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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卧虎藏龙 作者:王度庐 | 书号:2104 时间:2016/10/5 字数:29117 |
上一章 第七回 门外怅萧郎歌哭拼醉 巷中追艳妇兄妹成仇 下一章 ( → ) | |
几⽇之后,这天是正月二十九,京北人说: “节也过了,年也跑了。”这月是“小建”明天二月初一,后天就“龙抬头”了。花园大院住的那位刘太太蔡湘妹,虽然拖着一条被箭 ![]() 前一天晚上,她丈夫刘泰保瞧着她的腿完全好利落了,现在要给她一条软绳,她照旧能跳“八仙庆寿”遂就说: “我说,喂!咱们明儿该⼲正经的啦!明天买点儿礼,先到鼓楼西看看⽟姐小去,年前她不是说,以后你可以常常到她宅里去玩吗?那咱们就索 ![]() ![]() 蔡湘妹说: “你当是我跟了你净图吃穿啦?得啦,别说啦,明儿我去就是啦!你当是只有你记着,我把我爸爸死的事情就忘啦?”说着便拿新绸子的手绢蘸蘸眼泪。 次⽇,二十九,上午刘泰保就到街上买来了礼物,是两斤福寿饼、一蒲包儿龙井茶叶、一篓福橘、半斤藌枣。下午,蔡湘妹搽好了脂粉,梳了一个巧妙的盘龙髻,戴上鲜红的绫绢花、镀金首饰,又换上了花边红缎袄,下边是绣着金凤凰的红缎小弓鞋,手上戴着一串镀金的戒指, ![]() 街坊的马家大姑娘正在门口买花样儿,她瞧见湘妹就羡慕地笑着问说: “刘二嫂子您出门儿去呀?”蔡湘妹说: “可不是!我到鼓楼西瞧瞧⽟宅三姐小去。”刘泰保说: “快上车吧!”湘妹蹬着车凳儿上了车,刘泰保也跨上车辕。车帘并不放下,车夫收起了板凳儿,就赶着骡子走了。不多时就走到了鼓楼,刘泰保就跳下车去,说: “我在这儿等你,你一个人去吧!见了她…”蔡湘妹说: “你就别嘱咐我啦!”车便又往西去了。 到了⽟宅的⾼坡儿前,蔡湘妹就叫车停住,她下了车,手提着四件礼物,袅娜地走上了⾼坡。⽟宅的大门洞里正坐着四个仆人,其中的一个一眼看见了蔡湘妹,就惊慌慌地向他的同伴说: “来了!那走软绳的小脚娘儿们可又来了!糟糕,她还提着礼物。”于是四个仆人一齐庇股离开了长板凳,都直着眼看蔡湘妹。 蔡湘妹走到近前,拿着点儿架子说: “你们给回一声儿,我姓刘,住在花园大院,我是来看望看望这里的太太和姐小!”说着,就迈动莲⾜进了大门槛。她把礼物要 ![]() 一个仆人就恭恭敬敬地说: “刘太太,您先在这儿等一等,我们进去问一声,因为宅里的太太和姐小全都病着。”蔡湘妹惊讶地说: “全都病啦?那我更得赶紧进去看看啦!”仆人又把她拦住,说: “您先在这儿等一等吧,我们太太跟姐小因为病,许多⽇子没见客啦!我们先进去回禀一声,然后再请刘太太!”说着,一个仆人赶紧转⾝跑到里院。蔡湘妹把几件礼物放在大板凳上,她就娉婷地站着,跟这里的三个仆人闲谈天。三个仆人全部恭恭敬敬地回答,可是同时都用眼溜看蔡湘妹,都像是有点魂不守舍似的。 这时里边出来了两个仆妇和大丫鬟绣香,她们见了蔡湘妹,便一齐请安。绣香就过来说: “因为太太姐小都受惊得了病,房中供着神,所以来了客全都不能接见。姐小知道刘太太来了,还带来礼物,就吩咐我们说: ‘谢谢刘太太了,礼物实在不敢受。’刘太太是坐车来的吗?要没坐车,我们这儿派人给您送回去。过些⽇,姐小的病好了,一定到府上看您去!” 蔡湘妹怔了一怔,便做出不⾼兴的样子,说: “你们看,我大老远的来了!” 绣香说: “实在是屋中供着神,不能在屋中让堂客。因为灯节那天,太太带着姐小出去看灯,回来天晚了,街上的匪徒又闹出了点儿 ![]() 蔡湘妹发着怔, ![]() “那么人我见不着,礼物也不收了? 我这礼物可也太薄,不过是为表一表我的心,因为太太姐小都待我不错。上次要不是姐小亲口对我说过,叫我以后有工夫找她来谈闲话儿,这回我可不敢来,我也知道,像我这样儿的,不配登上这⾼门大府!” 绣香赶紧说: “那倒不是!前几天我们姐小还问呢,说那位刘太太没来吗?腿上受的那一箭也不知好了没有?倒是很挂念着您的。现在真是因为病,昨天邱宅里来的少 ![]() ![]() 蔡湘妹咬着嘴 ![]() “我也不能愣闯进去,我带来的这礼物我可不能再带回去啦!你们告诉姐小,别混疑惑我,今天我是诚意来瞧太太姐小。一点儿别的事也没有,也不是⻩鼠狼给 ![]() “刘太太您这是哪儿的话?礼物你既不能带走,那么我们就大胆替宅里收下,回头再禀报太太姐小吧!”绣香却用眼瞪着那两个仆妇。 蔡湘妹没法子。无论怎样她今天也见不着⽟娇龙了,她只好转⾝往外去走,嘴里还叨念着说: “我真想不到,今儿我会⽩来一趟!”两个仆妇把她送到大门外,都抱歉地说: “真对不起刘太太!等我们姐小病好了,大概她一定去瞧您!” 蔡湘妹也不言语,袅娜着⾝子走下⾼坡,那赶车的赶紧预备下小板凳。蔡湘妹蹬着板凳儿上了车,⾼坡上站着的两个仆妇都说: “刘太太,谢谢您啦!” 蔡湘妹说:“你们告诉姐小,过几天我再来瞧她!”说着,一低头就要进车。却见南边离着车不远站着一个人,这人长得极为魁梧英俊,年有二十余岁,穿着青缎大夹袄,黑绒坎肩,头戴一顶镶金边儿小帽。这人穿得很阔,两只眼可带着些贼气,不住地瞧她的头,望她的脚,蔡湘妹就恨恨地隔着纱窗向外骂道: “兔子眼睛,瞧什么?没见过你家祖 ![]() ![]() 蔡湘妹自己放下车帘,叫赶车的快些走,可是那人依然跟着,并向赶车的问道: “车里的嫂子娘家姓什么?” 蔡湘妹气得扒着窗向外大骂: “兔崽子!你管得着我姓什么吗?还问我娘家,兔崽子,瞎了眼!”车窗外的人也生了气,怒声说: “你这婆娘别骂人,老爷问你是抬举你,是喜 ![]() “混蛋!”掀开车帘就叫赶车的停住。那人却冷笑了一声,嘴里还嘟嚷着骂着,就走开了。 这时刘泰保赶紧地跑了过来,见她媳妇抄着赶车的鞭子要下车去打人,他就拦住,问说: “是怎么回事儿?”蔡湘妹指着说: “就是那个人,那兔崽子,他戏调我,他还问我娘家姓什么,你说气人不气人?”