能说人不知道,而不能断定除了人别的动物就都没有思想。另外,人也不见得都有思想,大多数人还是依靠本能活着。当然,司马达绝对不会把这种不认同说出来,当面跟市委记书辩论,司马达还没傻到那个程度,也没有那个勇气。司马达继续保持沉默,而洪钟华这个时候却特别需要有个人能跟他聊聊。如果这个时候司机换上了⽑⽑雨,洪钟华一定会很快活,可惜司马达不是一个很好的对话伙伴。 车子很快驶进了市区,洪钟华看着窗外的街景,意有所指地继续自己的话题:"因为有了思想,人就有了各种各样的內心活动,內心活动有的能够通过表情神态让别人感觉到,有的就不会让别人感觉到。"司马达感觉到了,洪钟华心里有事,所以才这么说。正说间,车被堵住了,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题,车流就像遇到了堤坝的洪⽔,涌在一起,动弹不得。 司马达眼见得如果再往前面挤,很可能会进退不得,连忙扭转方向盘,把车开到了人行道上,跟着其他掉头另寻出路的车辆揷进了一条岔道,揷进去了才发现这是一条单向行驶的路段,自己的车正在逆向行驶。道路很窄,前面的车缓缓行进,后面又有车辆跟了上来,此时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司马达只好硬着头⽪跟住前面的汽车往前闯,暗暗祈祷不要碰上察警就好。怕啥就偏偏碰上啥,快要出巷子口了,前面却来了一个察警,骑着摩托车,威风凛凛地把一串汽车按在了狭窄的巷道里。 司马达苦笑:"完了。" 洪钟华说:"看看这个察警有没有勇气处理你。" 那个察警从摩托车上下来,挨排没收驾驶员的驾照,收一台车开个小票就放行一台车,这些被收了驾照的驾驶员如果想要回驾照,就得到 ![]() ![]() 洪钟华哧哧窃笑,自我解嘲:"唉!知道当市委记书的好处了吧?也可以想通为什么大家都愿意当导领了吧?" 司马达却觉得 ![]() 既然洪钟华的车放行了,后面的车察警也就不好意思再接着罚,再罚后面的驾驶员也不会答应,这是一个明智的察警,他转⾝骑上摩托车跑了。司马达开车上路,洪钟华又一次问他:"你今天有什么心事吗?怎么闷闷不乐的。" 司马达又一次回答:"没有,没什么事啊。" 其实司马达心里确实有事,而且不是一件事,是两件接踵而来的事,只是他不知道心里的事情能不能对洪钟华说。 前两天,市里著名民营企业华丰集团的老板华建仁亲自打电话约司马达见面,司马达不知道这位民营老板找自己⼲吗,菗时间过去跟他会了一面。华丰集团是资产过亿的民营企业,经营范围扩展到了房地产、建材和宾馆店酒,在全省各地都有他们的业务。见面的时候,让司马达吃惊的是,华建仁的个头仅仅到司马达的肩膀头,体重如果放在磅秤上称一下,可能还不到司马达的一半。司马达印象中,大富翁应该都是那种脑満肠肥膘肥体壮的品种,万万想不到这个大名鼎鼎的华丰集团董事长居然是这种瘦小羸弱的黛⽟型男人,看着他让人联想起拔光了 ![]() ![]() 董事长华建仁没有直接说找他⼲吗,却东拉西扯地跟他聊起天来,询问了司马达的经历,也介绍了自己的经历。司马达由此得知,他并不是那种利用社会转轨时期出现的种种漏洞,游走于违法合法之间牟取暴利发财的土财主。他是一九六六年成都地质学院毕业的本科生,毕业后一直在地质勘探部门给家国找矿石,长年的野外艰苦生活把他的⾝体弄垮了,严重的胃溃疡让他无法继续在野外给家国效力,他曾经多次提出申请要求回到矿务局机关工作,却一直得不到批准。无可奈何,为了多活几年,他只好辞职,这一辞职,等于前半辈子⽩⼲了。辞职后,他开始经营石材和建材,积累了原始资本之后,又开始扩展经营范围,资产很快就滚雪球一样膨 ![]() 司马达当然明⽩,这位著名大老板找自己来绝对不会是没事聊天,真要聊天他也用不着找自己这样一个司机。找了个话 ![]() 那一瞬间,司马达真想过去在他那瘦骨嶙峋的脑门子上摸一把,看看他是不是在发烧。司马达到底是给洪钟华开车的人,人又天生稳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把他砸得脑袋嗡嗡鸣叫,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却装得非常冷静:"我想问问您,为什么要雇我?助理的工作內容是什么?" 