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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快感猎情志  作者:夏瞳 书号:13117  时间:2017/4/22  字数:17732 
上一章   第二章 失踪人口    下一章 ( → )
均一手捂起耳朵,抵抗来自菜香四溢的厨房里,母亲那一边煮菜一边还能絮絮叨念的无止境的教训;另一手则拉着拖把,有一下、没一下地拖着客厅地板。

  在家里住了一个礼拜,她已经从久未归家人人想念的宝贝女儿身份,变成人见人念的闲人,不但每天要帮妈妈做家事,还要被两个老的轮说教,害她好想“包袱款款”回到租在校外那个虽然小却清静的窝,好好待上几天。

  “啊我讲了这么多,你到底是有听进去没有?”邹母念了十几分钟,鱼都煎好了,却没听见客厅里有任何回应,索挥着锅铲跑到玄关来察看一下。

  “有啦!有啦!以后只要在路上看见姓张的,不管是谁,我一定闪得远远的啦。”均很疲倦地拉长声调。

  她快烦死了。

  自从回来那天碰上张暗之后,她老妈跟老爸就紧张得跟什么似,她都跟他们解释过几百遍了,是她的错,错把人家当抢劫犯来打,结果,她很不愿意这么承认但不得不,她的确是败在人家手上,还被擒拿住,亏得人家不介意,放她一马不再追究。所以他们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暧昧。但她那脑袋僵硬得可比水泥的老爸老妈,就是不肯相信。一天十几顿的,对她讲解张暗十几年前的八卦绯闻,就差没提着她的耳朵,把“离张暗远一点”这句话给灌进去。

  想来也好笑,他们到底以为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人呀?貂蝉、西施再世吗?就算她有兴趣,恐怕人家还未必有兴致呢!也不回忆一下人家辉煌的历史。

  张暗高中时代就对校花级的高等美女很有办法了,十二年后重现江湖,感不羁的披肩黑发虽然绑在脑后,整个人感觉起来稳重了一点,但那也只是一点——光他那对盯住女人就可以把女人看到腿软的电眼,十二年来功力不减不说,反而好像增强了不少,连她都不太敢看;加上他又一身好武艺,练得一副好身材,头脑反应灵巧,口舌功力又了得…林林总总的,比起从前恐怕更有魅力哩,干啥现在回头找一个中等美女来把咧?去!老爸老妈真是脑袋不清楚了。

  不过想起张暗那一身好身手,均还真有点羡慕。要不是刚刚才败在他手下,又被他嘲笑过,面子实在挂不住,她真想背着她老爸老妈偷偷去找他拜师,想办法让他传授她几招,好离三脚猫的辈分。

  “有听就好!你自己检点一点。”邹母心满意足拎着锅铲转回厨房。“拖完地板,去给我买酱油。脚手卡紧一点,你大哥、二哥快到家了。”

  唉!待在身边的人不值钱呀!

  均忿而对着厨房扔下拖把,摇头。但也只能认命,衔母命上街去。

  今天是周末,在外地工作的大哥、二哥难得放假可以回家一趟,当然比她这个整天窝在家里相对相视到快要烦腻的女儿宝贵得多。哼!

  均是很讨厌穿裙子的,她自认为是个练家子,当然要穿着轻便、行动顺畅的T-shirt和牛仔。但邹母可不允许惟一的女儿一天到晚穿得像个男人婆,因此在都妈迫下,只是出门到五百公尺处买罐酱油的均,被强制换上一袭轻盈的长袖洋装、戴着宽边淑女帽。她妈不准她晒太阳,即使只是出门买酱油也不例外。

  “阿喔!很久没看到,长大了,变漂亮了喔!”卖刨冰的阿福公啧啧称赞。

  “谢谢。”均笑得很勉强,她觉得别扭死了。天知道,她好久不穿裙子了,更别说洋装,简直连走路都觉得脚要打结了。

  在乡下买酱油很费事,阿发婶一见她上门,也不管她只是一个来买酱油的无辜小辈,拖着她便东家长、西家短起来,更不管她一脸兴趣缺缺的模样,自己径自讲得口沫横飞。

  真无聊,桂婆婆的儿子跟媳妇吵架,吵到动菜刀,关她什么事啊?要是动到才关她的事,她对枝来源比较有兴趣。

  “听说你见过张老师的老大喔!”阿发婶见听众没兴趣,赶紧转移话题,希望听众有点参与感。“嗯?”哈!好困,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听说比细汉时好看很多厚?”

  “普普啦。”啧!没想到欧巴桑讲起帅哥时,眼睛也会发亮。果然孔老人家说得好!食也。不管哪个年纪都是。

  “啊!听说厚——”阿发婶突然神神秘秘地里外张望。“你不小心给他抱了一下?”

  瞌睡虫一下全跑光,均醒了,眼睛瞪得极大。“谁?是谁在讲?”

  “没有啦,没有啦!”阿发婶息事宁人地拍了她一下。“你介紧张咧。没有就好啦,怕人家讲。啊不错啦!人家也生得很缘投,说老实的,你有没有一点喜欢他啊?我跟张师母很有话讲,给你讲几句好话企,好不好?”

  废话!她当然紧张,万一这些不实的谣言给她老爸老妈听到,倒霉的可是她的耳朵耶!

  “绝对没有这回事。我只是看到他而已,阿发婶,你不要传喽!”