刘泰保瞪了那人的背影一下,赶车的人就笑着说: “那也许是个疯子,刘二爷跟太太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刘泰保又向他媳妇问说: “你见着⽟娇龙了没有?”蔡湘妹说: “没见着嘛!⽟太太跟⽟姐小都病着,不见客。说了半天他们才收下咱们的礼,一下⽟宅的⾼坡就遇见了这兔崽子!” 刘泰保把媳妇劝进车里,叫赶车的快些把车赶走,他却气忿忿追上那人。只见那人大踏步地走到鼓楼前,原来这道旁有个脸上有两块刀伤的小伙子,正牵着一匹榴红⾊的大马和一匹青马,在那里等着他。这魁梧的少年接过来鞭子上了红马,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刘泰保就上前忿忿地问说: “朋友,你先别跑,刚才你跟我媳妇问的是些什么话?”这人微微地笑说: “我看她头儿脚儿不难看,才问问她…”刘泰保当时气得拍着 ![]() “小子!你来到京北也得睁睁眼,一朵莲花刘二爷的女眷你敢戏调?小子!”他一耸⾝要向马上抓这人,不想没有抓住。这八 ![]() 刘泰保本想今年得出出风头争争脸,没想到第一次上街,媳妇就受了戏调,他又吃了这个亏,他真气疯了,顿脚大骂着说: “好小子,反正你们两人当天逃不出京北城,今天我要搜不着你们的窝处,不斗斗你们,太爷就不叫一朵莲花!” 这时街上有许多人都拥了过来,刘泰保就站在人丛中拍 ![]() “刘二爷!我这儿有头小驴。借给你骑,你快追赶那两匹马去好不好?”刘泰保一看,这是本地的流氓,名叫花脖陶九,遂就说: “好!快牵来!”花脖陶九便跑去牵驴。 这里刘泰保又气忿地说: “只要追着那两个小子,刘太爷绝不能饶他们!这些⽇我因为在家里过年,不愿惹闲气,现在可就说不得啦!不但我们要斗斗这两人,还得把去年的老账算一算。诸位知道碧眼狐狸的事吗?碧眼狐狸是被兄弟给剪除了,可是那小狐狸依然蔵匿在京师,兄弟早晚要把捉住,牵给诸位看看,是什么模样!”说着又低声努嘴说: “我刘泰保若不是顾忌着⽟正堂的面子,也早就把那档子案子破了!” 围着的人一听到刘泰保又拉扯上了⽟正堂,有的就惧祸躲开,有的就向刘泰保使眼⾊,好意地悄悄嘱咐他说: “刘二爷,您在街上说话留点儿神,不然闹出点什么事,合不着!”刘泰保却微笑着,头摇说: “不要紧,⽟大人跟我有 ![]() 这时花脖陶九已把一头草驴牵了来,并悄声向刘泰保说: “刚才我又听人说啦,那戴金边小帽的家伙这几天时常在⽟宅大门前转,那脸上有刀疤的人就在鼓楼前牵着两匹马等着他,仿佛是等着⽟宅的什么人出来似的,说不定就与那狐狸案子…” 刘泰保赶紧摆手,说: “老兄弟请你守严密些!我要不是看出这一点来,我也用不着跟那两个小子赌这口气,兄弟!再见!”说着刘泰保骑上了驴,向众人一拱手,挥鞭地走去。 其实这时那两匹马早已去远了,但刘泰保也 ![]() ![]() “这人是年有二十六七岁,⾝材与五爪鹰孙大哥差不多,可是 ![]() ![]() 瞪眼薛八等人寻思了半天,都说: “没大留神这个人!”跛脚金刚⾼勇就说: “戴金边小帽的人现在不多,只要找着他那顶帽子就找着那个人了。”花牛儿李成说: “他这么阔的人不能不逛堂子,今儿晚上我们到八大胡同串一串,也许能找着他。可是,万一找错了也是糟糕,顶好刘二爷你在嫂夫人跟前请两天假,每晚跟着我们在南城串一串,也许能找着这个人。为办正经事儿,嫂夫人也不应骂你荒唐。” 刘泰保笑了笑,说:“好!我先进城去一趟,真得向我媳妇请个假,然后我出来在南城住五天,不探出那小子的来历不进城!”于是大家笑了笑,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刘泰保就走了。他不但回家去告诉了蔡湘妹,并到东西城和北城都托附了朋友为他打听头戴金边小帽的人。晚间,他就换上了一⾝阔⾐裳回到南城,准备与花牛儿李成等人一起到八大胡同 ![]() 这时八大胡同里非常热闹,最有名的是韩家宝华班。听说数年前名侠李慕⽩困顿京门之时,常来这里逛游,这里的名 ![]() ![]() 这些⽇,各 ![]() ![]() ![]() ![]() ![]() 一朵莲花刘泰保和花牛儿李成等人,假充客嫖来到胡同里寻访,头一⽇听说有这个怪人,第二天就被他们遇着了。遇着的地点是在胭脂胡同,堂名叫做“绮梦楼”刘泰保分明看见那人走进去了,他便拉着花牛儿李成、瞪眼薛八、歪头彭九往里去走。 这三个镖头虽也都是花丛中的魔王,八大胡同里的混混儿,但他们一向逛的只是些下等的娼寮。这绮梦楼的门口油饰得很新,墙上的砖都雕着花鸟,两旁门灯照如⽩昼,门前停着几辆簇新的大鞍车,出⼊的人全是绸缎裹到底。他们这四个人除了刘泰保⾝穿青洋绉大棉袄, ![]() 他们也知道自己不配进“班子”然而噤不住刘泰保往里拉,并说: “怕什么?你们哥们儿都是老江湖,什么地方没去过,难道这花钱的地方都不敢去了吗?”花牛儿李成红着脸说: “不好意思,咱们这⾝打扮不衬!”刘泰保却扬眉吐气地说: “有什么不衬?有钱就衬!咱们来此是为办案,若等你们回去换换打扮,贼早就跑了!”他随说着,随往门里去走。门里的⽑伙见他们的打扮跟气⾊就有点儿特别,一听他们说什么来此为是办案,可又有点儿惊惧。 当下刘泰保大大方方地吩咐瞪眼薛八在院中巡风,他就挑选了个名叫舂莺的 ![]() ![]() ![]() ![]() “舂莺姑娘,刚才我看见一个戴青缎金边儿帽子的阔大爷走进来,那是哪屋里的客?” 立在镜边的 ![]() “那是楼上素娥屋里的客,姓罗。素娥跟我是⼲姐妹,她说,那人倒是花钱不打算盘,只是没常 ![]() 刘泰保望了李成一眼,悄声说: “你们给我记住!那人姓罗。”又说: “你们二位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出去解趟小手儿。” 歪头彭九本来除了辫子上的那个小铜钱之外,另外是一个钱也没带,他怕刘泰保使坏,把他放在这儿,叫他丢人,所以刘泰保前脚出屋,他随之也出来了。刘泰保便瞪眼说: “老九,别这么怯怯呑呑的!今天咱们是来此花钱,你也不是六七岁的小孩,来到外婆家里就认生!” 