华建仁说:"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聘请你。因为你是最优秀的…" 司马达愕然:"我怎么敢承担最优秀的称号啊?我可不是。" 华建仁没有在意司马达打断了自己,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好像司马达 ![]() 司马达断定他说的不是真话,起码不全部是真话,因为,驾驶技术好,而且人品好的司机远远不止他一个,如果说只有他一个的话,那么,只能说给市委记书当司机的目前只有他一个。想到这儿,司马达醒悟,看来自己真正的价值还是市委记书的司机这个⾝份:"你是不是让我辞职到你这边⼲?" 华建仁肯定地点点头:"那当然,我从来不用兼职的。好了,我接着给你说说你这个助理的工作內容。"他口气和神态中表现出来的那份过度的自信让司马达隐隐不快,好像司马达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助理嘛,还是要发挥你的特长,你的工作有三项:一是做我的专职司机;二是做我的事务助理,就像你们市委记书 长市的事务秘书一样;第三就是做一些我随时 ![]() ![]() 好事来得太突然了, ![]() 华建仁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却撩起了自己的⾐襟给他看:"看看这是什么?" 司马达看到,华建仁瘦骨嶙峋 ![]() ![]() 司马达 ![]() 司马达彻底听明⽩了,华建仁之所以要聘用他,不惜撬洪钟华的行,心理价值就是要显示他的社会存在价值⾼于市委记书,就是要让市委记书低他一头。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状态,也是一种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的灰⾊幽默。所以,连华建仁本人也不好直截了当地说明⽩,司马达却听明⽩了。他跟了洪钟华很久,尽管工资不⾼,待遇也跟其他司机没有不同,但是洪钟华在他心目中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市委记书,也是一个很好的良师益友,如果他答应了华建仁,无疑是对洪钟华的背叛。司马达口气非常谦和,但是态度非常坚决地回绝了华建仁:"谢谢华老板对我的信任,可是我不能辞职,洪记书是个好人,是个廉洁勤政的好导领,而且对我也很好,我不能做这种见利忘义的事情,如果那样我不就成了小人吗?对不起了华老板。" 华建仁愣了,他没有想到那么优厚的待遇竟然遭到了拒绝。司马达见他的脸板得活像一块生锈的烂铁⽪,心里也有些不忍,不管怎么说,人家这也是看得起他,便带了歉意起⾝告辞:"对不起啊华老板,您别生气,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好意思把洪记书闪了。没有别的事我就不打扰您了,今后你有别的需要我做的事情,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心尽力。" 华建仁起⾝送他,用 ![]() 这件事情对司马达来说当然不可能像过耳清风一样过去了就无影无踪。过后,他的心里偶尔也会起一丝波澜,如果自己真的去给华建仁当"助理",每个月拿五千块钱工资,那⽇子过得该是什么感觉?这件事情他实在把握不准能不能给洪钟华说。他却给李桂香说了。在司马达的心目中,李桂香真的成了可以说说家长里短的姐姐,也许他在这座城市里社会关系和人情往来太少了,所以一旦结识了李桂香和小燕之后,就本能地有了一种家庭的归属感,有什么话不能给同事、导领说,却可以到这里来说。因为,潜意识里,司马达把自己和李桂香⺟女归类为同一个阶层,同一个阶层的人们在一起 ![]() 李桂香听了司马达经历的事情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洪钟华:"你想一想,既然你已经拒绝了那个老板,再给洪记书说有什么意思呢?弄不好洪记书反而会怀疑你故意想要什么。再说了,那个华老板对你也没什么恶意,你一给洪记书说了,那不等于挑拨他们的关系吗?"李桂香的话让司马达彻底打消了把此事告诉洪钟华的冲动。 闲聊中,李桂香讲述了她在美能达大厦遇到车局长和万长市的事情。