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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凄祸 作者:高和 | 书号:39582 时间:2017/9/6 字数:18239 |
上一章 三十九 下一章 ( → ) | |
法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正前方的墙上挂了一个大大的国徽,审判长跟陪审员、记书员坐在国徽下边的桌子后面,旁听席上摆了十几张长条椅子,前来旁听的人比预料的多,旁听席上坐得満満的。 崔主任跟他的助手坐在右手的辩护席上。公诉人坐在左手的位置上。何天亮跟小草、冯美娴坐在旁听席的最前面。肖大爷、三立都来旁听,却没有跟他们坐在一起。这是第一次开庭,崔主任曾经告诉何天亮跟冯美娴,他不能作无罪辩护,但是他可以把冯美荣的命保下来。如果他保不了冯美荣的命,他就把收的代理费原封不动地退回来。杀人偿命是老百姓的思维定势,冯美荣杀了人,律师打了包票能把她的命保下来,说明这个律师确实有本事。冯美娴说只要能把她姐的命保下来,她冯家就是倾家 ![]() ![]() 何天亮的心情有些紧张,开庭前崔主任让他务必到庭,说有可能当庭请他作旁证。他问作什么证。崔主任说:“也许让你出庭,也许用不着。需要你作证的时候,我提问你知道的就实话实说,不知道的就照实说不知道,绝对不能编假话。” 这阵儿还没开庭,崔主任埋头整理他的材料,时不时地跟他的助手商量着什么。冯美娴有意挨着小草坐,跟何天亮隔开了。自从冯美荣出事以后,经过几次接触,两人前嫌冰释,聊起天来话 ![]() ![]() ![]() 把事情 ![]() ![]() ![]() “传被告到庭。” 众多窃窃私语结合成的嘈杂被审判长的声音庒住,全场立刻一片寂静,人们的脑袋齐刷刷地转向被告进⼊的侧门。冯美荣穿着朴素的灰蓝⾊制服,外面罩着一件马甲,马甲上面有大大的“一看”两个字,那是第一看守所的简称。她的头发被剪短了,憔悴的脸上毫无⾎⾊,目光呆滞,两只手戴着手铐。两个女法警将她引导到专为被告准备的围栏里面,关上围栏栅门后摘下了她的手铐。在进⼊围栏的时候,冯美荣看到了坐在旁听席第一排的何天亮、冯美娴和小草,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嘴动了动,然后神情木然地转过⾝走进了围栏。 冯美娴啜泣起来。小草悄声劝着她。何天亮看着冯美荣穿着号⾐的背影,百感 ![]() “全体起立。” 何天亮随着其他人一起木然地立起。审判长宣布法庭纪律,直到小草扯了扯他的⾐襟,何天亮才发觉人们都已经坐下了,他也坐了下来。 公诉人开始宣读诉状。何天亮集中精神听着诉状列举的冯美荣的罪行。 ![]() ![]() “尊敬的审判长,尊敬的陪审员,各位旁听的女士先生们,作为被告的辩护律师,我对公诉人的结论没有异议。被告确实是处心积虑精心策划了这场谋杀案。”崔主任的开场⽩让法庭起了一阵小小的 ![]() ![]() 崔主任表情生动的瘦长脸一本正经,用食指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接着往下说:“在现代法治社会里,除了战争,任何人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力,只有法律才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经过精心策划,我的当事人包好了裹着老鼠药的饺子,让⽩国光毫无防备,甚至可以说是満怀欣喜地走向了死亡。无可置疑这是一种严重的犯罪行为,她受到法律的追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说到这里,崔主任停顿了一下,然后提⾼声音坚定地说:“然而,我却要当着审判长和陪审员的面,当着公诉人的面,当着所有在场听众的面,为我当事人的所谓犯罪行为大声喝彩。我要说:冯美荣女士⼲得好!” 他的话音尚未落地,法庭立刻成了一锅滚粥, ![]() ![]() ![]() ![]() 这时候公诉人提出议抗,要求辩护人不要再用空洞的辞藻来哗众取宠浪费法庭的时间,耽搁案件的审理,要求他用事实和证据说话。法庭支持了公诉人的主张。 崔主任咽了一口唾 ![]() ![]() ![]() ![]() “请用事实说话。”审判长提醒崔主任。 崔主任朝审判长点头示意:“对不起。”