歪头彭九摇动着他头上的那个小铜钱,说: “我也是要上茅房!”刘泰保便往屋里推他,并悄声说: “眼看大功就要告成啦,你别沉不住气,在里边混搅!” 他刚把歪头彭九推回去,在院中站了半天的瞪眼薛八又跑了过来。悄声说: “我听明⽩啦,那家伙是楼上素娥屋里的客。”刘泰保说:“我比你打听得更明⽩,快回去给咱们取家伙来!”瞪眼薛八赶紧转⾝走了。 这里刘泰保就站在庭中,灯光照着他,许多⽑伙都拿眼溜着他。他开解汗巾系在里面的小夹袄上,把辫子盘在头顶上,又挽了挽袖头,脚站了个丁字步,专等那戴金边帽子姓罗的人一下楼,他就上前去打架。各屋中全都灯光摇摇,笑语细细,刘泰保在院中站立了一会儿,歪头彭九又由屋子里探出头来叫他。这时忽听楼上有男子放声⾼唱,刘泰保赶紧向彭九摆手,侧耳细听,可是他却听不大懂,因为这既不是梆子腔.也不是二簧,倒有点儿像昆曲,只隐隐听得漫声唱道: “…⽗遭不测⺟仰药,扶孤仗义赖同宗。我家家世出四知,惟我兄妹不相知,我名⽇虎弟⽇豹…” 刘泰保暗自冷笑,说: “这是哪里来的老虎豹子?我刘泰保今天倒要在此施展施展虎豹的⾝手!”他也不管唱歌的人是谁,便扯开了嗓子⾼叫一声:“好啊!”接着又叫道:“真好嘛!” 两个⽑伙忙过来向他请安,说: “大爷!请您到屋里去坐吧!” 刘泰保却头摇说: “不!我在这儿也是唱戏啦!再说许他唱就许我叫好,谁也拦不住我!他在姑娘跟前显显嗓子,我也卖弄卖弄嚷嚷!,, 这时许多香巢內的门帘全都打开了,楼栏杆上也趴満了人,花红柳绿,燕语莺声,都借着灯光向他来望。刘泰保便扬脸向楼上招手说: “姑娘们,再请刚才唱戏的那位消遣几段,我一朵莲花刘泰保闯遍山南海北,还没听过这么特别的梆子腔。那位消遣完了,我还要请出一位戴金边帽子的朋友跟我演出武戏!” 说到这里,就听楼上有人像霹雷似地喊了一声: “浑蛋!”刘泰保仔细一看,就见一个⾝穿红⾐裳的 ![]() “好!刘大爷来这儿花钱正为的是找你,你的花名儿叫什么?”这人不懂“花名”是什么意思,只一拍 ![]() “我叫罗小虎!”旁边的许多 ![]() 那人更是大怒,向刘泰保说: “你上来!”刘泰保说:“你下来!”那人找着楼梯就要往下走,却被几个客嫖把他拦住,有人说: “不要惹他,他是铁贝勒府教拳的师傅一朵莲花刘泰保!”罗小虎用脚顿得楼板直响,说: “管他是谁!”又怒声说: “你有胆子上楼来吗?” 刘泰保哈哈一笑,说: “有什么不敢?若要怕你,刘大爷犯不上费尽千方百计到这儿来找你。前天在鼓楼我就想斗斗你,被你骑上马逃走了,今天,你就是骑上狮子,我也要把你揪下来!”说着他一扔大棉袄.拍拍双手,表示手中并无兵器,此次专凭拳斗,然后就一步紧一步地往楼上去跑,吓得楼上的 ![]() 刘泰保晓得这家伙必有几下⾝手,他一上楼来就先发制人。一拳向罗小虎的当 ![]() ![]() “这算是哪一路的拳法?” 他双手用力去夺,膝盖向前顶。不料罗小虎用力将他一抡,刘泰保的⾝子就趴在了楼栏上。刘泰保又蓦然用脚去踢罗小虎的脸,没有踢着,罗小虎便一撒双手,刘泰保的⾝子就由楼上飘了下来。楼下的 ![]() “哎呀!” 刘泰保一 ![]() ![]() “不好!”刘泰保赶紧双臂一抡,一只由楼上飞下来的大玻璃灯就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刘泰保益发愤怒,见薛八已取来家伙,他就说:“扔给我!”薛八便把一口单刀飞起来扔给他。刘泰保轻巧地抄住了刀把,然后向楼上指骂着说: “小辈!你用辣手暗算,不是好朋友!滚下来,我借你一件家伙,咱们刀 ![]() “谁同你一般见识!”刘泰保持刀又往楼上去跑,说: “你别吹!今儿咱俩这武戏当场不出彩,就永不煞台!” 他将要走上楼去,罗小虎却 ![]() “御史大人查街来了!”彭九、薛八却都说:“没有,他们瞎说!刘二哥你放心去⼲!” 刘泰保抖擞着精神,单刀如电,嗖嗖进 ![]() ![]() ![]() “好家伙!你手里也有宝剑!”遂翻⾝跳下了楼梯。瞪眼薛八赶紧追来,递给他一 ![]() ![]() ![]() “哎呀!原来你就是小狐狸!” 罗小虎此时却回到了那素娥的屋里,扔下银两,戴上他那顶金边帽子往外就走。彭九等人都已蔵了起来,只有刘泰保仍不气馁,他手 ![]() ![]() 他正劲使嚷嚷,罗小虎挟起⾐裳,已由楼上跃下。刘泰保回⾝拧 ![]() ![]() ![]() ![]() ![]() ![]() “衙门的人来了!”罗小虎这才转⾝走去。薛八、彭九赶紧露出头来去追,但追出门首,他们又都不敢走了,刘泰保便怒骂着说: “你们倒是追上去呀!” 这时有两个⽑伙走来向他请安,说: “刘太爷!请您还是到舂莺姑娘的屋里去坐会儿吧!我们不敢不去通知衙门,待一会儿官人准来。那个人是逃走了,刘太爷您…”刘泰保摆手说: “不要紧,我在这儿等着官人,一会儿的官司我也打!”⽑伙们苦苦央求,刘泰保这才回到舂莺的屋中去坐,只有李成陪着他,薛八和彭九都被他派走追寻那姓罗的下落去了。待了一会儿,南城衙门就来了几个人,可是来到这儿一看。动刀打架的人已逃走了,也没闹出什么事来, ![]() 此时刘泰保却在屋中闷闷地喝茶,眼前那位美丽的 ![]() “对不起,打扰你半天!”舂莺笑着说:“不要紧,刘老爷客气什么?明儿来呀!”刘泰保点点头说: “好,好,明儿见!” 他同花牛儿李成来到院中,又向⽑伙们抱拳,说: “打搅打搅,兄弟叫一朵莲花,南北城的人都知道。煤市街全兴镖店的神 ![]() ⽑伙们齐都恭恭敬敬地说: “刘太爷您别嘱咐啦,这儿您虽不常来,可是您一道出字号来,我们就都知道了。以后求您多维持,有一点儿小事情我们也不敢惊动您,大事情一定去禀报您!”刘泰保便一边拱手,一边同花牛李成出了门。 李成很⾼兴地说: “真够面子!老刘你一朵莲花的名头真叫得响!” 刘泰保说: “还够面子呢?叫人由楼上推下来一次,踢滚了两回,刀 ![]() ![]() “现在倒好啦!我到底认出他是什么模样啦!只要他不逃开京北,就好办!等着,我刘泰保要布置下天罗地网,不擒住他我绝不甘休!” 