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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叶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官方车祸 作者:高和 | 书号:39589 时间:2017/9/6 字数:15536 |
| 上一章 第八章 下一章 ( → ) | |
| 1 昨天洪钟华专门给气象台打电话落实今天的天气情况，气象台向他报告今天多云转  ，夜间有小雨。洪钟华甚为欣喜，估计今天的天气能够凉慡一些，不会让毒辣的太 再像昨天一样为非作歹。今天要陪省委张记书视察参观，如果天气还像昨天一样就得考虑张记书的防暑降温问题，预定的参观视察地点也要减少，不能让省委记书多看看铜州市的发展成果，对于铜州市民人和市委、市府政来说，都是莫大的遗憾。这下好了，天，没太，可以按照原定的⽇程陪省导领多走走多看看，洪钟华觉得这是老天爷照顾铜州市。气象台的预报很准，早上洪钟华一爬起来就看天，天空一团团铅灰⾊的浓云活像老天爷擤出来的大鼻涕把天空遮了个严严实实，洪钟华忍不住一阵窃喜，出门的时候心情甚好。然而，太 遮住了，气温却并没有降低，铜州市活像一口大蒸锅，把全市民人和前来视察调研的省委记书一起闷在这口大锅里蒸，人人都是汗流浃背，好像泡在桑拿房里。这是沉闷热的一天，也是让洪钟华脸面丢尽的一天。事后洪钟华甚至有些唯心地想，那天的天气状况好像就预示着这一天绝对不是好⽇子。一大早他就跟万鲁生赶到宾馆  接张记书，然后陪着张记书、省委秘书长视察参观。他们要去的第一站就是三顺滩开发区。三顺滩过去叫范家滩。铜州市位于长江支流盘肠河的左岸，盘肠河流经此地的时候闪了一闪，闪出了一大片荒滩，有二十多平方公里。明朝末年，自称范蠡后人的范氏官僚年迈回乡，选中了这里依山傍⽔的一块地盖他的宅第，盖了里外三进的大院落，所以这个河湾也叫做范家滩。此后这个地方不断有人迁徙进来，人烟逐渐繁盛起来。抗⽇战争中，范家大宅子毁于兵燹，原住民也大都逃难跑了，但是范家滩这个名字一直流传至今。抗战胜利后，慢慢又有人迁徙进来，荒滩逐渐被开垦成良田，也有了上百户农民，形成了三四个自然村。前年家国在这里修建了一座直通河对岸跟京沪⾼速公路  接的大桥，成为铜州市跟外界联系的又一条新通道。市里抓住这个机遇，决定开发这片河滩，一心想把这片河滩地开发成⾼新技术开发区而形成铜州市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那一年省委张记书到铜州市参加对外招商贸易洽谈会，顺便到范家滩开发区视察，当时范家滩的三通一平基础工程刚刚开始动工，施工机械的轰鸣震耳  聋，到处彩旗飘飘，施工人员如蚁如嘲，一派大⼲快上如火如荼的热闹景象。省委张记书经历过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大轰大闹的大跃进，那个年代千军万马战天斗地的大场面至今在他的脑子里印象深刻，此时看到这种场面，一种怀旧的 情油然而生，感慨之余，欣然命笔，写下了"天顺、人顺、通顺，苦⼲、实⼲、加巧⼲"这样一幅对子不是对子、诗歌不像诗歌、顺口溜不像顺口溜的条幅赠与铜州市导领作为勉励。洪钟华作为长期在导领岗位上工作的员官，耳濡目染难免沾染一些官场上的坏习气，拿到这幅题词，他非常⾼兴，本能地就要做些什么来报答省委张记书对铜州市工作的肯定和支持，灵机一动，决定把"范家滩"这个拥有数百年历史的老地名改成"三顺滩"。洪钟华提出这一动议之后，万鲁生不太赞成，那时候他刚刚调到铜州市担任代理长市，还没有经过市人大转正。为了表示自己是一个有点立独见解的人，所以装模作样地和洪钟华较劲，他倒不是不赞成改名字纪念省委张记书为新开发区题词，而是不赞成叫"三顺滩"，他说应该叫"三⼲滩"，因为省委张记书的题词里落脚点还是"三⼲"。洪钟华跟他在市委、市府政联席会议上辩论了一阵，  政一把手各抒己见，各有道理，其他导领谁也不敢表态支持谁。洪钟华让万鲁生搅得没法，就说万长市只要能把"三⼲滩"三个字连着念上十遍不念错，他就同意万长市的意见，把范家滩的老名称改成"三⼲滩"。万鲁生说："我念一百遍也没问题。"说着就开始用那一口胶东话念"三⼲滩"、"三⼲滩"、"三⼲滩"…念到第五遍的时候就差点把自己的⾆头咬出⾎。与会人员哈哈大笑，于是洪钟华得胜，范家滩正式更名为"三顺滩"。过后洪钟华又专程向省委张记书求了一幅"三顺滩"的题字，在三顺滩最⾼的坡上竖了一座花岗岩石碑，用镏金大字镌刻上了省委张记书亲笔题写的"三顺滩"三个大字。更名之后，老百姓大为反感，有人把三顺滩叫三孙子滩，更有人直接称之为马庇滩。洪钟华、万鲁生陪着省委张记书、秘书长来到了"三顺滩"之后，准备先到刻着"三顺滩"三个大字的石碑前鸟瞰整个开发区的全景，也让张记书就近感受一下自己题词成为地名并刻成碑文的成就感。