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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侠客行 作者:金庸 | 书号:2114 时间:2016/10/5 字数:18954 |
上一章 第七章 雪山剑法 下一章 ( → ) | |
陈冲之双手横托长剑,送到石破天⾝前,低声道:“帮主,不必跟他们多说,以武力决是非。胜的便是,败的便错。”他见⽩万剑剑法虽精,料想內力定然不如帮主,既然证据确凿,辩他不过,只好用武,就算万一帮主不敌,长乐帮人多势众,也要杀他们个片甲不回。 石破天随手接过长剑,心中兀自一片 ![]() ⽩万剑森然道:“石中⽟听了:⽩万剑奉本派掌门人威德先生令谕,今⽇清理门户。这是雪山派本门之事,与旁人无涉。若在长乐帮总舵动手不便,咱们到外边了断如何?” 石破天 ![]() ![]() ⽩万剑适才见他双袖一拂,便将王万仞震得⾝受重伤,心想这小子离了凌霄城后,不知得逢什么奇遇,竟练成了这等深厚內功,旁的武功自也定然非同小可,那里敢有丝毫疏忽?长剑抖动,一招‘梅雪争舂’,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剑尖剑锋齐用,剑尖是雪点,剑锋乃格枝,四面八方的向石破天攻了过来。 霎时之间,石破天眼前一片⽩光,那里还分得清剑尖剑锋?他惊惶之下,又是双袖向外 ![]() ![]() ⽩万剑情知对方⾼手如云,尤其贝海石武功决不在自己之下,站在石破天⾝后那老者目中神光湛然,也必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处险地,如何可给对方以 ![]() ![]() ![]() 柯万钧等眼见师哥得手,不待吩咐,立时将王万仞负起,同时向大门闯去。 陈冲之和米横野刀剑齐出,喝道:“放下帮主!”刀砍肩头,剑取下盘,向⽩万剑同时攻上。 ⽩万剑长剑颤动,当当两声,将刀剑先后格开,虽说是先后,其间相差实只一霎。他觉察到敌刀上所含內力着实不弱,心想:“这两人武功已如此了得,长乐帮众好手并力齐上,我等九人非丧生于此不可。”⾝形一幌,贴墙而立,喝道:“那一个上来,兄弟只得先毙了石中⽟,再和各位周旋。” 长乐帮群豪万料不到帮主如此武功,竟会一招之间便被他擒住,不由得都没了主意。 丁当満脸惶急之⾊,向丁不三连打手势,要他出手。丁不三却笑了笑,心想:“这小子武功极強,在那小船之上,轻描淡写的便卸了我的一掌,岂有轻易为人所擒之理?他此举定有用意,我何必強行出头,反而坏他的事?且暗中瞧瞧热闹再说。”丁当见爷爷笑嘻嘻的漫不在乎,心下略宽,但良人落⼊敌手,总是担心。 这时柯万钧双掌抵门,正运內劲向外力推,大门外支撑的木柱被他推得吱吱直响,眼见大门便要被他推开。贝海石斜⾝而上,说道:“柯朋友不用 ![]() 贝海石伸指便向剑刃上抓去。花万紫一惊:“难道你这手掌竟然不怕剑锋?”便这么稍一迟疑,眼见贝海石的手指已然抓到剑上,不料他手掌和剑锋相距尚有数寸,蓦地里屈指弹出,嗡的一声,花万紫长剑把捏不住,脫手落地。贝海石右手探出,一掌拍在她肩头。这两下兔起鹘落,变招之速,实不亚于刚才⽩万剑在柱上留下六朵剑花。 丁不三暗暗点头:“贝大夫五行合六掌武林中得享大名,果然有他的实真本领。”但见他轻飘飘的东游西走,这边弹一指,那边发一掌,雪山派众弟子纷纷倒地,每人最多和他拆上三四招,便给击倒。 ⽩万剑大叫:“好功夫,好五行合六掌,姓⽩的改⽇定要领教!”突然飞⾝而起,忽喇喇一声,冲破屋顶,挟着石破天飞了出去。 贝海石叫道:“何不今⽇领教?”跟着跃起,从屋顶的破洞中追出。只见寒光耀眼,头顶似有万点雪花倾将下来。他⾝在半空,手中又无兵刃,急切间难以招架,立时使一个千斤坠,硬生生的直坠下来。这一下看似平淡无奇,但在一瞬间将向上急冲之势转为下坠,其间只要有毫发之差,便已中剑受伤,大厅中一众⾼手看了,无不打从心底喝出一声采来。但⽩万剑便凭了这一招,已将石破天挟持而去。贝海石⾜尖在地下一登,跟着又穿屋追出。 丁当大急,也 ![]() 只听得砰砰、拍拍,响声不绝,屋顶破洞中瓦牌泥块纷纷下坠。横卧在地的雪山派八弟子中,忽有一个瘦小人形急纵而起,快如狸猫,捷似猿猴,从屋顶破洞中钻了出去。 