却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讲“我的当事人是有丰富人生阅历的成年人,她不是法律专家,但是她绝对具备杀人偿命的常识。仅仅因为 ![]() “辩护人可以提问。”审判长批准了他的请求。 “请问公诉人,被告跟被害人认识多长时间了?” 公诉人愣了,低下头翻阅了一阵卷宗才回答:“应该认识不久,可能是近两年她到大都会乐娱城上班以后认识的吧…” “不对,他们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了,具体说在十一年前他们就产生了无法化解的恩怨。”崔主任得理不让人,又加了一句“仅此一事⾜可看出公诉人的结论跟这个案子的真情还有十多年的距离。”下面有人轻笑。公诉人面⾊微红,提出议抗,要求崔主任不要讲与本案无关的事情。法庭支持了公诉人的要求。崔主任却浑不在意 ![]() 何天亮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崔主任第一个证人就叫他。还没明⽩过来,审判长已经传唤了:“证人何天亮来了吗?” 何天亮急忙起⾝答应:“来了。” 审判长给他 ![]() “我们原来是夫 ![]() “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有十来年了。” “具体一些。” 何天亮算了算才说:“十年。” 崔主任思索了一下,又问:“你认识⽩国光吗?” 何天亮说:“认识,他原来是我们厂的 ![]() “据我所知十一年前你曾经打伤过⽩国光,还因此被判刑,你能不能如实地向法庭说明那件事情的经过?” 何天亮非常为难,那件事情是他心灵深处的创伤,也是他蒙羞终生的隐疾,如今要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把这段他一直当做奇聇大辱的往事当众公开,他无论如何难以开口。他朝冯美荣看去,只能看到她的侧影,她的头低垂着,披散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脸,发梢几乎贴到了面前的栏杆上。 “何天亮,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提问,否则我将无法继续代理这桩案子。”他的迟疑不决让崔主任有些耐不住了,催促他赶快回答问题。 何天亮横下心来,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他开始讲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刚开始他的话语滞涩,磕磕巴巴,逐渐他自己也沉⼊到那段噩梦一样的⽇子里面,忘记了拘谨和涩羞,向法庭倾吐这深埋在心里的苦难。法庭一片寂静,除了偶尔的轻声咳嗽,还有不知是谁轻轻的啜泣。 “请你稍停片刻。”何天亮讲到他被判刑后,跟冯美荣离婚的时候,崔主任打断了他,向法庭和旁听的人们说“通过证人的证词,法庭一定对⽩国光其人有了清醒的认识,如果大家认为这仅仅是一般的男女奷情所引起的家庭悲剧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并不是普通的婚外恋,而是⽩国光利用职权采取极为卑鄙的手段欺骗要挟我的当事人,对我的当事人进行无聇奷 ![]() 何天亮没有回答,崔主任也不需要他回答,接着往下问:“你知不知道在⽩国光跟你的前 ![]() 何天亮摇头摇。崔主任说:“请你明确告诉我,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何天亮只好说:“我只知道他们有男女关系,这是我亲眼见到的,别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崔主任又问:“你在厂里工作的时候,有没有偷盗行为?” 何天亮马上回答:“我不但在厂里没有过偷盗行为,我长这么大也没偷过任何人的东西。” 崔主任说:“好。可是当时⽩国光对冯美荣说,你把厂里的发电机偷出去卖了,保卫科已经查清楚,马上就要逮捕你,起码要判你十年徒刑,如果冯美荣顺从了他,他就可以让保卫科销案,否则对你严惩不贷。” 这时候何天亮也隐隐约约地回忆起,那时候厂里确实发生过偷盗工厂物资到外边卖钱的事情。那种事情跟他不沾边,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往心里去过,没想到⽩国光竟然栽到了他⾝上。 “你的 ![]() ![]() 崔主任的话如雷轰顶。