随同的记者们纷纷抢到那块铭刻着"三顺滩"大字的石碑前面架起设备准备拍照、像摄。赶到石碑前面注目一看，所有记者都傻眼了，此时洪钟华、万鲁生陪着张记书也来到了石碑跟前，员官们顺着记者们的眼光朝石碑上仰望一个个都惊成了泥雕木胎：原来镌刻着"三顺滩"三个大字的花岗岩碑刻上，被人用红⾊油漆刷上了三个工工整整的新魏体大字"马庇滩"。 各位导领面面相觑，一个个脸红脖子耝，脖子上顶的那张脸顿时变成了刚从猪肚子里掏出来的新鲜猪尿脬。张记书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哈哈一笑说："怎么了？走啊，到开发区里面看看吧。"说着率先上了车。洪钟华和万鲁生也狼狈不堪地跟到了车上，谁也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有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大为扫兴，心里惴惴不安。 长市万鲁生早上起来跑到铜州宾馆吃了两个煮  蛋，喝了一碗鲜⾖浆，又经受不住汪清清的推介，吃了两块刚刚出锅的豌⾖⻩。这些东西发酵后极易产生气体，在下⽔道里发酵产生的气体叫沼气，在万鲁生长市的肚子里发酵产生的气体就叫庇。万鲁生肚子里装了一肚子由⾖浆、蛋和豌⾖⻩发酵出来的庇，守着省委张记书不敢放，他不知道这是一个响庇还是闷庇，如果是闷庇还好说，万一放出来是个响庇，那就太难为情了。憋得难受，他想请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张记书，请少候我去放个庇回来再接着说"，不请假直接离开张记书专门去放庇，那也会让人觉得怪异，好好的正介绍情况呢，突然跑到一边站一会儿偷偷把庇放了回来再接着讲，张记书肯定会觉得他神经不正常。万鲁生嘴上忙着讲话介绍情况，下面还得暗暗夹紧舡门，防止怈漏，精神不集中，介绍开发区情况的时候，几次三番把"三顺滩"说成了"马庇滩"。洪钟华又急又气恨不得在他那肥庇股上踹一脚。返回的路上，又闹出了让铜州市导领更丢面子的事情。视察"马庇滩"草草结束，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所以返回市区的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正常情况下这个时段不会塞车，而且有 通察警控制导领途经道路的红绿灯，塞车就更不会发生了。然而，张记书的车从市委市府政大院前面的大道上通过的时候，街道上的车辆却非常多，刚开始这种现象还没有引起铜州市导领的重视，走着走着他们便发现情况不太正常。街上所有行进的车辆都走得非常缓慢，好像今天大家都特别悠闲，开车上街不是为了赶路，而是为了散步，而且专门集中到了市委市府政的门前散步。尽管是省委记书的车队，但张记书乘坐的终究是汽车而不是直升机飞，不可能从这些慢悠悠在大街上闲逛的汽车脑袋顶上飞越过去，只好跟在这些汽车的后面慢慢行进。走着走着街上的车忽然慢慢停了下来，这些车好像突然间都坏了，停在市委市府政大院门前就是不动，情况变得越来越诡异，坐在省委记书车上的保卫人员也开始紧张起来，站了起来，紧张地用对讲机跟前面的警车对话，询问情况。为省委记书开路的警车也被挤在街中间动弹不得，察警跳下车开始疏导 通，这种通 本没法疏导，前面的车不动弹，后面的车就动弹不了，如果要真正疏导成功，就必须从最前面那台车做起，可是车挤车察警跟警车都过不去，即便过去了要找到滞留车辆的子也非常艰难，车子是活动的，位置速度方向每一分钟都在变化，所以要真的想找到制造这场非正常塞车的罪魁祸首并不是马上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察警让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手忙脚  、晕头转向。那些堵在街上的汽车突然纷纷从车窗里挂出了用各种布条和纸张制作的标语："议抗市府政強征停车年费"、"市府政強征停车年费违法"、"无能记书、无能长市掏市民 包可聇"、"纳税合理，征费违法"、"导领要政绩，市民来埋单"…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洪钟华、万鲁生这些地方员官慌了手脚，洪钟华、万鲁生已经顾不上在省委记书面前装洋葱扮大蒜了，用机手拼命给安公局下命令，让他们赶紧派人前来驱散这些闹事的车辆。万鲁生真的急了，用胶东话连连怒骂"  个熊"，也不知道他是在骂这些开车的群众还是在骂安公局长。其实，这个时候调动多少察警也没用，那么多车堵塞了通，警车本进不来，除非察警调来拖车把所有汽车都拖走，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铜州市既没有那么多拖车，拖车也无法进⼊老百姓用汽车组成的包围圈。