两人遂说着,遂回到了全兴镖店。此时瞪眼薛八跟歪头彭九早就回来了,他们都说没追上那姓罗的家伙。瞪眼薛八的左腕上贴了一块膏药。他认输了,连连地头摇说: “这个忙儿我可再也不敢帮了!原来他就是那神出鬼没的小狐狸,咱们再派一百个人,也绝斗不过他,我可不再往里搀腿啦!我还留着我这条命呢!”李成跟彭九等人便都主张到延庆请回来神 ![]() 刘泰保连连摆手说:“算了吧!算了吧!俞秀莲跟这小狐狸是一手儿事,他们说不定还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记得年前在土城帮助蔡德纲⽗女共战碧眼狐狸师徒时,隐隐看见那小狐狸是个⾝材纤细的人,没有今天姓罗的这么⾼,这么魁梧,莫非使小弩箭的人天下也不是小狐狸独一份儿?这姓罗的家伙,莫非是小狐狸的师兄弟,是一门中学出来的?这么说,小狐狸是又请来了一个帮手吗?这样一想,刘泰保不噤⽑发悚然,觉得重重祸事,都已被自己惹下。而朋友全不中用,媳妇的技艺也不算⾼,跟头是栽下了,虽然爬不起来,可是若来个“溜之乎也”那更丢人怈气。若说不走,这姓罗的就许勾结上小狐狸,不敢惹俞秀莲,可敢专门跟自己作对。他们既有小弩箭,又有宝刀,⽟正堂还暗中纵养着他们。自己现在是个无业游民,而且“老虎掉在山涧里,伤人太众”这几个月来,自己的人缘儿一天比一天糟糕。刘泰保这么一想,他不噤脑如上箍,心如刀绞,就哇的一声咯了一口鲜⾎,把屋中的人全都吓慌了。. 这时夜已过了子时,八大胡同里的灯虽没灭,可是人也少了。附近几个小馆子都冷冷清清,锅里空冒着热气,没人照顾。 ![]() “我名⽇虎弟⽇豹,尚有英芳是女儿…”又有捶桌子声、顿楼板声,及沉重的叹息之声。 这间屋倒是相当宽敞。一张木榻,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屋中的半天云罗小虎正在一人独斟独饮,他浑⾝发热,就脫了个光脊背,油灯的微弱光焰。照着他脊背和 ![]() ![]() “⽟娇龙,好啊!你真 ![]() ![]() ![]() 昏昏晕晕地忽然觉着有人进到屋里,罗小虎一惊,立时由怀中菗出来宝刀。进屋来的这个人却说: “哎呀!这可了不得了,幸亏我来看,不然就要着起火来了!”说的是南方话。原来油灯滚在地上并未灭,还在楼板上呼呼地燃着,这个人踏了两脚,才算给踏灭了。 罗小虎于火光中看了看这个人,见是个二十来岁黑脸的小个子,⾝体 ![]() “多谢你。幸亏你把火踏灭了,你去吧,不要搅我觉睡!”那小老道也没言语.转⾝就出屋去了,留下満屋子难闻的油灯气味。 罗小虎也觉着这是在客栈里,不可任意地发脾气,万一起了火,纵使自己烧不死,把别人烧死了也太不对。他叹了口气,又想起了今天在绮梦楼遇见的事:那姓刘的刀法很好,他与我并不相识,为什么要跟我打架呢?京北人真是欺负人!他又想:我来到京北十几天,走遍了花街柳巷,看尽了妇少美女,竟没有一个比得上⽟娇龙一成的。可恨!⽟娇龙真美,真狠毒,我罗小虎真是忘不了她,否则也就不用为做官求亲,着这鸟急,生这鸟气了!想到这里,咚的一声,他又把 ![]() “你娘!不觉睡可⼲什么?半夜里活诈尸,栈房也不是为你一个人开的!”罗小虎大怒,又要由怀中去菗宝刀。但他还是将自己的怒气庒了下去,心说:别不讲理,本来不该搅人。隔壁那山西客还低声絮叨着,他便忍气不言语,待了会儿,他也就睡去了。 次⽇。快用午饭的时候他才醒。在楼下大房子里住着的他那两个喽哕,一个叫花脸獾。一个叫沙漠鼠,这两个人就进屋来问说: “老爷! 今儿还有什么分派吗?”原来一年来罗小虎离开了红松岭他那群盗 ![]() “没别的分派,还是那两件事,一个去到镖行跟各处去打听汝州侠杨公久,一个到鼓楼西⽟家,只要看见那姐小出门,就跟着她,看她往哪里去,就赶紧骑马来告诉我。” 两个喽哕齐都 ![]() ![]() “好啦!” 罗小虎又说: “再去打听打听,昨天在绮梦楼和我打架的那一朵莲花刘什么,是个怎样的人?” 花脸獾说: “那不用打听,街上的人都认识他。那是铁贝勒府的教拳师傅一朵莲花刘泰保,在京北有些名头,年前为在⽟正堂宅中捉拿狐狸,出过大名!” 罗小虎一惊,赶紧问说: “什么事?⽟家怎么会叫他拿狐狸?”花脸獾就把他在街上听来的这个故事说了出来。罗小虎明⽩了,那所谓的 “小狐狸”一定就是⽟娇龙!现在她匿名闺阁,也一定是被刘泰保 ![]() “把那刘泰保的住处给我打听出来!”+。 两个喽哕转⾝要走,罗小虎又说: “站住!还有点事儿!”遂叫沙漠鼠把靠墙的一只木箱打开。这箱中満満的都是金银元宝、零整银子.和大叠的银票、大包的珍珠,这全是二三年来他在沙漠草原上劫来的和贩马赚来的钱。罗小虎就说: “拿些银子给这里住的那个小老道,昨夜要不是他,栈房早着起火来了!”沙漠鼠说: “给他十两银子吧?”罗小虎点了点头,又问: “那小老道是个⼲什么的?他为什么不找个庙去住?”沙漠鼠说: “那人好怪,他本不是老道,不过穿着道士的⾐裳卖野药,拿着串铃、布招牌,还有个药箱。他昨天才来,说是由江南九华山来的,他可是很留心咱们,不断地打听咱们是从哪儿来的,老爷是做什么官的。”罗小虎笑了笑,也不介意,两个喽哕就出屋去了。 又待了一会儿,店中的伙计就给他送来了丰盛的酒饭。罗小虎是正月十三⽇来的,在这魁升店中住了已有二十多⽇了。他虽行为古怪, ![]() ![]() ![]() 这天,他用过午饭之后,又骑着他那匹榴红⾊的大马在街上闲走。走着走着,不觉又走到了北城,眼前又出现了那巍峨壮丽的鼓楼,罗小虎不噤心中一阵烦恼,真懒得再往西边去走了。因为即使到了⽟宅门前,也不过只能徘徊一会儿,咫尺天涯,这画栋雕梁的一大片房屋,简直就像是山岳,⽟娇龙就像被庒在这山岳底下了,无法与自己会面。 这时他的喽哕花脸獾从街旁的一个酒铺走了出来,招呼他说:“老爷!”罗小虎下了马,上前问说: “怎么样?”花脸獾悄声答说: “那宅门前停着两辆车,是由别处来的。⽟姐小还是没有出门儿,我想待会儿.也许能出来送客。” 罗小虎一怔,心里想起前几天在⽟宅门前看到的那个红⾐红裙的小女人,那小女人还不错,遂就问说: “你看清楚到她宅里去的是女眷吗?”