何天亮的大脑“嗡”的一声变成了一片空⽩,四周的一切在瞬间都离他远去,他的耳朵里只剩下了嗡嗡的鸣叫声,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证人何天亮,证人何天亮!”法官的叫声把何天亮唤回到现实当中。他怔怔地看看四周,恍惚间竟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证人何天亮请回答辩护人的问题。”审判长再一次催促着。 崔主任关切地看着何天亮:“你没事吧?能不能继续?” 何天亮恢复了心智,想起了自己正在做的事,点点头:“你说吧,我没事。” 崔主任接着问:“你在监狱里面呆了八年对不对?” 何天亮说:“对,我当时被判了十二年,减了两次刑提前释放,只坐了八年。” 崔主任对着法庭里面的所有人说:“这是一个普通工人的家庭。他们没有过多的财富,没有可以主宰别人的权力,也没有分外的奢望和企求,他们有的是相濡以沫的亲情,有的是普普通通却又幸福美満的⽇子;然而,正是⽩国光这个恶 ![]() ![]() ![]() 崔主任这时候才显示出他不愧在肖大爷名单上占了辩护律师的头牌,此刻,他已经主宰了法庭的气氛。法官中的女陪审员在偷偷抹眼泪,审判长面⾊惨然,显然已经被他讲述的事实引进了对被告深深同情的氛围里面,就连检察机关的公诉人,也忘记了对他的辩护进行挑剔,对他的辩护像听情节动人的故事一样专心致志。 “证人何天亮,你知不知道在你⼊狱的那八年里,冯美荣都做了些什么?” 何天亮摇头摇:“我不知道。” 崔主任说:“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等一会儿我来告诉你。” 审判长说:“证人你回去坐吧。” 何天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浑⾝无力地坐了下来。小草握住了他的手,可是,她自己的手也在颤抖着。 崔主任接着说:“被告被⽩国光威吓 ![]() 审判长说:“你可以提问。” 崔主任问:“冯美荣,何天亮⼊狱以后你都做了些什么?” 在崔主任提问、叙述的过程中,冯美荣一直在哭泣。崔主任向她提问,她没有回答,崔主任又问了一次,她仍然没有回答。审判长说:“被告,你要如实回答辩护人的提问。” 冯美荣忽然号啕大哭着说:“我想死,我请求让我死还不行吗!别问我了,别问我了…” 审判长说:“被告你冷静一些,遵守法庭纪律,注意法庭秩序。辩护律师,被告有权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崔主任说:“我非常理解被告的心情,我提出的问题等于在割开她尚未愈合的伤口,我能感觉到她的心在滴⾎。我尊重我当事人的意愿,不再向她提问,但是我却可以把我整理出来的谈话笔录当庭宣读一下,这份笔录实际上回答了我的问题。” 崔主任从案头拿起卷宗,翻开读道:“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我知道我上当受骗了,做了对不起何天亮的事,没有颜面再跟他维持夫 ![]() ![]() ![]() ![]() “离开了单位,我就没有了收⼊,我还有女儿,我的⽗亲又患了肝癌,妹妹年幼还正在读书,⺟亲是家庭妇女没有收⼊来源,我只能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地挣钱。我⽩天给人家当保姆,晚上到歌厅舞厅当陪酒,经常一天苦⼲十六个小时。然而,我再卖力气挣来的钱也弥补不了家里的开销。⽗亲的病越来越重,孩子因为营养不良也患了贫⾎,我只好去卖自己的⾎换来钱买了补⾎药给孩子吃。这样拼了一年多,我的⽗亲还是去世了。我心里明⽩,他的病是我给气出来的。他生前很喜 ![]() “我⽗亲去世以后,我开始每月积蓄一点点钱,哪怕家里再困难,哪怕每月只能存一块钱,我也要不间断地积蓄。我知道,何天亮出来以后还要过⽇子,还要做事情,他不能两手空空地面对这个对他来说已经变得非常生疏的世界。再后来,我晚上在歌舞厅陪客人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家里,⺟亲和妹妹都觉得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回家的时候也经常感到邻居们在我的背后指指戳戳,我不能不挣钱,却又不能不顾家里的名声,我只好告别给我留下痛苦记忆的故乡,到外地谋生挣钱。我去过深圳,在那里给人家擦过⽪鞋,当过小工;我也去过海口,在一个拱桥上推车,每推一趟能挣五⽑钱,我一天最多能推十趟;在厦门我给一家公司当过公关,为了躲避老板的纠 ![]() ![]() “后来,我在深圳认识了一个朋友,她也是跟丈夫离了婚,独自出来工作挣钱的。