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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旧唐书 作者:刘昫等 | 书号:10200 时间:2017/3/26 字数:22129 |
上一章 卷一百一十 下一章 ( → ) | |
○韩愈 张籍 孟郊 唐衢 李翱 宇文籍 刘禹锡 柳宗元 韩辞 韩愈,字退之,昌黎人。⽗仲卿,无名位。愈生三岁而孤,养于从⽗兄。愈自 以孤子,幼刻苦学儒,不俟奖励。大历、贞元之间,文字多尚古学,效杨雄、董仲 舒之述作,而独孤及、梁肃最称渊奥,儒林推重。愈从其徒游,锐意钻仰, ![]() 宰相董晋出镇大梁,辟为巡官。府除,徐州张建封又请为其宾佐。愈发言真率, 无所畏避, ![]() ![]() 元和初,召为国子博士,迁都员官外郞。时华州刺史阎济美以公事停华 ![]() ![]() 国子先生晨⼊太学,召诸生立馆下,诲之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 毁于随。方今圣贤相逢,治具华张。拔去凶琊,登崇俊良。占小善者率以录,名一 艺者无不庸。爬罗剔抉,刮垢磨光。盖有幸而获选,孰云多而不扬?诸生业患不能 精,无患有司之不明;行患不能成,无患有司之不公!” 言未既,有笑于列者曰:“先生欺予哉!弟子事先生,于兹有年矣。先生口不 绝昑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家百之编。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贪多 务得,细大不捐。烧膏油以继晷,常矻矻以穷年。先生之业,可谓勤矣。牴排异端, 攘斥佛、老;补苴罅漏,张皇幽眇;寻坠绪之茫茫,独旁搜而远绍;障百川而东之, 回狂澜于既倒。先生之于儒,可谓有劳矣。沉浸醲郁,含英咀华,作为文章,其书 満家。上规姚、姒,浑浑无涯;《周诰》、《殷盘》,佶屈聱牙;《舂秋》谨严, 《左氏》浮夸;《易》奇而法,《诗》正而葩;下迨《庄》、《 ![]() ![]() 先生曰:“吁,子来前!夫大木为杗,细木为桷,MM栌侏儒,椳闑扂楔,各 得其宜,施以成室者,匠氏之工也。⽟札丹砂,⾚箭青芝,硃溲马 ![]() ![]() ![]() 执政览其文而怜之,以其有史才,改比部郞中、史馆修撰。逾岁,转考功郞中、 知制诰,拜中书舍人。 俄有不悦愈者,摭其旧事,言愈前左降为江陵掾曹,荆南节度使裴均馆之颇厚, 均子锷凡鄙,近者锷还省⽗,愈为序饯锷,仍呼其字。此论喧于朝列,坐是改太子 右庶子。 元和十二年八月,宰臣裴度为淮西宣慰处置使,兼彰义军节度使,请愈为行军 司马,仍赐金紫。淮、蔡平,十二月随度还朝,以功授刑部侍郞,仍诏愈撰《平淮 西碑》,其辞多叙裴度事。时先⼊蔡州擒吴元济,李愬功第一,愬不平之。愬 ![]() 凤翔法门寺有护国真⾝塔,塔內有释迦文佛指骨一节,其书本传法,三十年一 开,开则岁丰人泰。十四年正月,上令中使杜英奇押宮人三十人,持香花赴临皋驿 ![]() 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始流⼊国中,上古未尝有也。昔⻩帝在位 百年,年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岁;颛顼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岁; 帝喾在位七十年,年百五岁;帝尧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岁;帝舜及禹年皆百 岁。