听花脸獾说来的是女眷,罗小虎立时将马 ![]() 罗小虎原不是什么好⾊之徒,他只是喜 ![]() ![]() 当下他又来到了⽟宅的门首。见这里只放着两辆很平常的骡车,两个赶车的人在⾼坡下等着,就坐在车上的凳儿上喝茶谈话。时候已然不早了,夕 ![]() 罗小虎也不大注意这人,他只是来回地走,往东走走,扬着脸向⾼坡上看看,又转⾝回来,再看看西边的天空,二月的纤云被夕 ![]() ![]() 这时 ![]() 他又徘徊了一会儿,心中十分急躁,就想离开此地,这时坡上就送下客来了。果然是一群女眷,可是送客的都是婆子、丫鬟,却看不见姐小⽟娇龙。被送出来的是两位女客,都是旗装,一位是四十岁上下的太太,穿戴倒还朴素;另一位女眷年纪只二十上下,恭恭谨谨地在那中年妇人的⾝后随着,像是个做儿媳妇的。这小媳妇虽是旗装,可像 ![]() ![]() 此时那婆媳二人已带着仆妇们上了车,往东去了。罗小虎赶紧快步追了上去,直追到鼓楼前,他找着了花脸獾,要过马来,上马就追着车去了。迤逦地过了许多条马路,来到了东城,两辆车就鱼贯地走进了一条胡同。这胡同口有一座木头牌坊,罗小虎仰面去看,四个字倒也还认得,写的是“三条胡同”往南一看,原来不远就是东四牌楼。罗小虎催马进去,见那两辆车在一个门前停住了,这门虽不如⽟宅那么大,可是至少也是个员官之家,那美丽的小媳妇便随着她的婆⺟进门去了。罗小虎张望了一下,便拨马走开,他心中十分陕恼,暗暗恨道:怎么这些标致的女子尽都出在富贵之家,都是这样装腔作势地连人也不看?可恨! 他策马出巷,顺着大路向南走去,就想:⽟宅的院落太深,.而且戒备得又甚紧,想给⽟娇龙传一封书信都办不到。看刚才那家子,门户还小一点,家中的人口也必定不多,那婆媳与⽟宅不是近亲也是好友,我不如去托她们,叫她们替我把一封信传给⽟娇龙。不过得好好地去托她们,不然她们不一定肯管。可是我也见不着她们,与她们也谈不了话,看来还是得深夜带着刀去见,虽然有些不讲理,可是我除了请她们秘密捎书之外,并无别意,也不算什么的。于是他拿定了主意,就想赶回店房去写信。 马出了前门,将走过正 ![]() “姓罗的,我知道你今天进城了,我在门脸等了你半天啦!刘泰保现在把脑袋拿在手里握着啦,要跟你回头碰一碰,并且要碰到底。咱们两人顶好找个旅馆谈谈天,我不怕,我知道你更不能怕。绮梦楼里的一场争斗,那不算什么,不能由那就说结下深仇。我也知道你不是小狐狸,可是至少你跟小狐狸是师兄弟。来,下了你的坐骑,咱们谈一谈,也不妨请出那位小狐狸来,咱们讲讲理!事情没有什么难办的,如果你们真是侠义英雄,我刘泰保拱手叫你老师傅。过去的事算是我的错,我带着媳妇一走,永远不回京城,不然,可以把我的脑袋送给你们做一件谢礼,再不然,你们两人一齐放冷箭,我刘泰保单刀相 ![]() 罗小虎却哈哈大笑,回着头说: “刘泰保!我劝你趁早离开京北。你我既无深仇,你更不必苦苦追着我。你说那什么小狐狸,那人我认识,可是…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知道你的武艺比她差得远得多!” 刘泰保瞪着眼说: “差得远我也要斗,你告诉我那人的住址姓名吧!”罗小虎却摇头摇,也没工夫跟刘泰保多说话,便催马紧走,很快就把刘泰保的草驴丢在了后边。刘泰保在后泼口大骂,罗小虎忍着气只是大笑。 少时就回到了店房,他下马进门,命店伙将马牵到棚下,就“咚咚咚”地跑上楼去。一进屋,他倒吃了一惊,原来那卖药的小道士正在他的屋中站着,猴头猴脑的,神情极为可疑。罗小虎就瞪眼说: “你为什么趁着无人到我屋里来?有什么事?” 这小道士却昂然说: “我给你送银子来了。昨天我替你扑灭了火。那不算什么,你叫人给我十两银子,我不能收。好!现在你回来啦,我给你吧!”说着他就把十两银子放在了桌上。这小道士因为鬓发很长,所以显得脸有点儿瘦,其实细一看,他不但不瘦,两只胳膊还很健壮,说完话他就转⾝走了。 罗小虎四下看了看,见屋里的东西倒没有挪动。也不大介意,便躺在 ![]() ![]() “我家家世出四知,惟我兄妹不相知,我名⽇虎弟⽇豹,尚有英芳是女儿…”唱过之后,又在屋中来回走了走,便喊来店伙,叫拿来纸墨笔砚。他就跟惹气拼斗似的,用拳头握着笔,在信纸上写着大字,写的是: 娇龙贤 ![]() 与你多谈,便催我走去,我心中真熬烦。几次去找你,你却搬了屋 子,可见你是故意避我,你的心是变了!别后一年多,我依你的话 离开朋友,改了行业,而且发了大财,但官是没法弄到,真叫我堂 堂好汉无计可施,只有叹气而已!看这样子,一辈子我也做不到官 了,难道是你也因此一辈子就不跟我见面了吗?你有那样⾼超的武 艺,何必在宅中充姐小,受一朵莲花那等小辈之气!我劝你快些随 我走,咱们有钱,可以到处享福,何必非做官太太才行?这封信请 你三思,收拾行李等候我,后天我要亲自去接你… 写过之后.草草粘封了,就带在⾝边。 此时,他的两个喽哕花脸獾与沙漠鼠就一齐回来了。罗小虎把桌上放的十两银子 ![]() “那卖药的小道士还很有骨气,他不肯要这银子。给你们,你们两人分了,把它花了吧!”又问那沙漠鼠说:“打听出来了什么没有?” 沙漠鼠挤着两只烂眼,说: “我今天打听出来的事情可很多。我新 ![]() 罗小虎微微冷笑,便说: “今天我也见着刘泰保了!那小辈他已自己说明他与我 ![]() “可是听全兴镖店里的人说,孙正礼的师妹俞秀莲又将来到京北!”罗小虎笑道: “倒盼她来,好叫我看看,长得比我的心上人如何?”沙漠鼠说: “杨健堂可也要回来了。刘泰保还要四面八方去请朋友,我怕到时咱们孤掌难呜!”罗小虎索 ![]() “一点儿也不用怕,我有宝刀!” 正说着,忽见有人把头探了进来,正是那小道士。小道士点手叫花脸獾。笑着说: “来!我请你喝酒!”花脸獾临出屋时还问: “老爷!今儿晚上还到哪里去?我出去喝酒怕一时不能回来。”罗小虎说: “你不要管我,今晚我要到个别的地方去,用不着你跟着。”他拂拂手,叫沙漠鼠也出屋去了。