这时候我不但每月能保证给家里寄去生活费,自己也积攒了几千块钱,那位朋友也有几千块钱,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合伙从深圳进服装贩到北方去卖。我们⼲得非常起劲儿,经常乘着火车背着沉重的大编织袋在南方沿海城市跟北方內地城市之间奔波,⼲了两三年,我们都挣了三万多块钱。这时候又在京北碰上了销传保利产品的事儿,据说搞销传能挣大钱,我们也确实看到有许多人靠销传成了大款,心头一热,想快点致富,就⼲起了销传。没有多久,销传被噤止了,我们辛辛苦苦几年挣的钱都被砸了进去,我的那位朋友承受不了这大巨的打击,跳到京北护城河里杀自了。我在京北呆不下去,只好又回到家乡另谋出路。回来后不久,我就打听到何天亮要提前释放,我又喜又怕,喜的是他终于熬出来了,怕的是再见到他我将会无地自容。 “我趁他还没有出来之前,偷偷跑到过去我们的家里。房子还在,朋友一直替他看着,知道他出来还能有个窝,我放心了。可是见到那座房子破败不堪,家具也都朽坏难以使用,我就用手头仅有的钱从旧货市场上买了几样家具偷偷给他配上了。我想,无论怎样,他回来后看到家还像个样子,心里也有个安慰。” 何天亮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他从监狱出来后,家里那些陌生的家具和电视是冯美荣给置的,他的五內俱焚,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 崔主任还在继续读那份笔录:“有一次我偶然看到何天亮在街上给人擦⽪鞋,我的心情非常痛苦,这一切不都是我给造成的吗?如果不是我的失⾜,他作为一个优秀的钳工班长,再怎么也落不到这个地步。我想帮助他,可是却没有能力了,我积攒下来的钱都耗到了销传上。我只好到处借钱,好容易凑了五千块钱,就给他寄去了,希望他能拿这笔钱做点什么。我本⾝就没钱,又欠了债,只好重 ![]() “就在我跟何天亮在大都会舞厅里面吵闹的时候,我万万想不到⽩国光出现了,我原来 ![]() ![]() ![]() ![]() ![]() ![]() ![]() “我知道他不怀好意,可是如果我当场拒绝了他,我说不清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加害我们,我只好同意在他那里工作。在我同意在他那里工作的同时,我也暗暗下了决心,如果他再对我心存不轨,我豁出去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也不是十年前的冯美荣了,我相信我有能力应付他的纠 ![]() 崔主任合上卷宗,对审判长说:“审判长,下面的事实我还需要何天亮的证词。” 审判长宣布:“传证人何天亮。” 何天亮已经⿇木了,反应迟钝,法警拍了拍他,他才怔怔地跟着法警走到了证人席上。 崔主任叫着他的名字说:“何天亮,刚才叙述的事实你今天才知道,对你的精神肯定有负面作用。本来我不应该再让你出庭作证,可是,为了搞清事实,为了还冯美荣一个公道,我不得不让你继续出庭作证。希望你能打起精神,实事求是地回答问题,配合我把案子的背景搞清楚,这也是你应尽的责任。” 崔主任这一番话,让何天亮清醒了许多,他打起精神准备回答问题。 “你回到这里以后,见过几次⽩国光?” 何天亮在心里数了一下,回答说:“四次。” “你能把每次见到他的经过详细地告诉法庭吗?” 何天亮说:“能。”接着就从他第一次在市府广场擦⽪鞋时见到⽩国光讲起,一直讲到他闯进⽩国光的办公室拿到他经济犯罪的证据。 “我第一次到⽩国光办公室找他的时候,他用一把手 ![]() ![]() ![]() ![]() ![]() ![]() ![]() ![]() 他还要继续讲后来的事情。崔主任却制止了他:“够了,⾜够了。谢谢你,请你下去休息吧。” 何天亮听话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小草眼泪汪汪地握住了他的手。 崔主任说:“审判长,请允许我宣读从省检察院反贪局检察二室取得的证明。” 审判长简短地说:“可以。” 崔主任便开始宣读:“何天亮同志积极揭发检举原金城公司总经理、现大都会乐娱城董事长兼总经理⽩国光的经济问题,将取得的相关证据 ![]() 他把这份证明 ![]() ![]() ![]() ⻩粱噩梦来到了庭上,站到了证人席。他先朝何天亮点点头,又朝冯美荣点点头。何天亮目光呆滞,冯美荣则 ![]() “你叫⻩粱吗?” 