同样,李桂香也把司马达认作了可以互相倾诉的亲人,虽然她有小燕,但是小燕却不适合倾诉,小燕还太小。司马达被李桂香讲述的事实惊呆了,如果不是李桂香亲眼所见又亲口所说,司马达 ![]() ![]() 李桂香说:"这种事情我编也编不出来,碰到这种事情真倒霉。" 司马达受的教育和简单的人生经历,让他对人生存在着另外一个层面,尤其是丑恶的层面很难坦然接受。他本能的反应就是要把长市万鲁生和车轱辘等人的那些丑事告诉洪钟华。然而,真的和洪钟华在一起的时候,他又迟疑不决,不知道该怎么样张口把这些话说出来。纯朴的灵魂本能地抗拒"打小报告"这种行为,而他跟洪钟华的距离感也让他怯于向洪钟华谈这种涉及到政治层面的问题,司机尽管跟导领挨得很近,心理上、精神上的落差并不比普通人小。 几天来连续发生的两件事情,成了生活內容非常单纯的司马达心里头沉甸甸的冰块,冰块梗在 ![]() "洪记书还回机关吗?" 洪钟华回答:"算了,快到点了,直接回家吧。" 司马达扫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十一点三十分,正常情况下这个时间洪钟华是不会回家的。司马达从后视镜上看了洪钟华一眼,洪钟华脸⾊ ![]() ![]() 2 最近几天风平浪静,委纪再没有什么新动作,仿佛一阵微风吹过,池塘泛起一阵涟漪,风过后,一切照旧。但是,车轱辘却不敢掉以轻心,整天忧心忡忡,心神不定,削尖脑袋千方百计到处刺探报情,四处打探消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彻底摆脫了危险,就像一个没有拿到最后诊断书的病人。要想打探消息,就得有消息渠道,车轱辘现在最头痛的就是自己没有畅通可靠的信息来源。 车轱辘在办公室里坐不住,就想出去转转,便给葫芦打电话要车,葫芦的电话却不通,他只好亲自到司机值班室找葫芦。现在每个府政部门都有一个司机值班室,司机没出车的时候就待在值班室里等候,值班室一般都配有电视、电脑,还有打扑克用的桌子,以便司机等候的时候不至于寂寞无聊。 "车副局长,你这几天怎么了?是不是⾝体不舒服?脸⾊不好,好像也瘦了。"纪检组长郭晓梅在走廊里碰到他,关心地询问着。 车轱辘嘿嘿一笑:"没什么,天热,害夏。" 郭晓梅愕然:"还害夏?都什么时间了,秋天了,你真逗。"说完,扬长而去,⾼跟⽪鞋在走廊里敲击出一串悦耳的鼓点。 车轱辘看着郭晓梅婀娜多姿的背影,心里有些遗憾。郭晓梅作为纪检组长,跟市委纪的联系密切,不管是工作往来还是人私 ![]() ![]() ![]() ![]() 来到司机值班室,值班室里却没有葫芦的胖影子,也没有一个司机。车轱辘又给葫芦挂了电话,电话里还是那个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告诉他:该用户不在服务区,或者机手已经关机。车轱辘无奈,来到办公室找卫骏:"车呢?怎么一个司机都不见?" 卫骏正在跟一个女文书脑袋抵着脑袋瞅网上的新闻,车轱辘把他吓了一跳:"你说啥?" 车轱辘又问了一遍,卫骏才明⽩过来:"噢,司机都出车了。" 车轱辘又问:"葫芦呢?" 卫骏笑眯眯地说:"葫芦我没派啊,他到哪去了没跟你说吗?" 车轱辘张口结⾆,卫骏言外之意就是:你的司机你都不知道⼲吗去了,我怎么知道。专车司机名义上归办公室管,实际上办公室 ![]() 葫芦没了,车轱辘找卫骏也没有用,卫骏笑眯眯的一句话就把他给顶了回去。车轱辘憋了一肚子气,恨不得马上把葫芦找回来狠狠地臭骂一通。外出办事,不事先请假,不单是葫芦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其他公车司机谁也不会,谁也不敢这么⼲。车轱辘好在没什么急事,不过就是待在办公室郁闷,想出去飙车散散心,既然找不到葫芦,只好回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车轱辘百无聊赖地咂了几口茶⽔,越待越纳闷,实在琢磨不透葫芦这是上演哪一出戏法,不管他⼲吗去了,总应该事先打个招呼吧?除非…车轱辘蓦地想到了委纪,浑⾝一 ![]() ![]() ![]() 他试着站起⾝,还好,真的站起来了两条腿倒还能撑得住⾝子,就是脚底下发飘,整个人好像行走在棉花上。