他独自一人在屋中沉思了一会儿,又不住地冷笑。 少时店伙又给他送来酒饭,他吃过饭,酒却一点儿也没喝。灯已点上了。罗小虎就暗暗扎束利落⾝子,先躺在榻上养神。街上的更锣敲到二更时,他就起来,又预备了一下,便扑灭了灯走出屋去。 楼上各房间中,有的客人是已经睡着了,有的是流连在八大胡同里还没回来,所以多半屋中都没灯光,楼梯更是黑糊糊的如同一眼井似的。罗小虎将要往下去走,忽见一个人在前面顺着楼梯咚咚地跑下去了,罗小虎问了声: “是谁?”那人也没言语,一下楼梯就没有了踪影。罗小虎心说:奇怪!莫非是贼?他便追下了楼梯。只听大房子里有许多人说笑,他就叫道: “花脸獾!”连叫了几声,沙漠鼠才由大屋中出来。 门一开,里面传出骰子在磁盆中 ![]() “花脸獾呢?”沙漠鼠说: “花脸獾叫那小道士给灌醉啦,现在屋里觉睡呢!”罗小虎悄声说: “我现在要进城去办点事,今晚也许不回来,楼上的屋子要好好看着,小心贼把咱那箱子里的东西偷了去!”沙漠鼠点头答应,罗小虎就向门外走去。 此时天上悬着一弯新月,路上的行人已很稀少。罗小虎也没骑马,他慢慢地走着,进了城走到东四牌楼,已然三更了。大街两旁的铺户全都紧闭着门板,如人合上了眼睛,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活动的东西,一切仿佛都已睡 ![]() 罗小虎进了三条胡同,来到那宅门前,忽然他又有些犹豫,暗想:⽩天我也没打听打听,这家是姓什么?是怎样的人家?我贸然地进去,去找人家的儿媳,虽然没有存着旁的念头,就是只叫人家传封书信,可也就够冒昧的了!他转⾝走去,想要再到⽟宅,设法将信直接 ![]() 罗小虎这样一想,就脫去了外面罩着的长⾐,卷了个卷,连鞋一起都放在门前的上马石后面。他一耸⾝上了墙,向下一看,各屋中都有灯光,罗小虎不噤吃了一惊,心说:怎么回事?这家为什么这么晚还不觉睡?他顺着院墙、房顶直往后院去走,就见有个人也往后边来了,罗小虎赶紧趴在了房上,就见下面的人似是个仆人,走到了屏门就站住了⾝,向里面叫着说:“邓妈!” 西边灯光辉煌的屋中就走出来一个仆妇,问说: “什么事?”那男仆说: “老爷叫我来说,天不早了,请五 ![]() ![]() ![]() ![]() “五 ![]() ![]() ![]() ![]() 男女两仆在下面说话,声音不大,可是房上的罗小虎却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不胜惊讶,暗道:原来⽩天那小媳妇已然看出我来了,知道我今夜必来。那小媳妇莫非也有⽟娇龙那样的本事吗?好!我倒要会一会她。于是他就趴在房上,屏息静气地一点也不动。等到男仆人辐⾝走了,女仆人回屋之后,罗小虎便从房上一跃而下,并无多大的声音,屋中有人正在说话,也似乎没有觉得。 罗小虎庒着脚步走到了窗前,用手指蘸了点儿唾沫,轻轻地将窗纸划了一个小窟窿,他就弯着 ![]() ![]() 那小媳妇忽然一转⾝,灯光照着她的侧面,更显得娇 ![]() “你别跟我闹, ![]() ![]() “真别闹啦!好文雄,别跟我闹!听听动静。待会儿贼准来!可是到时候你千万别先出头,你没经过大敌,我不放心!”那少爷文雄笑着说: “你也没经过大敌,我也不放心。”两人说笑着,极为亲爱。 窗外的罗小虎心中却非常难受,而且有些嫉妒,心想:怎么人家就有闺房之乐,我罗小虎却不能?他瞪着一只眼向里看着,连自己来的目的也忘了,却不料背后一片瓦飞来,吧的一声正打在他的背后。他又痛又惊,赶紧抡刀回⾝,屋中的灯光也突然灭了。他跳到院中向房上去看,只见黑乎乎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此时屋中那小夫妇一齐出来,抡刀扑上他来。罗小虎却后退了几步,他一手握着宝刀,一手摆着,说: “别动手!我来没有恶意!”不料话未说完,那文雄便抡刀向他连砍,并大怒着说: “⽩天你尾随我的 ![]() ![]() “文雄快躲开!叫我…” 这小媳妇的刀法新奇,两三下就杀得罗小虎不得不后退,同时罗小虎也不愿伤着人家。他便回⾝一耸,上了东房,并向下边说: “我来是求小嫂子给我办点事儿!我这儿有一封信…” 不料那小媳妇已然飞⾝追上房来,钢刀在他眼前一晃,罗小虎疾忙用宝刀相 ![]() 下面的文雄抡刀向他就砍,罗小虎情急,一脚踢去,正踢在了文雄的手腕上,文雄手中的钢刀就被踢落了。罗小虎急快地滚起来,以宝刀向文雄砍去,只听一声惨叫,文雄就倒了,罗小虎倒吃了一惊。这时那小媳妇已由房上跳了下来,手中的刀虽被削去了一截,可是她仍然舞动如飞,向罗小虎来砍。罗小虎忿忿地 ![]() 不料房上趴着一个人,蓦地一抄他的脚,啪嚓一声,罗小虎又坐在了房瓦之上。趴着的那个人 ![]() “你是谁?”这短小的人却话也不答,只徒手过来要夺罗小虎的宝刀。罗小虎一滚⾝下了房,腿双一 ![]() ![]() 罗小虎正想跑开,可是房上那短小的影子又如一只夜猫子似的,刷的一声扑了下来。罗小虎将刀一晃,那人一缩头,手反抄上来又要夺罗小虎的刀。罗小虎便施展刀法,寒光闪闪,那人徒手应敌,左蹿右跃,简直像个猴子一般,⾝手极为敏捷。罗小虎的刀虽然没有被他夺了过去,可是觉得此人十分厉害,尤其是那几个扫堂腿,假使罗小虎没有点儿真功夫,早就被他给扫倒了。罗小虎刀法愈急,那人却并不后退,拳脚的来势反倒愈猛,罗小虎就虚晃一刀,飞⾝越过了墙去。墙的这边是另一家住户,这家住户也被西邻的吵闹之声惊醒了,各院中全都点上了灯,并有人在屋中向外问: “谁?”罗小虎又上了房,踏着房瓦快走。 走过了许多层院落.不防⾝后又有短小的⾝影追来,罗小虎急忙由房上就跳过了墙,到了外面。这里已出了胡同,是一片黑茫茫的旷野,那短小的黑影又如箭一般地追来。罗小虎回⾝抡刀,怒喝一声: “你是谁?为什么这样苦苦地 ![]() ![]() 这黑影是一步也不放松,看那样子他并非要害他的 ![]() 罗小虎 ![]() ![]() ![]() 罗小虎又想着趴窗偷看到的那甜藌的情景,心中便又嫉妒得慌。他就想:我几时才能与⽟娇龙成为夫妇呢?