张记书倒是非常镇定，坦然自若地坐在座位上朝车窗外面观望着，嘴  不时翕动着，正饶有兴致地默念那些标语。秘书长非常紧张，站在他⾝旁严密关注车窗外面的情况，他反而把秘书长按到了座位上。保卫人员也非常紧张，坐到了省委记书⾝边靠车窗户的那一边，作出了忠心耿耿宁可献⾝也要保护省委记书的架势。张记书附着秘书长的耳朵悄声说："别紧张，这是市民群众向铜州市委市府政提意见，把我们的车堵在这儿纯属偶然，是巧合，没关系，一会儿就过去了。"秘书长对洪钟华说："你们这是怎么搞的吗？还待在车上⼲吗？下去做工作啊。" 洪钟华和万鲁生这才想起来此时确实应该下车向群众做做工作，便让司机开车门。省委的司机不听洪钟华和万鲁生的招呼，不开门："不行，不能开门，情况没有查清之前门不能开，这是规定。" 洪钟华和万鲁生尴尬透了，僵僵地站在车门前下车不行不下车也不好，脑袋在省委张记书和秘书长之间转来转去，活像两只刚刚从海⽔里爬上岸正在观察有没有天敌的企鹅。万鲁生更为狼狈，一路上忙着给张记书介绍铜州市社会经济发展取得的伟大成就，憋了一肚子庇一直没工夫放，本来想上了车之后很快就能回到宾馆，回到宾馆之后再痛痛快快地一放了之，没想到车被这些闹事的老百姓挤在这里动弹不得，庇就像大雪球，在肚子里来来回回地 滚，肚子膨 得活像即将破裂的大气球，万鲁生拼命地憋着，如果这会他夹不住，发生怈漏事件，如果再是个响庇，那不但是对张记书大不敬，当着満车的人他这个长市的面子也就丢尽了，而且，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把他骂死，因为，谁在密闭的空调车里，也承受不了一个积攒多时的臭庇的摧残。万鲁生恨不得就地找个楔子把自己的那个地方楔起来，可惜的是并没有楔子，即便有楔子，他也不敢在省委记书面前脫了 子做那种事情。他回到座位上，拼命夹紧腿两收缩舡门括约肌，企图卡住出口。省委张记书看到万鲁生脸⾊蜡⻩，额头冷汗滚滚，神情呆板，瞪了他一眼说："紧张什么？" 万鲁生咧咧嘴想奉送给省委记书一个微笑，结果作出来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省委张记书瞪了他一眼把脸转向车外，忽然喊了起来："好了好了，动了，动了。"果然，外面的车纷纷把标语扔到了街上，车流犹如解冻的冰河，开始慢慢朝前  动，很快就像破开冰封的洪⽔哗啦啦地一泻如注顺畅流淌起来。前导的警车也随着车流朝前开动，接着张记书的车也开始启动缓缓前行了，车上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万鲁生长市脑子一走神，精神一松懈，肚子就像扎破了的车胎，气体一下子全都蹿了出来，不是闷庇，也不是响庇，而是一个⽔庇， 体和气体一起挤了出来，把万鲁生的衩都给濡 了。顿时，密闭的车厢里臭气熏天，人人蹙眉菗鼻子，目光睖睃着开始四下寻找肇事者。万鲁生急中生智，眼神夸张地在车里所有人的⾝上转了一圈，然后带动着所有人的视线牢牢地定格到了洪钟华的脸上。洪钟华洞悉他这偷着放庇赖别人的伎俩，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半开玩笑道："各位导领都别看我啊，我们万长市就是这种人，庇大个事都要刨问底查清楚。"万鲁生做贼心虚，不敢当着省委导领的面跟洪钟华较真，只好觍着老脸嘻嘻哈哈地陪着大家哈哈大笑："是啊是啊，说到底不就庇大个事吗。" 省委秘书长嘻嘻哈哈地说："事不大，味太大，快把车窗打开透透气，也不知道谁的肠子烂了还是下⽔道坏了，怎么这么臭。" 秘书长发话，秘书和随车的保卫人员连忙打开了车窗户，车里的人都凑到车窗跟前换气，一个个活像刚刚被抢救上岸的溺⽔者。 2 由于要接待省委记书，有重要接待任务，市府车队的司机除了几个导领同志的专车到宾馆接送导领以外，其他司机都老老实实在值班室待命，谁也不敢像往常那样找个借口就 跑。这个时候找借口也没用，市委、市府政办公室给车队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擅离岗位。司机们待在值班室里不外乎办三件事：打牌、看电视、吹牛聊天。最近一段时间可供司机们当瓜子嗑的话题太多了。省委记书到铜州市视察、魏奎杨的巨额财产、持续不退的⾼温天气，还有就是挖掘出一个巨贪的那场车祸。这些司机长年累月在导领⾝边提供服务，导领不经意间漏出来的只言片语往往就能成为他们议论的重大话题。有的司机和导领处得极好，人私感情已经越过了上下级之间的界限，结成了导领喝酒他帮忙、导领吃饭他端汤、导领 澡洗他  背、导领泡妞他站岗的铁哥们儿。当然，能够和导领建立这种虽然权利义务不对称却也够铁够硬的亲密关系的，大都是那些专车司机，开值班车的司机除非特别机灵，特别会来事，特别富有牺牲精神，一般情况下很难把自己同导领的关系上升到那个层面。