崔主任开始发问。⻩粱噩梦点头承认:“对,我叫⻩粱,外号叫⻩粱噩梦。” “你的职业。” “我是大都会乐娱城的保安。” “你的具体职责是什么?” “负责老板的全安,其实跟保镖差不多。” “那你跟⽩国光很 ![]() “对,我跟老板很 ![]() “你认不认识何天亮?” ⻩粱噩梦迟疑地看看何天亮,捉摸不透该不该承认他跟何天亮认识。 “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认识。” 崔主任停了片刻才接着往下问:“何天亮拿走了⽩国光经济犯罪的证据你知不知道?” ⻩粱噩梦说:“我知道他去过⽩国光的办公室,拿走了什么东西可不知道。” “请你如实回答我下面的问题,在何天亮去过⽩国光办公室以后,⽩国光安排你做什么?” 这一回⻩粱噩梦回答得很及时,口齿也流利,显然这个问题他已经跟崔主任说过了:“何天亮走了以后,我知道他是找老板来了,按说应该赶快到老板的办公室里看看,可是又怕老板骂我,嫌我在关键时候不顶事,就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楼下大厅里面转悠巡查。这时候老板打电话叫我马上上去。我就到了老板办公室,老板不知道我跟何天亮认识。我去了以后,见老板非常狼狈,⾝上沾着灰土,脸上也蹭破了一块,脸⾊像死人,我的感觉总的来说就是他已经丧魂落魄了。我过去知道他跟何天亮有过节儿,当时也没多想,估计何天亮可能来修理他了。我故意装作吃惊地问老板你怎么了?出啥事了?老板骂了一句:他妈的,八王蛋,这回老子的⿇烦大了。我也弄不清他是骂我还是骂何天亮,我就问:有什么⿇烦?需要我做的我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说到这儿,⻩粱噩梦咽了口吐沫,抻了抻脖子,对崔主任说:“我口⼲得很,想喝口⽔。” 崔主任看看审判长。审判长点点头。他就从自己的助手那儿拿了一瓶矿泉⽔递给了⻩粱噩梦。⻩粱噩梦“咕嘟咕嘟”一气喝光了,用手背抹抹嘴,出了口长气才接着往下讲:“这时候⽩老板摸出来一沓子钱扔到我的面前,说:‘这是一万块,你去找两个人,帮我办件事情,事情办成了再给你一万。’我们老板平时 ![]() “我一听事情 ![]() ![]() “没想到我刚刚从老板屋里出来, ![]() ![]() ⻩粱噩梦看来真的后悔莫及,这时候转过⾝对冯美荣说:“冯姐小,不,冯大姐,我真的后悔,我他妈…” 这时候审判长制止了他:“证人⻩粱噩梦,不准跟被告直接对话。” 两个法警也上前去扒拉了他一把。⻩粱噩梦才回过⾝。崔主任说:“你继续往下说,后来怎么了?” “我当天晚上,就开始打电话四处找何天亮,可是哪里也找不着他,打他的机手,机手不开机,半个晚上下来,我的手指头拨电话都拨⿇木了,也没找到何天亮。我估计何天亮也不是傻子,肯定躲起来了,心里倒也稍稍松了一松。第二天下午,我去找⽩国光,想告诉他一声,就说何天亮躲了,暂时找不着人。可是到处找不着⽩国光,我问别人,办公室的人告诉我,说中午冯美荣好像给⽩老板包了饺子,送到他屋里去了,后来就一直没见他的人影儿。我当时也没在意,找不着他我刚好可以松口气,就再没找他,后来才知道他死了。” 崔主任等⻩粱噩梦说完了,对审判长说:“我再没有问题要问证人⻩粱噩梦了。” 审判长让⻩粱噩梦退下,⻩粱噩梦连忙跑了出去。 “审判长,陪审员,通过前面证人证言和我提供的种种证据,我可以给这桩杀人案的 ![]() 这时候公诉人似乎从崔主任营造的气氛中清醒过来,回到了案子审理的现实当中,他举手示意要发言。崔主任对审判长说:“请审判长允许我把话说完。” 审判长当然不能不让他把话说完,同意了他的要求。崔主任继续从容不迫地发表他的见解:“从刚才得到充分证实的事实来看,冯美荣跟⽩国光之间确实有着深仇大恨,但是,我要着重指出的是,旧恨新仇绝不是促使她动手杀人的原因,真正 ![]() ![]() 公诉人得到了发言机会:“我要指出辩护人一个明显的逻辑上的错误。辩护人一开始就承认,被告是故意杀人,如今却又说她是防卫过当,故意杀人的主动 ![]() ![]() 崔主任要求发言,审判长准许了,他说:“正当防卫,并不仅仅只是个人权利受到侵害或者可能受到侵害才能实施,它还包括社会公众、社会其他成员的权利以及家国集体个人的财产等等受到侵害或者可能受到侵害的时候,对不法侵害者实施的防卫行为,也就是说,即便你个人没有受到侵害或者有可能受到侵害,可是,当别的人以及家国集体的权利受到侵害或者可能受到侵害的时候,任何一个公民都有权利采取措施制止可能发生的侵害。如果公诉人对此有疑义的话,回去后请认真阅读华中 民人共和国《刑法》总则第一编第二章第一节的第二十条。” 