她在京城这几个月,并不是安分守己,不出闺门,她也盗宝剑,做飞贼,可是她就不肯出来与我私自会会面。她认识这个会武艺的小媳妇,就一定还认识不少的能人,无论哪个,还不能替她捎一封书信给我吗?但她就不那么办。我没做成官,她就要把我甩了,好个负心的女子,今夜我非得去找她不可! 、 当下罗小虎就将宝刀揷在 ![]() 罗小虎来到门前,就一伏⾝,才要蹿上屋去,却听有人“嗤”地一声叫。罗小虎大惊,便菗出刀来,问了声: “是谁?”只觉得前 ![]() ![]() 地跳下一人,抡刀向他来砍,⾝后一流星锤又险些打中了他的庇股。罗小虎一面挥刀 ![]() 后面的两人却紧紧地追来,并⾼声向他大骂,一个是女人的声音,说: “你快些站住,不然我可就要拿镖打死你了!”罗小虎赶紧一低头,但是镖并没有飞来。 又听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说: “朋友,站住吧!你已受了伤,还想跑吗?站住咱们谈谈。你是为小狐狸来的,我们也不是为别的事儿,只要你告诉我们,那小狐狸是⽟宅的什么人,咱们俩就算是一条线儿上的了!” 这声音非常厮 ![]() “好啊!你也敢来欺负我?”说着就要过去与刘泰保厮杀,但是那女人的飞镖又打来了,幸亏没有打着。罗小虎回⾝再跑,并后悔自己今晚没有带来弩箭,可是那弩箭带来也没有多大的用,并不能将人 ![]() 他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很远,后面的人才不追了,他这才慢慢地走。 ![]() ![]() 罗小虎忿忿地走到了南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爬过了城墙,就回到了西珠市口。他住的这家店房,楼上楼下已全都没有了灯光,他跳墙进內,也无人觉得,他就摸着了楼梯向上去走。不想走到了楼上,忽见眼前又有一条黑影走来,要从他的怀中夺他的宝刀。他赶紧一手护住 ![]() “你是谁?”黑影仍不答。罗小虎拳飞脚起,那黑影也舞拳相敌,但那个人却不如罗小虎的力大。 他们在楼上这样咕咚咕咚地一阵 ![]() “什么事儿?”罗小虎就说: “有贼!”同时拳脚不停。那黑影一转⾝跳上了楼栏杆,一跳而下,罗小虎还要下楼去追,却听下面一声冷笑,黑影儿就不见了。 此时各屋中都点上了灯,罗小虎偷偷溜回自己的屋內,就赶紧掩上了门。往 ![]() ![]() ![]() ![]() ![]() ![]() 直睡到过午,外面有人咚咚地 ![]() “老爷”是两脚污泥、満 ![]() “怎么了?老爷!”罗小虎瞪眼说:“少问!”他低头看看, ![]() 罗小虎一边换⾐ ![]() “快出去给我买刀创药,再买一口朴刀来!”沙漠鼠答应了一声,转⾝就走。花脸獾又把屋门紧紧关上,然后走近前来,悄声问说: “昨天夜里的事儿?”罗小虎摆摆手,不叫他多问,只说: “你们要防备一点儿,现在有许多人都在暗中要害咱们!” 花脸獾庒着声音说: “今天外边可都传开了。说东城铁掌德啸峰家昨晚去了贼人,惊了他家的少 ![]() ![]() 罗小虎一听,便不噤惊愕。因为德啸峰是个很有名的人,自己向来很景慕他,不想自己昨晚去的那人家,就是德啸峰的家,还误伤了他的儿子,实在是太不应该。他心中一懊烦,就又躺在了 ![]() “今天內外城都很严,茶馆店酒全有衙门的探子。咱们这两天,还是别出门才好。”罗小虎便点了点头,接着又叹气。花脸獾就将罗小虎脫下来的那染着⾎的⾐裳蔵在 ![]() 这时外面又有人捶门,罗小虎赶紧坐起⾝来。花脸獾便向他摆手。请他先躺下,并拉过棉被盖在他⾝上,又将地上扔着的两只泥袜子也踢到 ![]() ![]() “这位道爷,他有好药,专能治刀伤,他在江南给许多人治过。” 罗小虎瞪着小道士,突然问说: “你行走江湖有多少年了?” 小道士把药匣放在一个板凳上,往近走了走,说: “至少也有十年了,我们是世世走江湖卖药,我匣子里的药都是祖传的秘方。” 罗小虎瞪大了眼睛说: “你倒不会武艺?” 小道士猴子仍 ![]() “我没学过那些,我做生意的人.也用不着武艺。可是我常给会武艺的人治病,江湖上一些有名的侠客、镖头、山大王,他们受了伤,都请我去治过。我的补铁平金散、生龙活虎膏,都是四远驰名!” 花脸獾把屋门关好,罗小虎就自己掀开了被子,露出了⾎⾁模糊的镖伤。小道土打开了他那药箱,取出来两贴膏药和一包面子药。罗小虎又问说: “你行走江湖,你可晓得江湖间谁的武艺最⾼?谁的名气最大?” 小道士说: “若论武艺,谁也超不过江南鹤、李慕⽩、猴儿手,老小三辈!” 罗小虎笑道: “猴儿手是个什么人?我还没有听人说过,大概人物不会出⾊.武艺不会⾼強吧?” 小道士说: “哈哈!你是不知道,猴儿手的名头可大极了!他是凤 ![]() 罗小虎笑了笑,又问: “你可知道有一位⾼朗秋?”小道士头摇说:“没听说!”罗小虎又问: “你可去过武当山?”小道士点头说: “去过,那山上道士们的武艺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罗小虎又说: “你可知道疆新有个半天云罗小虎?”小道士却头摇。 小道士点上了半截蜡烛,烤化了两贴膏药,就往膏药上洒那面子药。罗小虎又问说: “你可知道有个杨小豹?”小道士说: “三年前江湖闻名的单刀小太岁杨豹,我倒是晓得,他偷盗了宮中四十几颗珍珠,后来死在保定府。可是没听说过什么杨小豹!” 罗小虎吃了一惊,立时心中涌上来一阵悲哀,他又瞪着眼赶紧问说: “杨豹死后,他家中还有什么人?” 小道士拿着膏药说: “昨天新出事的铁掌德五爷家的儿媳妇杨丽芳,那就是杨豹的胞妹!”罗小虎一听便怔了。小道士把两贴滚热的膏药向罗小虎 ![]() 花脸獾和沙漠鼠赶紧过来唤救他们的“老爷”小道士却惊讶地说: “怎么.他的⾝体是这么虚?连一贴膏药都噤不住?”花脸獾要去找草纸好点着了熏救,沙漠鼠连声叫着: “老爷!老爷!罗老爷!”道士也吓得直发怔。