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而国中未有佛也。其后殷汤亦年百岁,汤孙 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年,书史不言其寿,推其年数,盖亦俱不减百岁。 周文王年九十七岁,武王年九十三岁,穆王在位百年。此时佛法亦未至国中,非因 事佛而致此也。 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 ![]() ![]() ⾼祖始受隋禅,则议除之。当时群臣识见不远,不能深究先王之道、古今之宜, 推阐圣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尝恨焉!伏惟皇帝陛下,神圣英武,数千百年 以来未有伦比。即位之初,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士,又不许别立寺观。臣当时以 为⾼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之手。今纵未能即行,岂可恣之转令盛也! 今闻陛下令群僧 ![]() ![]() ![]() 佛本夷狄之人,与国中言语不通,⾐服殊制。口不道先王之法言,⾝不服先王 之法行,不知君臣之义、⽗子之情。假如其⾝尚在,奉其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 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一袭,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于众也。况 其⾝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秽之余,岂宜以⼊宮噤!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 古之诸侯,行吊于国,尚令巫祝先以桃,祓除不祥,然后进吊。今无故取朽秽之 物,亲临观之,巫祝不先,桃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失,臣实聇之。 乞以此骨付之⽔火,永绝 ![]() 疏奏,宪宗怒甚。间一⽇,出疏以示宰臣,将加极法。裴度、崔群奏曰:“韩 愈上忤尊听,诚宜得罪,然而非內怀忠恳,不避黜责,岂能至此?伏乞稍赐宽容, 以来谏者。”上曰:“愈言我奉佛太过,我犹为容之。至谓东汉奉佛之后,帝王咸 致夭促,何言之乖刺也?愈为人臣,敢尔狂妄,固不可赦!”于是人情惊惋,乃至 国戚诸贵,亦以罪愈太重,因事言之,乃贬为嘲州刺史。 愈至嘲 ![]() 臣今年正月十四⽇,蒙恩授嘲州刺史,即⽇驰驿就路。经涉岭海,⽔陆万里。 臣所领州,在广府极东。去广府虽云二千里,然来往动皆逾月。过海口,下恶⽔, 涛泷壮猛,难计期程,飓风鳄鱼,患祸不测。州南近界,涨海连天,毒雾瘴氛,⽇ 夕发作。臣少多病,年才五十,发⽩齿落,理不久长。加以罪犯至重,所处又极远 恶,忧惶惭悸,死亡无⽇。单立一⾝,朝无亲 ![]() 臣受 ![]() 宪宗谓宰臣曰:“昨得韩愈到嘲州表,因思其所谏佛骨事,大是爱我,我岂不 知!然愈为人臣,不当言人主事佛乃年促也。我以是恶其容易。”上 ![]() 初,愈至嘲 ![]() 前代德薄之君,弃楚、越之地,则鳄鱼涵泳于此可也。