陈冲之反手一刀,嗤的一声,削下了他一片鞋底,便只一寸之差,没砍下他的脚板来。群豪都是一楞,没想到雪山派中除⽩万剑外,居然还有这样一个⾼手,他被贝海石击倒后,竟尚能脫⾝逃走。米横野深恐其余七人又再脫逃,一一补上数指。 这时长乐帮中已有十余人手提兵刃,从屋顶破洞中窜出,分头追赶。各人均想:“人家欺上门来,将我们帮主擒了去,若不截回,今后长乐帮在江湖上那里还有立⾜之地?虽将敌人也擒住了七名,但就算擒住七十名、七百名,也不能抵偿帮主被擒之辱。”又想:“只须将那姓⽩的绊住,拆得三招两式,众兄弟一拥而上,救得帮主,那自是天大的奇功。”当下人人奋勇,分头追赶。 四下里唿哨大作,长乐帮追出来的人愈来愈众。 ⽩万剑一招间竟便将石破天擒住,自己也觉难以相信,穿破屋顶脫出之后,心中暗呼:“惭愧!”耳听得⾝后追兵喊声大作,手中抱着人难以脫⾝远走,纵目四望,见西首河上一道拱桥,此时更无多思余暇,便即扑向桥底,抱着石破天站在桥蹬石上,紧贴桥⾝。 过不多时,便听得长乐帮群豪在小河南岸呼啸来去,更有七八人踏着石桥,自桥南奔至桥北。⽩万剑打定了主意:“若我行迹给敌人发觉,说不得只好先杀了这小子。”只听得又有一批长乐帮中人沿河搜将过来。突然间河畔草丛中忽喇声响,一人向东疾驰而去。 ⽩万剑听着此人脚步声,知是师弟汪万翼,心头一喜。汪万翼的轻功在雪山派中向称第一,奔行如飞,他此举显是意在引开追兵,好让自己乘机脫险。果然长乐帮群豪蜂拥追去。⽩万剑心想:“长乐帮中识见⾼明之士不少,岂能留下空隙,任我从容逸去?” 正迟疑间,只听得橹声夹着⽔声,东边摇来三艘敞篷船,两艘装了瓜菜,一艘则装満稻草,当是乡人一早到镇江城里来贩卖。三艘船首尾相贯,穿过拱桥。⽩万剑大喜,待最后一艘柴船经过⾝畔时,纵⾝跃起,连着石破天一齐落到稻草堆上。稻草积得⾼⾼的,几 ![]() 柴船驶到柴市,靠岸停泊,摇船的乡农迳自上茶馆喝茶去了。 ⽩万剑从稻草中探头出来,见近旁无人,当即挟着石破天跃上岸来,见西首码头旁泊着一艘乌篷船,当即踏上船头,摸出一锭三两来重的银子,往船板一抛,说道:“船家,我这朋友生了急病,快送我们上扬州去。这锭银子是船钱,不用找了。”船家见了这么大一锭银子,大喜过望,连声答应,拔篙开船。乌篷船转了几个弯便驶⼊运河,迳向北航。 ⽩万剑缩在船舱之中,他知这一带长乐帮势力甚大,稍露风声,群豪便会赶来,心下盘算:“我虽侥幸擒得了石中⽟这小子,但将七名师弟、师妹都陷在长乐帮中,却如何搭救他们出队?”心下一喜一忧,生恐石破天装模作样,过不到一盏茶时分,便伸指在他⾝上点上几处⽳道,当乌篷船转⼊长江时,石破天⾝上也已有四五十处⽳道被他点过了。 ⽩万剑道:“船家,你只管向下流驶去,这里又是五两银子。”船家大喜,说道:“多谢客官厚赏,只是小人的船小,经不起江中风浪,靠着岸驶,勉強还能对付。”⽩万剑道:“靠南岸顺流而下最好。” 驶出二十余里,⽩万剑望见岸上一座⻩墙小庙,当即站在船头,纵声呼啸。庙中随即传出呼啸之声。⽩万剑道:“靠岸。”那船家将船驶到岸旁,揷了篙子,待要铺上跳板,⽩万剑早已挟了石破天纵跃而上。 ⽩万剑刚踏上岸,庙中十余人已 ![]() ⽩万剑将石破天重重往地下一摔,愤然道:“众位师弟,愚兄侥幸得手,终于擒到了这罪魁祸首。大家难道不认得他了?” 众人向石破天瞧去,依稀便是当年凌霄城中那个跳脫调⽪的少年石中⽟。 众人怒极,有的举脚便踢,有的向他大吐唾沫。一个年长的弟子道:“大家可莫打伤了他。⽩师哥马到功成,实是可喜可贺。”⽩万剑摇了头摇,道:“虽然擒得这小子,却失陷了七位师弟、师妹,其实是得不偿失。” 众人说着走进小庙。两名雪山弟子将石破天挟持着随后跟进。那是一座破败的土地庙,既无和尚,亦无庙祝。雪山派群弟子图这小庙地处荒僻,无人打扰,作为落脚联络之处。 ⽩万剑到得庙中,众师弟摆开饭菜,让他先吃 ![]() ![]() ⽩万剑道:“咱们须得尽快将这小子送往凌霄城,去 ![]() ⽩万剑道:“咱们在这里等到天黑,东下到江 ![]() ⽩万剑在四下察看了一周,众同门又聚在庙中谈论。