车轱辘到了这个时候就又想起了惊叹号,目前看起来,唯一能指望的还是那颗惊叹号了,他当时喝醉了,早已经忘了得罪惊叹号的事儿,这会儿心里惊慌,抓起电话就给惊叹号拨。刚刚接通,刚刚听到惊叹号的口头语"我靠",葫芦却从门外踅了进来:"车局长,你找我?" 车轱辘顾不上回应惊叹号,随手庒了电话,怒火冲天地问葫芦:"你⼲吗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葫芦莫名其妙:"我没⼲吗去啊,就是上了趟厕所。"听到说他不接电话,连忙掏出机手看了又看,"没电了。" 车轱辘刚才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追问葫芦:"真的没有人找你问什么事吗?" 葫芦的神态让车轱辘彻底放心了:"没有啊,刚刚上了趟厕所,连去带回还没不到十分钟,除了你谁能找我?车局长找我⼲吗?出车吗?" 车轱辘摆摆手:"没什么事,刚才想出去一趟,找你你不在,还以为你怎么了呢,算了,先不去了,改⽇再说吧。" 葫芦极为诚恳地说:"你叫我就打我机手,如果我要出去办什么事,怎么可能不给你打招呼呢。今天是寸劲儿,刚好机手没电了,要是机手有电,我在厕所里也能接你的电话,就不会耽误你的事了。" 车轱辘扔给葫芦一盒烟,叹息着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现在老替你担心,开车这个活过去老司机说得好,那就是手把生死盘,脚踩鬼门关的买卖,稍不留神就出大错,出个大错半辈子就搭进去了。"顿了顿又说,"刚刚接了新车,最近局里还要调整你们这些聘用人员的工资,我已经跟其他几个导领通气了,这一次一定不能落下你。在这个时候尤其要小心谨慎,不敢出任何娄子啊。" 葫芦感动了,也 ![]() 难怪葫芦感动,虽然是车轱辘的专职司机,也难得车轱辘如此推心置腹地关爱。像葫芦这样的聘用人员,基本上是一聘定终⾝,很难有涨工资的机会。葫芦平时说话虽然不能归进伶牙俐齿的种类,却也没有笨嘴拙⾆的样子,今天这种表现反而把车轱辘弄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到底要说什么啊?" 葫芦吭哧一阵总算说明⽩了:"车局长,你对我太好了,我、我、我的意思是,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车轱辘哈哈一笑:"别这么说,在局里,我们是上下级关系,出了政民局的大门,我们不就是哥们儿嘛。"车轱辘这个时候才算恢复了正常,理智告诉他,现在绝对不能得罪葫芦,即便他做错了什么也不能得罪他,所以就尽量拣好听的说。小人物只有掌握了大人物的把柄之后,才能让大人物当个人看,这个千古不破的定理再一次在车轱辘和葫芦的⾝上得到了验证。可惜的是,葫芦自己并没有充分地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当他出门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深为自己刚才那一泡便大而懊悔,正是那一泡来得不是时候的便大,不但耽误了车局长用车,还让车局长为他 ![]() 葫芦出去之后,车轱辘给 ![]() ![]() ![]() 3 惊叹号这几天的心情不太慡,不慡是他的那位当政民局副局长的连襟造成的。那天晚上两个人在大纽约乐娱城闹了个不 ![]() ![]() ![]() 今天专车司机们好像约好了似的都不在,只剩下几个值班车司机和通勤车司机百无聊赖地下棋、玩电脑。⽑⽑雨轮番翻阅报纸,把报纸翻得哗啦啦 ![]() ![]() ![]() ![]() ⽑⽑雨嘿嘿笑了:"啥玩意发情会这样?" 惊叹号张口结⾆:"我靠,你们说啥玩意发情会这样?" 另外几个司机各忙各的事儿,没人顾得上搭理他们,只有一个正在用电脑玩游戏的司机回了一声:"耗子,耗子发情就那个样儿。" ⽑⽑雨拍打着报纸连连赞叹:"好,说得好,你们听听啊:掩盖一个谎言需要更多更大的谎言,然而,谎言积累起来的并不是坚固的碉堡,而是沙滩上的空中楼阁,当谎言搭建的空中楼阁轰然坍塌的时候,谎言的主人必然会跟谎言一道毁灭。" 惊叹号没听明⽩他在说什么,追问了一句:"我靠,你刚才说的什么?" ⽑⽑雨说:"报纸,报纸上这篇文章说的。