  但八卦女王只是一脸笑得暧昧模糊,让她心里十分不安。

  “这里有卖盐吗?”

  喝!

  两个女人听见门口这声浑厚冷淡的问句,齐齐回头——张暗!

  张暗站在门口,微凉的秋天里他就一身随的短衫、牛仔,一双锐利转的眼睛冷淡幽然,根本看不清情绪。

  但均想起刚刚跟阿发婶的争论,自己先红了脸。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但阿发婶很紧张,老老实实地递过一包盐,接下钱。在张暗严厉冷淡的眼光下,半句也不敢吭,显然恶人没胆。

  均赶紧趁隙逃出,没想到半路上,发现张暗跟在她身后。她加快脚步,张暗也加快脚步,她只好用跑的,但三两下被张暗赶到前头拦下来。

  “喂!我还以为你很有义气,我刚刚把你从麻烦里救出来,你竟然连声谢谢都不说。”

  “谢谢。”均遮起眼睛,不看他,斜斜地离开他两步三步遥。

  张暗对她的行为感到好笑,故意随着她移动。

  “干嘛躲我?不敢面对打败你的我?还是怕我?”她的倔强、好强全写在脸上。要他不知道都很难。

  本来他只是觉得这个邻家小女孩很活泼、很有意思,想跟她说说话,而她愈是表现得如此躲避他,就愈是让他想逗她。

  果然,均马上放下遮住双眼的手,努力睁大眼睛瞪住他。

  “怕你?请不要开玩笑。我会怕你?我怕的是我爸妈。麻烦你稍微检点一下自己的行为好吗?知不知道你的陈年绯闻连累了我,这一整个礼拜,我爸妈把你的过往纪录,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朵边倒带,听得我耳朵都长茧了!我现在是为了我的清静着想,我答应我妈,一定要躲你躲得远远的。好啦!现在请你让开,不要再害我被谣言连累,我要回家了啦。”

  “你穿起洋装很漂亮,我差点认不出你,还以为是哪个迷路的美女,误入我们这个荒凉的山脚村呢。”

  他好像完全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一径跟着她在街上横着走。

  “那就请你当作不认识我就好啦,”均被他跟得快发脾气。

  “这么没有人情味?我只是感觉你功夫练得不错,有点问题想请问你。”张暗双手袋里,轻松地跟着她走,状似优闲地逛街,丝毫不把她的脾气放在眼里。

  均停下来。嗯!总是邻居,做人不好太不通情理;何况他说她功夫不错,也算是个颇有见识的人。

  “有快放!”

  “你那几套拳是你大哥教你的?”

  张暗跟当警察的邹辕同年,曾经是莫逆之,可惜邹辕行事为人太严肃,张暗又太过潇洒放,他俩最终总是不合。

  邹辕的拳术练得很好,就算他这几年在世界各地会过几名好手,其中包括西班牙传说中的斗牛之舞、东南亚的泰拳高手,还有来自大陆边陲的六合功,他们都不及当年仅仅十八岁的邹辕。

  不过他很怀疑邹辕会教自己的妹妹耍拳。在那老兄古板的观念里,女人生下来就是给男人保护的,不需要动手动脚。他很了解邹辕,就像都辕了解他,虽然他们已经很久很久不见了。

  “大哥?”均的舌头忽然像被猫咬掉了。“你…跟我大哥很?”

  “曾经还不错。现在如果碰面,大概会打招呼吧。”张暗会意一笑。他晓得这小表在怕什么,邹辕可是个严厉的大哥。

  “呃!张大哥,麻烦你如果见到我大哥,千万别提起我曾经对你动手动脚这么大不敬的事,我大哥会很生气我如此地不懂敬老尊贤,我呢,日子就会过得不太愉快,也就会更讨厌你。我建议我们从今天起要好好地相处,毕竟我们是邻居,敦亲睦邻总是有好处的。”她伸出友谊之手。

  要死啦!她居然忘记她家那个古板老大当年跟他是同班同学。

  “很好的建议。”张暗咧开一口白牙,握住她的小手晃了晃。他发觉跟这个小女孩说话真的非常地有意思。“那是说,你以后看到我会礼貌一点喽?”

  “当然,当然。”唉!把柄在人家手上,她又不想听大哥训话,当然得巴结一点。

  “不会像今天表现的这样见我就躲,像看到鬼一样?”

  “不会,不会。”

  “也会很乐意地陪我喝喝茶、逛逛街?”

  “乐意,乐——”均又瞪他:“什么意思?这样有点太过分吧!我只是当个好邻居,不包括陪你喝茶、聊天这种际应酬的事喔!”

  “别这么小器。”张暗不顾她抗议地她头顶,心中升起一股奇异想对她宠溺的念头。他觉得她很可爱,而除了可爱之外,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我出国十二年,好不容易偷空回国一趟,但家乡的人看来不是很我。我觉得我们还好沟通的,又都练过一手,找话题聊聊天应该不难。你…不想把握机会多学几招吗?”

  “你行吗?”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但她怎知道他是不是个只会摆几招骗人的假江湖。

  “等着瞧喽。”他好玩地拨了拨她耳边短发。正要说什么,却停下手,神情凝重地看着均背后。

  “看什么?”均狐疑地回头,然后开心地大叫:“大哥,你回来了!”