他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这次来到中原,虽然烧了玄素庄,擒得逆徒石中⽟,但孙、褚两位兄弟死于非命,耿师弟他们又陷于敌手,实是大折本派的锐气,归 ![]() 众同门中年纪最长的呼延万善说道:“⽩师哥不必自责,其实真正原因,还是众兄弟武功没练得到家。大伙儿一般受师⽗传授,可是本门中除⽩师哥、封师哥两位之外,都只学了师尊武学的一点儿⽪⽑,没学到师门功夫的精义。”另一个胖胖的弟子闻万夫道:“咱们在凌霄城中自己较量,都自以为了不起啦,不料到得外面来,才知満不是这么一回事。⽩师哥,咱们要等到天黑才动⾝,左右无事,请你指点大伙儿几招。”众师弟齐声附和。 ⽩万剑道:“爹爹传授众兄弟的武功,其实是一模一样,不存半分偏私。你们瞧封师哥练功比我勤勉,他功夫便在我之上。”闻万夫道:“师⽗绝无偏私,这是人人知道的,只恨做兄弟的太笨,领会不到其中诀窍。”⽩万剑道:“此去凌霄城,途中未必太平无事,多学一招剑法,咱们的力量便增了一分。呼延师弟、闻师弟,你们两个便过过招。赵师弟、王师弟,你们到外边守望,见到有什么动静,立即传声通报。”赵王二人心想⽩师哥要点拨师弟们剑法,自己偏偏无此眼福,心中老大不愿,却又不敢违抗师哥命令,只得怏怏出外。 呼延万善和闻万夫打起精神,各提长剑,相向而立。闻万夫站在下首,叫道:“呼延师哥请!”呼延万善倒转剑柄,向⽩万剑一拱手,道:“请⽩师哥点拨。”⽩万剑点了点头。呼延万善剑尖倏地翻上,斜刺闻万夫左肩,正是雪山派剑法中的一招‘老枝横斜’。 凌霄城內外遍植梅花,当年创制这套剑法的雪山派祖师又生 ![]() ![]() 石破天这时被抛在一旁,谁也不来理会。他百无聊赖之下,便观看呼延万善和闻万夫二人拆解剑法。他內功已颇为精湛,拳术剑法却一窍不通,眼看两人你一剑来、我一剑去,攻守进退,甚为巧妙,于其中理路自是全无所知,只觉斗得紧凑,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又看一会,觉得两人两柄长剑刺来刺去,宛如儿戏,明明只须再向前送,便可刺中了对手,总是力道已尽,倏然而止,功亏一篑。他想:“他们师兄弟练剑,又不是当真要杀死对方,自然不会使尽了。” 忽听得⽩万剑喝道:“且住!”缓步走到殿中,接过呼延万善手中长剑,比划了一个姿式,说道:“这一招只须再向前递得两寸,便已胜了。”石破天道:“是啊!⽩师傅说得很对,这一剑只须再向前刺上两寸,便已胜了。那位呼延师傅何以故意不刺?” 呼延万善点头道:“⽩师哥指教得是,只是小弟这一招‘风沙莽莽’用到这里时,內力已尽,再也无法刺前半寸。” ⽩万剑微微一笑,说道:“內力修为,原非一朝一夕之功。但內力不⾜,可用剑法上的变化补救。本派的內功秘诀,老实说未必有特别的过人之处,比之少林、武当、峨嵋、昆仑诸派,虽说是各有所长,毕竟雪山一派创派的年月尚短,可能还不⾜以与已有数百年积累的诸大派相较。但本派剑法之奇,实说得海上內无双。诸位师弟在临敌之际,便须以我之长攻敌之短,不可与人比拚內力,力求以剑招之变化精微取胜。” 众师弟一齐点头,心想:“⽩师哥这番话,果然是说中了我们剑法中最要紧的所在。” 凌霄城城主、雪山派掌门人威德先生⽩自在少年时得遇机缘,服食灵药,內力斗然间大进,抵得常人五六十年修练之功。他雪山派的內功法门本来平平无厅,⽩自在的內力却在少林、武当的⾼手之上。然而这种灵丹妙药,终究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他自己內力虽強,门下诸弟子却在这一关上大大欠缺了。威德先生要強好胜,从来不向弟子们说起本门的短处。雪山派在凌霄城中闭门为王,众弟子也就以为本派內外功都是当世无敌。直至此番来到中原,连续失利,⽩万剑坦然直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当下⽩万剑将剑法中的精妙变化,一招一式的再向各人指点。呼延万善与闻万夫拆招之后,换上两名师弟。两人比过后,⽩万剑命呼延万善、闻万夫在外守望替回赵王二人。 众人经过了一番大阅历,深切体会到只须有一招剑法使得不到家,立时便是生死之分,无不凝神注目,再不像在凌霄城时那样单为练剑而用功了。 各人每次拆招,所使剑法都是大同小异。