给,你自己去看。"说着,把报纸扔给了惊叹号,自己又拽了一沓新报看了起来。 惊叹号接过报纸一看标题心就惊了,这篇文章的标题是《谎言制造者在制造什么——政协处长制造车祸蓄谋杀人背后的故事》。这篇报道讲的是某市政协一个处长酒后驾驶公车撞死一人之后,为了掩盖事实真相,逃避法律追究,居然把当时也在车上的司机灌醉,然后连同汽车一起推下山崖,然后再嫁祸给这个司机。案件侦破之后,这个处长被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刚才⽑⽑雨念的那段话,就是这篇文章结尾时候记者发的感慨。惊叹号把这篇文章认真读了一遍,暗暗心凉,车轱辘做的事情不正像这报纸上说的,用更大的谎言掩盖小谎言,越描越黑结果最终把自己给玩完了吗?虽然车轱辘没有蓄谋杀人掩盖事故真相,可是他通过行贿掩盖事实真相, ![]() 车轱辘接了电话,听到是惊叹号,马上开始讨伐他:"我靠,你小子真不够意思。那天喝酒,我喝多了你把我扔下自己跑了,不就三百块钱个事嘛,至于那样吗?" 惊叹号让他给说愣了,惊叹号并不知道,那天在大纽约乐娱城他走了之后,车轱辘酩酊大醉,醒来后 ![]() 惊叹号一直处于清醒之中,稍微一想就明⽩车轱辘那天晚上肯定喝多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惊叹号也懒得去想:"我靠,我再穷也不至于舍不得三百块钱吧,今天我找你不是说那天晚上的事,今天我看了报纸上一篇文章,想起了你,你有没有趣兴看看这份报纸?" 车轱辘刚刚把葫芦那头夯实了,心里安稳了很多,情绪也好了许多,嘻嘻哈哈地问惊叹号:"怎么了?总不会是我有什么先进事迹上报了吧?" 惊叹号说:"我靠,你还能有什么先进事迹上报?你要是上报,肯定就是反面典型。算了,不跟你啰唆了,这张报纸我看对你很有教育意义,你看不看?要看我就派人给你送过去,或者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车轱辘说:"什么报?你告诉我就行了。你要是没事想跟我会会面,那就过来。" 惊叹号想了想,终究不忍心眼看着这个副局级连襟车轱辘因为这件事爆胎,只好说:"那你等着,我到你办公室去。" 车轱辘还要赶时髦:"到茶馆吧,美能达大厦上有一家悦来茶馆,还不错。" 惊叹号否决了他的建议:"我靠,你以为我们是拍电视剧啊?一有什么事就到茶馆胡扯,组织上给你配备那么⾼级的办公室是⼲吗用的?你有时间泡茶馆我还没时间陪你呢,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你等着。" 挂了电话,惊叹号回到值班室对在场的司机们吩咐:"我出去一趟,出车别 ![]() ![]() ![]() 这样一来⽑⽑雨就失去了出车机会,⽑⽑雨无奈,只好把车钥匙扔给了他。惊叹号用车向来就这样临时 ![]() ![]() 惊叹号驾驶着⽑⽑雨的桑塔纳2000来到了政民局,车轱辘已经泡好茶⽔等着他了。惊叹号还记得那天两个人不 ![]() ![]() 惊叹号坐到了沙发上,嗅到茶杯里冒出来的茶香,先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才说:"我哪还有心思让你出⾎我快活?再说了,我快活哪一次是你出⾎了?还不都是公款。" 车轱辘辩解:"公款也得经过我张罗啊,你以为公款就那么好花?你这人啊,让我怎么说你,真是吃了⽩吃喝了⽩喝玩了⽩玩儿,一点也不领情,下回不带你了。" 惊叹号把那张报纸扔到车轱辘怀里:"我靠,但愿还能有下一回,看看吧,能不能让你长点见识。" 车轱辘认真阅读着那篇文章,脸⾊越来越难看,看完了,把报纸扔回惊叹号的怀里:"你让我看这玩意⼲吗?跟我有什么相⼲?" 惊叹号说:"我真的怕你也像这里面那个伙计,弄来弄去弄个悲剧出来。"惊叹号在车轱辘面前难得这样郑重其事,结果连口头语"我靠"都忘了。 车轱辘反倒成了他的生学,捡起了他的口头语:"我靠,按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惊叹号说:"赶紧找委纪说清楚啊,现在还来得及,不然让人家查出来就晚了。要是你再一时想不开,闹出点别的事情就更不值当了。" 车轱辘今天没有喝酒,脑子比较清醒,所以对惊叹号的劝说没有像那天在大纽约那么強烈反感,但是态度却非常坚定:"我靠,过去没看出来,你倒是个好同志啊。