  她拎起酱油瓶跑向她几十公尺外的大哥。

  但奔出两步,又跑回来附在他耳边,向他警告:“记得我们刚刚说的,机灵点,千万别出马脚。知道吗?”

  “只要你说话算话,一切都OK。”张暗注意到邹辕的脸色在均接近他的时候变得相当凝重,但他一点也不在乎这种眼光。

  “哼!怕你吗?就这么说定了。”

  她开开心心跑上前去,亲热地搭住她大哥的肩。

  邹辕比均高上许多,生得俊秀尔雅却严肃冷静的脸孔,在搭住向他的小妹的肩膀时才稍见缓和。但他担忧深思的眼光,始终落在稍远的张暗身上。

  张暗慢慢地走近他。

  “好久不见。现在已经是邹警官了吧?”张暗首先招呼,怀着轻松笑意的神态莫测高深。

  “好久不见。”邹辕始终非常谨慎地注视他。“你回国的消息,让我的长官非常头痛,我们已经连开了两个晚上的会。希望你自己注意一下。”

  邹辕算是相当高阶的警务人员,经手处理的案件,有许多是跨国合作的重大刑案。能够让邹辕这一组人紧张得开会讨论,张暗的身份显然十分复杂。

  而张暗对他一番冷讽只是摆摆手,一副与他不相干的模样。

  “我一直都是个奉公守法的死老百姓,你们这些公务人员实在太过多疑了。”

  “奉公守法!”邹辕冷哼一声。“这一点你心知肚明。”

  “大哥,你们好生疏喔,不是老同学吗?干嘛这么别扭?我记得你们以前好的呀。”均觉得大哥看张暗的眼光怪怪的,好像防小偷一样地盯着张暗。

  “,人长大了,是会有些改变的。”邹辕注视小妹的眼光出奇地怜爱。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我一本初衷,只是走得比较不一样。”张暗这句话是看着邹辕说的。两个男人锐利的眼神在空中错,是在互相刺探,也在彼此眼中寻找年少的记忆。岁月,真的只剩下距离和感叹吗?

  张暗对着邹辕黯然一笑,然而看向均时,眼光是充了愉快的。

  “小表,再见喽!”

  “谁要再见你!老鬼。”均抬头看了看大哥这么喊。

  看来大哥跟老爸老妈都不太喜欢张暗,为了防止两方人马集合起来对她说教,撇清跟张暗的关系是第一要务。

  “,他很危险。”邹辕却好像不太信任小妹的宣示,慎重地警告她。

  “我当然知道,我也是这里长大的。”均故作天真无辜地把她大哥往前推。“回家了。老妈等你跟二哥回来吃饭等了一早上,还做了你最爱的酱酿呢。”

  情况非常诡异呢!均暗地里心情沉重地想。她的父母与大哥对张暗愈是显得小心,她就对张暗愈是有兴趣呢,真是伤脑筋!她不想违背大人的劝告,但她真的很好奇耶!

  张暗除了男女关系不正常之外,到底还有什么让她老爸老妈及大哥这么紧张、恐惧的?张暗这个人很危险吗?但据她这两次接触的经验,他脾气还算不错,面相也不凶恶,虽然有功夫底子,可是既不像击要犯、也没有暴力犯罪的骘阴险,更不像毒贩,那他到底哪里危险呢?

  她真的好好奇、好想知道喔!

  ***********

  均在大哥、二哥回去上班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告诉父母她待在家里待得很无聊,要回学校温习功课,但她却一下车,提着行李直闯入猴子的房间。

  因为猴子即使睡觉也是不锁门的,所以她大大方方地踢开猴子房门,打开猴子的电脑,开始在网上搜寻金钱帝国的资料。即使被社长止入社,又回家休养了一个礼拜,她想找到鬼、拜鬼为师的志愿,并没有变。

  “喔…原子弹,你这么早…”猴子睡眠不足地一边说话一边打呵欠,音调仍是拖得老长。

  原子弹,是C。C社社长大大树封给均的绰号。他说让均加入社团,好像把一颗原子弹摆在社上。也不知道是褒,还是贬。

  “怎么样?一个礼拜不见,有没有消息可以透给我?”

  猴子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同校同学的失踪事件。

  “警方…学校…一点线索都没有…”猴子瞄了一眼电脑萤幕。“你还在找…鬼?你怎么对他这么有兴趣?”猴子阴暗的轮廓看起来除了睡眠不足,还有点失落。

  “我非找到他不可。”均像是要对上天证明自己的意志一样用力敲着键盘,声调铿锵。“这是我这辈子最接近梦想的一次,你知道吗?如果能找到鬼,就算不能接近他这个人,偷偷跟着他去探案,也能学到很多。”

  “侦探…是很危险的行业…你真的想干?”猴子很忧虑地看着她。

  “当然,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均停下来,漂亮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无比地注视着猴子。“我是很认真地在准备、在学习成为一个好的侦探。就算没有办法变成大侦探,做一个小侦探帮忙处理一些外遇问题、找找无缘无故失踪的人,或者被警方随意处理掉的案子,也不错。你知道台湾一整年有多少人平白无故地失踪再也找不回来吗?我的家乡就有两个。山脚村,那么小的地方就有两个耶!你能想象这些不见的人他们的遭遇吗?也许被关在某一个仓库里,或者某一栋大楼的地下室,某一个公寓的房间;也许他们很久没看到太阳,一直受到待;也许没有饭可以吃,不能上厕所,不能看电视,没有办法上学,唱KTV——”

  “我了解…”猴子打断她愈来愈来激动、愈来愈离谱的想象。“但是…还是很危险…”

  “咳!做什么不危险呀?”均又回到电脑萤幕前。“人只要活着就有危险。就算闲闲没事地活着,人也会生病啊!”Shit!什么都查不到,这个鬼也未免太神秘了吧!有必要这么吗?