石破天人本聪明,再听⽩万剑不断点拨,当第七对弟子拆招时,那一路七十二招雪山剑法,石破天已大致明⽩,虽然招法的名称雅致,他既不明其意,便无法记得,而剑法中的精妙变化也未领悟,但对方剑招之来,如何拆架,如何反击,他心中所想像的已颇合雪山派剑法的要旨。 众人全神贯注的学剑,学者忘倦,观者忘饥,待得一十八名雪山弟子尽数试完。这套剑法九对弟子反来覆去的已试演了九遍,石破天也已记得了十之六七。 忽然呛啷一响,⽩万剑掷下长剑,一声长叹,众师弟面面相觑,不知他此举是何含意。只见他眼光转向躺在地下的石破天,黯然道:“这小子⼊我门来,短短两三年內,便领悟到本派武功精要之所在,比之学了十年、二十年的许多师伯、师叔,招式之纯自然不如,机变却大有过之。本派剑法原以轻灵变化为尚,有此门徒,封师哥固然甚为得意,掌门人对他也是青眼有加,期许他光大本派。唉…唉…唉…”连叹三声,惋惜之情见于颜⾊。 ‘气寒西北’⽩万剑武功固⾼,识见亦是超人一等,此刻指点十八名师弟练了半天剑,均觉这些师弟为资质所限,便再勤学苦练,也已难期大成,想到本派后继无人,甚觉遗憾。石中⽟本是个千中之选的佳弟子,偏偏不肯学好。他此刻沉浸于剑法变幻之中,一时间忘了师门之恨,家门之辱,不由得大是痛心。 石破天见他瞧向自己的目光中含着极深厚的爱护情意,虽然不明⽩他的深意,心下却不噤暗暗感 ![]() 土地庙中一时沉寂无声。过了片刻,⽩万剑右⾜在地下长剑的剑柄上轻轻一点,那剑倏地跳起,似是活了一般,自行跃⼊他的手中。他提剑在手,缓步走到中庭,朗声道:“何方⾼人降临?便请下来一叙如何?” 雪山众弟子都吓了一跳,心道:“长乐帮的⾼手赶来了?怎地呼延万善、闻万夫两个在外守望,居然没出声示警?来者毫无声息,⽩师哥又是如何知道?” 只听得拍的一声轻响,庭中已多了两个人,一个男子全⾝黑⾐,另一个妇人⾝穿雪⽩⾐裙,只 ![]() ⽩万剑倒悬长剑,抱剑拱手,朗声道:“原来是玄素庄石庄主夫妇驾到。” 跃下的两人正是玄素庄庄主石清、闵柔夫妇。石清脸露微笑,抱拳说道:“⽩师兄光临敝庄,愚夫妇失 ![]() 和石清夫妇在侯监集见过面的雪山弟子都已失陷于长乐帮总舵,这一批人却都不识,听得是他夫妇到来,不噤心下嘀咕:“咱们已烧了他的庄子,不知他已否知道?”不料⽩万剑单刀直⼊,说道:“我们此番自西域东来,本来为的是找寻令郞。当时令郞没能找到,在下一怒之下,已将贵庄烧了。” 石清脸上笑容丝毫不减,说道:“敝庄原是建造得不好,⽩师兄瞧着不顺眼,代兄弟一火毁去,好得很啊,好得很!还得多谢⽩师兄手下留情,将庄中人丁先行逐出,没烧死一 ![]() ⽩万剑道:“贵庄家丁仆妇又没犯事,我们岂可无故伤人?石庄主何劳多谢?” 石清道:“雪山派群贤向来对小儿十分爱护,只恨这孩子不学好,胡作非为,有负⽩老前辈和封师兄、⽩师兄一番厚望。愚夫妇既是感 ![]() ⽩万剑弯 ![]() ⽩万剑听他言语渐涉正题,便道:“石庄主夫妇是武林中众所仰慕的英侠,玄素庄大厅上悬有一匾,在下记得写的是‘黑⽩分明’四个大字。料来说的是石庄主夫妇明辨是非、主持公道的侠义 ![]() ![]() 石清道:“很好!小儿拜在雪山派门下,若是犯了贵派门规,原当任由贵派师长处治,或打或杀,做⽗⺟的也不得过问,这原是武林中的规矩。愚夫妇那⽇在侯监集上,将黑⽩双剑 ![]() ⽩万剑和耿万钟、柯万钧等会面后,即已得悉此事。当⽇耿万钟等双剑被夺,初时料定是石清夫妇使的手脚,但随即遇到那一群狼狈逃归的官差轿夫,详问之下,得悉轿中人一老一小,形貌打扮,显是携着那小乞丐的摩天居士谢烟客。⽩万剑素闻谢烟客武功极⾼,行踪无定,要夺回这黑⽩双剑,实是一件大难事,此刻听石清提及,不由得面上微微一红,道:“不错,尊剑不在此处,⽇后自当专诚奉上。” 石清哈哈一笑,说道:“⽩师兄此言,可将石某忒也看得轻了。‘黑⽩分明’四字,也不是石某夫妇才讲究的。你们既已将小儿扣押住了,又将石某夫妇的兵刃扣住不还,却不知是武林中那一项规矩?”⽩万剑道:“依石庄主说,该当如何?”石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孩子不能要剑,要了剑便不能要人。” ⽩万剑原是个响当当的角⾊,信重然诺,黑⽩双剑在本派手中失去,实是对石清有愧,按理说不能再強辞夺理,作口⾆之争。但他曾和耿万钟等商议,揣测说不定石清与谢烟客暗中勾结, ![]() ![]() ![]() 石清知道以他⾝分,言出必践,他说还不出双剑,便以 ![]() 石清道:“⽩师兄言重了!