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如果不是好心直接找委纪揭发我就行了,何必到我这里来磨嘴⽪子。不过我自己评估,我也绝对不是坏人。虽然有不少⽑病,可那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跟你这样的亲戚朋友在一起放肆一番轻松一下而已。我这件事你说说,算什么事?充其量不过就是一场 ![]() ![]() ![]() ![]() 惊叹号:"骂你什么?" 车轱辘说了一句耝话:"我靠,骂我傻?。" 惊叹号总算在车轱辘的提醒下想起了自己的口头语:"我靠,你说的有道理,你这件事从一开始真的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不就是因为你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不才让你主动 ![]() 车轱辘有点不耐烦了:"你这是怎么了?盼着我出点什么事不是?你也不是外人,告诉你吧,这件事情我已经摆平了,如果委纪能查处点⽑病来,我甘愿接受任何处理。好了,你别再 ![]() 惊叹号长长叹息一声:"我靠!你这么多年的官⽩当了,你也不想一想,人家真要查,有什么事情查不清楚?万鲁生老婆放了,这我知道,可是你没听说的是,人是放了,事情 ![]() ![]() ![]() 车轱辘说:"查什么查?委纪哪有那么大的精神在这种事情上耗费精力?多少大案要案他们都跑不过来,还顾得上我这种 ![]() 惊叹号说:"我不喝了,我得赶紧回去,我没你那么潇洒。" 车轱辘也不挽留他,送他下楼。坐进车里,惊叹号暗暗叹息,直觉让他感到这位连襟的处境非常不妙,就好像一只已经进⼊猎手瞄准镜中的野物,自己还毫无察觉地逍遥自在,却不知他的命已经挂到了猎手的食指上。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惊叹号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他跟车轱辘所处的地位、接触的人群不同而产生的。府政车队可以说是全市消息最为灵通的部位之一,在那待久了甚至可能患上信息⿇痹症,惊叹号虽然仅仅是一个汽车司机出⾝的车队队长,却⾝居导领机关要害部位,过去又长期在老官僚⻩记书⾝边接受熏陶,政治敏感确实比车轱辘这样的小官僚強得多。想到车轱辘可能遇到的危险和下场,惊叹号还是不忍心,坐在车里没有发动车,掏出机手给车轱辘拨电话,电话通了,惊叹号说:"你不听我的话我也没办法,既然你要按自己路子走,那我就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放过那个殡葬管理科的科长,一定要把他拿住了,还有你⾝边那个司机,也一定要拿住了,只要他们俩随便哪个人一松口,你就说啥也没用了。" 车轱辘知道惊叹号确实是在为他担心,也 ![]() ![]() 惊叹号推辞了:"我开别人的车,得给人送回去,时间长了不好,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起步挂挡,驶离了政民局。 车轱辘也万万想不到,就在他对惊叹号拍着 ![]() ![]() ![]() 4 委纪查办车轱辘的案子,当然不可能绕过政民局纪检组长郭晓梅,而且,郭晓梅实际上就是市委纪车轱辘行贿掩盖车祸真相专案调查组的成员之一。按照⼲部管理权限,这个案子由市委纪直接办,但是也要向政民局 ![]() ![]() ![]() ![]() ![]() 对于市委纪调查组来说,车轱辘的事情确实不算什么大案要案,但是案子的 ![]() ![]() ![]() ![]() 批准了专案组要求直接接触 ![]() ![]() ![]() ![]() ![]() ![]() ![]() ![]() ![]() ![]() 单立人在往市委记书洪钟华办公室走的路上,脑子里一直转悠着车轱辘的事情,痛惜、恼火,还多多少少有一点案件调查取得突破 ![]() ![]() 司机蹦下车抱怨:"我靠,⼲吗呢?走路不看路,不想活了?