  “也对…”猴子就这么轻易地被说服了,挣扎着是否要告诉她,前几天才知道的,关于大学女生失踪案件的最新发现。

  “我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去做访问。”均心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兴致地与猴子分享。

  “访问?”

  “嗯!访问失踪同学的朋友、亲人、同班同学啊!这样一定可以得到比较多的线索,但是如果被发现,一定会被警方认为我们妨碍查案。我想我们最好伪装成新进记者,这样人家也比较愿意告诉我们。”均愈想愈是得意。“这样吧,你赶快去刷牙洗脸,我们等一下就出发,先从我们学校的学生开始。”

  是呀!她怎么这么迟钝咧,居然忘了!连漫画书里的小柯南,在案发之后也都会寻访跟受害者相关的人,她怎么就没想到?

  “但是…这个警察做过了…”猴子还在犹豫。

  “嗯!我现在想到是慢了一点。不过,警察做警察的,我们做我们的,反正他们也不会告诉我们。”

  “但是…我知道…我知道警察的调查报告…”

  均转过头来,狐疑地瞪着他。“你知道?”

  “大大树…有一个警察朋友…他告诉大大树…”

  均生气了,抓住猴子当作睡衣来穿的衬衫领子:

  “那你怎么不赶快告诉我?你知道多久了?你想背叛我?”

  “大…大树…不要我告诉你…”被冠上背叛的名号,猴子很委屈。

  “现在告诉我,我就既往不咎。”

  “这两个同学都有信教…是一个很新的宗教组织,失踪前…她们都曾经向比较谈得来的同学透过…要参加这个组织的每周讲习…”猴子看见她像猫看见鱼一样那样发光闪亮的眼睛,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他忽然懊悔自己这么容易被说服,没有坚持自己的意志。但这有什么办法呢?他总是很容易就被她说服了,不管他在别人面前有多么地死硬固执。

  “这玩意叫什么名字?”

  “i芽新兴民族会…”

  “干什么的?”

  “新时代…新人类…”

  “什么玩意?”均的眉毛像吃惊的小猫颈,那么耸直僵硬地提了起来。

  “二十一世纪到了…她们想变成二十一世纪里最漂亮的女人…”

  “什么?”这回均的翘红斜斜地错开了,像打歪以后怎么凑都凑不起来的蚌壳。

  “世纪末日前…只有美丽的灵魂可以得救…心的美丽…身的美丽…这是i芽新兴民族会的宣传标语。会员几乎都是女的…但其它相关会旨,还不清楚…”

  “这是白雪公主后继的老母跟魔镜的故事吧?我觉得好像美容中心的广告喔,这种宣传标语,有人会去信吗?”不可能,她不相信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同学,会有这么白痴。

  “事实上…他们的会员数量不少…”

  均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但既然学校里有这种东西,我在学校这么久,怎么没人拉我入教?会不会是你们调查错误啊?”

  “没有错…警察连他们的聚会场所都找到了…只不过…没有人愿意配合调查…她们对这个组织很保护…向心力很强…”

  “是吗?”既然连聚会场所都找到了,均也不得不收回怀疑。“在什么地方?”

  “什么?”

  “她们聚会的地方在哪里?”均关起电脑。“你?”猴子的睡意完全消失,他觉得自己的不祥预感即将要实现了。

  “不入虎焉得虎子?我要加入i芽新兴民族会。”均拨着头发,拿起猴子边附着梳子的小镜子左右照。

  仔细来看,她其实也是美女嘛!均对着镜子微笑。

  ***********

  均加入i芽新兴民族会的计划听来实在相当糙,猴子老觉得额头冒冷汗。

  均依照失踪的赵美卉同学的照片,用小蝴蝶发夹夹了一个公主头,米黄衬衫扣到脖子上,白色长裙盖到双脚的布鞋上,带了一副镜片厚厚、镜架沉重古老的呆眼镜,让自己看来非常地保守;又装成很文静、很自卑,一看就是缺乏自信心的怯懦女同学样,前往聚会所。

  i芽新兴民族会的聚会地点离大学不远,就在均跟同学聚会吃甜点的茶房隔壁巷子里,是一栋外表看起来老旧不显眼的公寓。

  这栋公寓并没有被住在公寓里的人好好对待,因为门口种植的龙舌兰几乎都枯死了。龙舌兰本来长在沙漠边缘,生命力可以说非常旺盛,在贫瘠的沙漠边缘也可以生长,但在这里却几乎快死了。