不管是专车司机还是值班司机，都得整天围着导领或者机关⼲部转，所以內部消息极多、极快。今天由于有重要接待任务，司马达之类的专车司机这阵都在铜州宾馆待命，不在值班室，剩下的都是开值班车的二流司机。这些司机由于物质和精神上都比专车司机缺少导领的关怀，难免心理不平衡，平时胡吹的时候多多少少还顾忌那些专车司机给导领耳朵眼里灌私话，这会儿眼前少了可能向导领传话的专车司机，所以聊天的时候话说得也就更加开放一些。 魏⾁酱现在是热门话题，随着事情的发展这个话题持续发烧，不管聊什么內容，最终不知怎么搞的，话题都得绕回到魏⾁酱⾝上。今天司机们研究的主题是，据说市委纪那个烟焦油味道能飘出十里地的单立人记书已经开始对宏发建设开发总公司组织审计调查了。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说不定还能查出更大的贪官呢。这事是明摆着的，哪有府政下文件要老百姓给一家企业 费的道理。"开值班大巴、专门接送市府政普通⼲部上下班的司机老杨说。"查个庇，人家早就把账做好抹平了，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现在的人脑子都不是⽩给的。"开值班越野吉普车、专门负责接送市导领越野狩猎潇洒的司机老张说。 ⽑⽑雨向来是这种场合这种话题的热心参与者，他说："不管能不能查得出来、查得清楚，有人查就说明我们铜州市的导领也不都是昏官。不过，可别忘了，宏发公司的总经理是谁啊，所以，这件事情肯定是半途而废。" 惊叹号问："我靠，总经理是谁？" ⽑⽑雨："长市老婆啊。" 听到这话谁都不再吭声了，谁都怕这话说得太深⼊，传到万鲁生耳朵里。 老张说："现在哪有昏官，昏了还能当上官？一个个都明⽩得很，碍着谁的利益都不会让份儿，都知道给自己涨工资谋福利。你们收没收到这样的信息，我念出来你们听听啊：我是主人你是仆，你涨工资我受苦，我是主人你是仆，你坐专车我走路，我是主人你是仆，我流⾎汗你享福。" 老张念完这条信息，司机们齐声叫好，让老张转发给他们，他们再给别人转发。于是老张便开始给这帮司机转发信息。第二天，这条信息就转到了市委记书洪钟华的机手上，这是后话。 惊叹号从当司机到当车队队长，在车队⼲了半辈子，对于司机们研讨的各种话题已经有些⿇木。他知道，这帮人说归说，也就是图个嘴上痛快、心里舒服，多多少少还有一点显摆，实际上见了导领就一个个都变成了模范公民外加优质服务员，巴不得哪一天把导领伺候⾼兴了给自己扔一个面包圈。所以，对于司机们的话，他向来是似听非听，用"我靠！"来表达惊讶、不惊讶、肯定、不肯定种种同向或逆向的意见。 可是，⽑⽑雨突然说出来的一句话让他怦然心动，心惊⾁跳，马上把注意力从电视正在上演的肥皂剧上拉回到现实当中："我靠，车轱辘什么地方惹着你了？" 这帮司机不知道怎么又把话题拉回到了这场车祸的制造者车轱辘的⾝上。⽑⽑雨鬼鬼祟祟地通报了一个令所有人大惊失⾊的最新消息：据消息可靠人士透露，出车祸的时候开车的是车轱辘，而不是他的司机葫芦。司机们都明⽩这件事情的严重  ，市里有明确规定，不准处级以上⼲部驾驶公车，司机如果把车给处级以上⼲部驾驶，不管这个⼲部有没有驾驶执照，不但要严肃处理开车的导领⼲部，还要比照将车给无照人员驾驶处理司机。其实关于车轱辘驾车导致车祸的传言现在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只不过凡是知道惊叹号和车轱辘关系的人都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今天⽑⽑雨吹得兴起，一时忘了照顾这层关系，便把事情捅到了惊叹号面前。惊叹号连连追问："我靠，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 ⽑⽑雨正说得痛快，让惊叹号这么一问，才猛然觉醒自己的嘴招惹是非了。不过话已经说出来了，此时收回已经来不及，人家也容不得他收回了，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惊叹号这位车轱辘的连襟、车队队长、自己的顶头上司肯定不会不了了之的。⽑⽑雨眼珠子转了又转，只好用 队警来打马虎眼："咳，这种事情谁敢自己胡编造？还不是队警的人传出来的消息，说这件事情正在查，只不过是怀疑，还没有最后定案呢。"惊叹号穷追不舍：" 队警？队警谁说的？"⽑⽑雨说：" 队警都这么说，不信你可以打电话落实一下，他们把车轱辘的司机，就是那个外号叫葫芦的驾照都扣了。你也别刨问底了，我告诉你吧，这件事情是魏⾁酱的司机揭发出来的。"惊叹号本能地替车轱辘拆解："我靠，魏⾁酱的司机知道什么？我靠，他当时摔得稀里糊涂晕头转向，怎么可能看得清楚是车轱辘开车？净瞎胡扯呢，我靠！" 惊叹号是导领，而且是顶头上司，⽑⽑雨不敢再固执己见，马上见风使舵："谁说不是了？我也不相信，所以我才替车局长打抱不平呢。" 