愚夫妇的一对兵刃,算得什么?岂能与⽩师兄万金之躯相提并论?只是咱们在江湖上行走,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雪山派剑法虽強,人手虽众,却也不能仗势欺人,既要了剑,却又要人!⽩师兄,这孩子今⽇愚夫妇要带走了。”他说到这个‘了’字,左肩微微一动,那是招呼 ![]() 寒光一闪,石清、闵柔两把长剑已齐向⽩万剑刺去。双剑刺到他 ![]() ⽩万剑目光凝视双剑剑尖,向前踏出半步。石清、闵柔手中长剑跟着向后一缩,仍和他 ![]() ![]() 雪山派群弟子对⽩师哥的剑法向来慑服,心想他虽然以一敌二,仍是必 ![]() 殿上只点着一枝蜡烛,火光暗淡,三个人影夹着三团剑光,却耀眼生花,炽烈之中又夹着令人心为之颤的凶险,往往一剑之出,似是只毫发之差,便会⾎溅神殿。剑光映着烛火,三人脸上时明时暗。⽩万剑脸露冷傲,石清神⾊和平,闵柔亦不减平时的温雅娴静。单瞧三人的脸⾊气度,便和适才相互行礼问安时并无分别,但剑招狠辣,显是均以全力拚斗。 当石清夫妇来到殿中,石破天便认出闵柔就是在侯监集上赠他银两的和善妇人。他夫妇一进殿来,便和⽩万剑说个不停,跟着便拔剑相斗,始终没时候让石破天开口相认,至于他三人说些什么,石破天却一句也不懂,只知石清要向⽩万剑讨还两把剑,又有一个孩子什么的,黑⽩双剑他是知道的,却全没想到三人所争原来是为了自己。 石破天适才见到雪山派十八名弟子试剑,这时见三人又拔剑动手,既无一言半语叱责喝骂,神⾊间又十分平静,只道三人还是和先前一般的研讨武艺,七十二路雪山派剑法他早已看得 ![]() 看了一会,再转而注视石清夫妇的剑法,便即发觉三人的剑路大不相同。石清是大开大阖,端严稳重;闵柔却是随式而转,使剑如带。两夫妇所使的剑法招式并无不同,但一刚一柔、一 ![]() ![]() ![]() ![]() 石清夫妇的剑法內劲,分别和⽩万剑在伯仲之间,两个打一个,⽩万剑早非对手,只是⽩万剑的剑法中有一股凌厉的狠劲,闵柔生 ![]() ![]() 雪山派中的几名弟子看出情势不对,一人大声叫道:“两个打一个,太不成话了。石庄主,你有种便和⽩师哥单打独斗,若是群殴,我们也要一拥而上了。” 石清一笑,说道:“风火神龙封师兄在这儿么?封师兄若在,原可和⽩师兄联手,咱们四个人比剑玩玩。”言下之意十分明⽩,雪山派群弟子中除了封万里,余人未必能与⽩万剑联手出剑。眼前敌手只⽩万剑一人,自己夫妇占了很便大宜,但独生爱子若被他携上凌霄城去,那里还能活命?何况这庙中雪山派几近二十人,也可说自己夫 ![]() ⽩万剑听他提到封万里,心下大怒:“封师哥只为收了你的小鬼儿子为徒,这才被爹爹斩去一臂,亏你还有脸提到他?”但⾼手比武不可丝毫 ![]() ![]() ⽩万剑双目一闭,知道此剑势必穿心而过,无可招架。那知闵柔长剑只递到离他 ![]() ⽩万剑睁开眼来,脸⾊铁青,心想对方饶了我的 ![]() ![]() 这时呼延万善、闻万夫已得讯回庙,眼见师哥落败,齐声呼道:“他们以多斗少,难道咱们便不能学样?”十八人各 ![]() 石清道:“⽩师兄,我夫妇联手,虽然略占上风,胜败未分,接招!”说着 ![]() ![]() ⽩万剑和石清这一斗上手,情势又自不同,适才他以一敌二,处处受到牵制,防守固是极尽严密之能事,反击之际却难以尽情发挥,攻击石清时要防到闵柔来袭,剑刺闵柔时又须回招拆架石清在旁所作的呼应。这时一人斗一人,单剑对单剑,他又聇于适才之败,登时将这七十二路雪山剑法使得淋漓尽致,全力进击。 石清暗暗吃惊:“‘气寒西北’名下无虚,果是当世一等一的剑士!”提起精神,将生平所学尽数施展出来,心想:“要教你知道我上清观剑法,原不在你雪山派之下。我命儿子拜在你派门下,乃是另有深意。你别妄自尊大,以为我石清便不如你⽩万剑了。” 二人这一拚斗,当真是棋逢敌手。⽩万剑出招迅猛,剑招纵横。石清却是端凝如山,法度严谨。⽩万剑连变了十余次剑招,始终占不到丝毫上风,心下也是暗暗惊异:“此人剑法之⾼,更在他所享声名之上,然则他何以命他儿子拜在本派门下?”又想:“适才我比剑落败,还可说双拳难敌四手,现下单打独斗,若再输得一招半式,雪山派当真是声名扫地了。