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单立人也吓了一跳,如果发生车祸,他肯定要承担主要责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人行道走到了车行道上,而且,在临近市委大楼的时候,又突然转弯朝大楼的大门走,后面来的汽车没撞到他算他命大。尽管不怪司机,可是受到这种惊吓,又受到这种辱骂,而且是在堂堂铜州市委市府政的大院里,这个司机真有点太嚣张了。单立人回过⾝来回骂:"你混蛋,差点把人轧了,还骂人,什么东西!" 骂人的单立人和骂人的司机一照面,俩人都愣了,随即又都笑了,司机是惊叹号,对于单立人来说,当然属于老 ![]() 单立人继续骂他:"你混蛋玩意到底要⼲吗?即便我走错路了,这么大个人,大⽩天明晃晃地杵在这儿,你看不见啊?在市府大院里你这么横冲直撞,给谁耍威风呢?" 单立人到底是委纪 记书,一张嘴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让他这么一说,他反倒有理了。确实,尽管单立人走上了车行道,更不该突然急转弯,可是光天化⽇之下,这么大个活人杵在光秃秃的路面上,司机在这种情况下撞人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司机是瞎子;第二,司机是故意的。 当然,惊叹号既不是瞎子也不敢故意撞单立人,他的思想也在抛锚。离开了车轱辘之后,他脑子一直在车轱辘⾝上转悠,这位连襟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属于那种大坏事不敢⼲,小坏事不会⼲的主儿,虽然偶尔喝多了会在姐小⾝上花一花,可是真正去嫖,他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在这场车祸上就怎么也过不去了,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车轱辘这是遇到坎了,惊叹号自以为给车轱辘找到了一条跨过这道坎的路子,虽然按照他这条路跨,可能多多少少会有点损失,那也总比把本钱赔光了強。可惜,车轱辘一 ![]() ![]() 单立人看见惊叹号站在那儿发愣,以为自己把他骂蒙了,反过来关心他:"哎,你没事吧?算了,没关系,反正也没撞着我,今后注意点就行了。" 惊叹号让单立人安慰清醒了,面对这位委纪 记书,怦然心动,冲口说了一句:"我…我刚从车轱辘,就是政民局车副局长那边过来,快下班了,着急给⽑⽑雨还车,就跑得快了,对不起啊单记书。" 单立人反问:"你到车福禄那儿去了?上班时间跑他那⼲吗?" 这正是惊叹号想要的结果,如果单立人反过来追问这么一句,他就有了帮车轱辘打探消息,甚至说说情的机会。如果单立人对他的话没有反应,那也就只好道歉走人,车轱辘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惊叹号连忙说:"前段时间他不是遇上了一起车祸嘛,就是把魏奎杨轧死的那一起,最近听说了不少事儿,他的心情不好,打电话过来,我就过去看看他,劝劝他。" 单立人听他这么说,淡淡地说了一声:"好了,你忙你的去吧,今后开车一定要小心啊,你是车队队长,在市府大院里这么开车,给其他司机做什么榜样?对车队的影响也不好。"说完,单立人转⾝走了。 惊叹号看着走进市府大门的单立人,给⻩记书跟班多年磨练出来的那点政治敏感告诉他,车轱辘这一回真的完了。车轱辘这一级⼲部,委纪立案调查他,单立人不可能不知道,惊叹号的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单立人不但没有顺着话头往下说哪怕一句关于车轱辘的话,反而马上掉头离开,这预示着什么,惊叹号清清楚楚,他暗暗叹息,然后无精打采地爬上⽑⽑雨那辆桑塔纳2000以每小时十公里的超低速把车开回了车队停车场。 单立人来到洪钟华的办公室外面,敲门,洪钟华在里面喊了一声请进。单立人推门进来,看到洪钟华的样子他愣了。洪钟华头发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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