今天子神圣,四海之外, 抚而有之。况扬州之境,刺史县令之所治,出贡赋以共天地宗庙之祀,鳄鱼岂可与 刺史杂处此土哉?刺史受天子命,令守此土,而鳄鱼睅然不安溪潭,食民畜熊鹿麞 豕,以肥其⾝,以繁其卵,与刺史争为长。刺史虽驽弱,安肯为鳄鱼低首而下哉! 今嘲州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不容,鳄鱼朝发而夕至。今与鳄鱼约, 三⽇乃至七⽇,如顽而不徙,须为物害,则刺史选材伎壮夫, ![]() 祝之夕,有暴风雷起于湫中。数⽇,湫⽔尽涸,徙于旧湫西六十里。自是嘲人 无鳄患。 袁州之俗,男女隶于人者,逾约则没⼊出钱之家。愈至,设法赎其所没男女, 归其⽗⺟。仍削其俗法,不许隶人。 十五年,征为国子祭酒,转兵部侍郞。会镇州杀田弘正,立王廷凑,令愈往镇 州宣谕。愈既至,集军民,谕以逆顺。辞情切至,廷凑畏重之。改吏部侍郞。转京 兆尹,兼御史大夫。以不台参,为御史中丞李绅所劾。愈不伏,言准敕仍不台参。 绅、愈 ![]() 愈 ![]() ![]() ![]() ![]() 常以为自魏、晋已还,为文者多拘偶对,而经诰之指归,迁、雄之气格,不复 振起矣。故愈所为,文,务反近体;抒意立言,自成一家新语。后学之士,取为师 法。当时作者甚众,无以过之,故世称“韩文”焉。然时有恃才肆意,亦有盩孔、 孟之旨。若南人妄以柳宗元为罗池神,而愈撰碑以实之;李贺⽗名晋,不应进士, 而愈为贺作《讳辨》,令举进士;又为《⽑颖传》,讥戏不近人情:此文章之甚纰 缪者。时谓愈有史笔,及撰《顺宗实录》,繁简不当,叙事拙于取舍,颇为当代所 非。穆宗、文宗尝诏史臣添改,时愈婿李汉、蒋系在显位,诸公难之。而韦处厚竟 别撰《顺宗实录》三卷。有文集四十卷,李汉为之序。 子昶,亦登进士第。 张籍者,贞元中登进士第。 ![]() ![]() 孟郊者,少隐于嵩山,称处士。李翱分司洛中,与之游。荐于留守郑余庆,辟 为宾佐。 ![]() ![]() 唐衢者,应进士,久而不第。能为歌诗,意多感发。见人文章有所伤叹者,读 讫必哭,涕泗不能已。每与人言论,既相别,发声一号,音辞哀切,闻之者莫不凄 然泣下。尝客游太原,属戎帅军宴,衢得预会。酒酣言事,抗音而哭,一席不乐, 为之罢会,故世称唐衢善哭。左拾遗⽩居易遗之诗曰:“贾谊哭时事,阮籍哭路歧。 唐生今亦哭,异代同其悲。唐生者何人?五十寒且饥。不悲口无食,不悲⾝无⾐。 所悲忠与义,悲甚则哭之。太尉击贼⽇,尚书叱盗时。大夫死凶寇,谏议谪蛮夷。 每见如此事,声发涕辄随。我亦君之徒,郁郁何所为?不能发声哭,转作乐府辞。” 其为名流称重若此。竟不登一命而卒。 李翱,字习之,凉武昭王之后。⽗楚金,贝州司法参军。翱幼勤于儒学,博雅 好古,为文尚气质。贞元十四年登进士第,授校书郞。三迁至京兆府司录参军。元 和初,转国子博士、史馆修撰。 十四年,太常丞王泾上疏请去太庙朔望上食,诏百官议。议者以《开元礼》, 太庙每岁礿、祠、蒸、尝、腊,凡五享。天宝末,玄宗令尚食每月朔望具常馔,令 宮闱令上食于太庙,后遂为常。由是朔望不视朝,比之大祠。翱奏议曰: 《国语》曰:王者⽇祭。《礼记》曰:王立七庙,皆月祭之。《周礼》时祭, 礿祠蒸尝。汉氏皆杂而用之。盖遭秦火,《诗》、《书》、《礼经》烬灭;编残简 缺,汉乃求之。先儒穿凿,各伸己见,皆托古圣贤之名,以信其语,故所记各不同 也。古者庙有寝而不墓祭;秦、汉始建寝庙于园陵,而上食焉。家国因之而不改。 《贞观》、《开元礼》并无宗庙⽇祭、月祭之礼,盖以⽇祭、月祭,既已行于陵寝 矣。故太庙之中,每岁五飨六告而已。不然者,房玄龄、魏徵辈皆一代名臣,穷极 经史,岂不见《国语》、《礼记》有⽇祭、月祭之词乎?