我非得制住他的要害,也饶他一命不可,否则奇聇难雪。”他一存着急于求胜之心,出招时不免行险。石清暗暗心喜:“你越急于求胜,只怕越易败在我的手里。” 十余招过去,果然⽩万剑连遇险招,他心中一凛,登时收慑心神,去奇诡而行正道,改急攻为争先着,到此地步,两人才真的是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石破天在一旁看着二人相斗,虽然不明其中道理,却也看得出了神。 石清和⽩万剑也是斗得浑忘了⾝际的情事,待拆到二百余招之后,⽩万剑心神酣畅,只觉今⽇之斗实是平生一大快事,早将刚才被闵柔一剑制住之聇抛在脑后。石清也深以遇此劲敌为喜。两人自然而然都生出惺惺相惜之情,敌意渐去,而切磋之心越来越盛,各展绝技,要看对方如何拆解。 二人初斗之时,殿中叮叮当当之声变成一片,这时却唯有双剑击撞的铮铮之声。斗到分际,⽩万剑一招‘暗香疏影’,剑刃若有若无的斜削过来。石清低赞一声:“好剑法!”竖剑一立,双剑相 ![]() ⽩万剑退后一步,说道:“此是石庄主剑质较劣,并非剑招上分了输赢。石庄主若有黑剑在手,宝剑焉能折断?倒是兄弟的不是了。”刚说了这句话,突然间脸⾊大变,这才发觉站在石清左首递剑给他的乃是闵柔,本派十八名师弟,却横七竖八的躺得満地都是。 原来当⽩万剑全神贯注的与石清斗剑之时,闵柔已将雪山派十八名弟子一一刺伤倒地。每人⾝上所受伤都极轻微,但闵柔的內力从剑尖上传了过去,直透⽳道,竟使众人中剑后再也动弹不得。这是闵柔剑法中的一绝。她宅心仁善,不愿杀伤敌人,是以别出心裁,将上清观的打⽳法融化在剑术之中。雪山派十八名弟子虽说是中剑,实则是受了她內力的点⽳,只不过她內力未臻上乘境界,否则剑尖碰到对方⽳道,便可制敌而不使其⽪⾁受伤。 闵柔手中长剑一递给丈夫,⾜尖轻拨,从地下挑起一柄子雪山派弟子脫落的长剑,握在手中,站在丈夫左侧之后三步,随时便能抢上夹击。 ⽩万剑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寻思:“我和石清说什么也只能斗个平手,石夫人再加⼊战团,旧事重演,还打什么?”黯然说道:“只可惜封师哥不在这里,否则封⽩二人联手,当可和贤伉俪较量一场。今⽇败势已成,还有什么可说?” 石清道:“不错,⽇后遇到风火神龙…”一句话没说完,想起封万里为了儿子石中⽟之故,臂膀为他师⽗所斩,⽇后纵然遇到,也不能比剑了,登时住口,不再继续往下说,脸上不噤深有惭⾊,丝毫不以夫妇联手打败雪山派十九弟子为喜。 石破天见⽩万剑脸⾊铁青,显是心中痛苦之极,而石清、闵柔均有同情和惋惜之⾊,心想:“雪山派这十八个师弟都是笨蛋,没一个能帮他和石庄主夫妇两个斗两个,好好的比一场剑,当真十分扫兴。”想起⽩万剑适才凝视自己时大有爱惜之意,寻思:“⽩师傅对我甚好,那位石夫人给过我银子,待我也不错。他们要比剑,却少一个对手,有一位封师哥什么的,偏偏不在这里,大家都不开心。我虽然不会什么剑法,但刚才看也看 ![]() ⽩万剑和石清夫妇见他突然站起,都是大吃一惊。⽩万剑心想自己明明已点了他全⾝数十处⽳道,怎么忽然间能迈步行动,定是闵柔在击倒本派十八弟子后,便去开解他的⽳道。石清、闵柔料想⽩万剑既将他擒住,定然便点了他的重⽳,怎么竟会走过来?闵柔叫道:“⽟…”那一声“⽟儿”只叫得一个字,便即住口,转眼向丈夫瞧去。 石破天被服⽩万剑点了⽳道,躺在地下已有两个多时辰。本来⽩万剑点了旁人⽳道,至少要六个时辰方得开解,可是石破天內功深厚,虽然不会自解⽳道之法,但不到一个时辰,各处所封⽳道在他內力自然运行之下,不知不觉的便开解了。他浑浑噩噩,全然不知,只觉本来手⾜⿇木,不会动弹,后来慢慢的都会动了。 ⽩万剑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联剑?要试试你在雪山派所学的剑法?” 石破天心想:“我确是看你们练剑而学到了一些,就只怕学错了。”便点了点头,道:“我学的也不知学对了没有,请⽩师傅和石庄主、石夫人教我。”说着长剑斜起,站在⽩万剑⾝侧,使的正是雪山剑法中一招‘双驼西来’。 