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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阿戈文集  作者:阿戈 书号:1180  时间:2016/9/26  字数: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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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在山地小城的中心地带临街一楼,上坡。每有车辆驶过时,窗玻璃都嗡嗡作响,不到深夜不绝。居之久了,每晚都在汽车的轰鸣声中睡去。

  老屋是八十年代初建造的房屋,陈旧破烂。让父亲感觉最不舒服的是卫生间太小,仅一个平米。父亲不喜欢这样小卫生间的房屋,也不喜欢临街喧闹的地段,心就暗生买个小房的念头。可他那每月五百元的退休费,除了生活就没了。

  父亲悄悄积蓄,希望某天能省吃俭用买个小房,远离喧嚷之地。我叫他跟我居住,他说你那房屋也在公路边,同样的喧扰,汽车一过,窗玻璃哗哗作响,冬天风一吹,门窗就会发出像飓风刮过的呜呜声,尖锐刺耳听着让人害怕。其实我知道,父亲不想同我住在一起,总感觉不是甚方便,更知道我懒,眼不见而心不烦。

  父亲的愿望一直在他心里藏着。

  “爸爸,给您搬新家了,您就要搬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里,清静,没有车来车往,您到了新居就好好享受吧!”我在殡仪馆抱起你骨灰盒时轻轻地对您说,您听到了吗?

  我知道您听不到的,听到的只是我们活着的人。炸响了鞭炮,我要将您的身体和魂灵带到新的地方,那里才是您的归宿。新房视野开阔,中线正对隔空山包,一望平川,左面临水,右面临林,真是个幽静之处。

  一个仅能容纳骨灰盒后没有多少多余空间的井,就是您的新居,我将您轻轻的放在井里,紧挨着泥土。都说人来自于土,逝后也要化为泥,我想,这样的安排都是遵照了古老的传统的做法吧!反正,流行的都是这样。

  花岗石的井盖轻轻的叩上,那是新房的门,能为您遮风挡雨。

  人的一生其实用不着多大的空间,一尺见方足也。我知道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也是每个人最后能占有的空间。

  人来了趟世界,总算是开了眼界,知道了人生,知道了人活一辈子的意义。人,只要活着,有所追求,有所希望才是最美好的,虽然那些美好的希望只是像梦,但心里有,中就股热气,就有所期盼。

  几年下来,您总算积蓄了一万元,那还是在您逝后从你衣服的包里找到,总算是实现了银行有存款,希望有盼头。而爸爸您却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快地离开了世界,离开了我们,使您的希望和梦想不能实现。

  爸爸,您应该再坚持一下,用充裕的时间来实现您的追求。

  那天夜里,我看见您了,见您脸上尚有血痕,正在一个陌生的房屋楼道里往上行走。我喊您,您不答应。一瞬醒来,发觉尚是午夜,泪不自觉的涌出。

  多少个午夜,您走进了我的梦里,可我醒来总是找不着您的身影。爸爸,我想您。可我再也见不到您了。看不到您熟悉的笑容,听不到您朗的笑声,还有那副戴着眼镜悠然自得看书看报的模样。

  爸爸,您真的就这样去了呀!我是多么希望您能与病魔抗争抗争,把病魔击退,哪怕只再活半年,也将为我们带来多少欢笑呀!

  爸爸,您真不应该这么快地走呀!

  在这2007年10月18的秋日,我们将您安葬在青龙山恩德园。墓碑上只撰写着一排篆体字——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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