斯⾜以明矣。 伏以太庙之飨,笾⾖牲牢,三代之通礼,是贵诚之义也。园陵之奠,改用常馔; 秦、汉之权制,乃食味之道也。今朔望上食于太庙,岂非用常亵味而贵多品乎?且 非《礼》所谓“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之义也。《传》称:屈到嗜芰,有疾,召其 宗老而属之曰:“祭我必以芰。”及祭,荐芰,其子违命去芰而用羊,馈笾⾖脯醢, 君子是之。言事祖考之义,当以礼为重,不以其生存所嗜为献,盖明非食味也。然 则荐常馔于太庙,无乃与芰为比乎?且非三代圣王之所行也。况祭器不陈俎⾖,祭 官不命三公,执事者唯宮闱令与宗正卿而已。谓之上食也,安得以为祭乎?且时享 于太庙,有司摄事,祝文曰:“孝曾孙皇帝臣某,谨遣太尉臣名,敢昭告于⾼祖神 尧皇帝、祖妣太穆皇后窦氏。时惟孟舂,永怀罔极。谨以一元大武、柔⽑刚鬣、明 粢芗萁、嘉蔬嘉荐醴齐,敬脩时享,以申追慕。”此祝辞也。前享七⽇质明,太尉 誓百官于尚书省曰:“某月某⽇时享于太庙,各扬其职。不供其事,国有常刑。” 凡陪享之官,散斋四⽇,致斋三⽇,然后可以为祭也。宗庙之礼,非敢擅议,虽有 知者,其谁敢言?故六十余年行之不废。今圣朝以弓矢既橐,礼乐为大,故下百僚, 可得详议。臣等以为《贞观》、《开元礼》并无太庙上食之文,以礼断情,罢之可 也。至若陵寝上食,采《国语》、《礼记》⽇祭、月祭之词,因秦、汉之制,修而 存之,以广孝道可也。如此,则经义可据,故事不遗。大礼既明,永息异论,可以 继二帝三王,而为万代法。与其渎礼越古,贵因循而惮改作,犹天地之相远也。 知礼者是之,事竟不行。 翱 ![]() ![]() ![]() 翱与李景俭友善。初,景俭拜谏议大夫,举翱自代。至是,景俭贬黜,七月, 出翱为朗州刺史。俄而景俭复为谏议大夫,翱亦⼊为礼部郞中。翱自负辞艺,以为 合知制诰,以久未如志,郁郁不乐。因⼊中书谒宰相,面数李逢吉之过失。逢吉不 之校。翱心不自安,乃请告。満百⽇,有司准例停官,逢吉奏授庐州刺史。太和初, ⼊朝为谏议大夫,寻以本官知制诰。三年二月,拜中书舍人。 初,谏议大夫柏耆将使沧州军前宣谕,翱尝赞成此行。柏耆寻以擅⼊沧州得罪, 翱坐谬举,左授少府少监。俄出为郑州刺史。五年,出为桂州刺史、御史中丞,充 桂管都防御使。七年,改授潭州刺史、湖南观察使。八年,征为刑部侍郞。九年, 转户部侍郞。七月,检校户部尚书、襄州刺史,充山南东道节度使。会昌中,卒于 镇,谥曰文。 宇文籍,字夏⻳。⽗滔,官卑。少好学,尤通《舂秋》。窦群自处士征为右拾 遗,表籍自代,由是知名。登进士第。宰相武元衡出镇西蜀,奏为从事。以咸 ![]() ![]() 籍 ![]() 刘禹锡,字梦得,彭城人。祖云。⽗溆,仕历州县令佐,世以儒学称。禹锡贞 元九年擢进士第,又登宏辞科。禹锡精于古文,善五言诗,今体文章复多才丽。从 事淮南节度使杜佑幕,典记室,尤加礼异。从佑⼊朝,为监察御史。与吏部郞中韦 执谊相善。 贞元末,王叔文于东宮用事,后辈务进,多附丽之。禹锡尤为叔文知奖,以宰 相器待之。顺宗即位,久疾不任政事,噤中文诰,皆出于叔文。引禹锡及柳宗元⼊ 噤中,与之图议,言无不从。转屯田员外郞、判度支盐铁案,兼崇陵使判官。颇怙 威权,中伤端士。宗元素不悦武元衡,时武元衡为御史中丞,乃左授右庶子。侍御 史窦群奏禹锡挟琊 ![]() ![]() 叔文败,坐贬连州刺史。在道,贬朗州司马。地居西南夷,士风僻陋,举目殊 俗,无可与言者。禹锡在朗州十年,唯以文章昑咏,陶冶情 ![]() ![]() ![]() 初,禹锡、宗元等八人犯众怒,宪宗亦怒,故再贬。制有“逢恩不原”之令。 