石清、闵柔夫妇一齐凝视石破天,他们自从送他上凌霄城学剑,已有多年不见,此刻异地重逢,中间又渗着许多爱怜、喜悦、恼恨、惭愧之情,当真是百感 ![]() 石清⾝为严⽗,想到武林中的种种规矩,这不肖子大坏玄素庄门风,令他夫妇在江湖上羞于见人,这几年来,他夫妇只是暗中探访他的踪迹,从不和武林同道相见。他此刻见到⽗⺟,居然不上前拜见,反要比试武艺,单此一事,⾜见雪山派说他种种轻佻不端的行迳当非虚假,不由得暗暗切齿,只是他向来极沉得住气,又碍于在⽩万剑之前,一时不便发作。 闵柔却是慈⺟心肠, ![]() ![]() ![]() ![]() 石清向 ![]() ![]() ![]() ⽩万剑却另有一番主意:“你以雪山派剑法和我联手抗敌,便承认是雪山派弟子。不论这场比剑结果如何,只须我不为你一家三人所杀,待得取出雪山派掌门人令符,你便非得跟我回山不可。石清夫妇若再阻挠,那更是坏了武林中的规矩。”当下长剑一举,说道:“是二对二也好,是三对一也好,⽩某人反正是玄素双剑的手下败将,再来舍命陪君子便是。”他已定下死志,倘若他石家三人向自己围攻 ![]() 石破天见他长剑剑尖微颤,斜指石清,当是似攻实守,便道:“那么是由我抢攻了。”长剑也是微颤,向石清右肩刺去,一招刺出,陡然间剑气大盛。这一剑去势并不甚急,但內力到处,只 ![]() ⽩万剑、石清、闵柔三人同时不约而同的低声惊呼:“咦!” 石破天这一剑刺出,⽩万剑初见便微生卑视之意,心想:“你这一招‘云横西岭’,右肘抬得太⾼,招数易于用老;左指部位放得完全不对,不含伸指点⽳的后着;左⾜跨得前了四寸,敌人若施反击,便不惧你抬左⾜踢他胫骨…”他一眼之间,便瞧出了石破天这一招中八九处错失,但霎时之间,卑视立时变为错愕。石破天这一招剑气之劲,真是生平罕见,只有⽗亲酒酣之余,向少数几名得意弟子试演剑法之时,出剑时才有如此嗤嗤声响,但那也要在三四十招之后,內力渐渐凝聚,方能招出生风。石破天这般起始发剑便有疾风厉声,难道剑上装有哨子之类的古怪物事么? 他这念头只是一转,便知所想不对,只见石清“咦”了一声之后,举剑封挡,喀的一声响,石清手中长剑立时断为两截。上半截断剑直飞出去,揷⼊墙角中,深⼊数寸。 石清只觉虎口一热,膀子颤动,半截剑也险些脫手。他虽恼恨这个败子,但练武之人遇上了武功⾼明之士,忍不住会生出赞佩的念头,一个“好”字当下便脫口而出。 石破天见石清的长剑断折,却吃了一惊,叫声:“啊哟!”立即收剑,脸上露出歉仄和关怀之意。这时他脸向烛火,这般神⾊都教石清、闵柔二人瞧在眼里。夫妇二人心中都闪过一丝暖意:“⽟儿毕竟还是个孝顺儿子!” 石清抛去断剑,用⾜尖又从地下挑起一柄长剑,说道:“不用顾忌,接招吧!”刷的一剑,向石破天左腿刺去。石破天毕竟从来没练过剑术,內力虽強,在进攻时尚可发威力,一遇上石清这种虚虚实实、忽左忽右的剑法,却那里能接得住?一招间便慌了手脚,总算心念转得甚快,手忙脚 ![]() ![]() 石清长剑略斜,剑锋已及他右腿,倘若眼前这人不是他亲生儿子,而是个须杀之而后快的死敌,这一剑已将石破天右腿斩为两截。他长剑轻轻一抖,闵柔却已吓出了一⾝冷汗,急叫:“清哥!” 石破天眼望自己右腿时,但见 ![]() 他这句话出于真心,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语⼊⽩万剑耳中,直是一万个不受用,心道:“你向⽗亲说你剑法比他差得甚远,岂非明明在贬低雪山派剑法?又说学得全然不对,便是说我们雪山派蔵私,没好好教你。只一句话,便狠狠损了雪山派两下。⽩万剑但教一口气在,岂能受你这小子奚落折辱?” 石清也是眉头微蹙,心想:“师妹老是说⽟儿在雪山派中必受师叔、师兄辈欺凌,我想⽩老前辈为人正直,封万里肝胆侠义,既收我儿为徒,决不能亏待了他。但瞧他使这两招剑法,姿式已然不对,中间更是破绽百出,如何可以临敌?似乎他在凌霄城中果然没学到什么实真武功。他先一剑內力強劲之极,但这份內力与雪山派定然绝无⼲系,便威德先生自己也未必有此造诣,必是他另有奇遇所致。到底如何,须得追究个⽔落石出,⽇后也好分辩是非曲直。”当下说道:“来来来,大家不用有什么顾忌,好好的比剑。”左手捏个剑诀,向前一指, ![]() ⽩万剑举剑格开,还了一剑。 闵柔便伸剑向石破天缓缓刺去,她故意放缓了去势,好让儿子不致招架不及。石破天见她这一剑来势甚缓,想起当年侯门监视集上赠银之情,裂开了嘴向她一笑,又点头示谢,这才提剑轻轻一挡。