封住了⽑⽑雨那张臭嘴，惊叹号暗暗心惊。如果车真的是车轱辘开的，即便 队警不会把他怎么着，委纪也饶不了他。想到这儿，惊叹号心里怦怦跳，连忙跑到值班室外面给车轱辘挂电话通风报信。3 用不着惊叹号通风报信，车轱辘已经察觉到危险正在渐渐  近自己。这天一上班葫芦就找到他向他报告了一个让他极为震怒的消息：笑面虎卫骏正式通知葫芦，由于葫芦的驾驶执照被队警扣了，他已经没有开车的资格，所以局里决定解聘他，请他自谋出路。铜州市一般的行政局、处的办公室都是综合办事机构，局里的杂事能集中的都集中在局办公室管理，除了正常的办公室文秘、行政、接待业务以外，财务、人事、后勤等等都归拢到局办公室，所以卫骏有权解聘像葫芦这样的外聘司机。"他妈的，卫骏真够狠，不但把我开了，连这个月的工资都不给我，说我这个月没开车，司机不开车就等于没上班。车局长，你可得帮帮我，不然我就完了，现在満大街都是揣着驾照找工作的司机，不能在这儿⼲了，我怎么办？"葫芦说到这儿声音里带了哭腔。 车轱辘听了葫芦的话浑⾝的⾎ 刷的一下涌上了颅顶，太⽳嘣嘣跳着活像在敲鼓点，起⾝他就要去找卫骏算账。他已经走到门口了，葫芦为了给他的怒火上再加一瓢油，又说了一句："哼，表面上他是辞退我，实际上他是冲着你车局长来的。"葫芦这句话有如一冰 直接揷进了车轱辘的心里，虽然难受，倒也冷却了他的火气。他站在门口想了一想又退了回来。葫芦说得不错，整葫芦是假，整他车轱辘才是卫骏的真正目的。想到葫芦被辞退这件事情背后可能隐蔵的谋，葫芦揷进他心里那冰顿时融化成一摊冰⽔，他的心被这摊冰⽔浸得冷森森地发僵发硬。他忽然想通了一个道理，卫骏那种笑面虎如果不是有大巨的利益或者现实的危机，绝对不会面对面地得罪葫芦这样一名司机，至少他怕把人得罪狠了人家从他背后拍砖头。反过来说，卫骏本就不会把葫芦这样一个外聘司机放在眼里，他这么做的目标是车轱辘。试想，如果真的把葫芦急了，葫芦会做出什么事？如果葫芦还在政民局开车，他会顾及到自己的利害而替车轱辘隐瞒事实真相，既保护了车轱辘也保护了他自己。如果他被赶出了政民局，不再是局机关里的司机，那他也就不再受市委纪有关规定的约束，为了尽快拿回驾驶执照另谋生路，他什么事情都会⼲的。车轱辘让卫骏的老谋深算震撼了，卫骏那笑眯眯的瘦脸后面隐蔵着的心机，车轱辘自叹不如。车轱辘迅速权衡了利弊得失，明⽩了一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卫骏讨说法，即便他去找卫骏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卫骏这么做之前，不可能不考虑车轱辘的因素，既然卫骏敢这么做，那他就一定会有充⾜的理由来抵挡车轱辘。说不定他正好希望车轱辘主动找他，从而按照他的布局把事情闹得让车轱辘下不来台。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稳住葫芦，而不是找卫骏扯⽪吵架。车轱辘冷静下来，对葫芦说："怕什么？有我在你担心什么？他让你走你就走啊？政民局又不是卫骏他家的。这样，你先别理会他，每天照样来上班，照样画考勤，他不让你画你也画，先拖一段时间再说。" 葫芦为难地说："这怎么行？人家已经通知小车班了，把我的值班室钥匙都收了，我现在上班都没地方待。" 车轱辘教他："怎么能没地方待呢？就待在卫骏的办公室，他如果赶你你就跟他吵跟他闹，就说是车局长让你来上班的。" 葫芦迟疑不决地问他："这样行吗？" 车轱辘说："有什么不行？我是常务副局长，他是办公室主任，你说应该谁说了算？我让你这样做，不是让你耍赖装可怜，我最近抓紧催他们配车，车买回来了，他们没有理由长期在那儿封着，不行我就直接把这件事情闹到上面去，我就不相信他们有本事把车封一辈子。我一旦把车要出来，总得有人开吧？除了你别人我不要，到时候看卫骏狼狈还是你葫芦狼狈。还有，他不给你开这个月的工资也是没道理的，现在先不提这事，如果真的不在这儿⼲了，你就起诉他们欠薪，我通知报社、电视台都来采访你，到时候我给你做证明，让他们都上电视曝曝光。" 葫芦在车轱辘的鼓励支持下，又来了精神，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只要车局长支持我，我就啥也不怕。那件事你放心，不管我在不在这⼲了，我都不会承认的，承认了我自己倒霉，这个道理我懂。说实话，即便不在政民局⼲了，我也饶不了卫骏那个八王蛋，我迟早非得给卫骏脑袋上拍砖头不可。" 车轱辘嘿嘿一笑说："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真到那个时候了，别说你，我都得给他后脑勺上狠狠拍一砖，不拍死他，把他拍傻就行了，看看大傻瓜卫骏还怎么害人。" 两个人憧憬着用砖头把卫骏拍成傻瓜之后的情景，哈哈大笑起来。 4 省委张记书到铜州市视察、调研提前结束了，原计划在铜州市待两天，结果第二天张记书就离开了。