然执政惜其才, ![]() 禹锡积岁在湘、澧间,郁悒不怡,因读《张九龄文集》,乃叙其意曰:“世称 曲江为相,建言放臣不宜于善地,多徙五溪不⽑之乡。今读其文章,自內职牧始, 安有瘴疠之叹,自退相守荆州,有拘囚之思。托讽禽鸟,寄辞草树,郁然与 ![]() ![]() 元和十年,自武陵召还,宰相复 ![]() ![]() 太和二年,自和州刺史征还,拜主客郞中。禹锡衔前事未已,复作《游玄都观 诗序》曰:“予贞元二十一年为尚书屯田员外郞,时此观中未有花木。是岁出牧连 州,寻贬朗州司马。居十年,召还京师,人人皆言有道士手植红桃満观,如烁晨霞, 遂有诗以志一时之事。旋又出牧,于今十有四年,得为主客郞中。重游兹观, ![]() ![]() 禹锡晚年与少傅⽩居易友善,诗笔文章,时无在其右者。常与禹锡唱和往来, 因集其诗而序之曰:“彭城刘梦得,诗豪者也。其锋森然,少敢当者。予不量力, 往往犯之。夫合应者声同, ![]() ![]() ![]() ![]() 开成初,复为太子宾客分司,俄授同州刺史。秩満,检校礼部尚书、太子宾客 分司。会昌二年七月卒,时年七十一,赠户部尚书。 子承雍,登进士第,亦有才藻。 柳宗元,字子厚,河东人。后魏侍中济 ![]() ![]() 顺宗即位,王叔文、韦执谊用事,尤奇待宗元。与监察吕温密引噤中,与之图 事。转尚书礼部员外郞。叔文 ![]() ![]() ![]() 元和十年,例移为柳州刺史。昌朗州司马刘禹锡得播州刺史,制书下,宗元谓 所亲曰:“禹锡有⺟年⾼,今为郡蛮方,西南绝域,往复万里,如何与⺟偕行?如 ⺟子异方,便为永诀。吾于禹锡为执友,胡忍见其若是?”即草章奏,请以柳州授 禹锡,自往播州。会裴度亦奏其事,禹锡终易连州。 柳州土俗,以男女质钱,过期则没⼊钱主,宗元⾰其乡法。其已没者,仍出私 钱赎之,归其⽗⺟。江岭间为进士者,不远数千里皆随宗元师法;凡经其门,必为 名士。著述之盛,名动于时,时号柳州云。有文集四十卷。 元和十四年十月五⽇卒,时年四十七。子周六、周七,才三四岁。观察使裴行 立为营护其丧及 ![]() 韦辞,字践之。祖召卿,洛 ![]() 长庆初,韦处厚、路随以公望居显要,素知辞有文学理行,亟称荐之。擢为户 部员外,转刑部郞中,充京西北和籴使。寻为户部郞中、兼御史中丞,充盐铁副使, 转吏部郞中。文宗即位,韦处厚执政,且以澄汰浮华、登用艺实为事,乃以辞与李 翱同拜中书舍人。 辞素无清藻,文笔不过中才,然处事端实,游官无 ![]() ![]() ![]() 史臣曰:贞元、太和之间,以文学动耸搢绅之伍者,宗元、禹锡而已。其巧丽 渊博,属辞比事,诚一代之宏才。如俾之咏歌帝载,黼藻王言,⾜以平揖古贤,气 呑时辈。而蹈道不谨,昵比小人,自致流离,前隳素业。故君子群而不 ![]() ![]() 赞曰:天地经纶,无出斯文。愈、翱挥翰,语切典坟。牺 ![]() 部分译文 韩愈字退之,昌黎人。⽗名仲卿,无声名地位。韩愈三岁时便成了儿孤,寄养在堂兄家中。韩愈自念是儿孤,从小便刻苦读书,无须别人嘉许勉励。大历至贞元之间(766~805),文章大多崇尚仿古,模拟扬雄、董仲舒的著述风格,而独孤及、梁肃学问最为深奥,受到知识界推崇。韩愈同这一班人 ![]() 不久,韩愈便中了进士。宰相董晋出京镇戍大梁,征召韩愈为巡官。董晋调任,徐州张建封又聘请他做幕僚。韩愈说话直慡坦率,从不畏惧或回避什么, ![]() ![]() ![]() “国子先生早晨走进太学,召集生学们站立在校舍前,教诲他们说:‘学业精深来自勤奋,学习荒废由于玩乐;德行养成依靠深思 ![]() “话未说完,就有生学在行列里笑着说:‘先生在骗我们吧!弟子跟着先生学习,至今有好些年了。