  “你确定里面可以住人?”均唏哩呼噜喝着珍,嘴里含珍珠,口齿不清,一边还推着老是掉到鼻头的大眼镜。

  穿着非常土气的均跟猴子站在巷子口望着公寓,借着一摊珍珠茶摊位掩护行踪,理所当然地就一人买了一杯珍,要不然站在人家门口也不好意思。

  猴子也唏哩呼噜喝了口,一边点头。

  “但是整个房子看起来很破烂,连植物都死了,里面真的可以待人吗?”什么讲习聚会所?均光看就觉得这里风水不好,一定是教。

  “我也觉得…进去不好…不吉利…还是回去吧…”猴子希望迷信可以吓走她。

  均放下500cc的珍杯,沉默地注视公寓一会,回头把身上的行动电话拿出来。猴子马上愁眉苦脸,连珍也不喝了。

  “干什么一副这种脸?你已经很阴沉了,拜托不要再阴暗下去。”均皱皱眉,推推猴子。“喏!再确认一次设定号码。”

  猴子乖乖拿出大哥大,两人都把设定好的求救讯号再作确认。

  “猴子,就拜托你了。”均郑重地握住猴子的手。

  “原子弹别去…我担心有意外…我不能应付…”猴子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别害怕,我不是叫你先报警吗?报警就好了。”均勇敢地拍拍他肩头。

  其实她也是害怕的。不过,这是最快查出真相的机会呀!她想过了,社上都是男的,不容易混进去,而其他社员也不可能跟她合作,除了猴子,他们全当她是不可靠的小女孩,只会找他们麻烦;警察方面是有女警,但怎么知道警察会不会这么卖力查案?况且还要派人卧底呢!如果警察不肯卖力,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查出真相呢?

  “万一警察以为…我恶作剧不肯来…怎么办…”猴子一紧张就容易说话分段,这时更是紧张得不得了。

  “别想那么多,来都来了。再见,我走喽!”

  均不再蘑菇下去,说完立刻转进巷子,一点也没犹豫。

  真是一个非常阴沉的地方。她以为猴子的表情够阴暗了,但这栋公寓,从公寓入口的楼梯门开始,就弥漫着一股许久没有人住饼的气息,一种空旷、灰尘很多,不晓得下一步会碰到什么恐怖东西的气氛。均几乎是踮着脚尖、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小心翼翼、慢地往聚会所所在的三楼而去。但她也不能走得太慢,她跟猴子约好了,如果十分钟之内,她没有完整如初地下楼来,就要马上报警。

  她顺利上到了三楼,眼前有两个门,显然是两户人家。是哪一户呢?门上根本没有标志,但一般宗教聚会所多少都会有些招牌、或者标语之类的,像是“神爱世人”啦、“阿弥陀佛”啦、“语”、“修身”之类的,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难道猴子真的记错了?”均低着头喃喃自语。

  她站了一会儿,敲敲门,但没有回应,心里想着也许该回去的时候,眼前的旧公寓铁门,忽然“咔啦”一声被打开来。

  均吓了一跳,瞪着突然眼前冒出来的一张非常斯文可爱、简直就像邱比特天使雕像再生一样可爱的男孩子,只是看来很矮,甚至比身高只有一六五公分的均还矮上一点。

  “美丽安!你好,我是阿南。”他先开口打招呼,每一句话都在微笑,笑得非常亲切可人,亲切得让人想跟着他一起微笑。

  但美丽安——他说安?还说美丽?均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位阿南看起来像是本地高中生呀,但这是哪一国翻译成的招呼语呢?

  “呃,你好。我是阿,我其实是来找一群人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找对地方。”均非常符合衣着身份怯懦地说。

  “喔?这一栋公寓的其他房客,我都不,你要不要再确定一点,或者问一问别人呢?”阿南甜美的笑容里,洁白美观的牙齿在黑暗的公寓楼梯间闪烁发亮。

  “呃…我听我大一的同学说过,有一个讲习的聚会非常好,好像就在这里,请问你知道吗?”

  阿南突然收起笑脸,非常慎重地将她从上看到下,看完之后,再度放亲切的微笑。

  “讲习?原来你要找补习班吗?这里不像有补习班吧?”

  “不是补习班。”均推了推眼镜,她很伤脑筋该怎么说明清楚,因为她一点也不清楚。“是美的讲习会。让心,呃…灵魂,变得美丽,我的外表,也变得美丽…”

  “你觉得自己不美丽?”阿南仰着头,闪闪发亮的眼睛像等待告解的神父那么慈祥。

  对着这样一双眼,均觉得似乎不应该说谎,但有什么办法呢?

  “我觉得很没自信,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漂亮了,我觉得自己没有一点魅力,生活得很像同学的影子,也许他们根本也不会注意到我。我也许根本也不重要?我不知道…”均努力回想赵美卉同学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会说的话。但着罪恶感说话的感觉,真不好。

  “每个人都可以很漂亮。只要心灵是纯净的、心是美的,人的容貌就会改变。”

  阿南的声音本来就很祥和,这时更像唱着圣歌的天使声音,一样地天真、慈祥,连均也差点被他说服,幸好说话前想起来,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

  “是呀,我也是这么认为。但心灵要怎么纯净呢?我常常觉得很困扰,不知所措,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好人…我常常都会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你需要释放。”

  阿南将手举高,放在均头顶,均吓了一跳,但及时憋住惊讶,静观其变。

  阿南的手掌落下来,贴住她头顶,顿时均觉得天灵盖一阵麻热。这是气功吗?还是神变戏法?