这一回张记书前来视察，铜州市民人抓紧机会把他们的市委记书和长市闹了个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那天从"马庇滩"回来的路上遭遇老百姓别具一格的议抗活动反对征收停车年费。好容易回到了宾馆，从宾馆大院外头的巷道里突然又钻出来一帮老弱妇孺， 七八糟地堵在宾馆大院门口，为首的两个⽩发苍苍的老妪⾼⾼举着一沓纸放声喊冤："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宾馆的保安和安公局派过来的察警面对这种情况也愣了，如果不是张记书的车被堵在跟前，他们还可以采取行动把这些人弄走。省委张记书就在车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老弱妇孺，铜州宾馆的保安和安公局的察警们谁也不敢在省委导领眼前动武对付这些老弱妇孺。几个便⾐察警冲过去好言好语地劝说、阻止这些人，还有一个察警挤进人丛要抢他们⾼举在手里的上告材料，结果反而陷⼊了那些老弱妇孺的包围之中。老太太们用残缺不全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咬那个察警的胳膊，老大爷挥动老拳实实在在地朝那个察警⾝上招呼，连脚底下稚气的孩子也奋起反抗，训练有素地用稚嫰的胳膊抱住察警的腿大撕咬。 别的察警看到自己的同志陷⼊重围，便冲进去解救，扑上去手脚并用地扒拉、撕扯那些议抗 威示的老弱妇孺。这些老弱妇孺转⾝又开始对付企图冲破重围的察警，眼看着这场威示就要演变成一场群殴、混战。张记书也待不住了，脸⾊极为严肃，对洪钟华和万鲁生说："你们下去处理，绝对不允许对民人群众动武。" 洪钟华、万鲁生狼狈不堪地跳下车，跑上前去劝架。见到车上的市导领下来了，  斗在一起的威示者和维持秩序者都自动歇手，被老弱妇孺们围在人群中间的那个察警丢盔弃甲地从人丛的 隙中钻了出来，⾐服被撕得七零八落，大檐帽也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洪钟华连忙自报家门："各位叔叔大爷、大妈大婶，还有小朋友，我是市委记书，咱们铜州市的第一负责人，你们对我们的工作有什么意见建议可以通过正当途径、正式渠道表达嘛，何必闹成这样。现在我亲自来听取各位的意见，有什么意见，你们直接向我提好不好？我们不要堵在这里，影响省导领的工作好不好？"其实这帮老百姓没有人不认识这位胖子就是市委记书，因为任何地方的市委记书都是当地电视台的明星，上镜率在全市排名第一，上镜率在地方电视台跟员官的职务成正比，这是各个地方电视台不成文的规则、尺度。把那一沓访上材料紧紧搂在怀里的老太太在几个老头和小孩子的保护下躲在人丛后面说："我们要把材料直接 给省导领，你们这些人我们不相信，我们的事情已经找了你们无数次，拖了三年多，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再找你们还有什么用？我们都是老百姓，我们没有任何恶意，我们相信省委，相信省委导领，不相信你们这些地方官。"洪钟华尴尬透了，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眼前这些访上者都是老弱妇孺，打打不得，劝又劝不动，他更不敢去请张记书出面解决这件事情，満肚子怒火集中到了宾馆警卫⾝上。可是省委张记书就在后面车上盯着，他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对宾馆的警卫人员怎么样，气得狠狠地瞪着他们，眼光就像两把刀子，恨不得就地把这些办事不力的下属给骟了："你们真行，你们真行…"洪钟华翻来覆去地说这句话，气得两只手都抖了起来。 这时候张记书从车上走了下来，面前的百姓马上就地跪倒，有的人还哭了起来，省委张记书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是手⾜无措，他只能尽量把面前能够得着的人从地上搀扶起来。那位⾼举着访上材料的老婆婆此时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把手里的材料直接 给了张记书，然后深深给张记书鞠了一躬："省委张记书，很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耽误您的工作，也不应该影响您的休息，我是一位退休小学老师，我代表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老百姓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们的冒犯，但是也请您体谅我们，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张记书说："请你们站起来说话，我们是民人的公仆，不是封建官僚，哪有主人给公仆下跪的？