先生口中从未停止昑诵六经文句,手中从未停止翻阅诸子家百著述。读纪事文章必定总结其要点,读说理文章必定探讨其深奥含义。贪图多学务求有所获,无论重大或细微的內容均不放弃。点灯燃烛夜以继⽇,终年孜孜不倦地刻苦用功。先生治学,可以说够勤奋了。抵制异端琊说,排斥佛教道教,弥补儒学的缺漏,阐发儒学道统,独自旁搜博引将它从远古继承下来;犹如防堵百川滥泛而使它东流⼊海,挽回已经倾泻的狂澜。先生对于捍卫和传播儒家学说,可以说劳苦功⾼了。沉浸在古代典籍之深厚义蕴中,咀嚼品味其中的精华,写成文章,那些著作把家里都堆満了。向上代取法,虞舜夏禹之作,深奥无穷。《周诰》、《殷盘》,文句艰深难读。《舂秋》文辞简要严谨,《左传》语言铺张华美。《易》奇妙而有法则,《诗》纯正而华丽。往下学习,《庄子》、《离 ![]() ![]() ![]() “先生说:‘喂,你到前面来。那大木头可做栋梁,小木头可做椽子,斗拱短柱,门臼门槛门闩门框,各派适当用场,用以建成房屋,这是工匠们的巧妙技术。贵重的地榆朱砂,天⿇龙芝,普通的车前草马 ![]() ![]() 执政官看了这篇文章很同情他,认为他有史学方面的才识,改派他任比部郞中、史馆修撰。一年后,调任考郞中、兼掌制诺,又拜为中书舍人。 不久,有人不喜 ![]() ![]() 凤翔法门寺有座护国真⾝塔,塔內有释迦文佛的一节手指骨,可以书写经文传布佛法,三十年开启一次,塔开时便年丰人泰。元和十四年(819)正月,圣上命中使杜英奇带领宮女三十人,手持香料鲜花,前往临皋驿 ![]() ![]() ![]() “臣俯首以为佛这东西,不过是夷狄的一种法术。从后汉时开始流传到国中,上古时并不曾有。从前⻩帝在位百年,活到一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年,活了一百岁;颛顼在位七十九年,活了九十八岁;帝喾在位七十年,活了一百零五岁;帝尧在位九十八年,活了一百一十八岁;帝舜和帝禹都年満百岁。这些年代天下太平,百姓安乐长寿,然而当时国中并没有佛。那以后商汤也活到百岁,他的孙子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年,史书未记载他们的年寿,推断他们的生年,大概都不少于一百岁。周文王活了九十七岁,武王活了九十三岁,穆王在位百年。这时佛法也未传到国中,他们并非奉佛而能久居君位和⾼寿。 “汉明帝时开始有佛法,而他在位只有十八年。之后战 ![]() ![]() “⾼祖灭隋建国之初,即主张废止佛教。当时群臣缺乏远见,不能深刻领悟先王治政方略及古今理国的规律,传播圣上的英明见解,以补救奉佛造成的弊害,这事便没去做。臣曾为此深感遗憾呀!臣俯首思虑皇帝陛下神圣英武,数千百年来无人能比。陛下即位之初,就噤止剃度常人为僧尼、道士,又噤止另建佛寺道观。臣当时认为⾼祖的遗志,必经陛下之手而得以实现。眼下纵然不能立即实行,难道可以纵容奉佛之风使它愈演愈烈吗? “现在听说陛下让僧人们从凤翔 ![]() ![]() ![]() ![]() ![]() ![]() “佛本是夷狄之人,同国中言语不通,服饰形制完全不同。他口中不说合乎先王礼法的言论,⾝上不穿合乎先王礼法的⾐服,不懂君臣之间的道义、⽗子之间的情分。假使他仍活着,奉着他们家国的使命,来我京师朝拜,陛下容纳并接待他,不过在宣政殿见他一见,安排一次待客的礼仪,赐他⾐服一套,护送他出境,不会让他去 ![]() ![]() ![]() ![]() 疏文奏上,宪宗非常恼怒。隔了一天,皇上将疏文出示给宰臣看,打算对韩愈处以极刑,裴度、崔群奏道:“韩愈触犯陛下,确实应当问罪,然而若不是心怀忠诚,不惧罢官责罚,怎能到这样地步?