  “你会得到释放。一个星期后的这个时候,你再到这里来,太阳将照耀你。”

  均一头雾水,还想再问,阿南却已经给了她最后一个天使般的微笑,关上铁门。

  “喂!喂…”

  均喊了几声,敲了几下门,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好下楼。

  她一走到巷口,猴子一脸如释重负地上她。

  “你…你慢了十秒钟,我差点报警…吓死我了…”

  “喔!对不起,我很好。”

  她皱着眉头,魂不守舍地说很好,猴子当然不相信。

  “怎么了?你见到了什么…”

  均看他一眼,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明,她脑袋里觉得十分混乱。“下礼拜再来才会清楚,大概下礼拜是他们的聚会时间吧。”

  “你还要来…”猴子一口气梗在口。

  “嗯!我要好好想一下,明天想清楚了,再找你。”

  均拍拍猴子,拿起交给猴子保管的珍,自己走了。把受惊吓后还未恢复,就又遭到另一波惊吓,因双重恐惧无法平复而不但表情阴暗、连眼前风景也一片灰暗的猴子,晾在街边。

  即使十月底凉风阵阵,从均头顶吹过,她的脑门依然还是暖暖的。

  她找对地方了吗?她觉得应该是。但那个自称阿南的小男孩,实在不像坏人,不像会拐少女的神。不过阿南的那个手势,还有她到现在都还热呼呼的头顶,这些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的胆大概是鲸鱼转世的吧?”

  喝!

  均一个回马的招式转头,顺势把珍往踢馆者丢去。

  可惜踢馆的人身手矫健,居然完好无缺地接住了珍管口连一滴水都没溅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张暗!

  “那你呢?”

  穿着紧身黑衣、黑的张暗看起来很凶。他本来就很严肃了,只要不笑,眼睛盯着人看,就可以把人看得魂飞魄散。何况他现在注视均的眼神幽微神秘,似乎酝酿着含水气的风暴;一双手并且捏成钳子状,好像随时要掐住某人的脖子。

  因为气势惊人,均不自畏惧地后退一步。

  “我来办事。关你什么事?”

  “办什么事?”

  “要你管。”

  “赵美卉是你大一同学?”张暗往前一步。

  喝!均又吓了一跳。

  “你偷偷摸摸地调查我?我要告诉我大哥!”“说呀!你尽管说。”张暗克制不了那分因为过度恐惧而来的忿怒,为了安慰自己受惊吓的心脏,他不得不这么凶。“尽量让邹辕知道他亲爱的小妹干了什么事。”

  “我又没做什么。”均没想到连大哥牌都没用。被踩到了底牌,看来尽量装傻比较好。

  “这里是i芽新兴民族会的聚会所,整栋楼除了他们的聚会所之外,根本没有住户,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来找朋友玩的。”

  “我…我…”真可怕,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张暗眼睛一瞪,一把拉住她往前走。

  “喂,你土匪呀?拉我去哪里?”均使尽力气都挣脱不掉他像钳子似那么紧的大手掌。

  吓死人,是铁做的吗?怎么打、怎么扳、怎么捏都不会痛的样子。她只好咬他一口。

  张暗停下来,回过头狠狠瞪她,瞪得她都忘记了要好好继续挣扎。

  “你再咬我,我就马上咬回来。”

  均当场变得乖乖的,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地走路,连蹦蹦跳跳都不敢。她这辈子大概还没这么乖过。

  因为在街上被一个男人咬一口,实在是很丢脸呢!她怕死了。

  张暗带均坐入一辆停在几条街之外的黑色跑车,窗玻璃黑得像墨汁染过一样,从车窗外一点也看不见里面,从里面看外面却非常清楚。

  张暗的车子很奇怪。均的老爸、大哥都有车,但张暗车子里的仪表版似乎太过简单了一点,均感觉方向盘附近空空的,但又不能确实知道到底少了什么,她也不敢问。

  她不敢说话、不敢动、不敢随便看,就算憋了一肚子气,也不敢随便发作——怕被咬。她相信关于这么愚蠢却又恐怖的事,他绝对会做得出来。

  幸好坐车的时间不长,密闭却又尴尬的场面很快解除。不过他开车也够快的了,从校区开车到市区,平常坐公车都要十分钟,他三分钟就到;幸好开得很稳,不然肯定吐死她。

  这是一栋管理非常严格的高级公寓住宅,车子入停车场前要先刷卡,连上电梯也要刷卡,停车场的电梯口还有管理员。想来是很高级的公寓,才能装设这么多刷卡安全门,请一个特别看守刷卡安全门的警卫。

  均跟在张暗身后,偷瞄着他像地狱使者的宽阔背影,没想到这家伙一副子的模样,好像还很有钱哩。

  这栋公寓不要说买,用租的都很不得了。这附近的土地价格,已经荣任好几届的地王了。

  他们上了二十五楼,电梯门一打开便先看见一座空中花园,穿过垂垂紧紧盛开的紫藤花和蔷薇架,才进公寓。

  张暗带她进公寓后,竟然把门锁起来。

  均站在宽阔的客厅中央,死盯着门。

  张暗真的像是回到了家,换完鞋子,转到厨房去煮开水,但在均赶到大门之前,挡下她。厨房其实很远的,均怀疑他脚上装了滑轮,不然怎么一秒钟的时间,他居然可以移动十来公尺这么远?