闵柔见他神情,只道他是向⺟亲招呼,心中更喜,回剑又向他 ![]() 闵柔见他剑法生疏之极,出招既迟疑,递剑时手法也是嫰极,不噤心下难过:“雪山派这些剑客们自命侠义不凡,却如此的教我儿剑法!”于是又变招刺他左肩。她每一招递出,都要等石破天想出了拆解之法,这才真的使实,倘若他一埋难以拆解,她便慢慢的等待。这那是比剑?比之师徒间的喂招,她更多了十二分的慈爱,十二分耐心。 十招后,石破天信心渐增,拆解快了许多。闵柔心中暗喜,每当他一剑使得不错,便点头嘉许。石破天看出她在指点自己使剑,倘若闵柔不点头,那便重使一招,闵柔如认为他拆解不善,仍会第三次以同样招式进击,总要让他拆解无误方罢。 这边厢石清和⽩万剑三度再斗,两人于对方的功力长短,心下均已了然,更不敢有丝毫怠忽。数招之后,两人都已重行进⼊全神专注、对周遭变故不闻不见的境界,闵柔和石破天如何拆招、是真斗还是假斗、谁占上风谁处败势,石⽩二人固然无暇顾及,却也无法顾及,在这场厘毫不能相差的拚斗中,只要那一个稍有分心,立时非死即伤。 闵柔于指点石破天剑法之际,却尽有余暇去看丈夫和⽩万剑的厮拚。她静听丈夫呼昅悠长,知他內力仍然充沛,就算不胜,也决不会落败,眼见石破天一剑又一剑的将雪山剑法演完,七十二路剑法中忘却了二十来路,于是又顺着他剑法的路子, ![]() 石破天第二遍再试,比之第一次时便已颇有进境,居然能偶尔顺势反击,拆解之时也快了些。他堪堪把学到的四十几路剑法第二次又将拆完,闵柔见丈夫和⽩万剑仍在 ![]() ![]() 闵柔一剑刺出,见烛光熄灭,立时收招。不料石破天没半分临敌经验,眼前一黑,不向后退,反而 ![]() 闵柔只觉兵刃上轻轻一阻,已刺⼊人⾝,大惊之下,菗剑向后掷去,黑暗中伸臂抱了石破天,惊叫:“刺伤了你吗?伤在那里?伤在那里?”石破天道:“我…我…”连声咳嗽,说不出话来。闵柔急幌火摺,只见石破天 ![]() 石清和⽩万剑在黑暗中仍是凭着对方剑势风声,剧斗不休。待得闵柔幌亮火摺,哀声叫嚷,石清斜目一瞥,见石破天受伤倒地, ![]() ![]() ⽩万剑长剑递到离对方 ![]() 石清挂念儿子伤势,也不暇去计较这些剑术上的得失荣辱,忙俯⾝去看石破天的剑伤只见他 ![]() 只听⽩万剑冷冷的道:“令郞辱我爱女,累得她小小年纪,投崖自尽,此仇不能不报。两位要是容我带他上凌霄城去,至少尚有二月之命,但若 ![]() 石清和闵柔对望一眼。闵柔不由得打个寒噤,知道此人言出必践,等他这一剑刺下,就算夫妇二人合力再将他毙于剑底,也已于事无补。石清使个眼⾊,伸手握住 ![]() ⽩万剑侧⾝听着石清夫妇脚步远去,知他夫妇定然不肯⼲休,此后回向凌霄城的途中,定将有无数风波、无数恶斗,但眼前是暂且不会回来了,回想适才的斗剑,实是生平从所未遇的奇险,倘若那蜡烛再长得半寸,这姓石的小子非给他⽗⺟夺去不可。 他定了定神,吁了一口气,伸手到怀中去摸火刀火石,却摸了个空,这才记得去长乐帮总舵之前已 ![]() ![]() ![]() 他惊愕之下,登时背上感到一阵凉意,全⾝寒⽑直竖,心中只叫:“有鬼,有鬼!”若不是鬼怪出现,这石中⽟如何会在这片刻之间无影无踪,而自己又全无所觉?他一凛之后,抛去火摺,提着长剑直抢在庙外。四下里绝无人影。 他初时想到‘有鬼’,但随即知道早有⾼手窥伺在侧,在自己摸索火石之时,乘机将人救去,多半便是贝海石。他急跃上屋,游目四顾,唯见东南角上有一丛树林可以蔵⾝,当下纵⾝落地,抢到林边,喝道:“鬼鬼祟祟的不是好汉,出来决个死战。” 略待片刻,林中并无人声,他又叫:“贝大夫,是你吗?”林中仍无回答。当此之时,也顾不得敌人在林中倏施暗算,当即提剑闯了进去。但林中也是空 ![]() ![]() ⽩万剑怒气顿消,适才这一战已令他不敢小觑了天下英雄,这时更兴‘天上有天,人上有人’之念,心中隐隐感到三分凉意,想起女儿稚龄惨亡,不由得悲从中来。 长江中风劲⽔急,两船瞬息间已相距十余丈,丁不三轻功再⾼,却无法纵跳过去。那小船轻舟疾行,越驶越远,再也追不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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