崔主任的发言带有明显的讽刺意味,公诉人被 ![]() ![]() ![]() ![]() 公诉人再没有对他的发言提出异议。审判长问冯美荣:“被告还有什么补充 ![]() 冯美荣这时候已经不再哭泣,她抬起头来,对审判长说:“法庭怎么判决我都没有意见,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话,我对我做的事情不后悔。” 审判长宣布休庭,人们议论纷纷地往外面走。何天亮呆呆地看着冯美荣被法警带出去的那扇侧门, ![]() 一个月后,法庭再次开庭,判处冯美荣无期徒刑。冯美荣没有提出上诉。从法庭出来,崔主任不无得意地说:“我说了嘛,保她的命没问题,可是要辩成无罪确实太难了,终究一条人命啊。” 何天亮衷心地感谢了他。冯美娴眼睛肿红,判决一完,就悄然离去了。肖大爷、三立和宝丫都陪他去了法庭。肖大爷告诉他,经过省检察院反贪局的调查,那位前省委主要导领的老婆涉嫌侵呑国有资产,已经被拘捕,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多亏了你啊天亮,不但让侵呑国有资产的罪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也了了我这老头子的一个遗憾。” 何天亮对这一切已经失去了趣兴,此时他的心情颇似出外觅食遇到暴风雨劫后余生的鸟,恨不得马上躲回自己温暖的鸟巢。他跟这些陪他前来等待冯美荣命运最终结果的朋友匆匆告别,迫不及待地朝家里跑,他急于把消息告诉小草跟宁宁。小草在判决前几天就明确告诉他,她不去现场等待判决结果,她太怕结果是永别。说这话的时候她坐在宁宁 ![]() ![]() 何天亮说:“律师非常有信心,说是冯美荣不会判死刑。” 小草说:“至少也是无期,判了无期对于宁宁来说,不是照样等于没有妈吗?” 何天亮想说:“那你今后就是她的妈妈。”可是那会儿家里的气氛实在太不适合说这句话了,何天亮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小草跟宁宁就是他的家,就是他躲避风雨的港湾。他回到家的时候,宁宁还没有放学,小草也不在,屋里面冷清清的。他问正在厨房里忙的厨师老王小草⼲啥去了,老王说她拿了一些东西走了,他也不敢问她⼲啥去了。 何天亮回到屋里后,忽然看到桌上茶杯下面庒着一封信。他立刻感到不妙,直觉地感到小草离他而去了,他恨自己的直觉,怀着一线希望颤抖着打开信。小草的头一句话就让他的希望破灭了“天亮,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远了,你不要找我,也找不到我。”她果然走了。何天亮呆了,他摇头摇,闭上了眼睛,等着思维能力回到空空如也的脑袋里面。 我带走了二十万块钱,所以你完全可以不必为我今后的生计担心。过去,你一直希望我能跟你结婚,厮守终生。虽然我在心里早就已经答应了你,可是我对你跟我的未来没有把握,所以我迟迟不敢答应你。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在你跟宁宁她妈之间,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尽管你们的离异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我却怕有一天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我宁可把我的一切直截了当地 ![]() ![]() 何天亮的眼睛 ![]() 我是一个喜 ![]() 我非常喜 ![]() ![]() ![]() 天亮,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消沉,也不要因为我的不辞而别而恨我。我们经过了那一段共同创业的时光,共同品尝了酸甜苦辣,我们的相遇、相识、相爱就当成一场美梦吧,就当成一次难忘的经历,让它永远珍蔵在我们的记忆里,不是也很好吗? 谢谢你的爱,谢谢你给我的一切,我不说再见,也不说永别,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敢断定我真能永远离开你。我想,我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地生活一段时间,许多事情需要我冷静下来思考。这个时间也许需要两年,也许需要三年,也许是永远。