  “你不是很大胆吗?连拐少女的贼窝都敢去,怎么一路上都不敢说话。”

  “我又不知道那是。”没想到他肝火未褪,均只好继续装傻。

  张暗从上睨她,一脸不相信。“给我乖乖坐下,门锁上了,钥匙在我身上,如果不是我亲自开门,你出不去的。”

  他又转回厨房,均非常不解地跟在他身后。她的疑惑现在大过了恐惧,不问个清楚,非常不痛快。

  “我觉得你很不应该,你已经妨碍了…嗯?法律上怎么说呢?”

  “人身自由。”张暗一边拿出茶壶泡茶,一边帮她补充论点。

  “没错。”她拍拍他肩膀,以表感激。“所以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可以告你。你要知道,我大哥是警官,高阶警官,大概跟法院、检察官之类的人都的,他要是知道我被你这样关着,要抓你起来判你罪,不是太难。”

  “我相信。”张暗点点头,脸非常同意地倒给她一杯红茶,再从橱柜拿出一盒饼干丢给她。“但我现在不会放你离开。等我把事情顺顺利利地做完,让你不能再妨碍我,到时用不着你说,我也不能留你。”

  “但我做的事,跟你做的事,根本是两回事,你为什么硬要把它们扯在一起呢?”她慢慢喝起红茶,因为很烫,她喝得很小心,像小猫喝牛一样着。“嗯!你这茶很好喝,饼干也不错。上面写好多英文,美国买的?”

  “这是法文,是法国人做的饼干。”

  他出面纸,轻轻一点,擦去她上细微的水渍。

  均微微一愣,被他擦拭过的片热热地发麻,等心里意识了他的行为,心脏突然加速地跳,跳得她浑身乏力,神经紧张。

  张暗看着她发傻、惊愕、脸红。她可爱的脸像一幕生动活泼的电影,那么坦白地把心情、情绪都写在脸上,他心里忽地出莫名的爱怜。有一股从他看见她那一刻的想望渐渐清楚…

  他想吻她,吻她生动的微笑、生动得倔强噘起的嘴。因为这股想望,所以他会如此关注她的安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我记得我们有过约定。我帮了你一次,你说要陪陪我,我现在就要你陪我。”他低下身体,靠近她的脸,与她对视。

  “有…有吗?”这么近的脸,害她愈来愈紧张。恍惚之间,他的气息又吹到她脸上,她忍不住了口口水。

  “有。”他的语气绝对而肯定。“但你这次的行为,害我的心脏上上下下、过度震,可能有点运动过度,我觉得需要提出一些补救办法。我不怎么喜欢太年轻就得心脏病。”

  他愈来愈近她。

  “但是你也不是很年轻呀!”喔,喔!张暗幽微神秘的眼睛深处闪了下,像簇深黑色的火焰。她马上回下一句话。

  笨死了!已经形同被人绑架了,身为票的她居然还怒绑匪。真是要死了!

  “即使不年轻也没关系。”他贴着均肩膀的身体因为笑声低沉的震均心神不宁。“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人年轻。”

  “是什么?”她提醒自己别问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你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惨。”张暗看出来了,笑声更是愉快。“可以让人变年轻的,是这个…”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顶起她小巧浑圆的下颚;拇指的动作轻巧感,在她小巧的线下摩抚,均感到背上浮起一颗颗的疙瘩,手掌酸麻。他他他…他在干什么?

  她还来不及问,他的气息已经完全笼罩她,炽热的、模糊的男气息,像风暴一样将她卷入。

  他轻轻触了一下她红健康的,抬起头,看见她睁得大大的眼睛,莞然一笑。

  “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他抬头,用手轻轻掩起那对惊讶却带着一点惘的眼睛。

  对了!对极了!就是这个感觉…张暗轻轻触上均柔软的上时,心里这样叹息着。

  她闻起来带着一股开朗的阳光般香气,像晒过阳光的花瓣,沾着橘光,甜甜地盛开。他沿着她小巧的型吻遍,舌头划着她的线,让她悸动得发

  她一时昏软,双膝跪了下来,他接住她,让她靠在身上,把她些微的颤抖,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含在嘴里。

  这是一个美好的吻。一个温暖了他心肠的吻…

  张暗深而彻底地吻着她,直到客厅里的传真机响起,均好像被人从梦中叫醒一样地推开他。

  他意犹未尽地望着脸颊窘红的均。下次要吻她时,他会记得把所有会发出声音的东西处理掉。

  均的脸还是红的,呼吸还未平复,她张大眼看张暗,往后靠着餐桌,她觉得双腿无力,怕自己会跌倒。

  “你还好吗?”张暗皱眉扶着她肩膀。怎么会成这样?难道刚刚都在闭气,她不会用鼻子呼吸吗?

  “当…当然没事。”去!声音怎么抖成这样?均对自己很不满意。

  “怎么样?很high吧?比你打拳踢腿还刺吧?”张暗趋前开她玩笑。

  “你怎么可以亲我?”均努力控制呼吸,用力戳向他口,指控着。

  “因为我很喜欢你,我爱上了你。”张暗以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不过他想她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果然,均倒一口气。“为什么?你怎么可能会爱上我?”

  “为什么不可能?我很关心你,看你走进贼窟,吓得差点得心脏病,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夸张地拍着口。

  看他讲话一副开玩笑的模样,她才不信。

  均用力拍他口,就在他拍过的位置。

  “少来,我们也才见过三次面呀,你了解我多少?你又爱上我哪一点了?不要说贪恋我的美,我自知长得算清秀、身材也普普通通,但跟你见过的美女比起来,可能还构不上美的标准,而且我们每次见面都在吵架,你根本不可能喜欢我,我不会这么容易被骗的。你无缘无故亲我,又骗我,一定是跟带我来这里有关吧?”