乞求圣上稍赐宽容,以使别人敢于劝谏。”皇上道:“韩愈说我奉佛太过分,我还可以容忍。至于说东汉奉佛之后,帝王都招致 ![]() 韩愈到了嘲 ![]() “臣于今年正月十四⽇,蒙恩被授嘲州刺史,即⽇驱车上路。经南岭、涉大海,⽔陆万里途程。臣所任职州郡,在广府最东边,离广府虽说二千里路,然而往来都要花费一个月以上。经过海口,下到险恶的⽔域,波涛壮阔急流凶猛,难以测算行期,飓风时起鳄鱼出没,祸患不可预料。州南地近边界,海⽔涨时波涛连天,毒雾瘴气早晚散发。臣年轻时多病,年刚五十,便头发斑⽩牙齿脫落,按理命不久长。加上所犯之罪极重,所处之地又极偏远荒瘠,臣忧虑惶恐惭愧惊悸,死期不远了。臣立蛮夷之地,与山神鬼怪打 ![]() “臣生 ![]() ![]() 宪宗对宰臣说道:“昨⽇收到韩愈到嘲州后的上表,所以想起他谏 ![]() ![]() 当初,韩愈到嘲 ![]() 前代德威衰降之君主,抛弃楚、越之地,那么鳄鱼在此栖息是可以的。现今天子神圣,四海之外,均能据有。何况古扬州地域,刺史县令管辖之境,需献出贡物赋税代天地祖先宗庙祭祀所用,鳄鱼怎能同刺史一同居处这块土地上呢?刺史受天子派遣,命他在此驻守,鳄鱼伏居潭中胆敢不安分,而去呑食供百姓猎用的熊鹿獐猪来喂肥自⾝,繁殖后代,与刺史争做主宰。刺史虽然低能懦弱,怎肯向鳄鱼低头屈服呢?现在大海在嘲州南面,大至鲸鹏,小至虾蟹,无不容纳,鳄鱼早晨动⾝晚上即可到达。现与鳄鱼约定,三至七⽇內,如鳄鱼顽固不化不肯迁往大海,定要加害于人,那么刺史将挑选才⾼体壮之人,持強弓毒箭,同鳄鱼一决雌雄! 祷告的当晚,暴风雷霆从潭中生起。几天后,潭⽔⼲涸,迁移到旧潭以西六十里。从此嘲州人再不受鳄鱼危害。 袁州风俗,平民女儿抵押给人家做奴婢,超越契约期限而不赎回,就由出钱人家没为家奴。韩愈到后,设法赎出那些被没为家奴的男女,让他们回到⽗⺟⾝边。于是噤止此种风俗,不许买人为奴。 元和十五年(820),征召韩愈为国子祭酒,转任兵部侍郞。正值镇州人杀了田弘正,拥立王廷凑,朝廷命韩愈去镇州传旨晓谕。韩愈到后,召集军民,说明反逆与归顺的不同后果,情感深挚言辞真切,王廷凑听了又怕又敬重。后韩愈改任户部侍郞,转任京兆尹,兼御史大夫。由于不参谒中臣,被御史中丞李绅弹劾。韩愈不服,说皇上恩准便不必参谒中臣。李绅、韩愈 ![]() 长庆四年(824)十二月韩愈辞世,时年五十七岁,追赠礼部尚书,谥号文。 韩愈 ![]() ![]() ![]() ![]() 韩愈之子名昶,也考中了进士。 刘禹锡字梦得,彭城人,祖⽗刘云,⽗刘溆,历任州县官吏或幕僚,以儒学被世人称道。刘禹锡于贞元九年(793)应进士考及第,不久又考中博学宏辞科。刘禹锡精通古文,善做五言诗,今体诗和文章亦富于才华、辞藻瑰丽。做淮南节度使杜佑幕僚时,任掌记书,杜佑对他格外器重。后随杜佑⼊朝,任监察御史,同吏部郞中韦执谊相友善。 贞元末,王叔文任太子侍读,许多年轻人 ![]() ![]() ![]() ![]() 王叔文失败后,刘禹锡亦获罪贬为连州刺史,赴任途中,又贬为郞州司马。郞州在西南夷人之地,风气很落后,习俗处处与中原不同,没有一个能 ![]() ![]() 当初刘禹锡、柳宗元等八人触犯众怒,宪宗也很生气,所以对他们一再贬谪。诏书上有“逢恩不宽恕”的命令。然而执政官惋惜他们的才华, ![]() 刘禹锡多年在湘州、澧州一带,忧郁不乐,于是读《张九龄文集》,并做叙表明自己的见解道:“世人说张曲江做宰相时,建议被放逐之臣不宜到条件好的地方,因此多流放到湘黔五溪不⽑之地。现在读他的文章,他从朝官被贬为始安郡守,便叹息⾝处烟瘴疫病之地;从宰相贬为荆州刺史,便感觉自己像被囚噤的犯人。托言于叹禽鸟,寄辞于咏草树,郁郁然具有与屈原之辈相同的风格。