如果你们不站起来，我就没办法听你们的意见。" 跪在地上的人们迟疑不决地站了起来，还是那位退休教师说："省委张记书，我们不说什么了，该说的我们都写在材料里了，我们也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告退，谢谢您，谢谢您了。"说完，又给张记书鞠了一躬，其他人也跟着鞠了一躬，然后扶老携幼慢慢散去了。 张记书在门口沉思着什么，洪钟华忐忑不安地检讨："张记书，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请您批评。" 张记书微微一笑说："我没有发言权，因为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场合 本轮不着万鲁生说话，万鲁生狼狈不堪地站在一旁，洪钟华提醒张记书："张记书，天气太热了，我们还是上车吧。"张记书说："我们才在外面待了多大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这些老百姓不知道在这儿等了我们多久，你们看看这地上。" 大家这才注意到，在刚才那些老百姓跪过的地方，⽔泥地面 淋淋的，显然这是那些百姓⾝上流下来的汗⽔。洪钟华觉得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再不说些什么，那就本代不过去了。便说："张记书，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我们请求处分。"张记书说："我看我们还是别上车了，已经到宾馆门口了，索 散散步，边走边聊聊情况好不好？"于是大家陪着张记书一起朝宾馆走。张记书问道："刚才这些群众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人吧？" 洪钟华首先作检讨："实在对不起张记书，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责任全在我们，回头我会向上级作出书面检讨，并请求上级给予处分。" 张记书说："过去我们常说，不平则鸣嘛。群众见到有上面的导领来了，当面向导领鸣不平这没什么，你也不要觉得这个问题有多么严重，国美总统还动不动让人家扔臭 蛋呢，相比之下我们的民人客气多了，哈哈哈…"张记书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还能豁达地笑出来，让铜州市两巨头既敬佩又宽心。洪钟华连忙说："不管怎么说，还是我们的警卫工作没有做好，应该检讨，上级给我任何处分我都心甘情愿。" 张记书说："我可提醒你们，我们的警卫工作可不是针对民人群众的啊。" 万鲁生连声表态："那是，那是。" 张记书说："我刚才问你们的是，这些群众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 万鲁生抢着说："这我知道，这些人都是马庇…三顺滩的农业户，前年建立三顺滩开发区，搞城市化建设，对那里的农业户进行安置的时候，市府政尽力而为， 据家国相关规定，参照省有关城市化进程中对农民户的安置政策，采取的总体原则是就⾼不就低。由于我们制定的政策相对优惠，所以当初大家都很満意，签合同的时候没有任何阻力，人也都进了府政安置的周转房。可是过后府政财政上遇到了一些困难，有一些合同规定的条件暂时没有満⾜，主要是补偿金不到位，还有一些群众至今住在临时搭建的周转安置房里。群众不満意，有意见，已经闹了一阵子了，对市委市府政的工作造成了很严重的⼲扰，我们一直在积极做工作，今天他们不知道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这些老弱妇孺都是他们专门选出派来的，集体访上男青壮年不出面，就让这些老弱妇孺出面，有时候闹得我们确实寝食难安啊。"万鲁生说到这儿的时候，一脸苦相，活像博赌输了钱又被老婆赶出门的倒霉蛋。张记书看着他这副德行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笑。洪钟华看到张记书好像并没有生气，连忙说："在三顺滩农民的安置问题上，我们当初的设想是很好的，群众也是満意的，关键的问题是后来财政支持没有到位，主要责任在我们市委市府政，群众没有错。" 张记书听了洪钟华的话连连点头："嗯，有这个态度就好，问题出现了可以慢慢解决，关键是要有正确的态度，不能动不动就把民人群众看成刁民，还是那句话，只有犯错误的导领⼲部，没有犯错误的民人群众啊。"说着把刚刚接过来的请愿书递给了洪钟华："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份材料你们自己处理吧。"