  一个古怪念头闪过她脑际,她斜眼看他——

  “啊——该不会…你就是那个拐少女的犯人吧?老是用这招把女人拐走,糜烂两三天后,再把她们载到远一点的地方丢掉。而她们因为太过伤心所以不敢回家,因而变成了失踪人口?你这样是不行的,你长得也不赖,要女人,只要你手指勾一勾,大概就有几卡车了,干嘛还拐少女呢?”

  张暗重新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给她。“说完了吗?喝茶解渴。”

  “不要转移注意力。”均灌了一口茶。

  “听说你是侦探社的社员,这种推理方式是贵社长传授的?”

  “什么意思?”均觉得他语带侮辱。

  “很有创意。但我觉得编成八点档连续剧会比较有看头。这种烂情节,到处都是破绽,只有电视编剧才想得出来。”

  张暗吻了吻她光洁细白的额头,满意地看她因为他的亲吻又渐次嫣红的可爱脸蛋。

  “喜欢就是喜欢,爱一个人没有太多理由。我担心你的安全,乖乖住在这里一阵子,等我把那些麻烦事情解决了,你就安全了,到时再回学校,好不好?算我请求你!”

  “我真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遇到任何不安全的事。”均脸上晕红未褪,他温柔深情的说话让她面颊再红了一次。糟糕!她这人心最软了,他这么求她,教她怎么拒绝?

  “i芽新兴民族会在世界上至少有十五年的历史,十五年来造成单单欧洲就有大约两千名左右的少女失踪,这还不包括亚洲、美洲的人数。他们的底细到现在没有人清楚,是非常危险的一个犯罪组织。”

  他停了一下,严肃地注视她。

  他严厉的眼光让均联想到小时候做错事被大哥教训时,大哥看她的眼神。好凶呢!

  “而你,一个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对这组织也不熟悉的女孩,竟然傻傻地送上门,这不危险吗?”

  “你也知道他们?”

  张暗低低一笑。“我当然知道。这是我的工作。”

  “你也是当警察的?在哪里当?如果你当警察,我大哥应该知道吧,怎么从没听他说过?”均的耳朵突然长了几寸。

  “我不是警察。”张暗拍拍她头,转身到客厅撕下传真。美国总部传真来的关于i芽新兴民族会资料让他皱起冷肃的剑眉,眼神里有一丝冷冽。“别再问了,总之你乖乖在这里住一个礼拜。别妨碍我办事。”

  “你到底在哪里工作?是哪一所侦探社吗?”呀!呀!没想到有眼不识泰山呀!均沉浸在自己的猜测里,眼睛都亮了。

  “你们侦探社都办什么案?有没有缺人手呀?”

  “目前还没有。”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啧!真是小器。”

  她开始跟着他在公寓里团团转,转到房间打包衣服、又到浴室打包卫生用品。张暗还交给她一个大袋子,她拿着打开的袋子,让他把个人用品一一放进去。

  “喂!这里真的是你家?你很有钱嘛!不过怎么你的客厅、房间,装璜都是黑色系的?连巾、衣服、梳子、钢杯、肥皂,全部都是黑的,这好像太过分了,有没有一点别的色彩呀?好歹也用点黄、蓝色这种开朗一点的颜色嘛!”名字已经很黑暗了,用不着一条鞭的黑吧!

  “黑色比较简单。你喜欢黄、蓝色?”他看了看她衣服,回想前几次看到她的打扮,摇了摇头。“你的品味好像随时都在变化。”

  他整好东西,拉起袋子拉链,拉均到客厅坐下。

  “一个礼拜,帮帮忙,就一个礼拜,乖乖待在我的公寓。每天下午会有一位打扫做饭的婆婆!帮你准备一天的简易粮食、清理房子、洗衣服,很舒服吧?你只要乖乖待在这个公寓里就可以了,不要出去。房子里的东西随便你玩,想买什么东西告诉婆婆,让她帮你买。一个礼拜就好了。”

  他拜托人的样子看起来很生疏,神情不自然,还有点尴尬,跟他冷硬懒的形象很不搭,均想他一定很少求人。这么说来她很有面子喽?不过,一个礼拜都不能出门,连案子也甭查了。很痛苦耶!

  “你是不是去调查失踪人口的案子?”

  “总之,你就待在这里。”

  看她亮得跟小狈一样的眼睛,就知道她想干嘛。他放弃拜托她,干脆背起旅行袋,直接走人。真过分,竟然这样就想甩掉她。张暗走得很快,她跟得很辛苦。

  “喂!你这样很过分,这样我也是失踪人口,我老哥会抓你去坐牢耶!”

  他快进电梯了,均赶紧在他进电梯前大喊。院子太大也是一种麻烦,她跟得愈久,他就距离她愈远。这人的腿真是超长的,他跨一步,她得跑三步,真是不公平。

  张暗按住电梯门,看着五公尺外逐渐接近中的均。

  “这座花园花了我很多心思,好好玩啊!”电梯门就在均到达时及时关起。

  “Shit!Shit!Shit!”

  均气歪了鼻子眼睛,对着无法开启的电梯门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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