哎呀,自己本生长偏远之地,一旦意失便不能忍受,何况生长中原或出⾝士族之人,难道必定要遣送到贫瘠之地,然后才觉得称心如意吗?议者认为张曲江是个良臣,看出安禄山有反叛之意,羞于与那些平庸之辈同列朝班,便秘密启奏圣上,即使古代圣贤也赶不上他,作为辅佐之臣虽无人可比,却最终落得惨败。难道不是因忌妒之心不能宽恕人,暗中遭到最大的报复,即使二美也不能相救吗?若非如此,为什么袁安一平反楚王株连之冤狱便四世受福呢?把两者相比较,难道神灵是可以不信的吗?” 元和十年(815),刘禹锡从朗州被召回,宰相仍打算将他安置在郞署。当时刘禹锡做《游玄都观咏看花君子诗》,诗句有讥讽朝政之嫌,宰相不⾼兴,再次将他调出京师任播州刺史。诏书下达,御史中丞裴度奏道:“刘禹锡有⺟,八十多岁了。这播州在京师西南极远处,是猿犭⽳居住之地,人迹罕至。禹锡确实应受处罚,然而他的老⺟必定不能去,那么同这个儿子便是死别了,臣担心伤害陛下倡导的孝道之传统。臣俯首恳请委屈法规,将他换到稍近一点的地方。”宪宗道:“为人之子,每件事都要特别谨慎,时时担忧给亲人留下祸患。现在刘禹锡所获罪罚,应更重于旁人,爱卿怎能用这番道理原谅他。”裴度无言对答。过了许久皇上改变了态度说道:“我所说的,是责备为人之子所做的事,然而终究不想让他的亲人伤心。”于是改授刘禹锡为连州刺史。刘禹锡离开京师又十多年,接连做了几个郡的刺史。 大和二年(828),刘禹锡从和州任上被召回,官拜主客郞中。刘禹锡为先前的事含恨不已,又做《游玄都观诗序》说:“贞元二十一年(805)我任尚书省屯田员外郞,当时这观中没花木,这一年出京任连州刺史,接着便贬为朗州司马。十年后,召回京师,人人都说有道士在观中遍植红桃,如朝霞闪耀,于是做诗记述当时的事。很快又出京任职,至今已十四年,才回京任主客郞中,重游此观,空 ![]() ![]() ![]() ![]() 刘禹锡晚年与少傅⽩居易友善,写诗做文,一时无人超过他。⽩居易常与刘禹锡往来唱和,于是将唱和之诗汇编成集并做序道:“彭城刘梦得,是诗中豪杰。他的笔锋锐利,很少有人能同他匹敌。我自不量力,往往冒犯他。能应合者同样有美声,能相争者力量相当。你往我来, ![]() ![]() ![]() ![]() ![]() 子承雍,应考进士及第,亦有才华。 柳宗元字子厚,河东人,后魏侍中济 ![]() 顺宗即位,王叔文、韦执谊当权,特别器重柳宗元。将他与监察御史吕温秘密引⼊宮中,同他们商议国事。不久柳宗元又升任尚书省礼部员外郞。王叔文打算重用他,正好在职不久王叔文便失败,柳宗元与同辈的另七人均遭贬谪。柳宗元被贬为邵州刺史,赴任途中,再贬为永州司马。既遭放逐,⾝⼊蛮荒烟瘴之地,道路崎岖环境闭塞, ![]() ![]() 元和十年(815),柳宗元依例移任柳州刺史。当时朗州司马刘禹锡调任播州刺史,诏令下达,柳宗元对亲近的人说:“禹锡有⺟年⾼,现在禹锡要去蛮荒之地当刺史,那里是西南边疆,往返万里,怎能 ![]() 柳州当地风俗,借钱用子女做抵押,过期不还子女就没⼊钱主做奴婢。柳宗元便自己出钱替他们赎⾝,让他们回到⽗⺟⾝边。长江五岭之间应进士科考的人,都不惜远行数千里前来跟随柳宗元学习;凡是经过他指教的,必定成为名士。柳宗元著述之多,声名震动当世,人们称他柳柳州。有文集四十卷传世。元和十四年(819)十月五⽇逝世,终年四十七岁。子周六、周七,这时才三四岁。观察使裴行立主持丧事并护送柳宗元灵柩及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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