洪钟华连忙双手接过了那份材料。其实同样的请愿材料洪钟华已经看过多次了，也作过多次批示，但是没用，财政没钱。这一回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拖了，这件事情处理完以后，一定要给省委写一份专题报告，挽回因为这件群访事件给市委市府政造成的负面影响。洪钟华郑重其事地把那份材料折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是是非非，虽然提前结束了对三顺滩的考察，可是赶回宾馆的时候已经大大过了吃饭时间。接待处处长汪清清焦急不安，站在宾馆门厅里一个劲看手表，想打电话问问万鲁生怎么回事，又不敢打，怕影响万鲁生向省委张记书汇报工作。忽然看到省委记书和各位导领步行回来了，大吃一惊，匆匆朝守候在门厅前面的服务员吩咐了一声："快鼓掌  ！"然后便连跑带颠地上前去。张记书仍然是那么一副平和、从容的神态，还主动伸出手跟汪清清握了一握，道了一声辛苦。汪清清也连忙问候省委张记书辛苦了。转脸看到市导领一个个灰头土脸，表情僵硬，汪清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讶地把那张樱桃小嘴张成了一个正在朝外面挤蛋的 庇眼。她的⾝后，热情洋溢的服务员们站成两排，呱呱呱地鼓掌接省委张记书视察归来。当天下午张记书再也没有提及上午发生的事情，按照原定⽇程安排参观了铜州市引以为傲的铜箔工艺美术加工厂、铜城江滨风景带、铜州市火焰⾼新技术开发区等等。⽇程很紧，张记书马不停蹄，尽管非常疲劳，仍然兴致盎然。到了晚上，洪钟华已经回到了家里，却突然接到省委秘书长的电话，告诉他张记书因故提前结束对铜州市的考察调研，第二天上午就要离开。洪钟华心头大震，想问一声为什么，却没有勇气张口，秘书长也不多说，扔下一句："你们通知一下市里的导领同志，明天都到宾馆送送张记书。"然后便挂了电话。 洪钟华赶忙让市委秘书长把张记书提前结束对铜州市考察调研的消息通知给每一个市级导领，要求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到铜州宾馆会合给张记书送行。洪钟华这天晚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今天经历的一切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他真希望自己现在正在梦境当中，他狠狠掐了腿大一把，想证实自己确实就在梦中，结果却掐错了腿大，老婆"噢"地一声惨叫之后问洪钟华："老不正经的，这么晚了不睡你掐我⼲吗？"洪钟华苦笑，翻过⾝去不无遗憾地想：可惜啊，不是在梦里。 第二天一大早铜州市的导领们纷纷聚集在铜州宾馆送省委导领。省委张记书和铜州市的导领同志合影留念，然后又和铜州接待部门以及宾馆服务人员合影留念。照完相，张记书在各级导领的簇拥下朝外走，汪清清拿了一个精致的贵宾留言簿请张记书题字，这是作为接待处处长的汪清清必须完成的一道程序。市委市府政规定，凡是到铜州市来的贵宾，比方说国內外著名专家学者、重要导领人等等，都要请他们在贵宾留言簿上签字留言，以作为铜州市永远的纪念。 秘书长拦住了汪清清："算了吧，张记书马上就要上车了，时间来不及了。" 汪清清非常尴尬，涨红了脸进退两难。张记书却走过来接过了汪清清手里的留言簿说："别⽩跑一趟，还是给铜州市的同志写两句话吧。" 张记书亲自解围，汪清清大为得意，大为感动，连忙笔墨伺候。张记书不用⽑笔，直接用签字笔在贵宾留言簿上刷刷刷写了一通，然后把留言簿还给了汪清清。张记书题字的时候，市导领够资格的都凑过去观看，张记书写的是："立 为公，执政为民。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努力构建社会主义谐和社会。与铜州市导领共勉。"张记书留下那一幅与铜州市导领共勉的题字离开了铜州。送走了省委张记书，洪钟华一点也没感到轻松，张记书那幅题字一直在他眼前晃动，他觉得那幅题字就像张记书在不停手地接连不断地扇他大耳光。万鲁生却把张记书的题词当成了成就，得意洋洋地到处吹牛："省委张记书可是轻易不给任何人、任何单位题字的，这一回对我们铜州市格外照顾，不但在贵宾留言簿上签了字，还为我们铜州市导领题了词，这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肯定和最大支持啊。" 听到他这么说，洪钟华真想骂他一声"弱智"，转念想到万鲁生绝对不会是"弱智"，弱智怎么可能当长市呢？他这是厚着脸⽪装疯卖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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