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不会拒绝我呢?如果我永远也不再回来,你会不会忘掉我呢? 这封信没有落款,也没有时间,不知道小草是因为写信的时候心意烦 ![]() ![]() ![]() ![]() ![]() ![]() 外面传来铁器击打⽔泥地面的声音,三立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 ![]() 发现何天亮神⾊异常,呆若木雕,三立 ![]() 见到何天亮手里捏着的信,三立不客气地菗了过去。胡志刚拦阻着:“那是人家的信,你别看。” 何天亮说:“看吧,三立不是外人,你也可以看,我已经无所谓了。” 三立埋头看信。胡志刚矜持一些,避开能看到信的位置,转⾝坐到了桌旁的椅子上。三立一目三行地看完了小草留下的信,疑惑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她这是什么意思嘛,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 何天亮叹息了一声,叫来服务员吩咐给胡志刚和三立沏茶。胡志刚试探着问:“怎么了?要是有什么难处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即便是我们帮不上忙,起码你的心里能松快一些。” 三立也叹息一声说:“唉,他遇上的事儿净是别人没法帮忙的事儿。”说着把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胡志刚架住了三立的手,没有接信。何天亮说:“没关系,你就看看吧,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凡是跟我关系密切的人,不是倒了大霉,就是离我而去,可能我天生就是孤鬼命。” 胡志刚边看信边说:“没有那个理,三立不一直跟你在一起吗?他不好好的。还有我,虽然跟你认识时间不长,可也算得上朋友了,我不也好好的吗?什么命不命的,都是人自己骗自己的。” 三立却说:“你别说,天亮说的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你掰着手指头算算,冯美荣、道士,如今又是小草,我吗,也许是我老婆跟他们闹过,所以才至今没事儿。” 胡志刚把信还给何天亮:“这封信写得真的 ![]() ![]() 三立说:“那你是没见过,人长得也漂亮,处理事情比天亮道行还深,那脾气也了不得,要是谁让她看不到眼里,那张嘴比刀子还利,脑子转得比汽车轱辘还快,像我们这样的,一窝子也对付不了她一个。唉,可惜呀,她怎么就走了呢?我今天领胡大哥来,还就是想让他跟小草认识认识,看看今后能不能联起手来做些买卖,这下子没戏了。” 胡志刚说:“也不能说就没戏了,你没看小草姑娘后面写的那几句话,真是一步三回头, ![]() ![]() ![]() 他的话差点又把何天亮的眼泪勾出来。何天亮长叹着说:“也不知道这一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了,但愿你还有认识她的机会。” 胡志刚说:“我不是算命先生,可是我却敢肯定,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回到你的⾝边。我绝不是安慰你,这由不得她,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这一天吧,到时候别忘了叫我来认识认识她。” 经他这么一说,何天亮又有了希望,心情也舒畅了一些。这时候宁宁背着书包跳跳蹦蹦地回来了。先跟胡志刚、三立问了好,然后问:“我⼲妈呢?” 何天亮无话可答。三立说:“你⼲妈出门办事去了,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胡志刚说:“今天我做东,咱们到大漠风情去好好喝一顿,宁宁也去,胡叔叔给你买烤⾁串,保你吃了一辈子都忘不掉。” 何天亮正在发愁如何打发这寂寞孤独的夜晚,听了胡志刚的提议欣然答应,于是三个大人领了宁宁朝大漠风情走去。 出门时,三立悄声问胡志刚:“你能肯定小草会回来?” 胡志刚没有直接回答,却说:“人活着就有希望,希望就是人生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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