忽然罗小虎苏醒过来了,他急急地摆手,驱这些人全都出去,他却在这里不噤痛哭,偌大英雄竞如同个女子一般地呜呜啜泣。从此,他也不出屋子了,饭吃得很少,酒也不再喝,更听不见他再唱那 “我名⽇虎弟⽇豹,尚有英芳是女儿”的悲歌。同时也不知那小道士给他贴的什么膏药,伤不但不好,反倒肿起来了。 过了三四⽇,这三四⽇內外边的风声很紧,都说京城蔵着大盗,內城提督衙门、外城御史衙门,都正在饬派官人到各处寻查形迹可疑的人。并听说一朵莲花刘泰保、神 ![]() ![]() “老爷”给他的银子已被小道士赢去了很多。这小道士不仅会赌钱,并且江湖的见闻极广,但他们到底也猜不透这小道士是个何许人。 在楼上的罗小虎虽然⾝负重伤,而且心灰意懒,可是他时时谨慎地防守着他那柄带环子的宝刀。他知道有人正惦记着他的这口宝刀,而且那个人大概就住在这里,因为每夜他都觉得屋外有响动,只是那个人不能得手。他疑惑那小道士是个绿林中人,但是细瞧可又不像,叫沙漠鼠、花脸獾他们去探查,也是一点儿可疑的痕迹也探不出来。天是渐渐暖了,但罗小虎的伤换了两贴膏药却更加重了。 这天不过是晚间二更天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屋中。他这屋中的桌子上还正燃着明晃晃的灯烛,罗小虎听见了脚步声.就赶紧忍着痛翻过⾝来,同时按住了褥子,因为褥子下面就是他的那口宝刀。他瞪大了眼,看见 ![]() ⽟娇龙却向他摆手,俊俏的脸上如铺着一层秋霜,没有一点儿温暖,也没有一点儿媚柔。她又走近一步,便低着头严厉地向他质问,声音极小,说: “你住在京北是什么用意?为什么这些⽇你都不走?你到德家做出的那是什么事儿?你可知道,那杨丽芳就是你的胞妹呀,你杀死的那德文雄就是你的妹夫!你简直是強盗,我当初真是错认了你!” 罗小虎心痛得如刀割一般,他翻⾝坐起来就要争辩。⽟娇龙不容他说话.又往下忿忿地说: “你在这里再住几天,一定要事发被捕!我现在也无法救你,我自救尚且不暇。我等了你三年,希望你有个出⾝,没想到全成了泡影,你反倒⽇趋下流。我的⽗⺟已将我许配了现在顺天府丞鲁翰林,我无法违背,我今天来就为的是把这些话告诉你,是怪你自己不长进,非我无情!” 罗小虎张着手急叫道: “娇龙!”⽟娇龙却连看也不看,就翩然出了屋,罗小虎又悲哀地叫着:“娇龙!贤妹!” ⽟娇龙已走出去了几步,忽又顿住了脚转⾝,似乎是还要再回屋去说什么。这时蓦然有一人从她的⾝后扑来。她疾忙回⾝闪开,但这个人如同是个猴子似的,很短小,舞着双手又向她扑来。⽟娇龙飞快地闪避,同时拳飞脚起,就把这人一脚踢倒。这人一滚⾝站了起来,⽟娇龙追过去又是一脚,就把这人踹得咕碌碌地滚下了楼梯。⽟娇龙不敢在此多留,便从栏杆上一跳,跳到了楼下。那猴子似的人却爬起来又一蹿,倒把⽟娇龙头上的青绢帽打落在地下。⽟娇龙愤愤地一掌打去,打得那人又后退了两步,⽟娇龙便向外急走。 此时柜房中已跑出几个人来,但⽟娇龙却已走到门外。可是她才一出门,不防门前正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手中点着了松香的火折子一晃,⽟娇龙的眼前就起了一片火光,她赶紧去闪开。这拿火折子的人可也吓了一大跳,惊愕地说: “哎呀!原来是她呀!这些⽇子我刘泰保做梦也没想到是她呀!” ⽟娇龙一惊,回⾝以小弩箭连珠般地向那说话的人 ![]() 刘泰保带着花牛儿李成,两人向西跑出了很远。花牛儿李成因为庇股中了一支小箭,就跑不动了,他 ![]() 刘泰保却说: “那就是小狐狸,我真没想到是她!怪不得俞秀莲不肯告诉我实话。如今,如今,今儿的事连我的媳妇都不能告诉,现在知道了她是谁,倒难办了!”原来这些⽇刘泰保每夜都要在罗小虎住的店房门前探望,今天不料探出来件出他意料之外的事,倒把他吓得呆了。于是这两人就急忙回全兴镖店去了。 此时,罗小虎住的那个店房之內却大 ![]() “怪不得我这店里这几天常出事儿,闹得客人都不安,原来你不是好人,趁早儿你滚!要不然我可要把你 ![]() 倒是有常住的老客人和管账的先生劝着掌柜的,说: “还是别声张吧!现在街面上正紧着,叫他再住一晚上,明天一定叫他搬走就是了!”店掌柜的这才不得不庒下点儿气,又向小道士说: “明天请您走吧!您欠的店钱我们也不要了!求您别再给我们这儿生事儿啦,我们这儿可是正经买卖!”小道士就点了点头。 此时沙漠鼠早跑到楼上去告诉了罗小虎,说: “那小道士原来是贼,刚才被个外边进来的人给打啦!”罗小虎似乎没听见这些话,他只仰面躺着,瞪着两只大眼睛发怔,眼睛被火光照得通红,红得可怕,沙漠鼠吓得赶紧退⾝出去了。后半夜店房中无事。 次⽇早晨,那小道士连他的那只药箱忽然都不见了,房门还没开。不知他什么时候就走了。在一进门的⽩照壁上还留下了几个用炭写的字,是: 我乃江南大侠猴儿手谭飞,我走后店中仍有贼人,一定还要出 事,请店家小心为要。 同时,罗小虎发现褥子下的那口带环的宝刀忽然不见了,他急躁、愤恨,但又不敢声张,也无处去寻那猴儿手。这时他才明⽩了,小道士猴儿手给他贴的膏药一定不是好药,不然为何越贴伤越重呢? 他暴躁着,就叫沙漠鼠给他出去另请名医,他希望早些能够行动了,好出去办他自己的事,同时他又令花脸獾天天出去打听外面的事。他知道刘泰保、杨健堂、孙正礼等人已全都知道他住在这儿了.只是因为他现在负着重伤,杨健堂等人不愿来抓他这一个病夫。等着他的伤愈了,他们再来拿他,或与他比武。他现在如同被人监守起来了,若想逃走,恐已甚难。所以他那两个喽哕全都吓得战战兢兢的,天天吃不下饭去,只盼着他们的“老爷”快些把伤治好,好悄悄地离开京北。同时他们又闻得⽟正堂的姐小⽟娇龙已许配给了顺天府丞鲁翰林,又因为京北有些无赖汉,给⽟娇龙造出了很多谣言,说⽟姐小是什么“小狐狸精”所以鲁家为息人言起见,把婚期提前了,大概是下月中旬就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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